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民事-TCHV,108,上易,102,20191127,1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民事判決 108年度上易字第102號
上 訴 人 徐忠義
訴訟代理人 盧永和律師
複 代理 人 劉威成律師
被 上訴 人 賴懋發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清償票款事件，上訴人對於民國107年12月21日臺灣臺中地方法院107年度訴字第1636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於民國108年10月30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第二審上訴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被上訴人之主張：上訴人之配偶甲○○（下稱甲○○）自民國106年7月間起至9月間止，陸續向被上訴人借款，被上訴人分別於106年7月24日、106年7月7日、106年8月10日親自或委託配偶乙○○（下稱乙○○）匯款新臺幣（下同）22萬8700元、20萬元、18萬6700元（合計61萬5400元）至甲○○指定其所有臺灣中小企業銀行○○分行帳戶及上訴人所有臺中市○○區農會（下稱○○農會）帳戶，被上訴人又分別於106年8月30日、同年月31日、同年9月18日自乙○○所有○○農會帳戶（帳號00000-00-0000000號）以轉帳方式匯款30萬元、33萬1600元、20萬元至上訴人所有金融帳戶（合計83萬1600元，匯款總金額為144萬7000元），另部分係以現金交付與甲○○，甲○○則陸續交付上訴人所簽發如附表編號2至5所示之支票（下稱系爭支票）與被上訴人，作為清償借款之用。

惟經被上訴人屆期提示，均遭銀行以「存款不足及拒絕往來戶」為由予以退票，被上訴人屢經催討未獲置理，爰依票據之法律關係，訴請上訴人給付票款80萬元，及自支付命令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如附表編號1所示之支票業經原審判決駁回，未經被上訴人提起上訴而確定，不在本院審理範圍）。

二、上訴人之答辯：

㈠、系爭支票固係上訴人授權甲○○簽發而交付與被上訴人，惟簽發支票之原由多端，被上訴人僅提出匯款單及轉帳資料，但未提出借據等足以證明確有借款存在之事實，顯未盡舉證責任，不足採信。

而系爭支票實係擔保經甲○○介紹、前往乙○○處簽賭六合彩之訴外人丙○○（後改名為○○○，下仍稱丙○○）積欠乙○○之賭債所簽發，與被上訴人上開總金額144萬7000元之匯款無關，六合彩賭博既為政府禁止之不法行為而有違公序良俗，上訴人即得依票據法第13條前段之規定，以此不法之原因關係對抗被上訴人而拒絕給付票款。

況系爭支票之發票日期及金額與被上訴人主張借款時間及金額，無一相符，被上訴人主張系爭支票係因清償借款所簽發，顯與事實不符。

㈡、被上訴人匯與上訴人之61萬5400元部分，並非借款，而係訴外人丁○○（下稱丁○○）經由甲○○介紹，以價值220萬元之土地設定信託予被上訴人指定之人而借得168萬5100元，因借款總額與土地價值之差價60萬元恰與丁○○積欠甲○○之金額61萬3700元相當，經丁○○同意後，被上訴人始將應補貼丁○○之差額以61萬3700元計算匯與上訴人，此部分並非兩造間之借款，亦與系爭支票無關。

㈢、甲○○之子戊○○（下稱戊○○）為代甲○○清償上開借款，而得被上訴人同意後，由戊○○承擔甲○○之借款債務，除簽發票面金額為85萬元之本票交與被上訴人作擔保外，並約定延期及分期清償，迄鈞院言詞辯論時止，戊○○已清償3期計9萬元與被上訴人，被上訴人既已同意延期及分期清償，戊○○亦按約定履行，則被上訴人訴請上訴人一次清償票款80萬元，即無理由。

三、原審判決命上訴人應給付被上訴人80萬元，及自107年3月22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５計算之利息，並駁回被上訴人其餘之訴，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並聲明：㈠原判決不利於上訴人之部分廢棄。

