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刑事-KSHM,96,上易,585,20071122,1

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刑事判決 96年度上易字第585號
上 訴 人
即自訴人 戊○○
自訴代理人 吳永茂律師
羅玲郁律師
被 告 丙○○
被 告 乙○○○
共 同
選任辯護人 蕭碧宗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自訴被告侵占案件，不服臺灣高雄地方法院95年度自字第17號中華民國96年5 月10日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理 由

一、自訴人於本院審理中變更之自訴意旨略以：丙○○為案外人郭信謙之配偶，乙○○○為案外人郭信寬之配偶，郭信謙及郭信寬均為自訴人之母親蔡郭淑女之胞弟。

被告丙○○、乙○○○均為自訴人之母親蔡郭淑女之弟媳（即自訴人之舅母）。

而座落於高雄市○○區○○段第468 地號之土地於民國87年5 月18日以前為自訴人之外祖父郭壳所有，郭売於87年5 月18日死亡後，由自訴人之母親蔡郭淑女與案外人郭黃就（即郭壳之配偶）、郭信雄、郭信吉、郭信謙、甲○○、郭信寬、郭淑貞、郭淑華等9 人共同繼承，於91年12月28日郭黃就死亡後，再由自訴人之母親蔡郭淑女與案外人郭信雄、郭信吉、郭信謙、甲○○、郭信寬、郭淑貞、郭淑華等8人共有繼承，其應有部分均為8 分之1 。

嗣自訴人之母親蔡郭淑女於93年9 月28日死亡，其應有部分8 分之1 由自訴人繼承。

丙○○、乙○○○2 人明知自訴人之外祖父郭壳生前即將上開土地出租於案外人丁○○即凱祥汽車商行，約定每月租金新臺幣（下同）33,000元，郭壳於87年5 月18日死亡後，丁○○仍按期給付租金，仍由丙○○、乙○○○2 人代郭黃就、蔡郭淑女、郭信雄、郭信吉、郭信謙、甲○○、郭信寬、郭淑貞、郭淑華等全體9 位繼承人（即公同共有人）向丁○○按月收取租金，直至91年12月28日郭黃就死亡，合計共代收租金55個月，共收租金181 萬5,000 元；

嗣郭黃就於91年12月28日死亡，系爭土地之租金仍由丁○○按月支付每月租金33,000元，仍由丙○○、乙○○○2 人代全體共有人即蔡郭淑女、郭信雄、郭信吉、郭信謙、甲○○、郭信寬、郭淑貞、郭淑華等8 名共有人收受，至93年5 月31日期間，合計代收租金17個月，共代收租金56萬1,000 元。

惟丙○○、乙○○○2 人竟基於不法所有之意圖，未將其所代收之上開2 筆租金分配於全體共有人而中飽私攮，合計共侵占獲利237 萬6,000 元。

嗣蔡郭淑女於93年9 月28日死亡，由自訴人單獨繼承蔡郭淑女之上開權利，經自訴人多次催討，丙○○、乙○○○仍拒絕返還全體共有人，而將上開租金共237萬6,000 元全數予以侵占，致自訴人及上開土地租金之共同人受有損害，因認被告丙○○、乙○○○涉犯刑法第335條第1項之侵占罪嫌云云。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及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

次按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

又事實之認定，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裁判基礎。

而刑事訴訟法上所謂認定犯罪事實之積極證據，係指適合於被告犯罪事實之認定之積極證據而言，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

然而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時，致使無從形成有罪之確信，根據「罪證有疑，利於被告」之證據法則，即不得遽為不利被告之認定（最高法院30年上字第816 號、29年上字第3105號、30年上字第1831號、40年臺上字第86號及76年臺上字第4986號判例意旨參照）。

而刑法上侵占罪之成立，以擅自處分自己持有之他人所有物，或變易持有之意為所有之意，而逕為所有人之行為，為其構成要件（最高法院19年上字第1052號判例參照），是侵占罪除將自己持有他人之物侵吞入己之客觀行為外，主觀上尚須有為自己或第三人不法所有之意圖，始足當之。

三、自訴人認被告2 人涉有上揭犯行，無非係以㈠自訴人之指訴。

㈡高雄市○○區○○段468 號土地登記謄本、高雄市○○區○○段468 號所有權人蔡郭淑女土地所有權狀影本各1 份。

㈢88年5 月11日被繼承人郭壳遺產稅繳清證明書。

㈣博正醫院92年8 月4 日醫字第015348號診斷證明書影本。

㈤長庚紀念醫院92年3 月24、26日乙診字第10740 、11026 號診斷證明書影本、高雄縣立鳳山醫院92年3 月24日乙診字第6345號診斷證明書影本、高雄榮民總醫院96年3 月5 日診斷證明書。

