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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板橋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96年度訴字第3253號
公 訴 人 臺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庚○○
甲○○
共 同
選任辯護人 薛銘鴻 律師
林麗芬 律師
上列被告等因偽造文書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96年度偵續二字第6 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庚○○、甲○○均無罪。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庚○○、甲○○2 人為夫妻關係，告訴人丙○○係被告庚○○之父，告訴人戊○、乙○、己○○等人則均係被告庚○○之姊妹；
被告庚○○、甲○○2 人與告訴人丙○○及其配偶賴劉準（業於民國92年4 間死亡）原均係亞式股份有限公司（下稱亞式公司）、裕暢有限公司（下稱裕暢公司）之股東，詎被告庚○○、甲○○2 人竟共同基於行使偽造私文書及使公務員登載不實之概括犯意聯絡，先後於87年7 月9 日、88年3 月31日，連續偽造告訴人丙○○及賴劉準名義之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股東同意書，表示告訴人丙○○及賴劉準同意將渠等所持有之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股份轉讓予被告甲○○、劉慧敏（被告庚○○、甲○○之女）、劉宏彥（被告庚○○、甲○○之子）等人之意旨，並先後於87年7 月13日、88年4 月7 日持之向主管機關行使，而將如附表所示告訴人丙○○及賴劉準所持有之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股份，分別登記轉讓予被告甲○○及不知情之劉慧敏、劉宏彥等人；
被告2 人復於88年12月23日，偽造告訴人丙○○名義之讓渡書1 紙，表示告訴人丙○○以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股份換取股金新臺幣（下同）400 萬元及座落臺北縣中和市○○街42巷4 號1 樓（下稱系爭1 樓建物）、2 樓（下稱系爭2 樓建物）等2 層建物之意旨，並持以向告訴人戊○、乙○、己○○等人出示而行使之，證明上開股份之轉讓係經告訴人丙○○之同意；
嗣因賴劉準於92年4 月間因病辭世，告訴人丙○○、戊○、乙○、己○○等人於辦理相關遺產分配及登記事宜時，始知悉上情。
因認被告庚○○、甲○○2 人均涉犯刑法第216條、第210條之行使偽造私文書、同法第214條之使公務員登載不實等罪嫌。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
又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
再犯罪事實之認定，應憑真實之證據，倘證據是否真實尚欠明確，自難以擬制推測之方式，為其判斷之基礎；
刑事訴訟上證明之資料，無論為直接或間接證據，均須達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若其關於被告是否犯罪之證明未能達此程度，而有合理懷疑之存在，致使無從形成有罪之確信，根據「罪證有疑，利於被告」之證據法則，即不得遽為不利被告之認定，最高法院30年上字第816 號、53年台上字第656號、76年台上字第4986號分別著有判例可資參照。
三、訊之被告庚○○、甲○○2 人固均坦承有於上開日期，持告訴人丙○○及賴劉準名義之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股東同意書，向主管機關辦理如附表所示之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股份轉讓登記等事實，惟均堅詞否認有何行使偽造私文書、使公務員登載不實等犯行，辯稱：本件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股份之轉讓，係因丙○○、賴劉準2 人於87年1 月間，有提議用亞式公司、裕暢公司之股份交換被告甲○○名下之系爭1 樓建物、被告庚○○名下之系爭2 樓建物，因為丙○○、賴劉準希望能與長女丁○○、長婿謝錦進及長孫賴春和（賴春和從母姓）同住，三代同堂，被告2 人也同意，之後乃達成共識，由被告2 人以系爭1 樓、2 樓建物及現金400 萬元，交換丙○○、賴劉準2 人所持有之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股份，丙○○、賴劉準2 人並授權被告2 人自行持公司內所留存之印章，製作丙○○、賴劉準2 人名義之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股東同意書，憑以辦理股份之轉讓登記，被告甲○○、庚○○則分別將系爭1 樓、2 樓建物之所有權移轉登記予賴春和、丁○○，被告庚○○並將其於世華聯合商業銀行（現改為國泰世華商業銀行；
