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臺中地方法院刑事-TCDM,99,訴,3713,20110225,3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99年度訴字第3713號
公 訴 人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張究安
選任辯護人 劉思顯律師
上列被告因偽證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99年度偵字第18358號、第21135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張究安犯刑法第一百三十二條第三項之洩漏國防以外秘密罪，處有期徒刑肆月，如易科罰金，以新台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事 實

一、緣張究安為律師，因徐贊豐、陳宇華2人於民國99年4月8日，以被告身分，受台灣台中地方法院檢察署99年度偵字第8693號詐欺案件偵訊時，均選任張究安為辯護人，張究安因此以被告選任辯護人之身分，於同日檢察官訊問徐贊豐、陳宇華時在場，嗣徐贊豐、陳宇華經本院訊問後，認有串供、串證之虞，自同日起經裁定羈押並予以禁止接見通信，張究安因徐贊豐、陳宇華利害相反，旋解除與陳宇華間之委任關係，改由其夫劉思顯擔任陳宇華之選任辯護人。

二、張究安明知偵查不公開，檢察官、法官於偵查中訊問之內容，乃中華民國國防以外之秘密，且其係因擔任徐贊豐之選任辯護人業務，始得以在場知悉該等秘密，對尚非屬徐贊豐詐欺案件關係人之施景霖（施景霖所犯詐欺罪，另經本院以簡式程序審結）應予保密，竟為下列兩次洩密行為：㈠因檢察官於99年6月4日上午10時32分訊問徐贊豐、陳宇華後，聲請本院裁定延長被告徐贊豐、陳宇華之羈押期間，本院法官於99年6月4日下午2時30分許所為延長羈押之訊問，乃屬不公開之活動，張究安於本院為延押訊問時，以被告徐贊豐選任辯護人身分在場，因而得知徐贊豐、陳宇華庭訊內容，旋於同日法院延押訊問完畢後之15時17分34秒（持用門號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與施景霖（持用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通話，洩露內容如下：「...（施景霖為A，張究安為B）A：我擔心說贊豐他又亂講什麼，他都會冒出一些新的。

他都自己的想法太多了他。

B：對啊。

但是他今天講這樣子把這部分的實話講一講，這個地方交代一下我覺得還好啦。

A：6,200的那個沒有喔？B：什麼東西？A：6,200？B：沒有吔。

今天沒有問那個。

我跟你講找不到，根本這個案子裡面沒有被害人，就只有我們自己講一講啊。

…A：那星期一（指99年6月7日星期一檢察官要偵訊被告王瑋婷、李建忠、杜海威、何威志、趙子焜、吳駿偉、劉智宜等7人）一樣，那個62部分，他們問也不需要去提到，對不對？62的部分？B：對呀，對呀。

沒問就不用說。

A：問也不用講吧？因為他們2個（指陳宇華、徐贊豐）也沒有講。

B：對呀。

都沒有。

他們只有講到『龍貓』的部分而已。

A：那他們也要說沒有這個人對不對？B：對呀。

當初陳宇華是跟大家一起講好的嘛。

A：嗯。

好好。

B：檢察官會問到底有沒有『龍貓』這個人啦。

A：就說有聽過、沒看過啦，不知道這樣子就好了。

B：那這樣就跟陳宇華說的不一樣了。

A：怎麼說？B：那是完全沒有啊。

那就說沒有就好了。

...A：喔我知道了。

B:對不對是這可以這樣講是沒錯啦，說龍貓一開始是杜撰出來的啦，要這樣講也可以啦。

A:嗯。

B:檢察官會問你們怎麼會知道，律師是不是把開庭結果跟你們講。

A:就說沒有就好了。

」。

㈡張究安於99年7月9日上午10時13分許，檢察官偵訊被告徐贊豐時，以被告徐贊豐之選任辯護人身分在場，因而得知偵訊內容，竟於同日偵訊結束後之17時13分41秒（持用門號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與施景霖（持用門號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通話，內容如下：「（施景霖為A，張究安為B）A：喂，張律師喔？B：嗯。

A：今天贊豐那怎麼樣？B：是還好啦。

今天沒問什麼啦，就是他說的那個隨身碟。

因為他跟檢察官講說，反正他認為這個案子裡面『龍貓』就一開始大家說好的。

大家自作聰明，以為說大家就推給一個莫須有的人就好這樣啦。

A：嗯。

B：那真的是當時沒想那麼多啦。

A：嗯。

B：啊這部分有交待清楚就好。

然後第2個部分是檢察官說，那你們這邊誰是主要負責的，他就說陳宇華啦，他算是比其他人還大咖這樣而已，主要還是陳宇華在處理電腦這些東西啦。

A：嗯。

B：然後檢察官就說，那你那個隨身碟，是在你那裡找到的，那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你本來說是『龍貓』的啊，現在根本沒有『龍貓』嘛。

是陳宇華給你的嗎？那贊豐就說是啊，然後檢察官就有問說那裡面這個部分是什麼意思，他知不知道？因為之前就有講過，那EXCEL表好像是萱萱說，那是贊豐叫萱萱做的，A：嗯，嗯。

