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民事-TCHV,104,重上,50,20150506,1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民事判決 104年度重上字第50號
上 訴 人 甲ＯＯ
訴訟代理人 陳隆律師
被 上 訴人 乙ＯＯ
訴訟代理人 王素珍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債務人異議之訴事件，上訴人對於民國104年1月7日臺灣彰化地方法院102年度重訴字第147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經本院於民國104年4月22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廢棄。

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駁回。

第一、二審訴訟費用由被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被上訴人起訴主張：

（一）上訴人前就如附表一所示本票（下稱系爭本票）聲請原法院裁定准予強制執行，經原法院101年度司票字第660號裁定准許在案。

嗣上訴人以該本票裁定為執行名義，聲請原法院以101年度司執字第22803號強制執行事件執行伊所有如附表二所示坐落彰化縣ＯＯ鄉○○段0000○0000地號土地及坐落彰化縣ＯＯ鄉○○段000地號土地及其上150建號即門牌彰化縣ＯＯ鄉○○路0段000號建物（下稱系爭不動產）。

惟系爭本票並非伊所簽發，伊並未親自或同意於本票上簽名或蓋章，系爭本票上之簽名或蓋章均係訴外人即被上訴人之子丙ＯＯ所為，此業經丙ＯＯ於刑事偵查、審判程序自承，並為上訴人所不爭執。

是依票據法第5條規定，伊自不必負發票人責任。

況系爭本票均未載到期日，發票日分別為民國（下同）96年12月20日及97年1 月15日，依票據法第22條規定，上訴人欲行使票據上之權利亦應於99年12月20日及100年1月15日之前為之，惟上訴人卻遲至101 年12月間始向原法院聲請本票裁定，是其票據上之權利已因時效而消滅，伊亦得主張時效抗辯，拒絕履行票據上之權利。

爰依強制執行法第14條規定，提起債務人異議之訴，請求撤銷上開強制執行事件對伊所為之強制執行程序；

並請求確認系爭本票債權不存在。

（二）又上訴人向原法院聲請裁定准許拍賣如附表二所示之系爭不動產，經原法院102年度司拍字第163號裁定准許在案。

嗣上訴人即持該拍賣抵押物裁定為執行名義聲請強制執行，經原法院103 年度司執字第1510號受理後，併入原法院102年度司執字第22803號執行。

惟伊從未曾就其所有之系爭不動產設定抵押權予上訴人，係丙ＯＯ騙取伊之印鑑章、印鑑證明及系爭不動產之所有權狀後，偽造伊名義在「抵押權設定契約書」上之「訂立契約人之義務人兼債務人」欄位蓋印，將系爭不動產設定抵押權（下稱系爭抵押權）予上訴人，以擔保其所偽造之上開本票債權。

丙ＯＯ偽造系爭本票及系爭抵押權設定契約書之不法犯行，業經原法院103 年度訴字第88號刑事判決判處有期徒刑確定，且系爭本票既係偽造，其本票債權即不存在，則上訴人就系爭不動產之系爭抵押權亦失所附麗，爰依強制執行法第14條規定，提起債務人異議之訴，請求確認上訴人就系爭不動產之系爭抵押權不存在；

上訴人應塗銷其就系爭不動產上之系爭抵押權之設定登記等情。

（三）聲明：（1）原法院102 年度司執字第22803號強制執行事件，對被上訴人所為之強制執行程序應予撤銷。

（2） 確認上訴人持有原法院101年司票字第660號本票裁定被上訴人所簽發之系爭本票之本票債權不存在。

（3） 確認上訴人就原法院103 年度司執字第1510號強制執行所主張之系爭抵押權不存在。

（4） 上訴人應將其就系爭不動產之系爭抵押權登記予以塗銷。

二、經原審為被上訴人勝訴之判決，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被上訴人答辯聲明：上訴駁回。

