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民事-KSHV,101,上,215,20121017,1

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民事判決 101年度上字第215號
上 訴 人 私立高苑高級工商職業學校
法定代理人 余政憲
訴訟代理人 朱怡達
被上訴人 徐珍
訴訟代理人 王進勝律師
陳慧錚律師
黃淑芬律師
被上訴人 巫健榮
訴訟代理人 林鴻駿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返還不當得利事件，上訴人對於民國101 年6月21日臺灣高雄地方法院100 年度訴字第1030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於101 年9 月26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徐珍於民國62年間進入上訴人校內任職，初任會計室佐理員，並先後擔任會計員、主計員、專任主計員及專任會計員，自81年起至95年8 月1 日止改聘擔任會計主任前，為會計佐理員，並自81年起至95年間止先後領取「代理執行會計審核業務職務津貼」（下稱稱系爭職務津貼），總計新台幣（下同）2,552,688 元。

被上訴人巫健榮自89年1 月起擔任上訴人學校總務處管理員，並自89年2 月起至98年11月止先後領取「補校津貼」、「其他津貼」（下合稱系爭補校津貼），總計1,022,620 元。

惟參酌「國立高級職業學校組織員額設置基準」（下稱系爭基準）之規定，高級職業學校並無「會計組長」職稱之設置，而徐珍領取之系爭職務津貼，相當於「會計組長」之加給，即屬依法不得支領之薪資加給。

又巫健榮領取之系爭補校津貼，亦屬無法律原因而溢領之加給津貼，嗣經教育部函示上訴人，令上訴人追繳被上訴人不當領取之津貼等情。

爰依民法第179條不當得利法律關係，聲明：（一）徐珍、巫健榮應分別給付上訴人2,552,688 元、1,022,620 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

（二）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二、徐珍則以：伊係於62年間進入上訴人校內任職，初期擔任主計佐理員、主計員，自71年11月22日起至95年7 月31日止，均任「會計佐理員」，自95年8 月1 日起擔任會計主任。

而伊自81年8 月1 日起至82年7 月31日之期間內，固受聘擔任會計組長職務，且上訴人內部人事單位自81學年度起製作之現有編制人員一覽表，雖記載伊為會計室會計組長，然實際上係以會計佐理員職聘用伊，嗣因上訴人自81年起指派伊分擔原會計主任張坤宏主辦之會計業務，致工作量增加；

暨於94年8 至12月間指派伊實際代理會計主任全部業務等，遂經由上訴人當時之人事主任、會計主任、校長及董事長共同決定，核給主管津貼，做為增加工作之對價。

而伊支領之津貼，既屬執行會計職務之報酬，且經上訴人董事會預算審議通過及送教育部備查，自非無法律上原因而受有利益，不負返還之責任等語，資為抗辯。

並聲明：（一）上訴人之訴駁回。

（二）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

巫健榮則以：伊自89年1 月起至98年11月止，受僱擔任總務處管理員職務，並同時擔任董事長余陳月瑛之助理兼司機，平日幾乎24小時待命，工作時間每週6 天，每天幾乎都超過12小時。

伊因兼任上訴人之司機職務，且於夜間工作，屬補校時段，符合上訴人核准系爭補校職務津貼之支領資格，自非無法律上原因而受有利益等語，資為抗辯。

並聲明：（一）上訴人之訴駁回。

（二）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

三、原審判決上訴人全部敗訴。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並於本院聲明：（一）原判決廢棄。

（二）徐珍及巫健榮應分別給付上訴人2,552,688 元、1,022,620 元，及均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

（三）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被上訴人則答辯聲明：（一）上訴駁回。

（二）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

四、不爭執事項

（一）徐珍於62年間進入上訴人校內任職，初任會計室佐理員，先後擔任會計員、主計員、專任主計員及專任會計員，自81年起至95年8 月1 日止改聘擔任會計主任前，為會計佐理員，並自81年起至95年間止先後領取「代理執行會計審核業務職務津貼」，總計2,552,688 元。

