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刑事-KSHM,104,選上訴,37,20160427,1

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刑事判決 104年度選上訴字第37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李錦絨
選任辯護人 林慶雲律師
謝孟良律師
邵勇維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違反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案件，不服臺灣屏東地方法院104 年度選訴字第5 號中華民國104 年8 月13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屏東地方法院檢察署103 年度選偵字第132 號、103 年度選偵字第191 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李錦絨部分撤銷。

李錦絨無罪。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李錦絨係民國103 年11月29日舉行投票之第20屆屏東縣竹田鄉福田村村長候選人，為求在選舉中順利當選，竟基於投票行賄之犯意，分別於103 年11月下旬某日在其位於屏東縣竹田鄉○○村○○路00號住處前，向有投票權人鄭富雄懇託支持，並以每票新臺幣（下同）2,000 元，交付鄭富雄4,000 元以賄賂之，鄭富雄則基於投票受賄之犯意，當場允諾收受（鄭富雄收受賄賂罪部分，業經原審判刑確定）。

又基於投票行賄之犯意，另於103 年11月下旬某日，在有投票權人鍾佩蓉所經營之位於屏東縣竹田鄉○○村○○路000 號金香舖，以1,000 元紙鈔包覆之1 小疊紙鈔（金額不詳）放置於桌上，以客家話說「這選舉的」等語而行求期約，惟遭鍾佩蓉當場婉拒收受。

經警接獲檢舉，約談鄭富雄、鍾佩蓉，鄭富雄並當場提出賄款4,000 元，始查獲上情。

因認被告有犯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1項之交付及行求期約賄賂罪嫌。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能證明被告犯罪或其行為不罰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

另按在訴訟上用以證明事實之證據，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於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以為有罪之認定；

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致使無從為有罪之確信時，即應為無罪之判決（最高法院76年台上字第4986號判例意旨參照）。

再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其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最高法院92年台上字第128 號判例亦可參照）。

再按刑法第143條第1項投票收受賄賂罪之成立，除須有投票權人收受賄賂外，尚須具有許以不行使投票權或為一定之行使為要件（最高法院82年台上字第4928號判決參照）。

又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1項之投票交付賄賂罪，乃刑法第144條之特別規定，相對應於刑法第143條第1項之投票收受賄賂罪，立法目的在於維護人民參政權中之投票權得以純政行使，就其犯罪結構之屬性，屬於必要共犯之對向犯類型。

以投票收受賄賂者指證他人投票交付賄賂，因自首或自白收受賄賂，依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111條第1項規定，得邀免除其刑或減輕其刑之寬典，甚或得由檢察官為職權不起訴或緩起訴處分；

指證他人投票行求賄賂而拒絕收受賄賂，並不成立刑法第143條第1項之罪，又選舉競爭激烈，不乏從事不正競選之情形，有關指證他人投票行求賄賂之證言，本質上存在較大之虛偽危險性，為擔保其陳述內容之真實性，尤應認有補強證據之必要性，藉以限制其證據價值（最高法院101 年度台上字第270 號判決意旨參照）。

三、公訴人認被告有犯前開交付及行求期約賄賂罪嫌，係以證人鄭富雄、鍾佩蓉警詢及偵查中之指證，及扣案之4 千元為其主要論據。

訊據被告堅決否認有前開交付及行求期約賄賂之犯行，辯稱：我並未向鄭富雄、鍾佩蓉交付賄賂買票，鄭富雄、鍾佩蓉前後陳述不一致，且均係單一指訴。

又扣案之4,000 元係鄭富雄自行交予警方，鈔票上並無我的指紋，亦有鑑定報告，並無賄選之不法情事等語。

經查：㈠證人鄭富雄於103年12月2日警詢中供述其收受李錦絨交付賄款4000元之時間係選前某日中午等情（見警卷第8、9頁）。

於同偵查中僅供稱：「選舉前」，並未具體陳述交付賄款之時間等情（見選他卷第25-27頁）：嗣於104年3月3日原審準備程序時則改稱：「選舉前二日，我印象中時間大約早上9點多」等語（見原審卷第47-50頁）；

