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民事-TCHV,103,家上,52,20150203,1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民事判決 103年度家上字第52號
上 訴 人 張耀堂
張玲姿
張瓊月
張津津
上三人共同
訴訟代理人 楊淑琍 律師
複 代理人 曾念祖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返還不當得利事件，兩造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3年4月8日臺灣彰化地方法院101年度家訴字第77號第一審判決各自提起上訴，本院於104年1月20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兩造之上訴均駁回。

第二審訴訟費用由兩造各自負擔。

事實及理由

壹、上訴人張耀堂請求對造上訴人張玲姿、張瓊月、張津津（以下合稱張玲姿等三人）返還墊付之張木全喪葬費部分，於第二審並依連帶債務人之分擔額償還請求權為請求（本院卷第85頁），核此訴之追加，與第一審主張之基礎事實同一，依民事訴訟法第446條第1項、第255條第1項第2款之規定，應予准許。

貳、張耀堂方面：一、張耀堂主張：其與張玲姿等三人係兄妹，兩造之父母張木全、張莊金滿均與張耀堂同住。

張木全自民國（下同）91年9月4日車禍住院，至97年11月22日再度車禍期間之74個月間，由張耀堂獨力照顧扶養，支出扶養費用新台幣（下同）1,021,496元（74×13,804＝1,021,496，13,804元為彰化縣平均每人每月消費支出），又98年1月5日張木全因車禍死亡，喪葬費590,100元中之295,050元由肇事者楊閔全負擔，餘額295,050元亦係張耀堂支出。

另張莊金滿由張耀堂獨力扶養，支出自90年1月起101年7月之扶養費用2,138,311元。

以上張木全、張莊金滿之扶養費、張木全之喪葬費合計3,454,857元（1,021,496＋295,050＋2,138,311＝3,454,857），兩造同為張木全、張莊金滿之一等直系血親卑親屬，應各分擔1/4，張玲姿等三人未盡其法定扶養義務，受有未支出扶養費之利益，致張耀堂受有損害，爰依不當得利返還請求權提起本件訴訟。

聲明：張玲姿等三人各應給付張耀堂863,714元（3,454,857×1/ 4＝863,714），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之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並陳明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二、第二審陳述略稱：張耀堂接受○○縣○○鎮第一公有零售市場A17、A17-1兩攤位時，並未承諾負擔張木全、張莊金滿之扶養費。

另就張木全之喪葬費，並本於連帶債務分擔額償還請求權為請求。

參、張玲姿等三人方面：一、張玲姿等三人抗辯略稱：張木全、張莊金滿非不能維持生活，無受扶養之權利。

張耀堂於91年間請兩造之叔叔張啟宗向張木全遊說，請張木全將A17、A17-1兩個攤位交由張耀堂經營，張耀堂承諾除將負責家裡一切開銷外，並願按月給付張木全、張莊金滿各5,000元之零用金，張木全遂與張耀堂達成上開扶養方式之協議，而於91年9月間將該二攤位交張耀堂經營。

如認張玲姿等三人應與張耀堂共同負扶養義務，則張玲姿等三人平時已依張木全、張莊金滿之實際需求供應所需、輪流提供照顧，且張耀堂目前經營A17、A17-1兩個攤位，營收及租金收入穩定，經濟能力優於張玲姿等三人，不能要求張玲姿等三人平均分擔扶養費用，且扶養費用應以實際支出者為準。

又張耀堂婚後一直與張木全、張莊金滿同住於○○鎮○○○路00號房屋，應支付張玲姿等三人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2,390,400元，使用A17、A17-1攤位亦應給付張玲姿等三人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1,724,592元，以此與張耀堂之本件請求抵銷，張玲姿等三人已無須給付任何金額予張耀堂等語，資為抗辯，聲明：張耀堂之訴駁回。

二、第二審陳述略稱：喪葬費為繼承之費用，依法應由遺產中支付之，在張木全之遺產分割之前，張耀堂不能向張玲姿等三人請求代墊之喪葬費。

且張木全之後事處理完畢時，兩造已就張木全之喪葬費結清，張耀堂不得再行請求。

肆、原審判決張玲姿等三人各應給付張耀堂59,010元之本息（按：此為關於喪葬費之請求），並依職權宣告假執行，及宣告供擔保後免為假執行，而駁回張耀堂其餘之訴及其假執行之聲請。

張耀堂一部聲明不服上訴，求為判決：㈠原判決駁回張耀堂後開第二項之訴，及該部分假執行之聲請，並該部分訴訟費用之裁判均廢棄。

㈡上開廢棄部分，張玲姿等三人應各再給付張耀堂789,951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之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

