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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高雄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8年度選訴字第5號
公 訴 人 臺灣高雄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呂順興
指定辯護人 本院公設辯護人 黃文德
上列被告因違反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07年度選偵字第13號、第96號、第120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呂順興犯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九十九條第一項交付賄賂罪，處有期徒刑貳年，褫奪公權肆年。
緩刑伍年。
緩刑期間付保護管束，並應向公庫支付新臺幣貳拾萬元，接受法治教育參場次，及立悔過書壹份。
如附表所示之賄款共新臺幣壹萬肆仟元，均沒收。
事 實
一、呂順興曾擔任高雄市鳳山區北門里37鄰鄰長（已卸任），於民國107 年9 月下旬，為促使高雄市議會第三屆議員選舉之候選人楊見福當選，基於對於有投票權之人交付賄賂而約定其投票權為一定之行使（即俗稱「買票」）之概括犯意，以每票新臺幣（下同）500 元對價，按每戶有投票權人數計算買票金額，接續於如附表所示之時間地點，交付如附表所示現金給鄰里居民魏金碧、趙金泉、邱淑瑢、邱萬聖、徐金輝、鄭隱明、蕭有鳳，而約定魏金碧等7 人及其他有投票權之家屬於選舉時投票給楊見福，以此方式向魏金碧等7 人（含其他有投票權之家屬）買票，經魏金碧等7 人明知買票對價而收受且約定為投票權之一定行使，並轉交一部分買票賄款給家屬並轉達買票行賄之意思；
其餘未轉交賄款及轉達買票行賄意思部分，則止於投票行賄之預備犯（行賄對象、時間、地點及方式，詳如附表所載）。
嗣經檢調接獲檢舉，傳訊魏金碧、趙金泉、邱淑瑢、邱萬聖、徐金輝、鄭隱明、蕭有鳳等人，均主動交出上述賄款扣案（涉犯投票受賄罪部分，分經檢察官為緩起訴處分或職權不起訴處分確定）；
呂順興則於偵查中自白，而查獲上情。
二、案經法務部調查局高雄市調查處（下稱高雄市調處）及高雄市政府警察局鳳山分局（下稱鳳山分局）分別報請臺灣高雄地方檢察署（下稱高雄地檢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一、本判決依司法院「刑事判決精簡原則」製作。證據能力部分因當事人及辯護人均未爭執（本院108 年度選訴字第5 號卷【下稱本院卷】第181 頁），得不予說明。
二、認定事實所憑證據及理由： ㈠上述事實，已經被告呂順興於偵查中及審判中，均自白認罪（鳳山分局高市警鳳分偵字第10773577900 卷【下稱警卷】第2至10、100至101頁；
高雄地檢署107年度選他字第85號卷【下稱他字卷】第106至161、217至222、261至264頁；
本院卷第102至103、180、189頁），且經證人魏金碧、趙金泉、邱淑瑢、邱萬聖、徐金輝、鄭隱明、蕭有鳳於調詢及偵查中分別指證明確（警卷第84至87、97至103、113至118、140至143、152至157、167至171 頁；
他字卷第65至71、75至77、89至91、105至107、121至123、137至139、151至153、183至185 頁），互核大致相符。
復有高雄市選舉委員會公告（高雄市議會第3 屆議員選舉之候選人名單、當選人名單）、選舉人名冊、扣押筆錄、扣案物品目錄表、呂順興指認行賄地點照片為證（高雄市調處107年11月12日高市肅字第00000000000號卷【下稱市調卷】第7 至69頁、警卷第12至18頁、本院卷第21至53頁），及如附表所示之賄款扣案為憑。
㈡被告之自白既有上述卷證可佐，足認與事實相符。
本案事證明確，被告上述犯行，已堪認定，應依法論罪科刑。
三、論罪科刑：㈠所犯罪名及罪數：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關於投票行賄（交付賄賂）罪之規定，乃刑法第144條之特別法，應優先適用。
被告以每票500 元之對價，按每戶有投票權人數計算買票金額，交付如附表所示賄款給魏金碧等7 人，約定渠等（含其他有投票權之家屬）投票給楊見福，而向魏金碧等7 人及其家屬買票。
核被告所為，觸犯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1項之交付賄賂罪。
魏金碧等7 人收受賄款後尚未轉交賄款或轉達行賄意思部分，僅止於交付賄賂之預備階段，被告此部分所為應成立同法第99條第2項之預備交付賄賂罪，然因交付賄賂與預備交付賄賂所侵害為同一國家法益，屬單純一罪，僅應論以交付賄賂一罪。
檢察官起訴書雖未引用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2項之預備交付賄賂罪，但起訴書既已記載每次交付賄款金額及每票對價，顯然包含預備交付賄賂之事實，本院自得併予審判。
被告先後7 次交付賄款之行為，主觀上基於在同次選舉使同一候選人當選而買票之單一犯意，侵害同一國家法益，多次交付賄款之時空上有密切關係，各行為之獨立性極為薄弱，依一般社會健全觀念，難以強行分開，在刑法評價上，以視為數個舉動之接續實行，合為包括之一行為予以評價，較為合理，屬接續犯而為包括之一罪，僅論以交付賄賂一罪。
