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刑事-KSHM,104,上易,567,20151209,1

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刑事判決 104年度上易字第567號
上 訴 人 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梁春李
選任辯護人 黃小舫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重利案件，不服臺灣高雄地方法院104 年度易字第405 號中華民國104 年8 月31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104 年度偵字第3454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梁春李基於收取與原本顯不相當重利之犯意，趁告訴人王靖幃急需金錢使用之際，㈠先於民國98年6 月初某日中旬，在高雄市○○區○○路000 號家樂福賣場內，貸與王靖幃新臺幣（下同）30萬元，約定以每月為1 期，每期收取以借款本金百分之3 計算之利息，並要求王靖幃交付其所開立之鹽埔郵局000- 0000000000000號存摺、提款卡、印章等物品作為擔保；

㈡接續前揭犯意，於101 年3 月初，在上址家樂福賣場內，將前揭借款剩餘之款項及另行貸與王靖幃之款項，總計45萬元，再行約定以每月為1 期，每期收取以借款本金百分之3 計算之利息；

㈢復接續前揭犯意，於103 年1 月初，在高雄市○○區○○路000 號麥當勞餐廳內，將前揭借款剩餘之款項及另行貸與王靖幃之款項，總計60萬元，再行約定以每月為1 期，每期收取以借款本金百分之3 計算之利息。

被告於取得上開王靖幃所有之鹽埔帳號存摺、提款卡、印章後，自該帳戶內領款收取本金、利息，而以此方式收取與原本顯不相當之利息，嗣因王靖幃無力償還借款，遂向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提出告訴，嗣經該署檢察官發交高雄市政府警察局三民第二分局調查後，通知被告於103 年12月16日至該分局接受詢問，並扣得上開存摺、提款卡、印章等物，因認被告涉犯（修正前）刑法第344條重利罪嫌等語。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

又刑事訴訟法上所謂認定犯罪事實之證據，係指足以認定被告確有犯罪行為之積極證據而言，如未能發現有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裁判基礎，又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需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被告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最高法院29年上字第3105號、30年上字第816 號、40年臺上字第86號判例意旨參照）。

另刑法第344條重利罪，必須乘他人出於急迫、輕率或無經驗，貸以金錢，而取得與原本顯不相當之重利為構成要件。

又所謂與原本顯不相當之重利，係指就原本利率、時期核算及參酌當地之經濟狀況，較之一般債務之利息，顯有特殊之超額者而言（最高法院27年上字第520 號判例意旨參照）。

再酌以現今金融機關貸款利率雖普通較低，然銀行授信條例亦相對嚴格，借方若非提供相當之保證人、財產或個人信用作為擔保，通常無法順利貸得款項，且申請核貸之手續繁瑣、所需時間亦較為長久，為求社會經濟活絡及資金流通，若非悖於法律規範，民間借貸仍有其存在之必要及價值，且於無擔保之民間借貸關係中，因借方通常無法提供適合之擔保，致貸方同時須負擔較高之風險，是其利率縱較高於一般金融機構放款者，不得逕謂此即刑法重利罪所稱之與原本顯不相當之利息。

三、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前開重利犯行，係以證人即告訴人王靖幃於警詢及偵查中之證述、銀行貸款申資料表、借據、委託保管同意書、款項確認切結書、貸款申請綜合資料表、本票及扣案之上開鹽埔郵局存摺、提款卡、印章等，為其論據。

四、訊據被告固坦認有於上開時、地，借款予告訴人王靖幃之事實，惟堅決否認有何重利犯行，辯稱：王靖幃跟我借錢時，並沒有急迫的情事，各次借款預扣百分之10的服務費，是由介紹人翁代書拿走，我只有收取每月3 分的利息等語，經查：㈠被告有於98年6 月初某日中旬，在高雄市○○區○○路000號家樂福賣場內，貸與告訴人王靖幃30萬元，約定以每月為1 期，每期收取以借款本金百分之3 計算之利息，並要求告訴人交付其所開立之鹽埔郵局000- 0000000000000號存摺、提款卡、印章等物品作為擔保；

