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財產及商業法院民事-IPCV,111,民著上易,1,20220714,1

智慧財產及商業法院民事判決
111年度民著上易字第1號
上 訴人 即
被 上訴 人 國立屏東大學

法定代理人 古源光
訴訟代理人 曾邑倫律師
黃耀霆律師
錢師風律師
複 代理 人 朱芳儀律師
被 上訴 人
即 上訴 人 許有麟

訴訟代理人 王進佳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侵害著作權有關財產權爭議等事件，兩造對於中華民國110年4月27日臺灣高雄地方法院108年度訴字第1477號第一審判決各自提起上訴，經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110年度上易字第166號民事裁定移送前來，本院於民國111年6月16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一、原判決關於命許有麟給付國立屏東大學逾新臺幣伍拾萬元本息部分，及該部分假執行之宣告，暨訴訟費用之裁判均廢棄。

二、上開廢棄部分，國立屏東大學在第一審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

三、許有麟其餘上訴及國立屏東大學上訴均駁回。

四、第一、二審訴訟費用，關於許有麟上訴部分，由國立屏東大學負擔百分之三十七，餘由許有麟負擔；

關於國立屏東大學上訴部分，由國立屏東大學負擔。

事實及理由

壹、上訴人即被上訴人國立屏東大學（下稱屏東大學）主張略以：

一、被上訴人即上訴人許有麟自民國103年起至108年7月止，受聘擔任屏東大學視覺藝術學系之專案（任）副教授，於103至104年間參與校徽設計，抄襲訴外人即樺致形象設計有限公司設計師楊○○為訴外人健行科技大學（下稱健行科大）設計之校徽草圖（如原審判決附圖一所示，下稱楊○○圖），改作如原審判決附圖二所示之校徽草圖（下稱圖C），侵害楊○○之著作權。

許有麟後採納訴外人即同系教授張○○之建議，將圖C再繪製為如原審判決附圖三所示之校徽草圖（下稱圖A），並經決議採為現行校徽。

許有麟並以校徽設計為題發表論文。

二、楊○○於108年1月21日在其個人臉書網頁指稱現行校徽抄襲其原創作品，經查屬實，許有麟所為違反聘僱契約，亦有害屏東大學校譽，嗣屏東大學與楊○○達成和解，賠償新臺幣（下同）100萬元並如數給付完畢。

爰依屏東大學專任教師聘約第16條、第19條及專案教師聘約第13條之契約關係，或民法第184條第1項後段、第184條第2項、第188條第3項之侵權行為法律關係，請求許有麟賠償100萬元；

就校譽損失部分，依前揭契約關係，或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5條第1項規定之侵權行為法律關係，請求50萬元，均請求擇一為屏東大學有利之判決，共計請求賠償150萬元及其法定遲延利息。

貳、許有麟答辯略以：楊○○圖欠缺原創性，非著作權保護客體；現行校徽草圖之設計理念均為他人提供，伊僅有協助製圖，未曾接觸楊○○圖，楊○○圖與圖C無實質近似情形，自無侵權情事。

屏東大學以100萬元購買楊○○圖，並非損害賠償，不得向伊請求，又屏東大學以校務會議決議以圖A作為校徽，亦有過失等語。

參、原審判決：許有麟應給付屏東大學80萬元及自108年9月17 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

屏東大學其餘之訴駁回。

訴訟費用由許有麟負擔百分之53，餘由屏東大學負擔。

本判決屏東大學勝訴部分，於屏東大學以266,667元為許有麟供擔保後，得假執行；

但許有麟如以80萬元為屏東大學預供擔保，得免為假執行。

屏東大學其餘假執行之聲請駁回。

兩造各就其敗訴部分提起上訴。

屏東大學上訴聲明：原審判決關於駁回屏東大學後開第2項之訴部分，及該部分假執行之聲請暨訴訟費用之裁判，均廢棄。

上開廢棄部分，許有麟應再給付屏東大學70萬元及自108年9月17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

