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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嘉義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7年度訴字第823號
公 訴 人 臺灣嘉義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劉謚耀
選任辯護人 嚴庚辰律師（法扶律師）
被 告 呂靜怡
選任辯護人 鄧羽秢律師（法扶律師）
上列被告因偽造有價證券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07年度偵字第9371號）及臺灣新竹地方檢察署檢察官移送併辦（107度偵字第12220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劉謚耀犯偽造有價證券罪，累犯，處有期徒刑參年陸月。
未扣案之犯罪所得新臺幣壹萬元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呂靜怡犯偽造有價證券罪，處有期徒刑壹年玖月。
未扣案之犯罪所得新臺幣柒萬肆仟肆佰肆拾柒元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未扣案如附表一所示本票中關於偽造共同發票人「楊明仁」之署押壹枚；
如附表二所示私文書上偽造之「楊明仁」署押參枚均沒收。
犯 罪 事 實
一、劉謚耀於民國106年1月起至107年3月底為匯聯汽車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匯聯公司）業務人員，而因匯聯公司與裕融企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裕融公司，為汽車融資公司）同為裕隆集團旗下公司，故其在匯聯公司任職期間，同時會為裕融公司協助借款人及保證人辦理車輛貸款之進件、對保等工作。
劉謚耀於106年6月間某日透過臉書獲悉呂靜怡有資金需求，2人竟共同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基於詐欺、行使偽造私文書、偽造有價證券之犯意聯絡，謀議由劉謚耀協助呂靜怡假意向裕融公司借貸購車資金，再以該資金向匯聯公司購買汽車後，將該車典當得現。
謀議既定，劉謚耀、呂靜怡遂於106年6月間某日，在新竹市○區○○○路00號全家便利超商，未經楊明仁同意，由呂靜怡在附表一、二所示本票、私文書之「偽造、盜蓋署押、印文之位置及數量」欄上，偽簽「楊明仁」之署押共計4枚，再由劉謚耀在同欄位上，盜蓋「楊明仁」之印文共計4枚，以此表示「楊明仁」願意擔任呂靜怡向裕融公司貸款之保證人，及與呂靜怡同為附表一之面額新臺幣（下同）70萬元本票之共同發票人，以供擔保貸款債務。
事後，劉謚耀便以上開文件，代呂靜怡向裕融公司申請貸款70萬元。
裕融公司誤以為「楊明仁」為呂靜怡之保證人，符合貸款條件，因而陷於錯誤，核撥貸款，使呂靜怡得順利向匯聯公司購得車牌號碼000-0000號自用小客車（下稱甲車），足生損害於裕融公司及楊明仁之權益。
呂靜怡於106年7月11日取得甲車後，即於106年9月11日將之質押給大展當舖，而獲得現金13萬元，並將其中1萬元交給劉謚耀。
之後因呂靜怡僅繳交4期分期付款共計45,553元（含遲延費）後，即未依約清償，復經楊明仁察覺有異向裕融公司提出確認本票債權不存在之訴，裕融公司始知受騙。
二、案經裕融公司、楊明仁訴由臺灣嘉義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一、本案以下作為判決基礎所引用的證據，檢察官、被告劉謚耀、呂靜怡及渠等之辯護人均同意作為證據（本院卷90至92頁、144頁），本院審酌該等證據之取得，並無違法或不當等不適宜作為證據的情形，自均具有證據能力。
二、上揭犯罪事實，業據被告劉謚耀、呂靜怡於偵訊及本院審理時均坦白承認（交查卷65至66頁、194至195頁、本院卷85頁、135頁、145至146頁），核與證人楊明仁、大展當舖業務員吳境勳於偵訊證述之情節相符（交查卷64頁、192至193頁、291至292頁），並有匯聯汽車訂購合約書、附表一、二所示之本票、文書影本、臺中市直轄市當舖商業同業公會證明書影本各1份等資以佐證（偵9371卷33至35頁、他卷9至11頁、交查卷305頁）。
