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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苗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8年度易字第597號
公 訴 人 臺灣苗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蕭雙裕
選任辯護人 江錫麒律師
王炳人律師
柯宏奇律師（於民國109年1月7日解除委任）
周銘皇律師
上列被告因重利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07 年度偵字第6282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蕭雙裕犯重利罪，處拘役貳拾伍日，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又犯重利罪，處拘役叁拾日，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又犯重利罪，處拘役貳拾伍日，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應執行拘役陸拾日，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緩刑貳年。
未扣案之犯罪所得新臺幣玖仟元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蕭雙裕被訴傷害部分公訴不受理。
犯罪事實
一、蕭雙裕基於乘他人急迫貸以金錢，而取得與原本顯不相當之重利之犯意，分別於如附表所示之時間、地點，乘如附表所示之借款人需款急迫之際，貸與如附表所示之金錢，約定依如附表所示之方式計算利息，並由如附表所示之借款人簽發如附表所示之本票供擔保，以此方式收取與原本顯不相當之重利。
嗣因徐浩玄無力清償上開借款及利息而報警處理，始悉上情。
二、案經苗栗縣警察局頭份分局報告臺灣苗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甲、有罪部分
壹、程序部分
一、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 至第159條之4 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
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 定有明文。
立法意旨在於傳聞證據未經當事人之反對詰問予以核實，原則上先予排除。
惟若當事人已放棄反對詰問權，於審判程序中表明同意該等傳聞證據可作為證據；
或於言詞辯論終結前未聲明異議，基於尊重當事人對傳聞證據之處分權，及證據資料愈豐富，愈有助於真實發見之理念，且強化言詞辯論主義，使訴訟程序得以順暢進行，上開傳聞證據亦均具有證據能力。
查檢察官、被告蕭雙裕及其辯護人對於本判決以下所引用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於本院準備程序中均表示同意作為證據（見本院卷第107 至108 頁），且迄至言詞辯論終結前均未聲明異議，本院審酌上開證據資料作成時之情況，尚無違法不當或證明力明顯過低之瑕疵，認為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 規定，認前揭證據資料均有證據能力。
二、至於本判決以下所引用之非供述證據，與本案待證事實均具有關連性，亦無證據證明係實施刑事訴訟程序之公務員因違背法定程序或以不法方式所取得，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 之反面解釋，當有證據能力，復經本院審理時，提示並告以要旨，使當事人充分表示意見，自得為證據使用。
貳、實體部分