下稱世華銀行）金額400 萬元之定期儲蓄存款存單（帳號：00000000000 號）交予丙○○，以履行上開交換股份之約定，惟因丙○○、賴劉準2 人不希望其他女兒知道有交換股份之事，擔心會有爭執，故上開建物所有權移轉登記均係以買賣之名義為之，然被告2 人從未向賴春和、丁○○收取任何買賣之價金；
至於丙○○所書立之讓渡書1 紙，係由賴劉準口述內容，被告庚○○自行打字製作，並於前述世華銀行400 萬元定存單88年12月23日到期後，由丙○○本人親自蓋章及按捺指印，作為證明確有股份交換一事之文件，絕非被告2 人所偽造；
本件股東同意書、讓渡書等文書，均係由丙○○、賴劉準2 人授權或親自製作，且其內容亦均屬真實，被告2 人並無何行使偽造私文書、使公務員登載不實之行為等語。
四、經查：㈠被告庚○○、甲○○2 人於87年7 月9 日、88年3 月31日，製作告訴人丙○○、賴劉準2 人名義之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股東同意書，並於87年7 月13日、88年4 月7 日持之向主管機關行使，而將如附表所示告訴人丙○○、賴劉準2 人所持有之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股份，分別登記轉讓予被告甲○○及劉慧敏、劉宏彥等人之事實，業據被告2 人迭於偵查中及本院審理時均所是認，並有亞式公司87年7 月9 日、裕暢公司88年3 月31日股東同意書各1 紙、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變更登記事項卡節本各1 紙等在卷可稽，自均堪信屬實。
㈡被告2 人辯稱：前述亞式公司、裕暢公司之股份轉讓，係渠2 人以系爭1 樓、2 樓建物及現金400 萬元，與丙○○、賴劉準2 人交換而來，辦理股份轉讓登記均係經過丙○○、賴劉準2 人之同意及授權等語。
經查，系爭1 樓建物，係於87年5 月31日，由被告甲○○以買賣之名義出售予告訴人丙○○之長孫賴春和，並於同年8 月3 日辦畢所有權移轉登記，而系爭2 樓建物，係於87年5 月31日，由被告庚○○以買賣之名義出售予告訴人丙○○之長女丁○○，並於同年8 月17日辦畢所有權移轉登記，此有被告2 人所提出之契稅、土地增值稅繳款書、土地及建築改良物買賣所有權移轉契約書各2 份（見臺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92年度發查字第4391號偵查卷宗第25至第36頁）、臺北縣中和地政事務所93年2 月4日北縣中地資字第0930001137號函文檢附之系爭1 樓、2 樓建物之建物登記謄本、移轉登記申請文件1 份（見同上發查字偵查卷第54至第93頁）等在卷可稽；
又丁○○於偵查中，亦陳稱略以：系爭1 樓、2 樓建物係庚○○於87年間，自己說要賣給伊，伊跟庚○○說沒有錢買，庚○○說只要繳增值稅就好，伊始終未付任何價金等語（見同上發查字偵查卷第39頁之詢問筆錄），而丁○○之夫謝錦進於偵查中，亦陳稱略謂：系爭1 樓、2 樓建物係庚○○於87年間說要賣給伊，但伊沒有錢買，庚○○說讓伊欠沒有關係，過戶後伊沒有付過任何價金給庚○○，庚○○也沒有跟伊催討過等語（見臺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93年度他字第808 號偵查卷宗第48頁、第136 頁、137 頁之詢問筆錄）；
而上開建物於辦畢所有權移轉登記後，告訴人丙○○、賴劉準夫婦及丁○○、謝錦進、賴春和全家人確係遷入共同居住，此亦為告訴人丙○○所不爭執；
參諸上情，被告甲○○、庚○○2 人固以買賣之名義將系爭1 樓、2 樓建物所有權移轉登記予賴春和、丁○○，惟始終未曾收取分文之買賣價金，且上開建物亦確係供告訴人丙○○、賴劉準夫婦與其長女丁○○全家人共同居住，核與被告2 人所辯：因告訴人丙○○、賴劉準2 人希望能與丁○○全家人同住，三代同堂，乃由被告2 人以系爭1 樓、2 樓建物（及現金400 萬元，詳下述）交換告訴人丙○○、賴劉準2 人所持有之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股份，惟因告訴人丙○○、賴劉準2 人不希望其他女兒知道有交換股份之事，擔心會有爭執，故上開建物所有權移轉登記均係以買賣之名義為之等情節相符，堪認被告2 人上開所辯，確非子虛之詞。
又被告庚○○所有之世華銀行帳號00000000000 號、金額400 萬元之定存單，於88年12月23日到期解約後，確轉為戶名為丙○○之4 張金額各100 萬元之定存單，並於賴劉準死亡後最近一次到期解約日期（93年3 月25日），以類同遺產分配之形式分別存入丁○○等人之帳戶內，此亦有被告庚○○所提出之定存單影本1 紙（見同上發查字偵查卷第24頁）、國泰世華商業銀行後埔分行93年6 月17日（93）國泰世華後埔字第80號函文所檢附之被告庚○○前揭定存單資金流向表及轉入帳戶資料1 份在卷可憑（見同上他字偵查卷第78至第89頁），足見上開400 萬元確係由告訴人丙○○、賴劉準2 人取得無疑，此核與被告2 人所辯：該400 萬元係與系爭1 樓、2 樓建物同為交換告訴人丙○○、賴劉準2 人所持有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股份之對價等情節相符；
再參合上開建物買賣、移轉登記、定存單轉讓之時間點，與前述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股份轉讓之時間點，兩者間確有密切之關聯性及重疊性，足見被告2 人辯稱渠等係以系爭1 樓、2 樓建物及現金400 萬元，與告訴人丙○○、賴劉準2 人交換所持有之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股份等情，確屬信而有徵，堪認屬實。