㈡上廢棄部分，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駁回。

㈢第一、二審訴訟費用均由被上訴人負擔。

被上訴人則答辯聲明：上訴駁回。

四、兩造不爭執事項及本件爭點（見本院卷第43頁至44頁正面、56頁正面）：

㈠、不爭執事項：

⑴、附表編號２至５之四紙支票為上訴人本人授權其配偶甲○○所簽發，嗣經被上訴人提示遭退票，無法兌領（見司促卷第5至6頁，附表編號１部分未上訴）。

⑵、被上訴人以其妻乙○○之○○農會帳戶（帳號00000-00-0000000號）匯款予上訴人共83萬1600元，明細如下（見原審卷第19至21、30、37至45、61、62頁：乙○○之存摺及交易明細表、國內匯款申請書回條等影本、乙○○○○農會活期儲蓄存款帳戶之客戶往來交易明細表）。

①、106年8月30日：30萬元。

②、106年8月31日：33萬1600元。

③、106年9月18日：20萬元（合計83萬1600元）。 （見原審卷第19至21、30、37至45、61、62頁：乙○○之存摺及交易明細表、國內匯款申請書回條等影本、乙○○○○農會活期儲蓄存款帳戶之客戶往來交易明細表）。

⑶、被上訴人及其配偶乙○○於106年7月24日匯款22萬8700元予甲○○；

於106年7月7日、8月10日各分別匯款20萬元、18萬6700元予上訴人（合計61萬5400元）。

（見原審卷第19至21、30、37至45、61、62頁：乙○○之存摺及交易明細表、國內匯款申請書回條等影本、乙○○○○農會活期儲蓄存款帳戶之客戶往來交易明細表）。

⑷、被上訴人另案請求上訴人清償借款事件（原審法院107年度訴字第1688號、本院108年度上易字第13號），曾提出重複之匯款資料為證據。

㈡、本件爭點：

⑴、上訴人簽立系爭四紙支票之原因關係為何？被上訴人主張為借款，上訴人否認，何者有理由？

⑵、若爭點㈠之原因關係為借款，則被上訴人有無交付借款？即被上訴人主張不爭執事項㈡為交付借款，上訴人主張不爭執事項㈡之款項係支付賭債，非交付本件借款，何者有理由？

⑶、被上訴人依票據之法律關係，請求上訴人給付系爭四紙支票之票款80萬元，有無理由？

五、本院之判斷：

㈠、「票據上權利之行使，與票據之占有，在票據法上有不可分離之關係，非持有票據之執票人，不得行使票據上之權利。

上訴人已將系爭支票二張交還被上訴人之事實，已據被上訴人提出原支票二紙為證，並為兩造所不爭執，是上訴人顯非系爭支票之執票人，其本於票據關係請求被上訴人給付票款，自非正當」（最高法院66年台上字第636號裁判要旨參照）。

經查，本件被上訴人迄本院言詞辯論時仍占有系爭支票，業經本院當庭核對屬實，依上開最高法院裁判意旨所示，被上訴人行使票據權利，訴請上訴人給付票款，自屬合法有據。

㈡、票據乃文義證券及無因證券，票據上之權利義務，悉依票上所載文義定之，與其基礎之原因關係各自獨立，票據上權利之行使，不以其原因關係存在為前提，是執票人行使票據上權利時，就其原因關係存在與否，本不負舉證責任。

雖於直接前後手之際，票據債務人以自己與執票人間所存抗辯之事由對抗執票人，依票據法第十三條規定觀之，尚非法所不許，惟仍應先由票據債務人就該抗辯事由負舉證之責任。

必待為票據基礎之原因關係確立後，法院就此項原因關係進行實體審理時，當事人於該原因關係是否有效成立或已否消滅等事項有所爭執，始適用各該法律關係之舉證責任分配原則（最高法院102年度台簡上字第6號裁判要旨參照）。