併稱：

（一）系爭本票及上訴人就系爭不動產之系爭抵押權，均非伊所簽發、設定，係丙ＯＯ以系爭不動產前向臺中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臺中商銀）及彰化縣溪湖鎮農會（下稱溪湖農會）設定之抵押權需要換單為由，向伊配偶誆取伊之身分證、印鑑章及不動產之所有權狀，並載同不知情的伊前往彰化縣ＯＯ鄉戶政事務所（下稱ＯＯ鄉戶政所）辦理印鑑證明後所偽造，此業經原法院103 年度訴字第88號刑事判決所是認，丙ＯＯ亦因此被以偽造有價證券及偽造文書罪判刑3年6月確定，故伊既未同意或授權丙ＯＯ簽發系爭本票或設定系爭抵押權，自不須負授權人責任。

（二）至上訴人辯稱丙ＯＯ持有伊之印鑑章、印鑑證明及系爭不動產之所有權狀，足使其相信丙ＯＯ有代理權，依民法第169條規定，伊應負授權人責任云云。

惟將印鑑章、印鑑證明及不動產所有權狀交與他人，原因甚多，尚難僅以該等文件之交付，既認伊有代理權授與之意思表示。

況從刑案之調查可證明，丙ＯＯ之所以持有該等重要文件，乃欺騙伊或伊配偶要換單而取得，並非伊同意設定系爭抵押權而交付，伊並無以自己行為表示以代理權授與丙ＯＯ，或知丙ＯＯ表示為代理人而不為反對之表示之情形，故自不能僅憑丙ＯＯ持有伊之印鑑章、印鑑證明及系爭不動產所有權狀，即認係是表見代理，伊應負授權人之責任。

三、上訴人之上訴聲明：（一）原判決廢棄。（二）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駁回。

併稱：被上訴人雖辯稱其未授權丙ＯＯ辦理系爭不動產設定系爭抵押權云云，惟被上訴人與丙ＯＯ係父子，且系爭不動產在設定系爭抵押權與伊之前，丙ＯＯ為擔保對臺中商銀及溪湖農會之借款，曾於90年及96年間辦理系爭不動產之抵押權設定，當時被上訴人並無異議，該抵押權至今亦未塗銷，且丙ＯＯ將系爭不動產設定系爭抵押權給伊，向伊借款時，亦表示被上訴人同意將系爭不動產設定系爭抵押權與伊，並且提出被上訴人之印鑑章、印鑑證明、所有權狀等重要文件，自足使伊相信丙ＯＯ有代理權存在，故本件應有民法第169條所定表見代理之適用，況被上訴人亦稱當時係為了要辦理臺中商銀及溪湖農會抵押權的換單，始交付該等重要文件，足見丙ＯＯ取得上開重要文件確係由被上訴人所交付，因此對伊而言，亦無所謂明知丙ＯＯ無代理權或可得而知之情形。

四、本件爭點：

（一）系爭本票所表彰之票據債權是否存在？是否已罹於時效？原法院102年度司執字第22803號強制執行事件，對被上訴人所為之強制執行程序是否應撤銷？

（二）上訴人就系爭不動產之系爭抵押權是否存在？系爭抵押權之設定登記是否應塗銷？

（三）本件是否有民法第169條所定表見代理之情形？被上訴人是否應負授權人責任？

五、得心證之理由：

（一）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前就系爭本票聲請原法院裁定准予強制執行，經原法院101年度司票字第660號裁定准許在案。

嗣上訴人以該本票裁定為執行名義，聲請原法院（101年度司執字第22803 號）強制執行伊所有如附表二所示之系爭不動產，嗣被上訴人以系爭本票並非伊所簽發，伊並未親自或同意於系爭本票上簽名或蓋章，系爭本票上之簽名或蓋章均係其之子丙ＯＯ所為，上訴人因而對丙ＯＯ提出刑事告訴，丙ＯＯ業經刑事一審判決有罪確定等情，業據提出民事執行聲請狀、本票裁定及確定證明、土地謄本、建物謄本、地籍圖謄本、原法院102年6月13日民事執行處函文、系爭本票影本及刑事一審判決等件為證（見原審卷第6 至16頁、第237至242頁），並有彰化縣二林地政事務所（下稱二林地政所）函附系爭抵押權設定登記資料在卷可參（見原審卷第48至57頁、第72至94頁），此為上訴人所不爭執，復經本院調取上開執行事件及刑事案卷查閱無誤，自堪信為真實。