張玲姿等三人全部聲明不服上訴，求為判決：㈠原判決命張玲姿等三人給付部分，及該部分假執行之宣告，並該部分訴訟費用之裁判均廢棄。

㈢上廢棄部分，張耀堂在第一審之訴駁回。

對於對造上訴人之上訴，張耀堂及張玲姿等三人均聲明：應予駁回。

其餘張耀堂第一審敗訴部分，未據聲明不服，已告確定。

伍、經查：一、張耀堂主張：兩造為兄妹關係，兩造之父母張木全、張莊金滿與張耀堂同住，張木全前因車禍於98年1月5日死亡。

張木全生前曾向○○縣○○鎮公所租用第一公有零售市場A17-1攤位，而與鎮公所定有使用契約；

另以超過2,500,000元之價格，以張耀堂之名義向他人購買同市場A17攤位之使用權，亦與○○鎮公所立使用契約，嗣張木全以年老體弱為由，於96年8月23日向○○鎮公所申請將A17-1攤位之使用權人變更為張耀堂，經○○鎮公所同意等各節，為張玲姿等三人所不爭，並有戶籍謄本（原審卷㈠第8至12頁）、鹿港鎮公所函（原審卷㈠第48頁、第78、79頁）、○○縣○○鎮第一公有零售市場攤〈鋪〉位使用行政契約書（原審卷㈢第73至77頁）在卷可稽，自屬真實可信。

二、張耀堂主張張玲姿等三人應返還其扶養張木全、張莊金滿所支出之扶養費各789,951元，係以張玲姿等三人未盡對張木全、張莊金滿之法定扶養義務，受有未支出扶養費之利益，致張耀堂受有損害為由。

惟兩造係兄妹關係，張玲姿、張瓊月、張津津分別於75年2月2日、71年12月24日、78年5月25日結婚，離開原生家庭不與父母同居（見原審卷㈠第8至12頁），僅張耀堂在成家之後與父、母親同住於○○鎮○○○路00號房屋，此為兩造所不爭。

基於傳統長者「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造成出嫁女兒夫家經濟負擔」之觀念，及履行扶養義務之方便，張木全、張莊金滿當無再要求已出嫁之女兒張玲姿等三人，與張耀堂共同分擔張木全夫妻日常生活所需；

否則，以張木全、張莊金滿對張玲姿等三人有請求扶養之權利，當無從90年至101年，累計十餘年間（張木全自91年至98年死亡之7年間）之扶養費未向張玲姿等三人催討之理。

再者，張木全、張莊金滿原有鹿港鎮第一公有零售市場A17、A17-1兩個攤位之使用權，並共同經營，因礙於一人不能取得二個攤位以上之規定，由張木全與鹿港鎮公所訂立A17-1攤位之使用契約、以張耀堂之名義訂立A17攤位之使用契約，而兩造之叔叔張啟宗曾向張耀堂轉達張木全之意思，表示若張耀堂欲經營A17、A 17-1兩個攤位，張木全希望張耀堂須給付零用錢及照顧三餐生活，此已據證人張啟宗於原審證稱：「我大哥跟大嫂（攤位本來是張木全、張莊金滿在經營）」、「我曾經到市場看我哥哥（張木全）跟他閒聊，他年紀大了，他說他生意也不好，我說乾脆不要做了，他那個服裝是不跟流行的東西，所以他生意不好」、「我記得我老哥是這樣講：『如果我生意不做了，希望年輕人（按：指張耀堂）給我（原筆錄誤為『他』）一點零用錢，照顧我（原筆錄誤為『他』）三餐生活…」、「我碰到張耀堂跟他說你老爸不想作了，你有沒有興趣想做。

我轉知他說，如果你想做，你一個月一點錢給你爸爸」、「他（張耀堂）說好啊」等語在卷（原審卷㈢第95、96、97頁），則見張木全、張莊金滿亦有提前將自己之事業移由兒子張耀堂取得。

且張玲姿等三人主張：因各自家庭之因素，無法在鹿港鎮○○○路00號奉養張木全、張莊金滿，惟長年以來會抽空探望張木全、張莊金滿，多少會給些現金，逢年過節亦會包大紅包，並不定時提出張木全、張莊金滿生活所需，甚至輪流提供照顧等各節，核亦合於情理，並為張耀堂所不否認。