答辯聲明：上訴駁回。

許有麟上訴聲明：原審判決許有麟應給付屏東大學80萬元及自108年9月17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及假執行宣告之部分均廢棄。

上開廢棄部分，屏東大學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

答辯聲明：上訴駁回。

肆、本院得心證理由：

一、屏東大學主張許有麟於103年至108年間受聘擔任該校視覺藝術學系之專案（任）副教授，曾以校徽設計為題發表論文，而楊○○曾為健行科大設計楊○○圖，於108年間在其個人臉書網頁指稱現行校徽抄襲楊○○圖，嗣屏東大學與楊○○達成和解並支付100萬元等情，許有麟不爭執（原審卷一第507至508頁，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110年度上易字第166號卷第127頁），並經屏東大學提出原證24、原證17、原證3、原證7為證，堪信為真。

二、屏東大學主張許有麟抄襲楊○○圖，改作成圖C，侵害楊○○之著作權等情，為許有麟否認並以前揭情詞置辯。

經查：㈠楊○○圖為著作權法保護之美術著作：⒈按著作權法所保障之著作，係指屬於文學、科學、藝術或其他學術範圍之創作，著作權法第3條第1項第1款定有明文。

故除屬於著作權法第9條所列之外，凡具有原創性，能具體以文字、語言、形像或其他媒介物加以表現而屬於文學、科學、藝術或其他學術範圍之人類精神力參與的創作，均係受著作權法所保護之著作。

又所謂美術著作，包括繪畫、版畫、漫畫、連環圖（卡通）、素描、法書（書法）、字型繪畫、雕塑、美術工藝品及其他之美術著作（著作權法第5條第1項各款著作內容例示第2點第4款）。

⒉本件參酌原證17簡報內容，楊○○因健行科大為求學生擁有知識技術並優的學習態度、具有「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之精神，故將不同高低、傾斜幅度之書本排列型塑出山的型態，並以外圍之圓形及弧形色塊，呈現日新月異、循環、自強不息等圖示象徵，可認楊○○已透過排佈編輯、著色、明暗，展現創作人之創作思想、感情及美感，足以表現其個性及獨特性，且查該圖並無著作權法第9條規範不得作為著作標的之情形，自屬受著作權法保護之美術著作。

許有麟辯稱楊○○圖為習見構圖乙情，提出之構圖資料（原審卷一第269至291頁），核諸各該圖案雖有山在前而太陽懸在山後構圖，然所表現之形式及予人之視覺感受均迥異於楊○○圖，實難據為有利許有麟之認定。

㈡許有麟係圖C之製作人，圖C侵害楊○○之著作財產權：⒈許有麟係圖C之製作人： ⑴觀諸原證27筆錄，張○○教授證稱略以：103年11月因校長就對外選出來的校徽不滿意，所以希望本系（即視覺藝術學系）執行重新設計之事宜，當時伊擔任系主任，就委請具有平面設計專長之許有麟老師全部執行這件設計工作，在103年11月19日前就有校徽執行小組成立，103年12月6日許老師跟伊討論說他提出12個由他在課堂上指導學生做出來的作品，在104年1月16日以前，許老師又提出了3個由他自己提出的設計案，到1月16日提到行政會議上有6件許老師提出的設計案、加上原首獎作品、再加上陸生作品「屏大」總共8件，而以併排的書本隱喻為大武山的意向的圖案造型是許老師提供的（即圖C），當時許老師在行政會議前拿給伊看，伊說這個可以稍加調整，會比較有穩定感，又有水的意向，符合雙方合校之前校歌裡面有山高水長，加一條線是伊的建議，許老師就採納，伊說山與太陽黏在一起，萬一要用到單色時印刷會黏在一起，伊說把他分開比較會有遠近感，伊提供許老師良性的美意，讓他更美的意見，他有接納，伊是口頭提出，他回去自己做，伊沒有做這3張圖的圖樣繪圖或著色工作等語（原審卷一第441至449頁、第454頁）。