從而，本案事證明確，被告2人犯行堪以認定。
三、論罪科刑：㈠罪名：核被告劉謚耀、呂靜怡所為，均係犯刑法第216條、第210條之行使偽造私文書罪、刑法第201條第1項之偽造有價證券罪、刑法第339條第1項之詐欺取財罪。
㈡共同正犯：被告2人就本案犯行，有犯意聯絡，行為分擔，應均論以共同正犯。
㈢罪數：⒈被告2人於如附表一所示之本票上偽造、盜蓋「楊明仁」署押、印文之行為，為偽造有價證券之階段行為，又其等偽造有價證券完成後持之行使之低度行為，為偽造之高度行為所吸收，不另論罪。
另被告2人於如附表二所示私文書上偽造、盜蓋「楊明仁」之署名、印文，均屬偽造該私文書之階段行為，其等偽造私文書後持以行使，偽造之低度行為為其等行使之高度行為所吸收，均不另論罪。
⒉被告2人就附表二之偽造多紙私文書，係分別基於同一目的而於密接之時間為之，客觀上均足認係單一行為之多次舉動，且被告2人主觀上亦係基於單一犯意所為之接續舉動，侵害同一法益，應論以接續犯之實質一罪。
⒊按刑法上一行為而觸犯數罪名之想像競合犯存在之目的，在於避免對於同一不法要素予以過度評價。
所謂「同一行為」指所實行者為完全或局部同一之行為而言。
因此，刑法修正刪除牽連犯規定之後，於修正前原認屬於方法目的或原因結果之不同犯罪，其間如有實行之行為完全或局部同一之情形，應得依想像競合犯論擬（最高法院97年度台上字第3494號判決意旨參照）。
查被告2人係以行使偽造私文書、偽造有價證券之方式，以遂行其等向裕融公司詐得70萬元貸款之目的，上述行為之犯罪目的單一，依一般社會通念，認應予評價為一罪方符合刑罰公平原則，如予數罪併罰，反有過度處罰之虞，是認本案應為一行為觸犯上揭數罪名之想像競合犯，應依刑法第55條規定，從一重以偽造有價證券罪處斷。
㈣公訴意旨就被告2人於附表二編號1所示之私文書上，偽造「楊明仁」署押、印文之部分，漏未論及，尚有未洽。
然因未經起訴之部分，與業經起訴之部分，有實質及裁判上一罪之關係，自為起訴效力所及，本院自得併予審判，且業經本院當庭告知被告上情（本院卷87頁、134頁），無礙於被告2人防禦權之行使。
㈤刑之加重、減輕：⒈被告劉謚耀前因竊盜、行使偽造私文書、偽造有價證券等案件，經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以103年度聲字第1014號裁定應執行有期徒刑2年確定；
復因行使偽造私文書案件，經本院以104年度嘉簡字第1517號判處有期徒刑5月確定。
上揭2案接續執行，於105年5月5日縮短刑期假釋出監，甫於同年6月6日假釋付保護管束期滿，未經撤銷，視為執行完畢，此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在卷可按，其於5年以內，故意再犯本案有期徒刑以上之罪，為累犯。
又本院審酌被告劉謚耀前案已犯行使偽造私文書、偽造有價證券等罪，竟再犯本案相同之罪，足見其刑罰之反應力薄弱，而具有特別惡性，依司法院大法官第775號解釋意旨，應依刑法第47條第1項規定加重其刑。
⒉被告呂靜怡行為時因負債累累（現正進行消費者債務清理之更生程序，見本院卷153至159頁），而偶然透過臉書廣告，獲知被告劉謚耀可幫人籌措金錢，而一時失慮為本案犯行。
又被告呂靜怡在本案中均係聽被告劉謚耀之指示行動，並非主謀者。
此外，本案所偽造之本票，範圍僅係共同發票人「楊明仁」之部分，並非整張本票均係偽造，且該本票也只供向裕融公司借款之擔保，未再對外流通，與惡意偽造鉅額或大量有價證券，造成市場金融秩序動盪不安、嚴重損害持票人權益之情形尚屬有間。
綜合上情，本院認為依被告呂靜怡之犯罪動機、參與程度、所造成之危害等情，認縱科以偽造有價證券之法定最低度刑即有期徒刑3年，亦顯有情輕法重之憾，客觀上實有足以引起社會上一般人之同情，而可憫恕之情形，爰依刑法第59條規定酌減其刑。
至於被告劉謚耀既為本案主謀，且前已有偽造有價證券、行使偽造私文書之犯行（詳前述⒈），卻仍再犯本案犯行，客觀上自難認有足以引起社會上一般人同情，而可憫恕之情形，被告劉謚耀之辯護人請求依刑法第59條規定，予以減輕其刑之部分，自難憑採。
㈥本院審酌因被告劉謚耀、呂靜怡之本案犯行，致被冒名人即楊明仁前遭裕融公司追償，而必須提起訴訟以捍衛自身權益，所花費之時間、心力甚大；
且致行使對象即裕融公司之財產法益受有損害。
再審酌被告2人雖均坦承犯行，但迄今均未與楊明仁、裕融公司達成和解之犯後態度。
另衡酌被告劉謚耀：⑴高中畢業之智識程度；
⑵已婚，育有1名子女，另正辦理收養3名子女之程序，平時與配偶、子女同住之家庭狀況；