本件上訴人對被上訴人所持系爭支票係其授權甲○○所簽發而交付與被上訴人之事實並不爭執，惟抗辯系爭支票係擔保訴外人丙○○積欠被上訴人之妻乙○○之六合彩賭金，被上訴人則主張系爭支票係因借款所簽發，依上開最高法院判決意旨所示，系爭支票既為真正，就上訴人抗辯系爭支票係因擔保賭債而簽發之事實，應由上訴人先負舉證之責。

㈢、證人丙○○於原審到庭證稱：「（法官問：你與原告（按指被上訴人，以下均同）有交易往來嗎？）我跟原告沒有交易往來」、「（法官問：（提示支付命令卷第4-6頁），有看過這些票據嗎？）都沒有看過」、「（法官問：上揭支付命令卷第4-6頁之支票，是誰開的，怎麼開的，是否知道？）我不知道」、「（法官問：你本人有跟原告或是原告之妻乙○○有借款或其他的交易往來嗎？）沒有借款。

是簽牌借得錢，我跟甲○○一起包牌，就是一起簽牌，向原告之妻乙○○簽六合彩。

然後輸了錢，大概是104、105年左右的事情慢慢累積，我的部分總共欠了100萬元，甲○○的部分我不清楚欠了多少錢，這中間一直都有給乙○○利息，本金還沒有，就只有還利息。

利息還到去年12月，後來我沒有工作就沒有還錢了」、「（法官問：當時有用什麼去做擔保嗎？）乙○○叫甲○○叫我寫借據，我就寫借據給乙○○，甲○○幫我拿去給乙○○，我也是去年才認識乙○○的，所以我104、105年也不認識乙○○，我簽牌就是直接對甲○○，甲○○跟誰簽我就不知道。

後來去年中乙○○就直接來找我收利息，我才知道甲○○是跟乙○○簽牌的，不然我之前的利息錢都是交由甲○○轉交的」、「（法官問：方才提示之支付命令卷宗之支票是否清楚是誰跟誰簽的？為何簽發？）不清楚」、「（法官問：你說你上次有寫借據給甲○○，由甲○○交給乙○○以外，還有無提供什麼做擔保？）沒有」、「（法官問：甲○○或是被告徐忠義，在此之前有幫你的債務做擔保嗎？）我是有聽甲○○說，乙○○有要求開立同等金額的支票去做抵押，我不知道，其實我也是聽甲○○說的，我也不曉得是否是這樣子的情形，我也沒有看過那個票」、「（法官問：甲○○講的這4張票，證人是否可以確定？）我不知道」、「（法官問：甲○○有拿方才提示之支付命令卷之這幾張票給你看，是她老公徐忠義幫你做債務的擔保而簽發的這幾張票？）沒有」、「（法官問：你積欠本金有無清償完畢？）都沒有還，只是一直繳利息而已」、「（被告複代理人問：你有說之前有在還利息，也有聽甲○○說他有開票幫你做這100萬簽賭金的擔保，你有曾經叫乙○○將票還給甲○○嗎？）沒有」等語（參見原審卷第114至115頁）。

依上開證人丙○○之證言所示，證人丙○○雖證稱曾與甲○○向被上訴人之妻乙○○簽賭六合彩，惟對系爭支票是否因擔保積欠乙○○之六合彩賭金所簽發，均答以不清楚或係聽甲○○轉述，亦未見過系爭支票，尚難據此即認定系爭支票確係因擔保賭債所簽發，上訴人之抗辯自難採信。

況如系爭支票係甲○○為擔保丙○○積欠被上訴人之妻乙○○之賭債而簽發，甲○○為免系爭支票兌現代償後，於轉向丙○○求償時遭拒，理應於簽發系爭支票交付與被上訴人前，先將系爭支票提出與丙○○或留存影本與丙○○以供徵信，且系爭支票總金額為80萬元，如何能擔保100萬元之賭債，上訴人之抗辯顯與經驗法則相違而不可採，難認已盡舉證責任。