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上揭犯罪事實，業據被告於本院歷次準備程序及審理中均坦承不諱（見本院卷第56、106 、126 至127 頁），核與證人徐浩玄、林靖智、宋政龍、林桓宇於警詢及偵訊中之證述情節大致相符（見偵卷第57至69、74至87、103 至107 、117至119 、159 至161 、169 至171 、195 至199 頁），並有指認犯罪嫌疑人紀錄表3 份、宋政龍簽發之本票影本1 紙在卷可稽（見偵卷第93至97、109 至113 、123 至127 、179頁），足認被告上開任意性自白核與事實相符，應堪採信。
從而，本件事證已臻明確，被告犯行洵堪認定，自應依法論科。
二、論罪科刑㈠按刑法第344條重利罪，須乘他人急迫、輕率、無經驗或難以求助之處境，貸以金錢或其他物品，而取得與原本顯不相當之重利者，始足成立。
所謂乘他人急迫、輕率、無經驗或難以求助之處境，係指明知他人出於急迫、輕率、無經驗或難以求助之處境，而利用機會故為貸與；
所謂取得與原本顯不相當之重利，係指就原本利率、時期核算及參酌當地之經濟狀況，較之一般債務之利息，顯有特殊之超額者而言（最高法院27年渝上字第520 號判例、71年度台上字第8115號判決、84年度台上字第5329號、88年度台上字第2396號判決意旨參照）。
其所謂急迫者乃指需要金錢或其他物品，其情形至為緊急迫切之義，亦即於金錢或財務一時運用上之迫切需求；
輕率者係欠缺慎思下之草率決定；
無經驗者係就借貸事宜之相關知識、生活經驗有所欠缺；
又重利罪於民國103 年6 月18日修正公布施行，同年6 月20日生效，就此弱勢情狀增列「難以求助之處境」，係指因經濟上困窘，處於孤立無援而無其他管道得以貸得金錢之處境。
行為人倘利用其一業已存在之弱勢情狀，而為重利行為之實行，即足以構成本罪（最高法院83年度台上字第3419號、86年度台上字第67號、108 年度台上字第1447號判決意旨參照）。
次按刑法第344條既規定以取得與原本顯不相當之重利為構成要件之一，自應以行為人取得重利始克相當，如僅為約定重利尚不足當之。
又民間高利借貸每有於借貸之初支付本金時，先扣除利息者，則應認貸款之人已取得利息（最高法院82年度台上字第5834號判決意旨參照）。
本件被告就如附表所示借款，向各該借款人約定收取如附表所示之利息，並於交付本金時預先扣除首期利息，核算其週年利率均高達180%（計算式分別如附表「利息計算方式及換算週年利率」欄所示），均遠高於民法最高週年利率20% 或當舖業法所定最高週年利率30% 之限制，衡諸目前社會經濟狀況、金融市場動態及民間借款習慣，揆諸前揭說明，堪認被告確已收取與原本顯不相當之重利。
而如附表編號所示之借款人既願負擔上開高額利息而自行或為實際需款人徐浩玄出面向被告借款，必係徐浩玄有於金錢或財務一時運用上之迫切需求之情形，此亦據證人宋政龍於偵訊中證述明確（見偵卷第171 頁），是本件被告顯係乘他人急迫，貸以金錢而收取上開重利甚明。
㈡是核被告所為，均係犯刑法第344條第1項之重利罪。
被告就如附表編號1 至3 所示犯行，借款人均不同，借款時間、地點尚非密切接近，是被告所犯如附表所示3 罪間，犯意各別，行為互殊，應予分論併罰。
㈢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不思循正當途徑獲取金錢，利用他人經濟拮据而急迫之際，貸與金錢而收取週年利率180%之高額重利，使借款人背負鉅額債務壓力，造成生活及經濟狀況益加困窘，亦影響社會秩序，所為實屬可議，惟念及被告犯後坦承犯行之態度，並考量被告已與被害人徐浩玄、宋政龍、林桓宇達成和解，並給付徐浩玄新臺幣（下同）6,000 元作為損害賠償，此有和解書影本3 份、本院公務電話紀錄表1 份存卷可憑（見本院卷第31、33、35、85頁），堪認被告所侵害之財產法益已獲得某程度之回復；
兼衡被告於本院審理中自陳所受教育程度為國中畢業，目前從事水電工作，日薪約1,700 至1,800 元，尚需照顧家中父親（見本院卷第127 至128 頁）等一切情狀，分別量處如主文第1項所示之刑，併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
又衡酌被告所犯3 次重利罪，實質借款對象均為徐浩玄1 人，犯罪時間前後相距未逾2 個月，犯罪類型、行為態樣、動機均屬相同，所侵害之法益亦非具有不可替代性、不可回復性之個人法益，責任非難重複之程度甚高，考量刑罰邊際效應隨刑期而遞減及被告所生痛苦隨刑期而遞增，及被告社會復歸之可能性等情，本於罪責相當原則之要求，在法律外部性及內部性界限範圍內，綜合斟酌被告犯罪行為之不法與罪責程度，及對其施以矯正之必要性，定其應執行之刑如主文第1項所示，暨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
