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士林地方法院刑事-SLDM,111,侵訴,9,20221108,1

臺灣士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1年度侵訴字第9號
公 訴 人 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伍家成
選任辯護人 黃贊臣律師
上列被告因妨害性自主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0年度偵字第11390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伍家成無罪。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伍家成明知代號AW000-A110187 號少女（民國96年7月生，真實姓名、年籍詳對照表，下稱A女）係未滿14歲之女子，性觀念未臻成熟，並無完全之性自主同意能力，竟基於對未滿14歲女子為性交之犯意，於民國110年4月30日晚上11時許，在臺北市○○區○○路00巷00號0 樓住處臥房內，經A 女同意，以將手指插入A女陰道之方式，對A女為性交行為1次得逞。

嗣經A女報警處理，始查悉上情。

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227條第1項對於未滿14歲之女子為性交罪嫌等語。

二、司法機關所製作必須公示之文書，不得揭露性侵害被害人之姓名、出生年月日、住居所及其他足資識別被害人身分之資訊，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第12條第2項定有明文。

而所謂其他足資識別被害人身分之資訊，包括被害人照片或影像、聲音、住址、親屬姓名或其關係、就讀學校與班級或工作場所等個人基本資料。

本案被告係涉犯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第2條第1項所列舉之性侵害犯罪，依上揭規定，自不得揭露被害人A女之真實姓名、年籍等身分相關資訊。

三、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

而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茍積極之證據本身存有瑕疵而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

且刑事訴訟法上所謂認定犯罪事實之積極證據，係指適合於被告犯罪事實之認定之積極證據而言，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時，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有罪裁判之基礎（最高法院著有30年上字第816號、29年上字第3105號、76年台上字第4986號、40年台上字第86號判決意旨參照）。

次按被害人係被告以外之人，就被害經過所為之陳述，本質上固屬證人，然其目的在於使被告受刑事訴追處罰，與被告處於絕對相反之立場，所為陳述或不免渲染、誇大，而有所偏頗，其證明力顯較與被告無利害關係之一般證人之陳述為薄弱，為免過於偏重被害人之指證，有害於真實發現及被告人權保障，基於刑事訴訟法推定被告無罪及嚴格證明法則，被害人陳述與被告自白之證明力類同，均應有所限制。

亦即被害人陳述不得做有罪判決之唯一證據，須其陳述並無瑕疵，且就其他方面調查，有補強證據證明確與事實相符，始得採為被告論罪科刑之基礎。

所謂無瑕疵，係指被害人所為不利被告之陳述，與社會上之一般生活經驗或卷附其他客觀事證並無矛盾而言。

又所稱補強證據，固不以證明犯罪構成要件之全部事實為必要，但以與被害人指述具有相當之關聯性為前提，並與被害人之指證相互印證，綜合判斷，已達於使一般之人均不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而言（最高法院104年度台上字第1162號判決意旨參照）。

末按刑事訴訟法第161條第1項規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

因此，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

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闡明之證明方法，無從說服法官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最高法院92年台上字第128號判決意旨參照）。

四、公訴意旨認被告涉有前揭刑法第227條第1項罪嫌，無非係以被告於警詢、偵查中之供述、A女於偵查中之證述、性侵害案件驗證同意書、疑似性侵害案件證物採集單、受理疑似性侵害事件驗傷診斷書等件為其主要論據。

五、訊據被告固坦承其有於上揭時、地，經A女同意，以手指插入A女陰道，然堅詞否認有何與未滿14歲女子為性交行為等犯行，辯稱：我不知道A未滿16歲，我和A女是在網路遊戲軟體上認識，我認為A女應該已經滿16歲等語；

辯護人則為被告辯護稱：被告主觀上所知A女年滿16歲，無主觀犯意等語。

六、經查：

（一）A女係未滿14歲之女子，被告於110年4月30日23時許，在臺北市○○區○○路00巷00號0樓住處臥房內，經A女同意，以將手指插入A女陰道之方式，對A女為性交行為等情，業據被告於警詢、偵查、本院準備程序及審理時坦認屬實（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10年度偵字第11390號卷【下稱偵卷】第17至23、127至133頁，111年度審侵訴字第5號卷【下稱審查卷】第35至37頁，本院111年度侵訴字第9號卷【下稱侵訴卷】第29至36、61至78頁），核與證人即被害人A女於偵查及本院審理時所為證述（偵卷第43至49頁，侵訴卷第62至77頁）大致相符，復有性侵害案件驗證同意書、疑似性侵害案件證物採集單、受理疑似性侵害事件驗傷診斷書在卷可參（偵卷第73至77、81至85頁），此部分事實，堪以認定。

（二）證人A女於警詢時僅證稱：（對方知不知道你的年齡？）知道，我跟他講等語（他字卷第31頁），於本院審理時證稱：（你在檢察官偵訊時稱被告知道你的年齡，你有告訴被告，你當時是如何跟被告講？）當時被告問我幾歲，我就跟被告講我還在讀國中。