又於101 年3 月初，在上址家樂福賣場內，除前揭借款剩餘之款項，另貸與告訴人部分款項，總計45萬元，再行約定以每月為1 期，每期收取以借款本金百分之3 計算之利息；

復於103 年1 月初，在高雄市○○區○○路000 號麥當勞餐廳內，除前揭借款剩餘之款項外，另貸與告訴人部分款項，合計60萬元，亦約定以每月為1 期，每期收取以借款本金百分之3 計算之利息。

再被告前開3 次借款予告訴人時，均曾預扣百分之10之服務費等情，為被告所不爭執（見本院卷第37頁），並經證人即告訴人王靖幃、證人即逢生興業有限公司會計吳權華分別於警詢、偵查及原審審理時證述在卷（王靖幃部分見警卷第5 頁至第7頁，他字卷第13頁正、反面，原審卷第72頁反面至第79頁反面、第109 頁正面至第112 頁正面；

吳權樺部分見原審卷第102 頁反面至第108 頁正面），並有高雄市政府警察局三民第二分局扣押筆錄、扣押物品目錄表、銀行貸款申請資料表、借據（舉債證明）、委託保管同意書、款項確認切結書、貸款申請綜合資料表、本票、上開鹽埔郵局帳號交易往來明細等附卷可查（見警卷第8 頁至第11頁、第13頁至第22頁），復有上開鹽埔郵局帳號存摺、提款卡及印章扣案可佐。

再上開各次借款，每月均由被告自告訴人交付之上開鹽埔郵局帳戶中領款清償之情，亦經證人即告訴人王靖幃證陳在卷（見原審卷第109 頁正面至第110 頁反面），並有前揭鹽埔郵局帳號交易往來明細在卷可憑。

是此等部分之事實，均堪認定。

㈡告訴人於原審審理時，固以證人身分證稱：這3 次借款的服務費都是被告拿走的，我不認識翁代書，我也不是透過翁代書介紹跟被告借款等語（見原審卷第111 頁反面）。

惟此為被告所否認。

而據證人翁才富（原名翁勢炫，即被告所稱之翁代書）於本院結證稱：（經提示有王靖幃之身分證及服務證之傳真1 紙）該份傳真是我因要介紹借錢的人，所以傳給被告的，裡面的姓名是王靖幃，被告如果有借錢出去，就會包紅包給我，我一般是跟借錢的人說都會有服務費等語（見本院卷第69頁正面），已明白表示其介紹告訴人向被告借款，確有收取服務費。

而證人即告訴人王靖幃亦於本院證稱：伊向被告借錢，好像是透過翁才富，因為很久沒見面了。

被告在借錢的時候，有說會有百分之10的服務費，借錢的時候翁才富都會在場，並當場拿走服務費，但是翁才富拿走的確實數額是多少，伊不知道等語（見本院卷第74頁反面至第75頁正面），亦明白表示其係透過證人翁才富向被告借款，而雖其不知翁才富每次拿走之服務費確實數額若干，然該服務費確係均由翁才富所取走。

證人吳權華於原審亦證述：百分之10的服務費是翁代書拿走等語（見原審卷第103 頁正、反面）。

而由證人翁才富、王靖幃與吳權華上開所述，可知告訴人首揭於原審所述，與事實並不相符，且可認被告辯稱每次借款予告訴人，雖均預扣百分之10之服務費，惟該筆款項，均係由介紹人翁代書（即翁才富）取走等語，應可採信。

而該筆借款金額百分之10之服務費，既係由介紹人翁才富取走，自不得將之計入被告借款之預扣額內。

㈢告訴人於原審固又以證人身分證稱：被告借款時，亦有先預扣百分之3 的第一期利息等語（見原審卷第73頁正面），惟核其此部分所述，與其於偵查中陳稱：伊第一次向被告借了35萬元，扣除手續費、仲介費等費用，總共10% ，所以伊實際上拿到的現金是315000元；