被上訴人本於票據之法律關係，訴請上訴人給付票款，應為合法有據。

㈣、上訴人於第二審雖另主張：「退步言之，即便庭上認為被上訴人主張借貸為真，否認有收受借款」等語（本院卷第70頁背面）。

惟嗣後經審判長闡明後後，上訴人確認：【（提示原審卷第63頁答辯㈠狀中稱支付賭金，由甲○○開立支票給上訴人，因支票屆期，甲○○資金不足，向乙○○借款，讓支票可以兌領，是否如此？實物投影機提示）】他們開票是擔保賭金支付」、「（擔保賭金支付和借款讓票據兌現，是不一樣事實，到底要主張什麼？）擔保賭金支付」（本院卷第71頁），足見上訴人僅以賭債之原因抗辯而不及未交付借款之抗辯。

縱認上訴人上開主張係預為主張原因關係為消費借貸，因被上訴人未交付借款致該消費借貸關係未成立之抗辯，惟上訴人於原審既已自承「系爭83萬1600元匯入款，是甲○○因向乙○○簽賭六合彩應給付賭金，由甲○○開立發票人徐忠義支票付款，因支票屆期，甲○○資金不足，乃向乙○○借款（有預扣利息），由乙○○將金錢匯入徐忠義活儲帳戶以利嘎票（避免跳票），甲○○再另外開立「新票」給乙○○，以擔保六合彩賭金之支付」（參見原審卷第63頁正反面答辯㈠狀）。

益見上訴人亦自認已交付借款之事實甚明，被上訴人本於票據之法律關係，訴請上訴人給付票款，亦屬有據。

㈤、上訴人另抗辯：匯與上訴人之61萬5400元部分，係訴外人丁○○經由甲○○介紹，以價值220萬元之土地設定信託予被上訴人指定之人而借得168萬5100元，因借款總額與土地價值之差價60萬元與丁○○積欠甲○○之金額61萬3700元相當，經丁○○同意後，被上訴人始將應補貼丁○○之差額以61萬3700元計算匯與上訴人，此部分並非兩造間之借款，亦與系爭支票無關等語，惟此部分未經上訴人舉證以實其說，且與系爭支票之金額並不相符，支票號碼亦均不相符，難認可信。

另又抗辯：戊○○為代甲○○清償借款，而得被上訴人同意後，由戊○○承擔甲○○清償借款之責，除簽發票面金額為85萬元之本票交與被上訴人作擔保外，並約定延期及分期清償，迄鈞院言詞辯論時止，戊○○已清償3期計9萬元與被上訴人，被上訴人既已同意延期及分期清償，戊○○亦按約定履行，則被上訴人訴請上訴人一次清償票款85萬元，即無理由等語。

惟依證人戊○○於原審提出之債務清償所載甲○○提出與被上訴人之支票號碼、金額及發票日期均與系爭支票不符，難為有利上訴人之認定，上訴人之抗辯自不可採信。

㈥、綜上所述，被上訴人主張執有上訴人簽發之系爭支票未獲清償，為兩造所不爭執，而上訴人抗辯系爭支票係擔保賭債，依上開說明復無可取。

從而，被上訴人依票據關係，請求上訴人給付80萬元及自支付命令送達翌日（即107年3月22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

原審為上訴人此部分敗訴之判決，核無違誤，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主張與攻擊防禦方法及所提證據，經審酌後核與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逐一論列，併此敘明。

七、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1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8 年 11 月 27 日
民事第二庭 審判長法 官 張恩賜
法 官 陳得利
法 官 李立傑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不得上訴。
書記官 周巧屏
中 華 民 國 108 年 11 月 27 日

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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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號│發票日        │票面金額│退票日      │票據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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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165年10月9日  │50萬元  │            │00000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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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107年1月22日  │10萬元  │107年2月8日 │00000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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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107年1月27日  │30萬元  │107年2月8日 │00000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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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107年2月20日  │20萬元  │107年2月21日│00000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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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107年2月23日  │20萬元  │107年2月23日│00000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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