⑵原證10所示，許有麟於104年1月7日曾寄送含有圖A、原審判決附圖四所示圖B、圖C等校徽設計草圖之電子郵件予其同校同事即訴外人楊○○〔臺灣高雄地方法院108年度審訴字第1019號卷（下稱審訴卷）第202頁為圖A、第203頁為圖B、第204頁為圖C〕，郵件內容為：「楊組長您好：校徽設計在主任指導和協助幫忙，完成如附加檔案，應用設計正進行中，先將完成檔案寄達，若有不足處，請不吝告知，謝謝。

健康快樂。

有麟敬上」，有電子郵件影本在卷可查（審訴卷第201至204頁、原審卷一第239頁），堪認許有麟有參與圖A、圖B、圖C之製作。

⑶原證2資料顯示，張○○於屏東大學104年1月8日103學年度第1學期第5次行政會議記錄報告內容為：「昨日已提供①②③號作品給首長及幾位重要主管看過，可能比較符合大家期望的作品，因為有山、有水、有比較符合屏東熱情的太陽，我首先推薦②號作品，這是昨天的方案，4本書構成大武山的造型，上方是屏東熱情的太陽旭日東昇，隱約我們在大武山下熱情的發光這樣的意謂！後來我們再經修飾，創造了①及③號作品……①號的作品是修飾了②號作品再加一條橫帶在下方，變成有水的意象」等詞（①號作品即為圖A、②號作品即為圖C、③號作品即為圖B，審訴卷第39至41頁），而於該次會議中，即決議通過以圖A作為現行校徽圖案（審訴卷第38至41頁），以之參酌原證10所附圖案，可知該次校務會議即是持許有麟於開會前一日寄送之圖A、圖B、圖C等校徽草圖，進行校徽擇定之決議。

⑷綜合前開證據資料，可知許有麟應是於103年底受派設計校徽，並於104年1月7日前就已自行設計、製作出圖C圖案，後經張○○建議，始調整圖C之書本型態、下加一條線、並使書本與後方圓形間有白色間格，修正為現行校徽使用之圖A。

⒉許有麟於製作圖C前，曾接觸過楊○○圖：⑴觀諸原證17簡報檔中，含有楊○○圖（原審卷一第159至161頁）。

⑵原證24中之「3.2識別設計案例之收集與整理」部分，「圖3.2各科技大學校徽」之蒐集校徽的學校與各校校徽排列順序（原審卷一第321頁）均與原證17楊○○簡報檔中「各校科技大學校徽」無殊（原審卷一第129至135頁）；

且觀原證23許有麟寄送與屏東大學同仁有關「校徽創作理念研討會簡報」之簡報檔，就「壹、全國大專院校校徽調查」、「貳、校徽歷史典故」等部分（原審卷一第299至305頁），除略有調整簡報格式、刪除部分校徽典故外，其餘內容也均與原證17楊○○簡報檔內容相同（原審卷一第128至143頁）。

⑶原證6有關屏東大學108年2月18日倫理委員會詢答紀錄中，許有麟及與會者之問答有：「（簡院長）：你的論文裡面有各個學校的校徽和排列方式，有沒有參考過楊○○設計師整理的資料。

（許有麟）：這個要承認，確實有。

（簡院長）：你怎麼取得圖3.2的資料？（許有麟）是取自楊○○設計師的簡報檔。」

（審訴卷第92頁）。

原證12有關許有麟在系教評會議中，許有麟及與會者之問答有：「（葉○○主任）：你設計的時候，你知道知情那個設計師有過這個設計嗎？你知不知情？（許有麟）：有看過……我其實是認為有參考，可是這個兩個東西是不一樣的」（審訴卷第215至216頁）。