（二）被上訴人主張：系爭本票及系爭抵押權之設定均係丙ＯＯ未經其同意下所為，且本件亦無表見事實，伊自無庸負責，況系爭本票已罹於時效消滅，伊亦得拒絕付款，故本件執行程序應予撤銷云云，此為上訴人固不爭執被上訴人未授權丙ＯＯ簽發系爭本票及設定系爭抵押權之事實，其餘部分皆否認，並以前詞置辯。

經查：１、本件被上訴人主張伊未曾授予丙ＯＯ簽發系爭本票及辦理系爭抵押權之代理權之事實，此為上訴人所不爭執（見本院卷第42頁反面），是被上訴人此一主張尚屬可採。

２、然上訴人辯稱：被上訴人將系爭不動產所有權狀正本、印鑑證明書及印鑑章交付丙ＯＯ，亦足使上訴人相信被上訴人對丙ＯＯ有授予代理權之表見事實存在，從而本件亦有表見代理之適用等語，此為上訴人所否認，並辯稱：本件純係丙ＯＯ所獨自偽造者，並無表見事實云云。

（1）按由自己之行為表示以代理權授與他人，或知他人表示為其代理人而不為反對之表示者，對於第三人應負授權人之責任，民法第169條前段定有明文。

查被上訴人係將系爭不動產所有權狀正本、身分證影本、印鑑證明書及印鑑章交付丙ＯＯ，此為被上訴人所不爭執之事實，亦有證人周溪圳於刑事案件中之證言可資為證（見原審卷第188至192頁、刑事一審卷第151頁反面至第152頁反面），且有竹塘戶政所函附印鑑證明申請資料（見原審卷第134至136頁）在卷可按，而系爭抵押權檢附之印鑑證明上被上訴人指印為真正一節，亦有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下稱刑事警察局）103年5月22日刑紋字0000000000號鑑定書在卷可憑（見刑事一審卷第122至125頁反面），核與丙ＯＯ於刑案中供承系爭印鑑章申請書上被上訴人之指印是被上訴人自己捺按的等情（見原審卷第147 頁）互核相符，則系爭不動產所有權狀正本、身分證影本、印鑑證明書及印鑑章等所有辦理抵押權設定登記所需之文件均已齊全，顯然被上訴人之行為於客觀上已足以表示其將辦理抵押權設定登記之代理權授與丙ＯＯ，有表見代理之事實。

（2）復參酌被上訴人與丙ＯＯ係父子關係，且系爭不動產在設定抵押權與伊之前，丙ＯＯ為擔保對臺中商銀及溪湖農會之借款，曾於90年及96年間辦理系爭不動產之抵押權設定，當時被上訴人並無異議，該抵押權至今亦未塗銷等情，此有二林地政所函附第一順位抵押權設定登記資料（見原審卷第117至126頁反面），可見被上訴人確曾有為丙ＯＯ提供系爭不動產為抵押擔保而借貸週轉之事實，此亦徵諸被上訴人於刑事案件中亦曾證述「（審判長提示本院《刑事一審》卷第78、79頁印鑑登記證明申請書、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鑑定書，並問：之前稱印鑑證明不是你去申請的，但經本院送鑑定，上面申請書上的指紋，是你的指紋，有何意見？）申請書我有蓋指印。

（審判長問：為何去申請印鑑證明？）被告（按即指丙ＯＯ，下同）說他欠錢，要週轉，要拿土地所有權狀去借錢。

（審判長問：是否有同意被告拿土地所有權狀去借錢？）有，因為被告說他缺錢。」

等語可為佐參（見刑事一審卷第153頁 反面）。

本院復進一步推求，良以丙ＯＯ係以經營豬肉中盤商為業，而上訴人係豬肉大盤商，平時丙ＯＯ均係向上訴人批豬肉轉售予其下游廠商，嗣於96年底，丙ＯＯ將收受下游廠商之支票交付上訴人，作為貨款之支付，惟因下游廠商支票跳票，致週轉不靈，才導致本件爭端，迭經丙ＯＯ於刑案中供述載卷（見刑事一審卷第24頁反面），核與上訴人所述大致相符（見刑事一審卷第54頁）。