㈣查被告前於91年間，因公共危險案件，經法院判處有期徒刑7 月、6 月、3 月，應執行有期徒刑1 年2 月確定，於92年11月7 日縮短刑期假釋出監，並付保護管束，迄92年11月15日縮刑期滿假釋未經撤銷，其未執行之刑，以已執行論等情，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在卷為憑，是被告前因故意犯罪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執行完畢或赦免後，5 年以內未曾因故意犯罪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考量被告係因如附表所示之借款人向其請求借款，分別貸與如附表所示之金錢，並收取如附表所示之預扣首期利息，所造成之法益侵害尚非甚鉅，犯後復能坦承犯行，並與告訴人達成和解且賠償其所受一部損害，業如前述，堪認被告係因一時失慮，致罹刑典，經此偵審程序及上開罪刑宣告，當已知所警惕，信無再犯之虞，是本院認被告所宣告之刑以暫不執行為適當，依刑法第74條第1項第2款之規定，宣告緩刑2 年，以啟自新。
三、沒收㈠按犯罪所得，屬於犯罪行為人者，沒收之；
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犯罪所得已實際合法發還被害人者，不予宣告沒收或追徵，刑法第38條之1第1項前段、第3項、第5項分別定有明文。
次按被告犯重利罪，其既係為取得與原本顯不相當之重利始借款予被害人，則若無法取得與原本顯不相當之重利，被告自不會借款予被害人，故被告所取得與原本顯不相當之重利自係其犯罪所得，無庸扣除合法放款可收取之利息（臺灣高等法院暨所屬法院107 年法律座談會刑事類提案第3 號研討結果同此意旨）。
㈡經查，被告於警詢、偵訊及本院審理中供稱：伊只有收第一期利息，徐浩玄後面利息都沒有還我等語（見偵卷第45、213 頁，本院卷第126 頁），稽之證人宋政龍於偵訊中固稱：徐浩玄前2 個月都有繳利息錢，第3 個月之後沒還等語（見偵卷第170 、171 頁），然證人徐浩玄於警詢時證稱：是林靖智主動聯絡並向伊收款等語（見偵卷第83至85頁），則被告是否已實際取得徐浩玄償還之利息，尚屬不明，此外，復查無其他證據資料足以證明被告因本案犯行所得重利之確切數額，基於罪疑唯輕、有疑利於被告之原則，自應從最有利於被告之認定，認其犯罪所得即為1 萬5,000 元（即各次借款預先扣除之首期利息），又被告事後已與徐浩玄之達成和解，並已給付徐浩玄6,000 元作為損害賠償，業如前述，堪認徐浩玄此部分所受損害已因上開和解賠償獲得填補，是本件被告之犯罪所得就上開6,000 元部分等同已實際合法發還被害人，本院自不得再就此部分宣告沒收，以免發生被告遭受雙重剝奪之結果；
其餘9,000 元部分之犯罪所得，雖未扣案，仍應依刑法第38條之1第1項前段、第3項規定，宣告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㈢至如附表所示之本票3 張，均係如附表所示之借款人簽發或交付作為擔保債務之用，尚非被告所有之物，自難認係「屬於犯罪行為人」之物，爰均不予宣告沒收，附此敘明。
乙、公訴不受理部分
壹、公訴意旨略以：被告蕭雙裕基於傷害之犯意，於107 年4 月15日晚間9 時40分許，在苗栗縣頭份市銀河路夜來香KTV ，毆打告訴人徐浩玄，致告訴人徐浩玄受有頭部外傷合併腦震盪之傷害，因認被告涉犯修正前刑法第277條第1項之傷害罪嫌等語。
貳、按告訴乃論之罪，告訴人於第一審言詞辯論終結前，得撤回其告訴；
其告訴經撤回者，應諭知不受理之判決；
並得不經言詞辯論為之，刑事訴訟法第238條第1項、第303條第3款、第307條分別定有明文。
叁、經查，本件被告被訴傷害部分，經檢察官提起公訴，認被告係涉犯修正前刑法第277條第1項之傷害罪嫌，依同法第287條前段規定，須告訴乃論。