㈥89年三民區○○段69地號地價稅繳款書影本及90、91、93年三民區○○段364 地號地價稅繳款書影本及92年灣華段853 地號地價稅繳款書影本。

㈦93年訴字第1157號全案卷宗等證據資料，為其主要論據。

訊據被告丙○○、乙○○○均堅決否認有何侵占犯行，被告丙○○辯稱：伊公公郭壳在世時，丁○○繳納的租金都是由郭壳收取，郭壳去世後則由伊婆婆郭黃就收取，郭黃就住院期間，丁○○將租金交給伊，伊再拿去醫院給郭黃就，郭黃就死後，依郭信雄、郭信吉、甲○○等兄弟間的意思，就把租金先用來作為公家支出的費用，以後再來結算，因為一直都在支出，且蔡郭淑女搬家而聯絡不上，所以才沒拿錢給蔡郭淑女等語；

被告乙○○○則辯稱：伊公公郭壳在世時，租金都是由郭壳收取，郭壳去世後則由伊婆婆郭黃就收取，郭黃就住院期間，丁○○將租金託給丙○○再轉交給郭黃就，因為丙○○不會騎車，伊只有騎車載她去處理事情等語。

四、經查：㈠被告丙○○、乙○○○均為自訴人戊○○之母親蔡郭淑女之弟媳（即自訴人之舅母），自訴人之外祖父郭壳、外祖母郭黃就先後於87年5 月18日、91年12月28日亡故，且郭壳生前即將座落於高雄市○○區○○段第468 地號之土地出租予丁○○即凱祥汽車商行，約定每月租金33,000元，上開土地並業於88年6 月25日辦妥公同共有繼承登記於自訴人之母親蔡郭淑女名下，此為自訴人及被告2 人所不爭，業據證人即承租人丁○○於本院及原審審理中證述明確，並有高雄市○○區○○段468 號土地登記謄本、88年5 月11日被繼承人郭壳遺產稅繳清證明書附卷可稽（見原審卷第7 至11頁），此部分之事實，堪以認定。

㈡按「繼承人有數人時，在分割遺產前，各繼承人對於遺產全部為公同共有」，民法第1151條亦定有明文；

則案外人郭壳所遺留上開土地之租金，在未經遺產分割前，尚屬全體繼承人所公同共有，而自訴人之母親蔡郭淑女既為郭壳之子女，對於郭壳之遺產既有繼承權，則上開土地之租賃權亦郭壳之繼承人所公同共有。

本件案外人郭壳於87年5 月18日死亡後，上開高雄市○○區○○段第468 地號之土地，即由自訴人之母蔡郭淑女與案外人郭黃就、郭信雄、郭信吉、郭信謙、甲○○、郭信寬、郭淑貞、郭淑華等9 人公同共有繼承，並於88年6 月25日辦妥公同共有繼承登記。

嗣於91年12月28日郭黃就死亡後，再由自訴人之母親蔡郭淑女與案外人郭信雄、郭信吉、郭信謙、甲○○、郭信寬、郭淑貞、郭淑華等8人公同共有繼承，復於92年9 月3 日變更公同共有為分別共有，因而蔡郭淑女就上開土地應有部分為8 分之1 ，此亦有高雄市○○區○○段468 號土地登記謄本、高雄市○○區○○段468 號所有權人蔡郭淑女土地所有權狀影本各1 份在卷可參（見原審卷第7 至10頁），合先敘明。

㈢又證人丁○○於本院及原審審理中均到庭具結證稱：郭壳於87年5 月死亡後，伊將每月33,000元租金親自拿去他家交給他老婆郭黃就，郭黃就住院時，伊就交給丙○○轉交給郭黃就；

郭黃就回家後，伊就直接交給郭黃就，伊把租金交給郭黃就時，她的意識很清楚，出院後只是腳不能走，伊都有按月繳交租金，郭黃就未曾跟伊說過伊的租金沒有交等語（見原審卷第147 至150 頁、本院卷第267 頁），核與被告丙○○、乙○○○所辯相符，足見郭壳於87年5 月死亡後，上開租金確係由郭黃就收取之事實，至為明確。

雖自訴人一再提出郭黃就於89、90年間醫院所開立之診斷證明書及住院、出院期間表等資料，以證明郭黃就身體狀況不佳，而未曾收取上開租金云云，然依自訴人所提出之上開證據，固堪認郭黃就於上開期間身體狀況不佳，然當時郭黃就雖曾生病住院頻繁，但其意識很清楚等情，業據證人即郭黃就之子甲○○於本院審理中證述明確（見本院卷第264 、265 頁），此與上開證人丁○○於原審審理中所稱：郭黃就回家後，伊就直接交給郭黃就，伊把租金交給郭黃就時，她的意識很清楚，出院後只是腳不能走等情相符，是郭黃就當時之意識既然很清楚，自無不能收取租金之情事。

再者，郭黃就生前亦未曾向證人丁○○說過租金有未繳（欠繳）乙事，亦據證人丁○○於原審審理中證述明確（見原審卷第149 頁），是由此益證郭黃就生病期間，被告丙○○雖曾代收租金，但亦均有交還郭黃就，自尚難僅憑上開診斷證明書及住、出院期間等資料逕認郭黃就未曾向證人丁○○收取租金，而遽為不利於被告2 人之認定。