觀之丙ＯＯ係正當營生，並非屬浪蕩耽於逸樂之輩，其家中又有妻小，有戶籍謄本在卷可參（見刑事一審卷第11頁、本院卷第50頁），其所經營之生意上發生財務困難，鑑於之前已有向台中商銀及溪湖農會為抵押借貸之情事，身為父母之被上訴人理當不至於袖手旁觀，放手不管，況僅是週轉而已，尤有期待轉機之可能，此從丙ＯＯ於刑案中供述：借農會、台中商銀，父母都知道等語（見原審卷第208 頁），即可窺之一二（乃丙ＯＯ甚至供述：有帶上訴人去，我父母不願見她，都是經過我轉達等語。

見原審卷第205 頁）。

反觀上訴人亦係正當營生之豬肉大盤商，自非一般經營地下錢莊或賭場之流，核諸一般經營地下錢莊或賭場之輩，常以不擇手段取得行為人不法以親屬等關係人之本票或設定抵押，事後不見還錢時，動輒以刑事告訴方式迫使其親屬等關係人就範而代償債務，而本件則不然，上訴人於未取得相當擔保以求具體保障下，其在商言商，即可斷貨，當不至於在丙ＯＯ未提出具體之擔保前提下，干冒日後求償無門之風險，衡酌被上訴人於刑案中一再證述反覆不一，多有矛盾（已見前述），即使證人即被上訴人之妻顏劉冊之證言亦復如此，例如證人於刑事一審時證稱：伊沒有拿印鑑章給丙ＯＯ，可能是他刻的，丙ＯＯ說伊有交付印章，是丙ＯＯ亂說的等語（見原審卷第199 頁反面），其後又改稱：有交付印章等語（見原審卷第200 頁），均係避重就輕之說詞，其真實性即有可疑，自當以上訴人所主張本件確有表見事實一情為可信。

（3）雖被上訴人主張伊係受丙ＯＯ之欺騙以先前借款之農會或銀行須換單為由，才會去辦理印鑑證明，並交付相關文件資料云云，而被上訴人及其妻於刑事中之證述情節，無非係為維護自身之不動產遭拍賣，而有利害關係，不足採信，被上訴人就此有利於己之事實並未舉證以實其說，自難輕信。

而丙ＯＯ於刑案中供述：伊有告知上訴人，其父即被上訴人不知情云云，核屬要係為規避表見代理之適用（民法第169條但書參看）之托詞，蓋基於前述，上訴人若屬知情，豈會應允其積欠貨款而繼續供貨？是丙ＯＯ此一供述情節，應無可採。

（4）抑有進者，本件丙ＯＯ係經營豬肉中盤商正當經生，因下游廠商支票跳票，致週轉不靈，已見前述，其財務未見轉機，甚至其財務危機已迫在眉睫，並禍延至其父母（被上訴人仍居住在如附表二編號1、2之房屋及土地，即門牌彰化縣ＯＯ鄉○○路0段000號之房地），故由其獨自承擔責任，自可理解，而被上訴人亦迫於無奈，希冀透過司法訴訟程序脫免系爭不動產遭執行拍賣，落於不堪之境，否則「虎毒不食子」，當亦不至於出此下策，固值同情，然「誠實為上策」，縱有無可奈何之情理，亦不應利用司法訴訟之手段由此轉嫁於他人即上訴人受此牽累，致求償無著，是從公平性之觀點，自應由被上訴人承擔此「人財二失」之不利益之結果，否則自非事理之平。

（5）本件被上訴人非單純將印章或身分證交付予丙ＯＯ，此與最高法院70年台上字第657號判例、95年度台上字第2426號判決之事實尚有不同。

（6）綜上，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對於系爭本票及系爭抵押權之設定，應負表見代理之本人之授權人責任等情，應屬可採。