B：贊豐就說對啊，之前叫宇華有叫他來處裡，他叫萱萱做的沒有錯啦。

A：嗯嗯。

B ：他們最後那個禮拜，就被抓那個禮拜藉機啦，他就有把那個.. EXCEL表裏面代表誰是誰，他都有講。

A：嗯。

B：他說啊可樂就是宇華嗎？然後..就是他嘛，把這個對應，然後裡面有一些已經離職了嗎？他也不曉得真實姓名。

A：嗯。

B：他大概就講這樣。

A：嗯嗯。

B：那其他那個隨身碟也不是他的啊。

喔。

A：嗯，我懂。

B：另外那1個檔案好像就只有數字嗎？零點幾零點幾那也沒什麼東西。

A：嗯。

B：那檢察官就只問到這裡而已啦...A：那他那個現在就是說，最後那個禮拜帳他有認了是不是？B：對。

他的意思就說就只有做到那一次而已啦，就那個禮拜啊，那個禮拜做到幾次。

其實他也有交代那個表。

因為我沒有看過那個表。

他今天跟檢察官講說，最後那個表好像說有用反白的方式呈現出來有3個顏色，好像也是說前面是1線，中間是2線後面是3線，A：嗯。

B：他有解釋啦。

A：那這樣子檢察官就又會說他有做到帳，可是其他的人說沒有這樣那不是很奇怪？B：那就是還沒分到嗎。

A：嗯。

B：有分到、沒分到，可能就是宇華最清楚嘛，這個部分可能就是宇華要交代就好。

A：因為其他人應該是都還沒領到錢這樣喔？B：有做到嗎？有領到錢嗎？可能還沒領到錢。

A：嗯，這樣我了解。」

。

三、嗣於99年8月3日，為警搜索高雄市○○區○○街79巷5號6樓施景霖、蘇怜嘉夫妻住處，扣得台灣台中地方法院檢察署刑事保證金收據繳款人收執聯3紙、臺灣臺中看守所收容人保管款收據2紙，並拘提施景霖、蘇怜嘉到案，同時搜索臺中市○區○○路1段110號1樓張究安所經營之群業法律事務所，扣得陳宇華及徐贊豐當事人卷宗各1卷，始查獲全案。

四、案經台灣台中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主動簽分偵查起訴。

理 由

一、訊據被告張究安對於其擔任徐贊豐詐欺案件偵查中之辯護人，因業務關係知悉偵查內容，並與施景霖有如事實欄所載之對話，均坦承不諱，惟矢口否認有何洩密犯行，辯稱：「我是依照委任關係，向我的委任人報告內容，我只是依律師本職，分析法律上利害關係，何況有關『龍貓』、詐欺既未遂，共犯之間早就知道了，並非秘密」云云。

惟查：㈠99年6月4日上午10時32分許檢察官訊問被告徐贊豐時，被告並未在場，僅於同日下午2時30分許，法院為延長羈押訊問時在場而已，有該日偵查筆錄、本院99年度偵聲字第312號訊問筆錄可參，合先敘明，法官為前開偵查中聲請延長羈押之訊問，及檢察官於99年7月9日訊問被告徐贊豐，均為不公開之訊問，該偵查、延長羈押之訊問內容，均屬偵查中犯罪資料之一部，依刑事訴訟法第245條第1項「偵查不公開」之規定，該等內容均為刑法第132條所定之國防以外應秘密之消息。

㈡而該詐欺案件被告徐贊豐，係於99年4月8日自行委任被告擔任99年度偵字第8693號詐欺案件之選任辯護人，被告得以知悉上開訊問內容，確係因執行律師業務所致，有99年4月9日後補之委任狀（見該偵查卷第83頁）、99年4月8日偵訊筆錄在卷可憑。

㈢被告分別於99年6月4日、99年7月9日庭訊結束後之同日，就以電話與施景霖交談並洩漏上開內容予施景霖，為被告所坦承，並有監聽譯文兩份（經當事人同意有證據能力，均有證據能力）在99年度偵字第18358卷第108頁背面-109頁及126頁以下）可參，亦堪認定。

㈣被告雖於本院審理時辯稱：「我認為委任人是施景霖、蘇怜嘉等人」云云，然依照刑事訴訟法第27條第2項之規定，僅被告或犯罪嫌疑人之法定代理人、配偶、直系或三親等內旁系血親或家長、家屬，得獨立為被告或犯罪嫌疑人選任辯護人，是被告身為律師，當明知施景霖夫妻並無獨立為徐贊豐選任辯護人之資格，是其於本院訊問時嗣後又改稱：「依照刑事訴訟法規定是不行由施景霖為徐贊豐委任辯護人，可是他們進來時我問他們與被告何關係，他們說是徐贊豐的家屬委任他們來委任我，徐贊豐的父母親都在南部，我認為我是受徐贊豐的母親和大哥委任」云云，惟被告於99年8月3日檢察事務官詢問、檢察官訊問本件委任過程、細節時，從未提及有何徐贊豐家人委託施景霖夫妻代為選任辯護人之情節，有筆錄可參（見99年度他字第3390號卷第111-116頁、第126-133頁），僅供述由「施先生」等3名男子到事務所委託伊，且被告提出之委任狀上清清楚楚記載徐贊豐本人為委任人，自不能僅因由施景霖支出律師酬金，而誤認施景霖為委任人，而洩漏伊基於委任關係、選任辯護人身分知悉之秘密予施景霖，其所述施景霖係受徐贊豐之母親、大哥委託云云，顯係事後於本院虛捏之詞，不足採信。