於104年7月30日原審審理時又改稱：「選舉前二日上午7、8時」等語（見原審卷二第13頁），前後供述分歧，具有重大瑕疵，已難採信，自不得採為不利於被告之證據。

㈡扣案之4000元係鄭富雄於警詢時，從一疊鈔票中數出4 張千元鈔票交予警方扣押等情，已據證人即警員柳朝喨於本院審理中證述明確（見本院卷第114頁）。

被告否認有交付4,000元予鄭富雄之情事，而扣案之4,000 元雖經鑑定並未驗得被告李錦絨之指紋，有屏東縣政府警察局104 年4 月27日屏警鑑字第00000000000 號函暨勘查報告1 份存卷可參（見原審院一卷第124 至130 頁）。

扣案之4,000 元既無法證明係被告所交付，自難採為證人鄭富雄上開供述之補強證據。

㈢證人曾信菊於本院審理中雖證述：我先生鄭富雄當天回家後，有跟我說村長李錦絨有拿4,000 元給他，但他沒有把錢給我。

我在一審說完上情後，法官問我是否拒絕作證，我才說我拒絕作證等語（見本院卷第138 頁）。

證人曾信菊之上開證詞，係基於證人鄭富雄之轉述，並非親眼目擊，自難採為證人鄭富雄上開供述之補強證據。

㈣證人柳朝喨於原審審理中雖證述：鄭富雄思路表達都清楚，只是情緒很激動，鄭富雄說他年紀這麼大了，認為員警調查案情是要讓他死，經過伊安撫情緒跟分析利弊，鄭富雄就坦承有收受賄賂等語（見原審二卷第3 至8 頁）。

然證人柳朝喨僅係製作鄭富雄筆錄之員警，其證述亦係說明鄭富雄如何製作筆錄之過程而已，並不能證明證人鄭富雄供述之內容係屬事實，尚難採為證人鄭富雄供述之補強證據。

綜上證人鄭富雄指證被告向其行賄之證詞，並無何補強證據，足資證明其陳述內容係真實。

㈤證人鍾佩蓉於原審審理中證稱：選舉前李錦絨有來我的金香店買了1,000 多元的金香，沒有另外拿不詳數字的錢放桌上，李錦絨從來沒有提選舉的事，當初作筆錄就是設陷阱給我跳等語（見原審二卷第16至18頁）。

其於偵查中則證稱：選舉前一週李錦絨來我金香店，結帳完後拿出一疊折起來的紙鈔放桌上，用客家話說「這選舉的」等語（見他卷第52頁）。

證人鍾佩蓉兩次證述明顯不同，而有重大瑕疵，且確無何證據補強證人鍾佩蓉偵查中之證述，自難以證人鍾佩蓉偵查中之證詞為唯一證據遽定被告李錦絨罪名。

㈥綜上所述，被告所辯上情，尚堪採信。

此外，復查無其他確切之證據足證被告有公訴人所指之犯行，依上開判例及判決之意旨，應認不能證明被告犯罪。

四、原審未予詳查，遽認被告對鄭富雄交付賄賂部分成立犯罪，而為被告科刑之判決，自有未合。

被告上訴意旨，執此指摘原審此部分判決不當，為有理由，自應由本院將原審此部分判決撤銷，改為被告無罪之諭知。

五、被告雖僅就原審判決其交付賄賂給鄭富雄有罪部分提起上訴，然對判決之一部上訴者，其有關係部分，得視為亦已上訴，刑事訴訟法第384條第2項定有明文，故原判決不另為無罪諭知部分（即被告被訴向鍾佩蓉行求期約賄賂部分），亦為上訴效力所及，本院自應一併審理。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條、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郭武義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5 年 4 月 27 日
刑事第七庭 審判長法 官 王光照
法 官 蔡廣昇
法 官 謝宏宗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檢察官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本判決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1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中 華 民 國 105 年 4 月 27 日
書記官 邱麗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