（有無說是讀國中幾年級？）有說是讀國中三年級。

（你有無跟被告說你是幾年出生的？）他沒有問這個，我不記得了。

…（你告訴被告你念國中三年級，當時是在被告的房內時被告問你的嗎？）在跟被告講電話的時候。

（是在之前被告要約你出來、以LINE通話的時候，你說你國中三年級？）對。

（是什麼樣情況你跟被告提到你的年紀或學生身分？）我不記得。

（你為何會跟被告講到你的年紀？）聊天。

（你如何跟被告說的？）印象中是被告問我的年紀。

（被告問你的年紀，你如何回答被告？）應該是說我讀國中三年級。

（你們這個聊天，是以何方式聊天？）以LINE的電話聊天。

（是否記得是哪一天？）不記得。

（你何時跟被告說你是中輟生？）不記得。

（是否是同一次的聊天？）應該是。

（你跟被告說你讀國中三年級，你是中輟生，被告有何反應？）不記得。

（4月30日你與被告LINE對話約出門見面，你為何會跟被告提到你就讀國中、是中輟？為何會聊到這個話題？）就突然聊到等語（侵訴卷第62至77頁）。

證人A女上開證述，就其究竟是於何時告知被告其年齡，或稱不記得，或稱於110年4月30日被告與其相約見面時，另就其告知被告其真實年齡之過程、被告之反應，均表示不記得，則A女所述，非無瑕疵可指。

（三）且依照前述說明，不能僅以被害人證述作為唯一證據，仍須調查其他證據以察其是否與事實相符，故除被害人之證述外，尚須有其他補強證據資以補強被害人之證言，方得作為對被告論罪之依據。

然公訴意旨所憑之疑似性侵害案件證物採集單、受理疑似性侵害事件驗傷診斷書等證據，僅屬A女接受疑似性侵害案件驗傷診斷採證情形及診斷結果之證明，無從佐證A女上開證述屬實。

（四）此外，A女本院審理時證稱：（你們是在網路遊戲狼人殺認識？）是。

（該遊戲下載年齡限制是17歲，有無意見？）我知道該遊戲下載年齡是17歲，對此無意見等語（見侵訴卷第68頁）。

核與被告供述其與A女是在狼人殺網路遊戲軟體上認識並相約碰面之情相符（偵卷第17至22、127至133頁）。

被告與A女既是透過上述網路遊戲軟體結識、相約碰面，且依A女所述，該軟體確實存有17歲才能下載之年齡限制，則被告透過該遊戲軟體認識A女，是否確已知悉或可預見A女為未滿16歲之人，尚非無疑。

（五）又參酌A女之社群軟體Instagram、Facebook擷圖（偵卷第169至181頁），可見A女於本件案發之前，於社群軟體Instagram、Facebook曾上傳之照片，有A女抽紙菸、電子菸、騎乘機車出遊之照片，且照片中可見A女有化妝、塗抹指甲油之情形。

而依A女於本院審理時證稱：上開照片中的紙菸及電子菸，是我自己買的。

照片上我有化妝及擦指甲油。

我買菸的地方很多，通常去便利商店，我跟店員說我要一包涼菸，店員就拿給我、結帳，店員沒有詢問我有無滿18歲等語（侵訴卷第62至77頁），可知A女於本件案發前，即有抽菸、騎乘機車等應年滿18歲方得為之行為，且其有化妝、塗抹指甲油，外表、裝扮有超齡之情形，即便超商店員亦無從辨認其為未滿18歲之人而販售其菸品，足見A女並無明顯使人一望即知未滿16歲或屬國中學生之情形。

況A女於案發當時處於中輟，故是於平日與被告碰面，此據A女於於本院審理時證述明確（侵訴卷第75頁），衡情乍看A女是否即可明顯區別其與年滿16歲之年輕學子有所不同，亦非無疑。

是由A女之行為舉止、穿著、裝扮，實難逕認被告見到A女時，已可辨識A女係未滿16歲之人。

故被告辯稱其不知道A女未滿16歲等語，尚非全然無據。

七、綜上所述，本件A女之證詞非無瑕疵可指，且檢察官所舉其他證據，均不足以擔保被害人就被告知悉其年齡之證述確有相當之真實性，在無其他補強證據之情形下，被害人證詞之證明力尚有疑問，且查無其他證據足以佐證被告主觀確實知悉A女未滿16歲。

從而，被告是否有公訴意旨所指犯行，容有合理之懷疑存在，而未達於有罪之確信度，自屬不能證明被告犯罪，依照前述規定及說明，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李美金提起公訴，檢察官李清友、謝榮林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1 年 11 月 8 日
刑事第二庭審判長法 官 楊秀枝
法 官 鄭欣怡
法 官 謝當颺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
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 ，「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由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判決正本送達之日期為準。
因疫情而遲誤不變期間，得向法院聲請回復原狀。
書記官 郭如君
中 華 民 國 111 年 11 月 10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