（二）巫健榮自89年1 月起擔任上訴人學校總務處管理員，並自89年2 月起至98年11月止先後領取「補校津貼」、「其他津貼」，總計1,022,620 元。

（三）徐珍自81年8 月起至94年12月間止，依照上訴人制訂之「高雄縣私立高苑高級工商職業學校教職員工核薪辦法」（下稱系爭辦法），領取本薪及日間組長職務加給。

嗣教育部於99年1 月26日以部授教中（三）字第0980608399號函糾正上訴人應改善相關缺失，並要求上訴人追討徐珍自81學年起至94學年度支領之組長津貼。

（四）徐珍領取之系爭職務津貼，其預算經上訴人董事會通過，送教育部准予備查。

（五）國立高級職業學校組織員額設置基準實施之前，上訴人之組織員額沒有受到其他法令的規範。

（六）巫健榮領取之津貼，係依上訴人制訂系爭辦法之「補校加給」及「其他加給」。

五、兩造協商爭點為：（一）被上訴人徐珍領取2,552,699 元，有無法律上原因？（二）被上訴人巫健榮領取1,023,620 元，有無法律上原因？分述如下：

（一）被上訴人徐珍領取2,552,699 元，有無法律上原因？１、按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利益，致他人受損害者，應返還其利益。

雖有法律上之原因，而其後已不存在者，亦同。

民法第179條定有明文。

次按不當得利所稱之「無法律上之原因」，係指欠缺給付目的而言。

如給付係為一定目的而對他人之財產有所增益，此種給付目的通常係基於當事人間之合意，在客觀上即為給付行為之原因。

是當事人間之給付若本於其等間之合意而為之，即難謂其給付為無法律上之原因。

主張不當得利請求權存在之當事人，對於不當得利請求權之成立要件應負舉證責任，即應證明他方係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利益，致其受有損害。

如受利益人係因其「給付」而得利時，所謂無法律上之原因，即指其給付欠缺給付之目的，故主張該項不當得利請求權存在之當事人，自應舉證證明其欠缺給付之目的，始符舉證責任分配之原則（最高法院98年度台上字第1913號裁判要旨參照）。

上訴人主張：徐珍無法律上原因而受有2,552,699 元之利益，應返還予上訴人云云。

惟徐珍否認之，並抗辯：伊本於兩造間僱用契約而受領上開款項，伊受領款項之原因並未消滅，自非無法律上原因而受有利益，不負返還款項之責任等語。

２、經查，徐珍於62年間進入上訴人校內任職，初任會計室佐理員，先後擔任會計員、主計員、專任主計員及專任會計員，自81年起至95年8 月1 日止改聘擔任會計主任前，為會計佐理員，並自81年起至95年間止先後領取系爭職務津貼2,552,688 元乙節，為上訴人與徐珍所不爭執，堪認徐珍於上述期間受僱於上訴人，先後擔任會計員等職務。

其次，徐珍自81年8 月起至94年12月間止，依照上訴人制訂之系爭辦法，領取本薪及日間組長職務加給，而徐珍領取之系爭職務津貼，其預算經上訴人董事會通過，送教育部准予備查等情，亦為上訴人與徐珍所不爭執。

倘參諸81年間左右，上訴人董事會請會計主任張坤宏兼任董事會的秘書，張坤宏的工作因而增加，所以當時上訴人之人事、會計等單位及董事長開會結果，決定將會計主任職務之一部分工作移給徐珍處理，並以加發組長津貼方式，補給徐珍薪資，上開決定並告知徐珍，而徐珍的工作確實增加，且持續到退休為止乙節，亦據證人即自62年起至92年間止，擔任上訴人校長之侯寬信到庭證述無訛（見原審卷第234-236 頁）乙節相互以觀，足見徐珍依其與上訴人間之僱傭關係，提供勞務，領取系爭職務津貼，至上訴人則根據系爭辦法給付該津貼，且給付津貼之預算，亦經上訴人董事會通過，並送教育部備查。

