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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彰化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98年度易字第437號
公 訴 人 臺灣彰化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乙○○
選任辯護人 林松虎 律師
吳淑芬 律師
上列被告因毀損債權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97年度偵字第10458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乙○○無罪。
理 由
一、本件為刑事訴訟法第376條第1款所列案件，依同法第284條之1規定，由法官獨任審判，先予敘明。
二、公訴意旨略以：被告乙○○【以下簡稱：被告】與同案被告丙○○（已經本院先行審結，判決無罪）前受借款人楊誠宏（原名楊誠二）【以下簡稱：主債務人】之邀，擔任主債務人於民國96年7月24日向債權人即告訴人合作金庫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合作金庫銀行】貸款新臺幣（以下同）165萬元債務（借貸期限至97年7月5日）之連帶保證人，然主債務人於繳息至96年11月24日即告延滯。
經告訴人寄發催告書通知主債務人、連帶保證人即被告與同案被告丙○○等人限期清償，並於97年3月6日向法院聲請假扣押裁定及支付命令，詎被告為隱匿其脫產行為，故意先將利息暫時繳至正常狀態（即繳至97年3月24日），另對支付命令聲明異議以爭取時間，嗣即於告訴人收受假扣押裁定（即臺灣彰化地方法院97年3月7日97年度裁全字第696號裁定、97年5月29日97年度裁全字第1691號裁定）後，在該假扣押裁定之執行效力期間，將受強制執行之際，基於意圖損害告訴人之債權，將其所有如附表所示之不動產所有權，依附表所示之原因，於附表所示之時間，分別移轉予案外人黃麗蓉或其配偶楊彭程。
之後經告訴人多次催討，亦無結果，而足生損害於告訴人之債權。
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356條之毀損債權罪嫌等語。
三、程序方面：㈠查告訴人曾於97年3月20日向財政部臺灣省中區國稅局查詢被告之財產歸屬資料清單，當時如附表所示之不動產，均登載屬被告所一情，有財政部臺灣省中區國稅局財產歸屬資料清單1份在卷可參【見本院卷第32頁】。
又告訴人曾於97年4月10日以網路申請附表編號10之土地登記謄本，另於97年6月5日以網路申請附表編號7、9之土地登記謄本等情，有中華電信股份有限公司數據通信分公司【以下簡稱：中華電信數據通信分公司】98年10月12日數府三字第0980000946號函檢送之申請資料1份在卷可憑【見本院卷第136、137頁】。
再被告所有如附表所示之10筆土地，其中編號1至8之土地，均係於97年3月27日完成移轉登記，附表編號9之土地，係於97年3月26日完成移轉登記，另附表編號10之土地，則係於97年3月7日完成移轉登記，有如附表編號1至9所示土地之登記謄本各1份及如附表編號10所示土地之異動索引1份在卷可參【見偵卷第24頁至35頁】。
綜合上情，可見告訴人於97年3月20日（含）之前，並不知被告有處分其所有如附表所示10筆土地之情事，係至97年4月10日始知被告已將附表編號10之土地所有權移轉予其配偶楊彭程；
另至97年6月5日始知被告將附表編號7、9之土地所有權移轉予案外人黃麗蓉。
至於如附表編號1至6及編號8所示之7筆土地，依告訴代理人甲○○於本院陳稱：伊在97年6月3日接獲法院之假扣押裁定後，於97年6月4日或5日又查詢被告之財產，發現被告已將其所有不動產移轉他人等語【見本院卷第128頁】。
按此，對照上述中華電信數據通信分公司函覆略謂告訴人曾於97年6月5日以網路申請土地登記謄本一節，告訴人對此7筆土地，亦應係於97年6月5日調取其土地登記謄本後，始知悉被告將所有權移轉予案外人黃麗蓉。
復查，告訴人之本件告訴，係於97年11月17日向臺灣彰化地方法院檢察署遞狀提出，有告訴人之刑事告訴狀在卷可憑【見偵卷第1頁】。
雖然告訴人於97年4月10日知悉被告將附表編號10土地之所有權移轉他人，至97年11月17日提出告訴時，已超過6個月，但就附表編號1至9所示之土地所有權部分，告訴人係於97年6月5日始知悉被告移轉他人，距告訴人提出告訴之期間，並未逾6個月。
準此，告訴人之本件告訴，仍應認為告訴合法。
是被告之辯護人為被告辯護稱：本件已逾告訴期間，告訴人之告訴不合法等語，核無可採。
㈡本判決下述所引用之證據（包括供述證據及非供述證據），檢察官及被告均同意有證據能力，本院亦認該等證據無不適當或違法取得之情形，故均得作為證據。
四、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
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
次按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最高法院有30年上字第816號判例可循。
又事實之認定，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為裁判基礎；
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於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之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性懷疑之存在時，即無從為有罪之認定，此亦有最高法院40年臺上字第86號、76年臺上字第4986號判例可資參照。
另刑事訴訟法第161條第1項亦規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是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復經最高法院著有92年臺上字第128號判例可資參照。
