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TCHM,98,上易,128,20090311,1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判決 98年度上易字第128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戊○○
選任辯護人 黃仕勳 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妨害名譽案件，不服臺灣彰化地方法院97年度易字第1853號，中華民國97年11月28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彰化地方法院檢察署97年度偵字第8676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

戊○○無罪。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戊○○、邱煥火（業經原審判處罰金新臺幣壹仟元，如易服勞役，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確定）與丁○○為邱氏宗親關係，雙方間因祭祀公業糾紛訴訟素有怨隙而相處不睦，於民國（下同）97年5月13日10時許，在本院刑事庭門口因祭祀公業訴訟事件，戊○○、邱煥火竟共同基於公然侮辱之犯意，在上開之不特定多數人得以共見共聞之處所，公然以「八嘎押落」（日語發音，意即混蛋）等粗鄙語言辱罵丁○○，足以對於丁○○人格及地位達貶損其評價之程度，而公然侮辱丁○○，因認被告戊○○涉有刑法第309條第1項公然侮辱罪嫌等語。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

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

又犯罪事實之認定，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裁判基礎。

而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

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

然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致無從為有罪之確信時，即應為無罪之判決（最高法院30年上字第816號、40年度臺上字第86號、76年度臺上字第4986號判例參照）。

又告訴人之告訴，係以使被告受刑事訴追為目的，是其陳述是否與事實相符，仍應調查其他證據以資審認，即藉由補強證據之存在，以增強或擔保告訴人陳述之證明力（最高法院87年度臺上字第2176號、93年度臺上字第4632號判決參照）。

三、本件公訴意旨認被告戊○○涉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公然侮辱罪嫌，無非係以告訴人丁○○及證人江深堀、甲○○、邱顯欽於偵查中之證言，及證人江深堀、甲○○、邱顯欽於偵查中所繪案發現場簡圖，為其主要論據。

訊據被告戊○○堅決否認有何公然侮辱之犯行，辯稱：伊從未罵過混蛋（因譯為"八嘎押落"）之言詞，伊有信仰，不可造口業，不曾罵過難聽的話等語。

選任辯護人則為被告辯護：證人江深堀有重聽，當時人又多，且檢察官問他時，江深堀是說：老的有罵，戊○○可能有罵，則證人江深堀證詞之證據力是很薄弱的；

而告訴人丁○○在地檢署時也說：我尚未出門口，快到門口時，被告就罵混蛋（因譯"八嘎押落"），依照告訴人所指述情節，被告是在沒有出門口、在法庭內就罵告訴人，此與證人證述在法庭外罵人係不同，依罪疑唯輕原則，應認被告是無罪的等語。

經查：

（一）告訴人丁○○固於97年5月13日向檢察事務官指訴：「97年5月13日上午10點多在臺中高分院刑事庭門口，戊○○質問我為何說他是共犯，我請他向法官說，戊○○就用日文罵我『混蛋』（音譯"巴嘎押落"），邱煥火也跟著過來以日文罵我『混蛋』（音譯"八嘎押落"）。」

等語，嗣於97 年9月10日檢察官偵查中以證人身分具結證稱：「我是後來才出來，快至門口時，尚未出門口，戊○○他就跟我說一些事，我就回他說要說你去跟法官說，就罵我『巴嘎押落』。」

等語；

且證人邱顯欽、江深堀、甲○○等人亦於同日檢察官偵查中具結證稱：有聽到被告戊○○對告訴人罵混蛋（因譯"巴嘎押落"）等語。

惟證人江深堀於97年9 月10日檢察官偵查中具結證稱：「（問：戊○○、邱煥火是否於97年5月13日10時左右在臺中高分院刑庭門口有先後用日語罵丁○○『巴嘎押落』？）開完庭後，我出來外面，有人罵丁○○『巴嘎押落』。