第二次借款45萬元，一樣是扣手續費等費用共10% ，所以實際上拿到是40萬5000元；

第三次借款60萬元，扣除手續費、仲介費等費用，總共10% ，所以我實際上拿到的現金是54萬元等語（見他字卷第13頁正、反面），可見並無預先扣除第一期利息之情事，已有不符，復與證人吳權華於原審結證稱：被告並無預先扣王靖幃的利息等語（見原審卷第103 頁正、反面）有異，足認告訴人前揭於原審所稱，並非事實，自無從採信，並據為被告不利之認定。

㈣告訴人自97年起，即因卡債而與銀行進行協商，其信用自較無卡債負擔之一般借款人為差，衡情自難順利向銀行貸得本件其所需之款項（合計為135 萬元，30+45+60=135萬元），其因而轉向從事民間借貸之被告借款，且因其於第1 、2 次借款時，除於第1 次借款時曾交付郵局存摺、提款卡及印章外，並無任何擔保，於第3 次借款時，因所借金額較大，始應被告之要求提出保證人（此業經證人即告訴人王靖幃於偵查及原審結證在卷，見他字第13頁反面、原審卷第75頁正、反面），則縱其因而願意支付較高額利息予被告，揆之前開說明，亦難遽認所支付者即係與原本顯不相當之利息。

況參以被告99年3 月1 日借款30萬元予王靖幃時之99年12月29日修正公布前之當舖業法第11條第2項規定，當舖業者年利率不得超過百分之48（即每月不得超過百分之4 ）；

又被告於101 年3 月、103 年2 月25日各借款45萬元、60萬元予告訴人時之99年12月29日修正公布後之當舖業法第11條第2項規定，當舖業者年利率不得超過百分之30（即每月不得超過百分之2.5 ），是以本件告訴人於99年3 月1 日向被告借款30萬元，以月息3 分（週年利率百分之36）支付利息，相較於當舖業者所收取之年利率百分之48而言，尚屬較低，自非與原本顯不相當之重利；

另告訴人於101 年3 月、103 年2 月25日向被告借款45萬元、60萬元，分別以月息3 分（週年利率百分之36）支付利息，雖該利率略高於當時當舖業者之月息2.5 ，然就或無擔保，或僅有人保之告訴人而言，此對利息本即較高之私人貸款而言，亦難認係屬顯不相當之重利。

㈤雖被告辯稱：王靖幃借款時，並沒有急迫之情事等語。

惟告訴人即證人王靖幃於警詢、偵查及原審審理時均證述：我投資養殖業需要錢週轉，如果借不到錢的話，我會虧損歇業，而且我有卡債而與銀行協商，所以無法跟銀行借錢，親友也無法借我大筆金錢，我知道被告的利息比較高，但我急需用錢才向被告借錢等語（見警卷第6 頁反面，他字卷第13頁反面；

原審卷第73頁反面至第74頁正面）；

另告訴人於97年11月間，依消費者債務清理條例規定向債權人凱基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凱基商銀）申請前置協商，協商條件為自98年2 月，年利率4%，分177 期，每月10日繳款1 萬1500元，告訴人於協商期間履行繳款70期（還款金額合計80萬4500元），即未再履約還款，而於104 年5 月間遭凱基商銀報送毀諾註記等情，亦有凱基商銀於104 年7 月6 日提出之民事消債事件陳報狀及檢附之資料在卷可查（見原審卷第14頁至第43頁。

則由上揭諸情以觀，可知告訴人於前揭向被告借款期間，除每月需清償積欠被告之款項外，尚有卡債需清償，且因投資失利而需款週轉，是其確有因急迫情事始向被告借款，殆可認定。

㈥告訴人向被告借款時，雖確有急迫之情事，然被告貸與款項，並未收取與原本顯不相當之重利，業經認明如上，則被告所為，自難繩之以刑法重利罪責。

此外，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以證明被告有前揭被訴之重利犯行，其犯罪自屬不能證明，依諸前揭刑事訴訟法第301 第1項之規定，自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

五、原審因而為被告無罪之判決，核無不合。檢察官上訴執詞指摘原判決不當，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郭振昌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4 年 12 月 9 日
刑事第八庭 審判長法 官 李炫德
法 官 李嘉興
法 官 徐美麗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中 華 民 國 104 年 12 月 9 日
書記官 梁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