３、被上訴人復主張：系爭本票上之權利已罹於消滅時效，伊得拒絕付款，並得確認系爭本票債權不存在云云，此為上訴人所否認，並以前詞置辯。

經查，按消滅時效因請求、承認、起訴而中斷，民法第129條第1項定有明文。

所謂承認，指義務人向請求權人表示是認其請求權存在之觀念通知而言，而承認不以明示為限，默示的承認，亦有承認之效力。

又債務人於時效完成後所為之承認，固無中斷時效之可言，然既明知時效完成之事實而仍為承認行為，自屬拋棄時效利益之默示意思表示，且時效完成之利益，一經拋棄，即恢復時效完成前狀態，債務人顯不得再以時效業經完成拒絕給付。

查本件如附表一之系爭本票2 紙（見原審卷第16頁），其票載發票日分別為96年12月20日、97年1月15，均未載到期日，而上訴人於101年12月17日始向原法院聲請系爭本票准予強制執行裁定（詳見其民事聲請本票裁定狀之收文日期章，見原法院101年度司票字第660號案卷第1 頁）之事實，此固為上訴人所不爭執，然被上訴人係於101年12月24日、102年1 月24日先後收到裁定及更正裁定（見原法院101年度司票字第660號案卷第11、21頁），均未曾不服抗告，被上訴人於收受強制執行後並未以偽造為由提起確認本票債權不存在，嗣上訴人於102年6月10日向本院執行處聲請強制執行（見原法院102 年度司執字第22803號案卷第1頁），被上訴人於102年6月17日收受原法院民事執行處通知鑑價指界函文（送達證書詳原法院102年度司執字第22803號案卷第33頁）後，亦未即時表示意見，迄102年9月5日始提起本件訴訟（見原審卷第3頁），被上訴人自收到本票准許強制執行裁定之101年12月24日起，其間尚於102年6月17日收受原法院民事執行處通知鑑價指界函文，迄於102 年9月5日提起本件訴訟，期間已歷經8 個月餘之久，均保持緘默，未曾提起抗告或聲明異議，更何況本件被上訴人尚有以自己之行為將系爭不動產所有權狀正本、身分證影本、印鑑證明書及印鑑章等所有辦理抵押權設定登記所需之文件均已齊全交付丙ＯＯ，並轉交代書，而有表見代理之外觀（已見前述），凡此足徵被上訴人有默示承認上訴人之票據請求權及拋棄時效利益之意思，上訴人抗辯：系爭本票自未罹於時效而消滅一情，尚屬可採。

至於證人顏邦吉雖於原審時證稱：本院101年度司票字第660 號本票裁定寄來時，伊爸爸（指被上訴人）不識字，就叫伊下來看，伊看不懂打電話給伊哥哥（指丙ＯＯ），伊哥哥回來就拿去了等語（見原審卷第69頁反面）。

然依證人顏邦吉之證言以觀，姑不論系爭本票准予強制執行之裁定已經送達至被上訴人可得知並瞭解事件始末之程度，並思如何因應，而證人顏邦吉係被上訴人之子，與被上訴人有至親父子關係，且本票裁定上業已載明被上訴人與丙ＯＯ共同簽發本票准予強制執行之意旨，證人顏邦吉前揭證述，自難採信。

另系爭本票2 紙縱罹於時效，然執票人之本票債權仍存在，發票人僅係取得抗辯權得拒絕清償而已。

故被上訴人主張：系爭本票上之權利已罹於消滅時效，伊得拒絕付款，並得確認系爭本票債權不存在云云為不可採。

４、關於被上訴人主張：原法院102年度司執字第22803號清償票款強制執行事件對被上訴人所為之強制執行程序應予撤銷云云，此為上訴人所否認。

經查，按以抵押權擔保之債權，其請求權已因時效而消滅，如抵押權人，於消滅時效完成後，5 年間不實行其抵押權者，其抵押權消滅前揭抵押物拍賣裁定所載之抵押權時效，民法第880條規定有明文。