是被告2 人辯稱：郭黃就於91年12月28日死亡前之租金，均由郭黃就收取等語，應屬可採。

㈣又證人即承作郭壳墓園白鐵部分之工人宋慶於原審審理時具結證稱：伊負責承作郭壳墓園外的欄杆，費用是67,550元，欄杆的水泥部分費用是45,000元，是郭信雄介紹伊去做的，伊有向郭信雄要錢，郭信雄就帶伊去向丙○○拿等語（見原審卷第166 頁）；

另證人即代書林碧純於原審審理時亦具結證稱：伊只負責辦理分別共有的部分，費用包括書狀費、規費及罰鍰、代辦費，共計279,269 元（即原審卷附第22頁收支明細表編號11），郭信雄、郭信吉、甲○○他們說要用公費支出，要伊去向丙○○收錢，伊當初是說辦理分別共有登記的費用要由公費支出，不再向各繼承人收取等語（見原審卷第168 、169 頁），核與卷附被告2 人所提出之收支明細表編號3 、4 、11所示（見原審卷第22頁）之記載相符，是被告2 人確有因修繕墓園、辦理公同共有土地變更為分別共有而支出上開費用之情事，足見被告2 人辯稱：郭黃就死亡後所收取之租金，先拿來作為公家支出的費用等情，應非虛妄。

㈤末查「刑法上之侵占罪，須持有人有變易原來持有意思而為不法所有之意思，始能成立。

如僅將持有之物延遲交還或有其他原因，致一時未予交還，既欠缺主觀犯意，即難繩以侵占罪。」

（參照最高法院82年度臺上字第5065號、72年度臺上字第1575號判例）。

而被告2 人所支出之墓園除草費、墓園修繕費、墓園整理費用及稅款等，合計為746,614 元，而自92年1 月6 日起至93年5 月6 日止，上開租金收入合計561,000 元，尚不足185,614 元，此有被告2 人所提出之收支明細表、墓園整理費用及繳納稅款相關收據在卷足憑（見原審卷第22至33頁）；

再參以被告丙○○於原審審理時陳稱：收取的租金先用來作為公家支出的費用，日後再來結算，因為一直都在支出，且蔡郭淑女搬家而聯絡不上，所以才沒拿錢給蔡郭淑女，伊只接到1 次自訴代理人吳律師打的電話，伊有說要聯絡乙○○○再來計算，但後來就沒有再接到吳律師的電話了等語（見原審卷第172 、177 頁）；

被告乙○○○亦陳稱：伊是有接到吳律師的電話，第1 次伊說沒有空，下次再說，第2 次他打來時，伊有跟吳律師說會跟丙○○約時間再來算，但事後就沒有再接到電話等語（見原審卷第177 頁），雖自訴人一再質疑支出上開款項之正當性，然查上開支出款項疑義，業經被告2 人提出相關事證、收據說明其用途，縱自訴人對該等款項之用途仍有爭議，但仍不能僅因支出款項之使用爭議，逕認被告2 人有何不法所有之意圖及侵占之犯行。

是縱認被告2 人延未將上開租金結算之款項分配予自訴人，亦僅是其等間繼承財產分配之民事上糾葛問題，難認被告2 人有何不法所有之意圖。

㈥綜上所述，被告2 人就郭黃就生前（即91年12月28日前）之系爭土地租金，既無收取持有；

而郭黃就過世後（即91年12月28日後）之租金，亦有詳列支出用途，如前所述，因而自難認定其主觀上有何不法所有之意圖，核與侵占罪之構成要件尚屬有間。

準此，本件自訴人認被告2 人侵占應返還予其與其他共有人之款項（按自訴人原審中訴稱被告2 人侵占其應分得之款項，但於本院審理中變更為被告2 人侵占應返還予全體共有人之款項），其所憑之證據尚未達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依刑事訴訟制度「倘有懷疑，即從被告之利益為解釋」、「被告應被推定為無罪」等原則，即難遽為被告不利之認定。

此外，自訴人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提出證明之方法，因此自訴人對於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

是本件自訴人經查並未提出適合於被告2 人犯罪事實之積極證據，自訴人於法院又未再提出其他適合於證明被告2 人犯罪事實之積極證據，並說明其證據方法與待證事實之關係，而本院又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以證明被告2 人有何自訴人所指之侵占犯行，揆諸上揭法條及判例意旨說明，既不能證明被告2 人犯罪，自應均為無罪之諭知。

五、原審因而以不能證明被告2 人犯有侵占罪，而為被告2 人無罪之諭知，核無違誤；

自訴人具狀上訴意旨，猶執前詞，指摘原判決不當，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96 年 11 月 22 日
刑事第四庭 審判長法 官 蕭權閔
法 官 李嘉興
法 官 吳進寶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中 華 民 國 96 年 11 月 22 日
書記官 林佳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