⑷依前揭許有麟使用楊○○簡報檔內容及答詢之情形，顯見許有麟確曾取得楊○○簡報檔並直接接觸過楊○○圖。

許有麟事後翻異其詞，辯稱其未曾見過楊○○圖云云，委不可採。

⒊圖C與楊○○圖構成實質近似： ⑴楊○○圖呈現分為兩大區塊，上方為部分遭遮檔之黃色圖形，遭遮檔而大致呈現開口向下之四分之三圓，圓內具兩道白色弧線，內側弧線較為偏左、自下方最左側之長方體開始向右弧形延伸，弧度約為四分之三圓，線條整體寬度呈現兩端較寬中間較窄，外側弧線較為偏右，弧度約為二分之一圓，線條由右至左寬度較細，下方藍白長方體共四個，均以窄面為底面，形成類似書本排列型態，整體類似山形；

圖C呈現亦分為兩大區塊，上方為部分遭遮檔之黃色圖形，中間為實心之黃色圓塊，圓塊外側呈現四層由白色與黃色弧線交叉所構成之同心圓，其中黃色線條由內而外寬度漸粗，下方藍白長方體共四個，均以窄面為底面，形成類似書本排列型態，整體類似山形；

將楊○○圖、圖C予以比對，二者除整體結構、顏色運用均呈現相似外，下方藍色長方體區塊之樣態呈現高度相似，進行軟體重疊比對，發現下方藍色長方體區塊呈現高度疊合，二者在上段黃色圖形中，內部白色弧線粗細、位置、所形成之對稱性雖具有一定差異，但兩者之整體結構均可分為上方呈現四分之三圓、下方山形等兩區塊，顏色運用均為黃、藍、白三色，且運用範圍均相似，就下方山形之整體型態，兩者呈現高度疊合，一般而言，縱使直接參考而設計類似型態之作品，其長寬、高度或傾斜角度等相關比例應會有所差異，因此以本案之疊合程度，較可能是以直接引用原始圖案，再進行部分修改而成，更不可能為分別獨立創作所出現之近似或然率，故圖C對於楊○○圖應構成「改作」之實質近似，有財團法人臺灣經濟科技發展研究院109年12月23日（109）著侵法青字第08002號著作權侵害鑑定研究報告書在卷可查（下稱系爭鑑定報告，原審卷二第65至73頁）。

⑵承上，楊○○圖與圖C整體觀察上，其構圖型態均為「上方屬四分之三遭遮檔之黃色圖形、下方屬四個藍白長方體傾斜排列呈現類似書本排列之山形」，而其配色均為藍、白、黃，尤其下方四藍白長方體之長寬、高度或傾斜角度均呈現高度疊合，故兩者圖案外觀及主要特徵極為相似，整體佈局構造近似程度甚高，構成實質近似。

⑶許有麟雖辯稱楊○○圖與圖C之基本構圖均為自然現象，太陽光暈及書本呈現山之形式並不相同，楊○○圖是類似星夜之方式，圖C是一般均勻之方式，楊○○圖之山形是平均平面表現，而圖C是前後錯落之立體表現，上色亦不相同等情（原審卷一第267頁），然兩者圖案整體佈局構造近似程度甚高，構成實質近似，已如上述，圖案上之些許差異，並不影響兩者主要特徵、整體觀念及感覺高度近似之認定。

⒋許有麟製作圖C侵害楊○○之著作財產權：著作權法第3條第1項第11款規定：改作指以翻譯、編曲、改寫、拍攝影片或其他方法就原著作另為創作。

同法第28條本文規定：著作人專有將其著作改作成衍生著作或編輯成編輯著作之權利。

本件楊○○依前揭規定，本有就楊○○圖另為創作之改作權，許有麟未獲楊○○同意或授權，即將楊○○圖改作為圖C，且許有麟也未說明本件利用有何符合著作權法所定「合理使用」情形，自屬以改作方式侵害楊○○之著作財產權。