比較年長的（按指邱煥火）有罵人，比較胖的人（按指戊○○）可能有罵。

2個人都有罵，但我不記得是何人先罵。

他們在臺中高分院刑庭門口罵人的。

我走在最後面，他們都在我前面。

他們在罵人時，離門口約4、5台尺，約從偵查庭牆壁至我現在站的位置。」

等語（見97年度他字第693號卷第16頁），嗣於本院審理時具結證稱：「（辯護人問：耳朵聽力如何？有無重聽？）有稍微重，請講話大聲一點。

（辯護人問：是否與邱顯欽是好朋友？）也不算是真正的好朋友。

（辯護人問：你說，在去年的五月份有聽到戊○○罵丁○○『八嘎押落』，是否如此？）戊○○是有這樣的罵人。

（辯護人問：當時你距離他們有多遠？）也沒有多遠，我有看到但是沒有聽到，就是這樣。

（辯護人問：你在地院時，所說的法庭門口是指哪裡的門口？）就是在法庭出去的門口。

（辯護人問：當時，你人是否在最後面？）是的。

（辯護人問：離他們有多遠？）沒有多遠，一小段距離而已。

（辯護人問：他們的相對位置如何，能否說出？從你的方向看，丁○○是在前面，還是丁○○、邱煥火、戊○○誰在最前面？）是戊○○先說『八嘎押落』。

（辯護人問：能否畫一下相對位置圖？）同我與原審時所畫的一樣，沒什麼改變。」

等語（見本院卷第83至84頁），證人江深堀雖證述被告戊○○確有罵告訴人「八嘎押落」之言詞，然證人江深堀先於偵查中證稱被告戊○○「可能有罵人」，於本院復證稱「我有看到但是沒有聽到」，則證人江深堀前者證述顯屬個人臆測之詞，後者所證上情，究如何以目視即可知悉被告在罵人，罵何話語？是否確實有聽到被告戊○○有以上開言詞辱罵告訴人，實有可疑，自無從遽予憑信之。

（二）再查，依證人邱顯欽於97年9月10日檢察官偵查中所繪製之案發現場簡圖，以背對本院刑事庭門口，係邱煥火在前，戊○○在中，丁○○在後；

然依證人甲○○於同日所繪製案發現場簡圖，係丁○○在前，邱煥火、戊○○在丁○○後面左、右側，而證人甲○○於本院審理時仍具結證稱：「（辯護人問：這是你在地檢署時所畫的位置圖，有無問題？）沒有問題。」

等語（見本院卷第84頁），則證人邱顯欽、甲○○對被告戊○○、邱煥火及告訴人丁○○三人案發當時之相對位置，所證互不相同，是證人邱顯欽、甲○○所為證述之可信性，亦值存疑。

（三）另證人丙○○於本院審理時具結證稱：「（辯護人問：去年五月份時有無與邱煥火、戊○○到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庭開庭？）有，有來到今日我來的這個法院。

（辯護人問：開完庭後，是否有聽到有人罵丁○○『八嘎押落』【日語發音，即混蛋】？）開完庭後，我跟在他們的後面出去，剛出法庭的門口時，有聽到邱煥火罵了一句：『八嘎押落』（日語發音，即混蛋）、亂講，但是我沒有聽到他是在罵誰？。

（辯護人問：有無聽到戊○○罵丁○○『八嘎押落』【日語發音，即混蛋】？）沒有，我瞭解戊○○的為人，他做人很好，他不會罵人的。」

等語（見本院卷第84頁反面）；

證人邱錦楥於本院審理時具結證稱：「（辯護人問：在去年的五月份中旬，是否與邱煥火、戊○○來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庭開庭？）有，是我開車載他們邱煥火、戊○○二人來。

（辯護人問：開完庭後，有無聽到有人罵丁○○『八嘎押落』【日語發音，即混蛋】？）沒有，我與戊○○走在一起，我沒有聽到。

（辯護人問：有無聽到邱煥火罵『八嘎押落』【日語發音，即混蛋】？）有，邱煥火有。

（辯護人問：有無聽到戊○○罵『八嘎押落』【日語發音，即混蛋】這一句話？）沒有，我那時與戊○○走在一起，沒有聽到。

（審判長問：剛才辯護人問你：有無聽到有人罵『八嘎押落』【日語發音，即混蛋】，為何剛才又說有聽到邱煥火罵『八嘎押落』【日語發音，即混蛋】？）戊○○、邱煥火他們二人的聲音不一樣，因為邱煥火是我父親，我聽得出邱煥火的聲音。

我剛出法庭，有聽到我父親罵『八嘎押落』（日語發音，即混蛋），他在罵誰我不知道，我父親的聲音我認得，後來我就沒有再聽到。」

等語（見本院卷第85頁），依上證詞，證人丙○○、邱錦楥均未聽到被告戊○○確有以上開言詞辱罵告訴人丁○○，復衡酌證人邱錦楥係同案被告邱煥火之子，如其果真有聽到被告戊○○有說「八嘎押落」之言詞，怎會僅證稱只聽到其父親邱煥火有說上開言詞，反而迴護被告戊○○，證述被告戊○○並未說上開言詞，是證人邱錦楥之證述，應可採信。

四、綜上所述，本件尚難依公訴人所提出之證據，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又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以論處被告公然侮辱犯行，應認不能證明被告犯罪。

原審未詳究實情，以被告有為前揭言論，遽予論罪科刑，尚有未洽，被告上訴意旨執此指摘原判決不當，為有理由，應由本院將原判決撤銷，依法為被告無罪之諭知。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條，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乙○○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98 年 3 月 11 日
刑事第七庭 審判長法 官 林 榮 龍
法 官 江 錫 麟
法 官 張 惠 立
上列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書記官 陳 慈 傳
中 華 民 國 98 年 3 月 13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