揆諸前揭說明，顯見徐珍受領系爭職務津貼，係出自於上訴人之給付行為，其給付目的，乃做為徐珍提供勞務之對價，自始具有法律上之原因，即與不當得利構成要件有間。

３、又上訴人固主張其無會計組長之編制，而徐珍領取之款項，卻是會計組長之津貼，顯見徐珍受領之款項，並無法律上之原因云云。

惟徐珍係因受僱於上訴人而領取系爭職務津貼，該受僱期間之僱傭關係迄未消滅乙節，為上訴人所自承（見本院卷第49頁），足徵徐珍受領系爭職務津貼之法律上原因，並未事後溯及消滅。

其次，上訴人所以給付系爭職務津貼予徐珍，依上訴人所述，係根據上訴人制訂之系爭辦法，而系爭辦法未消滅或溯及消滅乙節，亦為上訴人所不否認（見本院卷第49頁），益堪認徐珍受領系爭職務津貼之法律上原因，並未事後溯及消滅無訛，核亦與不當得利構成要件不符。

至上訴人雖執教育部中部辦公室101 年3 月12日教中㈢字第1010554365號函，檢附訴外人資誠會計事務所98年9 月23日會計室執行協議程序報告書、教育部99年1 月26日部授教中㈢字第0980608399號函、教育部98年8 月28日部授叫中㈢字第0980512622號函、99年4 月22日部授教中㈢字第0990565582號函及99年5 月27日部授教中㈢字第0990571318號函（均影本，見原審卷第248-262 頁，上開函示下合稱系爭函示），指稱：依職業學校設立標準第5條規定，私立職業學校組織及員額，依主管教育行政機關之規定；

國立職業學校組織員額設置基準第8 點規定，設於臺灣省境內之私立職業學校，其組織員額之設置，得參照本基準規定辦理；

學校財團法人及所涉私立學校建立會計制度實施辦法第18條第1項規定，學校法人及所涉私立學校會計事務，由主辦會計人員綜理之，所稱主辦會計人員即為會計主任；

行政院主計處主計員額設置規則第4條第2項規定，高中、高職設會計室，置主辦人員一人，佐理人員一人等，均無高中職校會計組長編制之規範，故徐珍不得支領會計組長津貼云云。

惟上訴人既設有會計組長乙職，徐珍並本於僱傭契約，受僱擔任會計組長或從事相當於會計組長之業務，而受領系爭職務津貼，則上訴人設置會計組長或認定徐珍從事相當於會計組長業務乙節，縱有不當，亦屬上訴人有無違反相關法令？主管教育行政機關是否給予處分問題，要與徐珍本於僱傭關係，受領系爭職務津貼無涉。

況參酌系爭基準第4 點第2項第2款固規定，會計室：置會計主任、組員、佐理員，然依同基準第8 點及第7 點規定（修正前國立高級職業學校組織員額設置基準第7 點及第6 點規定），系爭基準適用對象為原臺灣省立改制之國立高級職業學校，至設於臺灣省境內之私立職業學校之組織員額之設置，係得參照該基準規定辦理，並非必須依照系爭基準規定辦理，顯見該基準無論於修正前後，對於上訴人均不具強制性質，則上訴人如於上開應設職務規定外，再自行設置會計組長乙職，亦難謂有何不當。

此外，學校財團法人及所涉私立學校建立會計制度實施辦法第18條第1項規定或行政院主計處主計員額設置規則第4條第2項規定等，或不能資為限制上訴人聘用職位、職稱之限制，或非以私立學校為規範對象，核均不能資為有利於上訴人之認定，併予敘明。

（二）被上訴人巫健榮領取1,023,620 元，有無法律上原因？１、上訴人主張：巫健榮無法律上原因而受有1,022,620 元之利益，應返還予上訴人云云。

惟巫健榮否認之，並抗辯：伊本於兩造間僱用契約而受領上開款項，伊受領款項之原因並未消滅，自非無法律上原因而受有利益，不負返還款項之責任等語。

２、經查，巫健榮自89年1 月起擔任上訴人學校總務處管理員，且自89年2 月起至98年11月止先後領取系爭補校津貼1,022,620 元等情，為上訴人與巫健榮所不爭執，堪認巫健榮於上述期間受僱於上訴人，先後擔任總務處管理員職務。