⑶待業中，在家幫忙帶小孩，經濟狀況普通；
⑷除上述構成累犯之犯罪前科，為免重複評價，不予審酌外，另有違反電信法、重利等案件，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在卷可佐，足見其素行不佳；
⑸自陳因匯聯公司規定3個月要賣9輛車，否則將被解職，故為保住工作，才會為達業績，為本案犯行之犯罪動機；
⑹為本案主謀等一切情狀。
另酌以被告呂靜怡：⑴專科畢業之智識程度；
⑵未婚無子，獨居之生活狀況；
⑶因卡債問題，正在辦理更生程序，經濟狀況不佳；
⑷因負債累累，急需用錢，而為本案犯行之犯罪動機；
⑸在本案中均係聽從被告劉謚耀之指示等一切情狀。
本院認就被告2人分別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應屬適當。
四、沒收部分：㈠署押、印文部分：⒈按刑法第205條就偽造之有價證券，固規定不問屬於犯人與否，均沒收之。
惟在票據上簽名者，依票上所載文義負責，二人以上共同簽名者，應連帶負責。
又票據之偽造或票據上簽名之偽造，不影響於真正簽名之效力，從而二人以上共同在本票之發票人欄簽名者，應連帶負發票人責任，倘其中部分共同發票人係偽造，因對於真正發票人部分仍屬有效，僅應將偽造發票人之部分宣告沒收，不得將該有價證券全部沒收，而影響合法執票人對於真正發票人之票據權利（最高法院98年度台上字第6594號判決意旨參照）。
查附表一所示之本票，僅「楊明仁」共同發票部分係屬偽造，其中被告呂靜怡之署押、印文既為真正，其為發票人部分仍屬有效票據，不在應依法沒收之列，爰僅就該本票上關於偽造共同發票人「楊明仁」署押部分，依刑法第205條之規定宣告沒收之。
⒉附表二所示私文書之「楊明仁」署押，應依刑法第219條規定，不問屬於犯人與否，均予以宣告沒收。
⒊盜用他人真印章所蓋之印文，並非偽造印章之印文，不在刑法第219條所定必須沒收之列（最高法院48年台上字第113號判例意旨參照）。
查被告劉謚耀前因幫第三人裴星琳辦理貸款，而取得斯時擔任保證人之楊明仁之授權，在該案中代刻楊明仁之印章乙節，業據被告劉謚耀自承在卷（本院卷145頁），核與證人裴星琳、楊明仁於偵訊證述之情節相符（交查卷192頁）。
又被告劉謚耀在本案中即係使用上開楊明仁之真正印章，在本案文件上蓋上「楊明仁」印文等情，亦據被告劉謚耀供陳明確（本院卷145頁）。
是以，附表二所示私文書之「楊明仁」印文，屬盜用他人真印章所蓋之印文，非屬偽造印章之印文，依前揭說明，自無從依刑法第219條規定予以宣告沒收，且此部分印文已連同該偽造私文書本身交給裕融公司，亦非屬被告劉謚耀、呂靜怡所有，故就此部分印文，也無從依刑法第38條第2項規定，予以宣告沒收。
附表一所示本票上「楊明仁」印文，應同上開法理，亦無從依刑法第205條規定宣告沒收，附此敘明。
㈡犯罪所得部分：⒈犯罪所得，屬於犯罪行為人者，沒收之。
但有特別規定者，依其規定。
該項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上開犯罪所得，包括違法行為所得、其變得之物或財產上利益及其孳息，修正後刑法第38條之1第1項、第3項、第4項分別定有明文。
又為澈底剝奪犯罪行為人之不法利得，以根絕犯罪誘因，刑法第38條之1在犯罪所得範圍之計算上，乃採不問成本、利潤均應沒收之總額原則（參見該條文修正說明）。
另共同正犯之犯罪所得，沒收或追徵，應就各人所分得之數額分別為之。
先前對共同正犯採連帶沒收犯罪所得之見解，已不再援用及供參考（最高法院104年第13次刑事庭會議決議意旨參照），此為終審機關近來一致之見解。
所謂各人「所分得」，係指各人「對犯罪所得有事實上之處分權限」，法院應視具體個案之實際情形而為認定。
⒉查被告呂靜怡在本案中，係以貸得之金錢購買甲車，而其再將甲車典當給大展當舖，因而取得現金13萬元，該筆現金即為被告呂靜怡犯罪所得之變得之物。
又被告呂靜怡將甲車典當後，有給付1萬元給共同被告劉謚耀等情，業據被告2人到庭供陳明確（本院卷146頁），故被告呂靜怡實際取得之犯罪所得共計12萬元。
另被告呂靜怡迄今共支付4期之貸款共計45,553元（含遲延費）給裕融公司之事實，則有裕融公司之刑事附帶民事訴訟起訴狀1紙為證（本院卷167至168頁）。