⒌許有麟雖舉被證1、2校徽公開徵選過程及校務會議決議紀錄、屏東大學107學年度第8次主管會報會議紀錄中校長之報告說明（原審卷一第73頁）、107年11月14日校長在視覺藝術學系展覽室接受記者採訪之內容（本院卷第85至87頁），辯稱現行校徽之所有設計中之要素，如大武山及驕陽、光暈、書本取代山、四書、五經、下淡水溪或高屏溪、甚至書本及光暈間之反白，完全非其提出及決定，這些設計要素之排列方式也非其所提出及決定，現行校徽並非伊設計等情（本院卷第71至79頁）。

惟查：⑴許有麟提供圖C作為現行校徽設計之草圖，雖經張○○建議，再行將圖C上下方圖案增加白線間距、下方藍白長方體增添長方形狀藍色邊線、於下方兩側長方體增加小三角形、整體最下側增加藍色實線，並將其改作成圖A，但圖C與圖A於整體外觀、主要特徵、顏色、構圖配置、意境呈現，以一般理性閱聽大眾之反應或印象觀之，仍屬相似，且因圖A縱屬圖C之再改作，其整體設計、用色、尤其下方四藍白長方體主體部分之長寬、高度或傾斜仍屬相同，故圖A仍因改作自圖C，猶具與楊○○圖構成改作實質近似之構圖、用色、圖案元素，從而，並不因許有麟有依他人建議修改圖C後，始製作圖A校徽圖案乙節，就得免除許有麟於校徽設計過程，未經楊○○同意或授權即改作楊○○圖為圖C之侵權責任。

⑵本件侵權判斷之標的為許有麟製作之圖C，並非校徽之設計概念，縱或在圖C所需具備之要素及排列方式確曾經過校長、張○○或其他校方人士提供設計概念上之建議，然該些設計概念之建議在具體呈現之圖案上，容有多樣的表現形式，許有麟逕將楊○○圖改作為圖C，已然侵害楊○○之著作財產權，前揭辯解實難採憑。

三、屏東大學得請求賠償之金額：㈠就與楊○○和解，請求賠償100萬元部分： ⒈民法第184條第2項本文規定：違反保護他人之法律，致生損害於他人者，負賠償責任。

而所謂違反保護他人之法律者，係指以保護他人為目的之法律，亦即一般防止妨害他人權益或禁止侵害他人權益之法律而言（最高法院109年度台上字第1433號民事判決意旨參照）。

查著作權法第88條第1項前段規定：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著作財產權或製版權者，負損害賠償責任，其規定目的在於禁止侵害他人著作財產權，自屬保護他人之法律。

⒉本件許有麟未經楊○○同意或授權即改作楊○○圖為圖C，侵害楊○○之著作財產權，依前揭著作權法第88條第1項前段規定，應負損害賠償責任。

而屏東大學為使楊○○不再就現行校徽侵害楊○○圖之著作權事宜，提出民刑事請求或告訴，並獲取楊○○授權讓與楊○○圖著作財產權，已給付楊○○和解金100萬元等節，亦據屏東大學提出原證7和解協議書及匯款明細表為證。

而依原證19屏東大學108年3月21日之校徽續用雙邊研議會議紀錄，楊○○委請大陸通商專業事務所出席之蕭總經理表示「有關費用評估後為100萬元，包括侵權4年期間之賠償與未來原創設計圖之購買費用」、「未來學校之後如何對許師求償與處分，相信校方會秉公處理，故予以尊重不干涉，也不會對許師另外求償，全部由學校自行處理」等語，堪認本件和解書所載100萬元之給付，兼具損害賠償及獲得楊○○圖智慧財產權讓與之性質，並非許有麟所辯僅為獲取楊○○圖著作財產權之對價，而屏東大學以其賠償楊○○而受讓取得之損害賠償債權，依前揭民法第184條第2項規定，請求許有麟賠償，自屬有據。