㈡依法減輕其刑（偵查中自白）：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5項前段規定：「犯第1項（交付賄賂）或第2項（預備交付賄賂）之罪，在偵查中自白者，減輕其刑」。
被告於偵查中已自白全部買票犯行，已如前述，應依上述規定減輕其刑。
但本案未因被告自白而查獲候選人，此有高雄地檢署108 年5 月7 日雄檢欽黃107 選偵13字第1080031735號函、高雄市調處108 年5 月14日高市肅字第10868544690 號函、鳳山分局108 年5 月10日高市警鳳分偵字第10871694600 號函暨員警職務報告可參（本院卷第87至93頁），而未能再依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5項後段規定減免其刑。
㈢量刑（含褫奪公權）：民主政治之基石建立在公平、公正之選舉制度，使選民得以在候選人公平競選之程序中，挑選適當優秀之人才擔任國家之重要公職。
如以賄選方式當選者，為回收其付出之賄賂，勢必利用職務之機會，圖謀不法之利益，導致賄選與貪瀆形成惡性循環，同時腐蝕民主政治之根基。
又因國內部分民眾之錯誤認知，行賄者及受賄者對投票行、受賄之犯行，往往均無罪責感，而先前刑罰所科處之刑度，顯然不足使行賄者知所警惕，為昭顯賄選行為之惡性，並有效嚇阻賄選犯行，立法機關於前次修法（即96年11月7 日修正）時，對於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1項交付賄賂罪，已從原先法定刑5 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40萬元以上4 百萬元以下罰金，修正為處3 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1 百萬元以上1 千萬元以下罰金，大幅提高刑度。
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自稱為使候選人楊見福當選議員，以利未來請託關說使被告之子擔任環保局清潔隊員，因而自行買票賄選（檢警並未查獲證據證明候選人參與本案），妨害選舉公平，犯罪所生危害非輕；
兼衡被告初犯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案件，遭查獲行賄金額合計1 萬4,000 元（共買28票），情節相對較輕，已坦承全部犯行，犯後態度尚可，檢察官於起訴書亦請求量處適當之刑並宣告緩刑，被告年齡63歲，學歷高中肄業，無業，以收取地租為主要收入，罹有糖尿病合併周邊神經病變、高血壓、高血脂、慢性腎臟病、Ｂ型肝炎等慢性疾病，已提出鳳山醫院診斷證明書為證（本院卷第121至123頁），及其犯罪之動機、手段、違反義務之程度、品行、智識程度、生活狀況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依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113條第3項及刑法第37條第2項規定，宣告褫奪公權4 年。
四、緩刑附負擔：被告未曾因故意犯罪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此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可參（本院卷第175至176頁），其因一時失慮，致犯本案，情節相對較輕，事後坦承犯行，尚有悔意，檢察官於起訴書亦請求對被告宣告緩刑，以啟自新，本院亦認被告經此偵查、審判及科刑判決之教訓，如再命向公庫支付相當金額、接受法治教育及立悔過書等附帶條件，應足以警惕，而不再犯。
且被告年逾六旬，罹患糖尿病合併周邊神經病變、慢性腎臟病、Ｂ型肝炎等疾病，健康欠佳，本院因認上述所宣告之刑，以暫不執刑為適當，併宣告緩刑5 年，緩刑期間付保護管束，並命向公庫支付20萬元、接受法治教育3 場及立悔過書1 份，作為緩刑之負擔（附帶條件）。
被告如於緩刑期間再犯罪，或違背上述緩刑之負擔，得依法撤銷緩刑，並執行原宣告刑（有期徒刑2 年）。
五、沒收（賄款1 萬4,000 元）：被告交付給魏金碧等7 人如附表所示之賄賂合計1 萬4,000元，其中尚未經轉交給家屬之賄款，屬預備交付之賄賂，依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3項規定，不問屬於被告與否，宣告沒收；
至於已經魏金碧等受賄者收受之賄款部分，因魏金碧等人所涉投票受賄罪，分別經檢察官為緩起訴處分或職權不起訴處分確定（高雄地檢署107 年度選偵字第13號卷【下稱偵一卷】第81至103 頁），而未能對魏金碧等人宣告沒收，且檢察官已於起訴書請求對被告宣告沒收，應認已有聲請單獨宣告沒收，爰依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3項、刑法第11條、第40條第3項規定宣告沒收。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1項、第3項、第5項前段、第113條第3項，刑法第11條、第37條第2項、第40條第3項、第74條第1項第1款、第2項第2款、第4款、第8款、第93條第1項第2款，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鄭益雄、李侑姿提起公訴，檢察官張雅婷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8 年 6 月 27 日
刑事第九庭 審判長法 官 毛妍懿
法 官 陳俊宏