㈢告訴人丙○○於偵查中，固指稱：伊不知有股份交換一事，伊係於92年4 月間處理賴劉準遺產事務時，始知悉伊與賴劉準之股份均已遭移轉，庚○○該筆400 萬元定存單的存款，原本就是伊的錢，不是交換股權之對價等情；
惟查，本件告訴人丙○○、賴劉準2 人所持有之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股份辦理轉讓登記之日期，分別係87年7 月13日及88年4 月7 日，且其各人之股份金額合計均高達185 萬元，此詳前述，倘告訴人丙○○、賴劉準2 人均不知有股份交換、轉讓之情，焉有可能於長達4 、5 年之期間，均未加聞問，亦未察覺上開鉅額股份已遭轉讓之事實？此顯與常情相違。
又前揭世華銀行帳號00000000000 號定存單之金額400 萬元，確為被告庚○○帳戶內之存款，此亦見前述，告訴人丙○○空言指稱該筆款項係其所有云云，惟未能提出任何具體之事證以實其說，自難遽信。
次查，公訴意旨認被告2 人有偽造告訴人丙○○名義之88年12月23日讓渡書1 紙及持以行使之行為；
惟觀諸被告庚○○所提出之上開讓渡書1 紙，其內容係關於告訴人丙○○表明以其所持有之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股份交換系爭1 樓、2 樓建物及前揭世華銀行400 萬元定存單之意旨（見同上發查字偵查卷第23頁），核其內容，實與被告2 人與告訴人丙○○間關於股份交換之約定相符，已難認被告2人有何偽造該讓渡書之動機，且告訴人丙○○始終未曾否認該讓渡書上所蓋印文及所按捺指印之真正，僅概以「沒見過」、「忘了」、「不清楚」、「沒印象」等模糊、籠統之說詞交代（見同上發查字偵查卷第38頁反面之詢問筆錄、他字偵查卷第47頁之詢問筆錄、第168 頁反面之詢問筆錄），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認該讓渡書上之印文、指印係被告2 人所偽造，自不能單憑告訴人丙○○上開片面且籠統、抽象、亦乏證據足佐之指訴，遽為不利於被告2 人之事實認定，其理甚明。
㈣綜上所述，本件被告2 人既係以系爭1 樓、2 樓建物及前揭世華銀行400 萬元之定存單，與告訴人丙○○、賴劉準2 人交換所持有之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股份，且被告2 人確已履行上開約定之給付義務，則被告2 人經由告訴人丙○○、賴劉準2 人之授權，製作告訴人丙○○、賴劉準2 人名義之亞式公司、裕暢公司股東同意書各1 紙，憑以辦理股份之轉讓登記，告訴人丙○○另出具讓渡書1 紙，證明確有上開股份交換之事實，此均屬告訴人丙○○、賴劉準2 人依該約定而為履行之合理結果，亦無何不實之情事，自難認被告2 人有何行使偽造私文書、使公務員登載不實之行為可言。
本件公訴人認被告庚○○、甲○○2 人涉犯行使偽造私文書、使公務員登載不實等罪嫌，其所憑之積極證據，均不足證明被告2 人有何上開所指之犯行；
此外，本院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認被告2 人有何公訴人所指之犯行，揆諸首揭條文及判例意旨，不能證明被告2 人犯罪，即均應為無罪之諭知，以昭審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連思藩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98 年 3 月 31 日
刑事第十四庭 審判長法 官 張江澤
法 官 陳海寧
法 官 劉景宜
上列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判決送達後10日內敘明上訴理由，向本院提出上訴狀 (應附繕本) ，上訴於臺灣高等法院。
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謝秀青
中 華 民 國 98 年 10 月 21 日
附表
┌────┬─────────┬─────┬───────────┐
│公司名稱│原股份所有人及數額│ 轉讓期間 │轉讓後股份所有人及數額│
│ │（單位：新臺幣） │ （民國） │（單位：新臺幣） │
├────┼─────────┼─────┼───────────┤
│亞式公司│賴劉準 150萬元 │ 87年7月 │劉慧敏 100萬元 │
│ │ │ ├───────────┤
│ │ │ │甲○○ 50萬元 │
│ ├─────────┼─────┼───────────┤
│ │丙○○ 150萬元 │ 87年7月 │劉宏彥 100萬元 │
│ │ │ ├───────────┤
│ │ │ │甲○○ 50萬元 │
├────┼─────────┼─────┼───────────┤
│裕暢公司│賴劉準 35萬元 │ 88年3月 │劉慧敏 35萬元 │
│ ├─────────┼─────┼───────────┤
│ │丙○○ 35萬元 │ 88年3月 │劉慧敏 25萬元 │
│ │ │ ├───────────┤
│ │ │ │劉宏彥 10萬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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