茲告訴人徐浩玄已與被告達成和解，並於本院辯論終結前之108 年8 月5 日具狀撤回告訴等情，此有刑事撤回告訴狀1 份在卷可稽（見本院卷第19頁），揆諸前揭說明，爰不經言詞辯論，逕為諭知不受理之判決。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第301條第1項、第303條第3款、第307條，刑法第344條第1項、第41條第1項前段、第51條第6款、第74條第1項第2款、第38條之1第1項前段、第3項、第5項，刑法施行法第1條之1第1項，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馮美珊提起公訴，檢察官呂秉炎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2 月 25 日
刑事第二庭 審判長法 官 陳茂榮
法 官 柳章峰
法 官 高御庭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
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2 月 25 日
書記官 林怡芳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344條
（重利罪）
乘他人急迫、輕率、無經驗或難以求助之處境，貸以金錢或其他物品，而取得與原本顯不相當之重利者，處 3 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 30 萬元以下罰金。
前項重利，包括手續費、保管費、違約金及其他與借貸相關之費用。
附表
┌─┬───┬───────┬─────┬─────────┬─────┐
│編│借款人│借款時間、地點│借款金額（│利息計算方式及換算│借款人提出│
│號│ │ │新臺幣） │週年利率 │之擔保品（│
│ │ │ │ │ │本票） │
├─┼───┼───────┼─────┼─────────┼─────┤
│1 │徐浩玄│106 年12月18日│3萬元 │⒈以1 個月為1 期，│票面金額6 │
│ │ │上午10時許，在│ │ 每期利息為4,500 │萬元之本票│
│ │ │苗栗縣頭份市自│ │ 元（即15% ），預│ │
│ │ │強路230 號大潤│ │ 扣首期利息，實際│ │
│ │ │發購物中心頭份│ │ 交付2 萬5,500 元│ │
│ │ │店停車場 │ │ 。 │ │
│ │ │ │ │⒉週年利率為180%【│ │
│ │ │ │ │ 計算式：4,500 ÷│ │
│ │ │ │ │ 30,000×12×100%│ │
│ │ │ │ │ 】 │ │
├─┼───┼───────┼─────┼─────────┼─────┤
│2 │宋政龍│107 年1 月10日│4萬元 │⒈以1 個月為1 期，│票面金額8 │
│ │（實際│晚間11時許，在│ │ 每期利息為6,000 │萬元之本票│
│ │需款人│蕭雙裕位於苗栗│ │ 元（即15% ），預│ │
│ │為徐浩│縣南庄鄉西村16│ │ 扣首期利息，實際│ │
│ │玄） │鄰大屋坑20號之│ │ 交付3 萬4,000 元│ │
│ │ │住處內 │ │ 。 │ │
│ │ │ │ │⒉週年利率為180%【│ │
│ │ │ │ │ 計算式：6,000 ÷│ │
│ │ │ │ │ 40,000×12×100%│ │
│ │ │ │ │ 】。 │ │
├─┼───┼───────┼─────┼─────────┼─────┤
│3 │林桓宇│107 年1 月23日│3萬元 │⒈以1 個月為1 期，│票面金額6 │
│ │（實際│晚間7 時30分許│ │ 每期利息為4,500 │萬元之本票│
│ │需款人│，在蕭雙裕位於│ │ 元（即15% ），預│ │
│ │為徐浩│苗栗縣南庄鄉西│ │ 扣首期利息，實際│ │
│ │玄） │村16鄰大屋坑20│ │ 交付2 萬5,500 元│ │
│ │ │號之住處內 │ │ 。 │ │
│ │ │ │ │⒉週年利率為180%【│ │
│ │ │ │ │ 計算式：4,500 ÷│ │
│ │ │ │ │ 30,000×12×100%│ │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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