再按刑法第356條之損害債權罪，係以「債務人於將受強制執行之際，意圖損害債權人之債權，而毀壞、處分或隱匿其財產」為構成要件，亦即本條之構成要件，須債務人於將受強制執行之際，出於損害債權故意及損害債權人債權之不法意圖，而故意毀壞、處分或隱匿其財產，始足當之【參見林山田教授著「刑法各罪論」《上冊》1999年9月增訂二版初刷第496、497頁】。
而所謂「將受強制執行之際」，係指債務人所負債務，經債權人取得強制執行名義後，強制執行程序尚未終結前之期間而言【最高法院30年6月10日刑庭庭長會議及53年度第5次民刑庭總會決議參照】。
申言之，債權人如取得強制執行法第4條第1項各款之強制執行名義，債務人之財產即處於隨時得受強制執行之狀態，原則上自與刑法第356條所謂「債務人於將受強制執行之際」相當，惟就附有擔保條件之執行名義而言，因依強制執行法第4條第2項之規定，須債權人提供擔保後，始得開始強制執行，顯見對於附擔保條件之執行名義，並非債權人於取得該執行名義時，即得對於債務人之財產為強制執行，而是須俟債權人提供擔保後，始得開始強制執行。
故此，就附有擔保條件之執行名義，刑法第356條所謂「債務人於將受強制執行之際」，應係指債權人依該執行名義意旨提供擔保後，債務人才臻於將受強制執行之際，始符法律之體系解釋。
五、公訴人認被告涉犯刑法第356條之毀損債權罪嫌，無非以：告訴代理人甲○○於偵查中之指訴、被告簽立之本票、授信約定書、連帶保證書、告訴人之催告書、假扣押裁定聲請狀、支付命令聲請狀、本院97年度裁全字第696號假扣押裁定、97年度司促字第4661號支付命令、97年度裁全字第1691號假扣押裁定、不動產移轉明細表、土地登記謄本、異動索引、97年5月28日假扣押裁定聲請狀、借戶查詢單、放款帳務查詢單及97年6月5日假扣押執行狀（以上均影本）等，為其主要之論據。
六、訊據被告固不否認其為借款人楊誠宏前於96年7月24日向告訴人貸款165萬元債務之連帶保證人，並將其所有如附表所示之財產處分移轉予他人，惟堅決否認有何本案犯行。
辯稱：其因欠錢週轉，乃於97年2月間將附表編號1至9所示之土地出售予案外人黃麗蓉，另附表編號10之土地，因其配偶楊彭程要，就贈與給伊，另其並未有替借款人將延滯利息繳至正常之情事，亦無毀損告訴人債權之意思等語。
被告之辯護人則為被告辯護稱：被告於處分如附表所示之土地所有權時時，告訴人尚未取得執行名義，是被告所為並不該當於刑法第356條之毀損債權罪等語。
七、經查：㈠被告為主債務人於96年7月24日向告訴人貸款165萬元債務之連帶保證人一情，有被告簽立之本票、授信約定書及連帶保證書均影本各1份在卷可憑（見偵卷第5、6、9頁），復為被告所承認，是被告確屬告訴人本件債權之債務人無訛。
另被告於如附表所示之時間，先後處分其如附表所示之財產，將該等土地之所有權，分別移轉予案外人黃麗蓉或其配偶楊彭程等情，有前述之土地登記謄本9份及異動索引1份在卷可稽【見偵卷第24頁至35頁】，亦為被告所承認，是被告確實於如附表所示之時間，處分其如附表所示之財產一節，可以認定。
㈡告訴人於主債務人滯繳上開貸款之利息後，曾於97年3月6日向本院遞狀聲請裁定准為對被告之財產假扣押，並經本院於同年3月7日以97年度裁全字第696號裁定，准告訴人以53萬4千元為被告供擔保後，得對於被告之財產在160萬元之範圍內，予以假扣押，固有告訴人之民事假扣押聲請狀及本院97年度裁全字第696號裁定均影本各1件在卷可參（見偵卷第14、16頁）。
惟告訴人於取得該假扣押裁定之後，並未進一步提供擔保而聲請強制執行，此有本院依職權調取之上開97年度裁全字第696號假扣押卷宗可佐。
因告訴人在取得本院97年度裁全字第696號裁定後，並未依該裁定意旨提供擔保，就此而言，自無從使被告之財產，處於將受強制執行之際之情狀。
按此，縱使被告在告訴人取得本院上開97年度裁全字第696號裁定之後，始完成附表編號1至9等9筆土地所有權移轉登記，以及與該裁定同日完成附表編號10土地之所有權移轉登記，均尚與刑法第356條所規定於將受強制執行之際處分財產之要件有間，自難遽以該罪論擬。
㈢之後，告訴人又於97年5月28日向本院遞狀聲請裁定准為對被告之財產假扣押，復經本院於同年5月29日以97年度裁全字第1691號裁定，准告訴人以50萬元為被告供擔保後，得對於被告之財產在150萬元之範圍內，予以假扣押，有告訴人之民事假扣押聲請狀及本院97年度裁全字第1691號裁定均影本各1件在卷可參【見偵卷第44、64頁】；
又告訴人在取得本件假扣押執行名義後，於97年6月5日依該假扣押裁定意旨提供擔保，並向本院遞狀聲請強制執行等情，固有本院依職權調取之本院97年度執全字第772號假扣押執行卷宗所附之聲請假扣押執行狀、提存書各1份可稽【見該案影卷第1、4頁】。
然被告完成處分如附表編號1至8所示財產之日期，均為97年3月27日，完成處分如附表編號9所示財產之日期為97年3月26日，完成處分如附表編號10所示產之日期為97年3月7日，均早在告訴人取得本件執行名義之前，是被告所為，並無刑法第356條所規定於將受強制執行之際處分財產之情形，是自亦難以該罪相繩。
㈣至於公訴人所提告訴代理人甲○○於偵查中之指訴、告訴人之催告書、支付命令聲請狀、97年度司促字第4661號支付命令、借戶查詢單、放款帳務查詢單等證據，充其量僅能證明主債務人之前揭借款，自96年11月24日起延滯給付利息，經催告後，始另行給付利息至97年3月24日，之後又怠於給付；
及告訴人曾經就前揭債權，向本院聲請核發支付命令，惟被告則對該支付命令聲明異議，而告訴人於被告聲明異議後，該支付命令之聲請視為起訴，但因告訴人未繳納裁判費，以致為本院以97年度訴字第332號裁定駁回，有本院97年度訴字第332號卷宗可參，亦即該支付命令並非執行名義等情外，並無足證明被告有公訴人所指之本案犯行。
八、綜上所述，本案依公訴人所提出之現有證據，尚無法積極證明被告確有公訴人所指之本案犯罪，亦即仍存有合理之可疑，尚不足以使本院對被告形成有罪之確信，基於「罪證有疑，利於被告」之證據法則，自應諭知被告為無罪之判決。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林于人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98 年 10 月 29 日