㈤又縱有認為所謂偵查不公開原則，不包括案件關係人在內，然施景霖經列為被告乃99年8月3日，有同日警詢筆錄在99年度他字第3390號卷第44頁可參，在該日之前，施景霖顯非案件關係人，且被告亦於本院審理時供述：「我在為起訴書所載通聯時，我認為施景霖、蘇怜嘉和徐贊豐是很好的朋友」，亦非辯稱施景霖為案件關係人之身分，況依照上開99年6月4日監聽譯文，被告還特別交代施景霖說，要說「龍貓」一開始是杜撰出來的也可以，但檢察官會問你們怎麼會知道，律師是不是把開庭結果跟你們講，顯見被告主觀上明知自己不該洩漏偵查內容給施景霖知道，若被告主觀上認為施景霖是委任人、徐贊豐母親或大哥之代理人、案件關係人，就根本不用擔心檢察官發現伊洩漏案情之行為。

㈥偵查不公開有防止偵查障礙、防止犯行傳播、防止名譽毀損等三項作用，施景霖在上開時間，尚未於徐贊豐之案件中列為被告、犯罪嫌疑人，亦非委任人，被告就基於執行律師業務而知悉之偵查內容自應保密，竟仔細將庭訊內容透露給施景霖知悉，還與之討論，其洩密犯行事證明確，堪以認定，應予依法論科。

二、被告張究安所為，係犯刑法第132條第3項洩露國防以外秘密罪。

被告張究安雖先後有2次行為，惟其仍屬藉其律師執業之身分，以一犯意接續多次行為，侵害一個國家法益，應論以一罪。

另檢察官雖認「於99年5月18日13時03分25秒，張究安以持用之門號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與蘇怜嘉持用之門號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通聯，洩露案情及偵查作為內容如下：『（被告蘇怜嘉為A，被告張究安為B）A：我要問說你有沒有看少豐他們。

B：上星期四有去看他，他有說隨身碟有4個檔案第一個檔案有海棉寶寶那個檔大概6000多人民幣，是第4星期業績然後還有一個檔案有3個數字的「0.23」「2.94」還有一個不知多少的是前3星期的業績大概合臺幣4萬多，3線都是高捷（指陳宇華）啦。

1、2線就要再看表，第3個檔案打開39點多5點多那就是系統的錢，大陸那邊就不是他聯絡的他不知道。

A：你啥時要幫他拚交保？B：要等2個月。』

部分亦犯洩密罪，然此部分係徐贊豐個人於張究安律師接見時的供述，與前揭偵查中應秘密之偵訊內容無關，徐贊豐本得與其之選任辯護人自由討論案情，徐贊豐對自己辯護人所為陳述，並非中華民國之秘密，縱使被告違反委任關係之忠實義務，將徐贊豐之供述透露給利害關係並不全然一致之共犯蘇怜嘉知悉，亦僅係危害徐贊豐之私人利益，尚難認為此部分構成洩漏中華民國國防以外秘密罪，因檢察官認為與起訴部分有接續犯一罪關係，爰不另為無罪之諭知。

三、爰審酌被告為律師，自述為中正大學法律研究所博士班2年級、犯罪防治研究所博士班3年級之學歷，並在靜宜大學兼任教師，教犯罪學及犯罪心理學之學經歷，明知執行律師業務應遵守律師倫理規範，竟於接受徐贊豐委任後，洩漏偵查內容予共犯施景霖知悉，方便施景霖與其他共犯串供，阻礙偵查及真實發現，於本院審理時，在接連的三個問題分別辯稱伊認為施景霖是委任人、伊認為施景霖是徐贊豐母親、大哥的代理人、伊以為施景霖是徐贊豐很好的朋友云云，一再為洩密給施景霖找藉口，毫無悔意，及偵查檢察官具體求刑有期徒刑5月以上，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刑法第132條第3項、第41條第1項前段，刑法施行法第1條之1，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0 年 2 月 25 日
刑事第十八庭 審判長法 官 郭書豪
法 官 林世民
法 官 蕭一弘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
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黃士益
中 華 民 國 100 年 2 月 25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132條（洩漏國防以外之秘密罪）
公務員洩漏或交付關於中華民國國防以外應秘密之文書、圖畫、消息或物品者，處 3 年以下有期徒刑。
因過失犯前項之罪者，處 1 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 3 百元以下罰金。
非公務員因職務或業務知悉或持有第 1 項之文書、圖畫、消息或物品，而洩漏或交付之者，處 1 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 3百元以下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