其次，巫健榮自89年2 月起至98年11月間止，依照上訴人制訂之系爭辦法，而領取系爭補校津貼，亦為上訴人與巫健榮所不爭執。

倘參諸巫健榮未進入上訴人學校之前，有幫上訴人董事長開車或處理一些事務，因董事長很忙，大約在88年間，上訴人董事會跟上訴人商量，能否聘請巫健榮協助董事長，當時剛好有管理員缺額，所以就以管理員職位聘用巫健榮。

巫健榮要配合董事長作息，還要兼任董事長助理兼司機，人事單位認為巫健榮的工作性質比較接近司機，所以當時是比照學校司機核給薪資。

上訴人發給津貼之決定，係透過人事單位依據系爭辦法呈給校長看，年度則由上訴人董事會通過薪資預算呈送教育部核備。

上訴人聘用巫健榮時，巫健榮的工作性質，大家都已經知道，所以在核薪的時候，當然就比照其工作內容辦理。

巫健榮薪資之核發，是董事會找校長及相關單位商量等情，亦據侯寬信到庭證述無訛（見原審卷第236-237 頁）乙節相互以觀，足見巫健榮依其與上訴人間之僱傭關係，提供勞務，領取系爭補校津貼。

揆諸前揭說明，顯見巫健榮受領系爭補校津貼，係出自於上訴人之給付行為，其給付目的，乃做為巫健榮提供勞務之對價，自始具有法律上之原因，即與不當得利構成要件有間。

３、又上訴人固主張巫健榮未兼任補校及其他法定職務，而領取系爭補校津貼，足見巫健榮受領之款項，並無法律上之原因云云。

惟巫健榮係因受僱於上訴人而領取系爭補校津貼，該受僱期間之僱傭關係迄未消滅乙節，為上訴人所自承（見本院卷第49頁），足徵巫健榮受領系爭補校津貼之法律上原因，並未事後溯及消滅。

其次，上訴人所以給付系爭補校津貼予巫健榮，依上訴人所述，係根據上訴人制訂之系爭辦法，而系爭辦法未消滅或溯及消滅乙節，亦為上訴人所不否認（見本院卷第49頁），益堪認巫健榮受領系爭補校津貼之法律上原因，並未事後溯及消滅無訛，核亦與不當得利構成要件不符。

至上訴人雖執系爭函示，指稱：巫健榮自受僱日起至教育部中部辦公室派員查核為止，上訴人之人事室聘書紀錄記載巫健榮之受聘職務為管理員，尚無職務調動記錄，亦無巫健榮得領取津貼之書面審核記錄，故巫健榮不得支領系爭補校津貼云云。

惟上訴人聘用巫健榮擔任總務處管理員乙職，巫健榮並本於僱傭契約，受僱從事管理員相關業務，而受領系爭補校津貼，顯見巫健榮受領該津貼，係有法律上原因，則上訴人之人事室聘書是否記載巫健榮職務調動記錄？有無巫健榮得領取津貼之書面審核記錄等，要均屬上訴人內部作業程序，是否有所疏漏？有無改進必要等問題。

倘上訴人內部作業有所不當，核亦屬上訴人是否違反法令？主管教育行政機關有無給予處分問題，要與巫健榮本於僱傭關係，受領系爭補校津貼無涉，自不能資為有利於上訴人之認定。

六、綜上所述，被上訴人分別受領系爭職務津貼及系爭補校津貼，既有法律上原因，而該法律上原因迄未消滅，則上訴人本於民法第179條不當得利法律關係，請求：徐珍、巫健榮應分別給付上訴人2,552,688 元、1,022,620 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均無理由，應予駁回。

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核無違誤。

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七、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1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1 年 10 月 17 日
民事第四庭
審判長法官 蔡文貴
法 官 謝靜雯
法 官 李昭彥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
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並依附註條文規定辦理。
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01 年 10 月 17 日
書 記 官 吳新貞
附註：
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
對於第二審判決上訴，上訴人應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但上訴人或其法定代理人具有律師資格者，不在此限。
上訴人之配偶、三親等內之血親、二親等內之姻親，或上訴人為法人、中央或地方機關時，其所屬專任人員具有律師資格並經法院認適當者，亦得為第三審訴訟代理人。
第1項但書及第2項情形，應於提起上訴或委任時釋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