查本件系爭抵押權之設定，係擔保丙ＯＯ對於上訴人之借款、票據、保證、貨款債務，而丙ＯＯ確有積欠上訴人貨款，並簽發系爭本票2紙（金額合計650萬元）予上訴人而未兌現等情（已見前述），上訴人確實對於丙ＯＯ有抵押債權存在甚明，而被上訴人又須就丙ＯＯ簽發系爭本票及系爭抵押權之設定負表見代理授權人責任，亦見前述，則上訴人對於訴外人丙ＯＯ既有抵押債權存在，且依民法第880條規定，上訴人於103年1 月10日以拍賣抵押物裁定向原法院民事執行處聲請併案執行而實行抵押權時，抵押權仍尚未罹於時效，執行程序自屬合法，是上訴人既同時以拍賣抵押物裁定為原法院102年度司執字第22803號併案執行，原法院102年度司執字第22803號強制執行被上訴人設定抵押之系爭不動產之程序，自不得撤銷。

是被上訴人主張：原法院102年度司執字第22803號清償票款強制執行事件對被上訴人所為之強制執行程序應予撤銷云云，自不足取。

（三）綜上所述，丙ＯＯ既確積欠上訴人貨款尚未返還，且被上訴人應就系爭本票之簽發及系爭抵押權之設定，負表見代理授權人責任，則系爭抵押權所擔保之債權並非不存在，系爭抵押權並非無效，被上訴人訴請（1） 確認上訴人持有被上訴人所簽發如附表一所示之系爭本票債權不存在，（2） 確認如附表二所示之系爭抵押權不存在，並請求塗銷抵押權登記，（3）依強制執行法第14條第2項之規定，訴請撤銷原法院102年度司執字第22803號強制執行程序，均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自有未洽。

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有理由，自應由本院予以廢棄，並改判駁回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

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有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50條、第78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4 年 5 月 6 日
民事第六庭 審判長法 官 陳賢慧
法 官 盧江陽
法 官 張國華
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收受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理由書（須按他造人數附具繕本）。
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之委任狀。
具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之情形為訴訟代理人者，另應附具律師及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該條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
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書記官 詹雅婷

中 華 民 國 104 年 5 月 6 日


附表一：系爭本票2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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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號│   發 票 日   │票面金額（新臺幣）│到期日│ 票據號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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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96年12月20日 │   2,500,000元    │未記載│ WG0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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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 97年1月15日  │   4,000,000元    │未記載│ WG0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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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表二：系爭抵押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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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號│不動產        │抵押權設定登│ 擔保債權確定 │設定權│擔保債權總金│
 │    │              │記日期      │ 日期         │利範圍│額（新臺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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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彰化縣ＯＯ鄉竹│96年12月18日│126年12月13日 │全 部 │2,500,000元 │
 │    │政段516地號土 │            │              │      │            │
 │    │地、地目建、面│            │              │      │            │
 │    │積101.19平方公│            │              │      │            │
 │    │尺、權利範圍全│            │              │      │            │
 │    │部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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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彰化縣ＯＯ鄉竹│同上        │同上          │同上  │同上        │
 │    │政段150建號建 │            │              │      │            │
 │    │物、總面積128.│            │              │      │            │
 │    │05平方公尺、權│            │              │      │            │
 │    │利範圍全部（門│            │              │      │            │
 │    │牌號碼：彰化縣│            │              │      │            │
 │    │ＯＯ鄉竹林路1 │            │              │      │            │
 │    │段445號）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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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  │彰化縣ＯＯ鄉竹│97年1月17日 │127年1月14日  │同上  │4,000,000元 │
 │    │塘段1132地號土│            │              │      │            │
 │    │地、地目田、面│            │              │      │            │
 │    │積2058平方公尺│            │              │      │            │
 │    │、權利範圍全部│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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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彰化縣ＯＯ鄉竹│同上        │同上          │同上  │同上        │
 │    │塘段1133地號土│            │              │      │            │
 │    │地、地目田、面│            │              │      │            │
 │    │積2156平方公尺│            │              │      │            │
 │    │、權利範圍全部│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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