法 官 林柏壽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得於收受判決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敘述具體理由。
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附繕本）「請勿逕送上級法院」。
中 華 民 國 108 年 7 月 1 日
書記官 謝彥君
附表：
┌─┬───┬──────┬───────┬──────┐
│編│ │ 行賄時間 │ │ │
│ │受賄者├──────┤ 行賄方式 │ 備註 │
│號│ │ 行賄地點 │ （買票數） │ │
├─┼───┼──────┼───────┼──────┤
│1 │魏金碧│107年9月下旬│呂順興當面交付│魏金碧已委由│
│ │ │某日晚間某時│現金5,000 元給│配偶王進富交│
│ │ ├──────┤魏金碧收受，並│出賄款5,000 │
│ │ │高雄市鳳山區│約定魏金碧及其│元現金扣案。│
│ │ │立人街84號（│家屬（共10票）│ │
│ │ │魏金碧住處）│投票給楊見福。│ │
├─┼───┼──────┼───────┼──────┤
│2 │趙金泉│107年9月下旬│呂順興當面交付│趙金泉已交出│
│ │ │某日晚間7 時│現金1,500 元給│賄款1,500 元│
│ │ │30分許 │趙金泉收受，並│現金扣案。 │
│ │ ├──────┤約定趙金泉及其│ │
│ │ │高雄市鳳山區│家屬（共3 票）│ │
│ │ │立人街66號（│投票給楊見福。│ │
│ │ │趙金泉住處）│ │ │
├─┼───┼──────┼───────┼──────┤
│3 │邱淑瑢│107年9月下旬│呂順興當面交付│邱淑瑢已交出│
│ │ │某日晚間7、8│現金1,000 元給│賄款1,000 元│
│ │ │時許 │邱淑瑢收受，並│現金扣案。 │
│ │ ├──────┤約定邱淑瑢及其│ │
│ │ │高雄市鳳山區│家屬（共2 票）│ │
│ │ │博愛路449 巷│投票給楊見福。│ │
│ │ │1 弄4 號（即│ │ │
│ │ │邱淑瑢住處）│ │ │
├─┼───┼──────┼───────┼──────┤
│4 │邱萬聖│107年9月下旬│呂順興於編號3 │邱萬聖已交出│
│ │ │某日晚間某時│所示時地另委交│賄款1,500 元│
│ │ ├──────┤現金1,500 元由│現金扣案。 │
│ │ │高雄市鳳山區│邱淑瑢轉交邱萬│ │
│ │ │博愛路499 巷│聖（於第3 日交│ │
│ │ │14號（邱萬聖│給邱萬聖之女兒│ │
│ │ │住處車庫前）│收受），約定邱│ │
│ │ │ │萬聖及其家屬（│ │
│ │ │ │共3 票）投票給│ │
│ │ │ │楊見福。 │ │
├─┼───┼──────┼───────┼──────┤
│5 │徐金輝│107年9月下旬│呂順興當面交付│徐金輝已交出│
│ │ │某日上午某時│現金1,500 元給│賄款1,500 元│
│ │ ├──────┤徐金輝收受，並│現金扣案。 │
│ │ │高雄市鳳山區│約定徐金輝及其│ │
│ │ │立人街91巷10│家屬（共3 票）│ │
│ │ │號（即徐金輝│投票給楊見福。│ │
│ │ │住處） │ │ │
├─┼───┼──────┼───────┼──────┤
│6 │鄭隱明│107年9月下旬│呂順興當面交付│鄭隱明已交出│
│ │ │某日下午某時│現金2,000 元給│賄款2,000 元│
│ │ ├──────┤鄭隱明收受，並│現金扣案。 │
│ │ │高雄市鳳山區│約定鄭隱明及其│ │
│ │ │立人街91巷13│家屬（共4 票）│ │
│ │ │號（即鄭隱明│投票給楊見福。│ │
│ │ │住處） │ │ │
├─┼───┼──────┼───────┼──────┤
│7 │蕭有鳳│107年9月下旬│呂順興當面交付│蕭有鳳已交出│
│ │ │某日下午某時│現金1,500 元給│賄款1,500 元│
│ │ ├──────┤蕭有鳳收受，並│現金扣案。 │
│ │ │高雄市鳳山區│約定蕭有鳳及其│ │
│ │ │博愛路499 巷│家屬（共3 票）│ │
│ │ │1 弄10號（即│投票給楊見福。│ │
│ │ │蕭有鳳住處）│ │ │
└─┴───┴──────┴───────┴──────┘
附錄論罪科刑法條：
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
對於有投票權之人，行求期約或交付賄賂或其他不正利益，而約其不行使投票權或為一定之行使者，處3 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1 百萬元以上1 千萬元以下罰金。
預備犯前項之罪者，處1 年以下有期徒刑。
預備或用以行求期約或交付之賄賂，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沒收之。
犯第1項或第2項之罪，於犯罪後6 個月內自首者，減輕或免除其刑；因而查獲候選人為正犯或共犯者，免除其刑。
犯第1項或第2項之罪，在偵查中自白者，減輕其刑；
因而查獲候選人為正犯或共犯者，減輕或免除其刑。
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113條第3項
犯本章之罪或刑法分則第6 章之妨害投票罪，宣告有期徒刑以上之刑者，並宣告褫奪公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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