綜合前情，應認長年以來，張木全、張莊金滿業與張玲姿等三人達成協議，由張玲姿等三人依實際狀況不定期提供金錢、生活所需之資材，及生活照顧等之方式，提供張木全、張莊金滿基本消費需求（不含其他鉅額照護費用），以履行其法定扶養義務，而不以每人每月之消費支出水準，分擔扶養費之給付。

張玲姿等三人既已依協議履行對張木全、張莊金滿之扶養義務，自未受有未支出扶養費之利益，致張耀堂受損害，張耀堂本於不當得利返還請求權，請求張玲姿等三人各應給付789,951元之本息，即屬無據。

三、張木全死亡花費之喪葬費用共計590,100元，扣除車禍肇事者楊閔全應負擔之過失責任比例50%後，尚有295,050元，此為兩造所不爭執，並有原審法院99年度訴字第1013號民事判決、本院100年度上字第405號民事判決在卷可稽（原審卷㈠第13頁至第27頁）。

另張莊金滿於另案本院審理損害賠償一案時，證稱：張木全的喪葬費是張耀堂支出的等語明確，核與張耀堂所述相符，堪認張耀堂確支出張木全之喪葬費295,050元。

再張木全之喪葬費用，係為處理張木全之後事所不可或缺，自屬繼承費用而應由張木全之全體繼承人，即張莊金滿及兩造連帶負給付義務，而每人各應分之擔金額為59,010元（計算式：295,050÷5＝59,010）。

張耀堂既已給付此部分之喪葬費，則張耀堂本於連帶債務分擔額償還請求權，請求張玲姿等三人給付59,010元並加計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之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

至於民法第1150條前段規定：「關於遺產管理、分割及執行遺囑之費用，由遺產中支付之」等語，並未排除張耀堂先行給付後對張玲姿等三人行使求償權，張玲姿等三人主張：在張木全之遺產分割之前，張耀堂不能向張玲姿等三人請求代墊之喪葬費云云，並非可採。

另證人楊忠民於本院證稱：在張木全出殯當天，曾經看見張玲姿等三人各拿一些錢，與胡麗紅在算錢云云（本院卷第62頁、第63頁），無法證明張玲姿等三人已償還張耀堂所給付之喪葬費，不足以據為有利於張玲姿等三人之認定。

至於張玲姿等三人雖辯稱張耀堂於張木全死亡時有收受奠儀250,000元，惟按民間之禮俗，亡者之親友為向亡者表示追思與敬悼，往往按其與亡者親疏之程度，對亡者之家屬為不同程度之物品給付或金錢餽贈，此等奠儀，接受者將來如遇致贈者家中辦理喪事宜時，亦會回贈奠儀，故張木全死亡後，兩造各自於辦理張木全喪禮所收之奠儀，自屬餽贈者對兩造各自之無償贈與，亦寓有日後由兩造各自承擔回贈奠儀之意。

是張玲姿等三人主張張耀堂所支出之殯葬費，應先扣除所收取之奠儀云云，尚非可採。

四、A17、A17-1攤位，為張木全、張莊金滿購買，並提供與張耀堂使用，而鹿港鎮○○○路00號房屋則為張木全所有，由張耀堂與張木全夫妻同住，並照料張木全夫妻之住所，張耀堂使用A17、A17-1攤位，及○○鎮○○○路00號房屋，並非無法律上之原因。

張玲姿等三人主張以張耀堂使用A17、A17-1攤位、○○鎮○○○路00號房屋之不當得利返還請求權為主動債權，與張耀堂之請求抵銷云云，顯屬無據。

五、從而，張耀堂依連帶債務之分擔額償還請求權，請求張玲姿等三人應各給付59,010元之本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此範圍之請求（除確定部分外），為無理由，應駁回之。

上述應予准許部分，原審判決張玲姿等三人應如數給付，並依職權宣告准免假執行；

就上述不應准許部分，原審判決駁回張耀堂之訴及其假執行之聲請，經核均無不合，張玲姿等三人及張耀堂分別上訴指摘各該部分原審判決不當，為無理由，均應駁回。

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或舉證，經核與判決之結果不生影響，爰不逐一論駁，併此敘明。

陸、據上論結，本件兩造之上訴均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一項、第78條、第85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4 年 2 月 3 日
家事法庭 審判長法 官 翁芳靜
法 官 宋富美
法 官 王 銘
張耀堂得上訴。
張玲姿等三人不得上訴。
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收受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理由書（須按他造人數附具繕本）。
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之委任狀。
具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之情形為訴訟代理人者，另應附具律師及格。
書記官 張惠彥

中 華 民 國 104 年 2 月 3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