從而，扣除已實際發還給裕融公司之45,553元後，被告呂靜怡本案之犯罪所得共計74,447元，此部分雖未扣案，仍應依刑法第38條之1第1項前段、第3項規定，予以宣告沒收，並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⒊被告劉謚耀自被告呂靜怡處所取得之現金1萬元，即係其本案之犯罪所得（不扣除其所稱為本案時所支付之成本），此部分雖未扣案，仍應依刑法第38條之1第1項前段、第3項規定，予以宣告沒收，並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刑法第201條第1項、第216條、第210條、第339條第1項、第55條、第59條、第38條之1第1項前段、第3項、第205條、第219條，刑法施行法第1條之1第1項、第2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陳美君偵查起訴、檢察官姜智仁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8 年 3 月 26 日
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 官 吳育霖
法 官 方宣恩
法 官 張佐榕
上列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判決送達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應附繕本）。
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由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期為準。
中 華 民 國 108 年 3 月 26 日
書記官 陳喬琳
附錄本判決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201條第1項
意圖供行使之用，而偽造、變造公債票、公司股票或其他有價證券者，處 3 年以上 10 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 3 千元以下罰金。
中華民國刑法第210條
偽造、變造私文書，足以生損害於公眾或他人者，處 5 年以下有期徒刑。
中華民國刑法第216條
行使第 210 條至第 215 條之文書者，依偽造、變造文書或登載不實事項或使登載不實事項之規定處斷。
中華民國刑法第339條第1項
意圖為自己或第三人不法之所有，以詐術使人將本人或第三人之物交付者，處 5 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 50 萬元以下罰金。
附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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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造之有價證券名稱 │偽造、盜蓋署押、印文之位置及數量│
├────────────┼────────────────┤
│票號00000000號之本票（發│在「共同發票人」欄位下，偽造、盜│
│票日期106年7月18日、面額│蓋「楊明仁」之署押、印文各1枚。 │
│新臺幣70萬元）。 │ │
└────────────┴────────────────┘
附表二：
┌──┬──────────┬────────────────┐
│編號│偽造之私文書名稱 │偽造、盜蓋署押、印文之位置及數量│
├──┼──────────┼────────────────┤
│ 1 │裕融企業股份有限公司│在「保證人」欄位上，偽造、盜蓋「│
│ │汽車分期付款暨帳款讓│楊明仁」之署押、印文各1枚。 │
│ │與申請書 │ │
├──┼──────────┼────────────────┤
│ 2 │分期付款暨債權讓與契│在「乙方連帶保證人」欄位上，偽造│
│ │約 │、盜蓋「楊明仁」之署押、印文各1 │
│ │ │枚。 │
├──┼──────────┼────────────────┤
│ 3 │授權書 │在「立授權書人即本票發票人」欄位│
│ │ │上，偽造、盜蓋「楊明仁」之署押、│
│ │ │印文各1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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