⒊本院參酌系爭鑑定報告分析屏東大學校徽將用於各式校園相關商品、簡介中，可能屬形象識別系統設計範圍，104年臺灣最新商業設計行情報價中，「企業/品牌標誌」之設計費為30萬元至100萬元，而「整體VI形象設計規劃」之設計費參考報價為180萬元至800萬元，另「高科大107年形象識別系統設計委託服務採購案」或「中央研究院109年形象識別系統採購案」之採購金額分別為200萬元、1,045,000元等商業設計行情（原審卷二第99頁）；

原證19研議會議中，蕭總經理表示楊○○就健行科大校徽設計案報價超過1百萬元（原審卷一第218頁）；

原證17楊○○簡報所示健行科大設計案有2次提案及最後定案，楊○○圖為第1次提案6張圖案之一（原審卷一第146至179頁），以及屏東大學校譽受損與和解處理情節等一切情況，認本件以屏東大學支出和解金額中之50萬元作為本件損害賠償之額度，由許有麟賠償屏東大學，應屬適當，逾此部分之請求則屬過高，不應准許。

⒋依原證1屏東大學專案教師聘約及專任教師聘約，許有麟與屏東大學間為聘任關係，而非僱傭契約關係，且就教師之工作性質而言，教師依聘約在學校持續性的任教，每月固定由學校支領薪俸，其法律關係與本件設計校徽較偏向特定工作或事務之達成乙情，容有不同之處，原審依民法第188條第3項及類推適用民法第217條所為審認，尚有未洽，為本院所不採，附此敘明。

㈡就校譽損失，請求賠償50萬元部分：按公司係依法組織之法人，其名譽遭受損害，無精神上痛苦可言，不得依民法第195條第1項規定請求非財產上損害（最高法院104年度台上字第599號、109年度台上字第3172號民事判決要旨可資參照）。

屏東大學雖主張許有麟侵害著作權之行為致學校之名譽權（即校譽）與社會上之評價、形象受有莫大損害，依前揭契約關係或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5條第1項規定請求非財產上損害賠償等情，並提出原證8相關報導為證，然依前揭說明，法人名譽遭受損害，無精神上痛苦之可言，並無依民法第195條第1項規定請求非財產上損害之餘地，且許有麟所為係侵害楊○○著作財產權，本院亦已考量屏東大學校譽受損與和解處理情節酌定相當賠償金額，如前所述，屏東大學另就所謂之校譽損失請求許有麟給付非財產上損害賠償50萬元及其法定遲延利息，尚非有理，不應准許。

㈢本件許有麟須負之債務，既屬未定期限之金錢債務，雙方就利率並無約定，亦無其他可據之利率計付規範，依民法第229條第2項、第233條第1項、第203條等規定，屏東大學自得請求許有麟給付該債務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即108年9月17日，審訴卷第135頁）起計算之法定遲延利息。

伍、綜上所述，屏東大學依前揭民法侵權行為之法律關係，請求許有麟給付50萬元及其法定遲延利息，應予准許；

逾此範圍之請求，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原審就上開應准許部分，判命許有麟如數給付，並分別諭知兩造得、免假執行，核無不合，許有麟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此部分上訴。

至於上開不應准許部分，其中原判決命許有麟應給付屏東大學超過50萬元本息部分，尚有未合，許有麟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為有理由，爰由本院改判如主文第2項所示。

另其他不應准許部分（即屏東大學請求許有麟再給付70萬元本息部分），原判決為屏東大學敗訴之諭知，並駁回其此部分關於金錢給付假執行之聲請，核無不合，屏東大學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並無理由，應駁回其上訴。

陸、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併此敘明。

柒、結論：許有麟之上訴為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屏東大學之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1項、第450條、第79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1 年 7 月 14 日
智慧財產第一庭
審判長法 官 李維心
法 官 蔡如琪
法 官 陳端宜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本件不得上訴。
中 華 民 國 111 年 7 月 14 日
書記官 吳祉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