刑事第三庭 法 官 陳銘壎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
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告訴人或被害人對於判決如有不服具備理由請求檢察官上訴者，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期為準。
中 華 民 國 98 年 10 月 29 日
書記官 楊筱惠
附表：被告乙○○處分其所有財產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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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號│ 土地坐落地號 │ 面 積 │所有權權│ 處分日期及對象 │
│ │ │ (平方公尺) │利範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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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彰化縣溪湖鎮○○段第612號 │ 646 │2／90 │登記原因（買賣）│
│ │ │ │ │發生日期97年2月 │
│ │ │ │ │29日，於97年3月 │
│ │ │ │ │27日完成移轉登記│
│ │ │ │ │予案外人即買受人│
│ │ │ │ │黃麗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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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彰化縣溪湖鎮○○段第618號 │3,489 │2／90 │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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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彰化縣溪湖鎮○○段第624號 │ 402 │2／90 │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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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彰化縣溪湖鎮○○段第625號 │ 226 │2／90 │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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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彰化縣溪湖鎮○○段第640號 │2,086 │2／90 │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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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彰化縣溪湖鎮○○段第644號 │1,704 │1／18 │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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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彰化縣溪湖鎮○○段第651號 │ 78 │1／2 │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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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彰化縣溪湖鎮○○段第651-3號 │ 542.6 │全部 │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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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彰化縣員林鎮三義985號 │ 21.25 │全部 │登記原因（買賣）│
│ │ │ │ │發生日期97年2月 │
│ │ │ │ │29日，於97年3月 │
│ │ │ │ │26日完成移轉登記│
│ │ │ │ │予案外人即買受人│
│ │ │ │ │黃麗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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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台北市○○區○○段一小段第 │2,255.56 │54／ │97年3月7日移轉登│
│ │805號 │ │10000 │記予案外人楊彭程│
│ │ │ │ │（贈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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