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民事-TCHV,110,上易,186,20220209,1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民事判決
110年度上易字第186號
上 訴 人 張素梅
朱恒新
上 二 人
訴訟代理人 何志恆律師
被 上訴人 張賴雪

張建三
上 二 人
訴訟代理人 陳光龍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返還房屋等事件，上訴人對於民國109年12月16日臺灣臺中地方法院108年度訴字第2425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於111年1月5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按不變更訴訟標的，而補充或更正事實上或法律上之陳述者，非為訴之變更或追加，民事訴訟法第256條定有明文。

本件被上訴人張賴雪、張建三於原審起訴請求：㈠上訴人張素梅應將坐落臺中市○○區○○段000○00000○000○00000地號土地上，如原判決附圖（下稱附圖）編號G、H、I、J所示之鐵皮車庫（下稱甲車庫）返還張賴雪。

㈡上訴人應將坐落同段857-1、857、854-3、854-4、854、904-4地號土地上，如附圖編號A、B、C、D、E、F所示之建物（下稱乙建物）返還張建三。

嗣於本院更正聲明為：㈠張素梅應將甲車庫騰空遷讓交還予張賴雪。

㈡上訴人應將乙建物騰空遷讓交還予張建三（本院卷93-95頁），核屬不變更訴訟標的，而補充更正法律上之陳述，參諸前揭說明，非為訴之變更或追加，應予准許。

二、被上訴人主張：

（一）甲車庫為未辦保存登記之鐵皮地上物，係張賴雪之夫張○○（民國100年1月21日死亡）將臺中市○○區○○段000地號土地（下稱855地號土地）出租予訴外人何○○時，由何○○所出資興建，張○○與何○○約定租期屆滿後，甲車庫之事實上處分權即贈與並讓與855地號土地所有權人即張賴雪，是張賴雪就甲車庫具有事實上處分權。

嗣張賴雪與其女張素梅於100年3月22日就甲車庫簽訂房屋租賃契約（下稱系爭租約），約定租賃期限自100年3月25日起至單元四土地重劃動工日止。

茲因單元四之土地業已重劃動工，租賃期限屆至，為此依系爭租約之法律關係，請求張素梅將甲建物騰空遷讓交還予張賴雪。

（二）乙建物為未辦保存登記之三層樓建物（自編門牌號碼為臺中市○○區○○路0段00000號），係張○○出資興建，並將事實上處分權贈與並讓與張賴雪，嗣由張賴雪之子張建三因受贈及購買而取得乙建物之事實上處分權。

乙建物現被上訴人夫妻無權占有，為此類推適用民法第767條第1項前段，或依民法第179條規定，請求上訴人將乙建物騰空遷讓交還予張建三。

三、上訴人抗辯：甲車庫係張素梅與何○○共同出資興建，原屬其2人共有。

嗣因何○○無意繼續經營，將其就甲車庫之事實上處分權出售讓與張素梅。

張賴雪並非甲車庫之事實上處分權人，自不得請求張素梅遷讓返還。

乙建物係張素梅出資而由張○○興建，應由張素梅原始取得所有權。

縱認乙建物所有權人為張○○，然張○○死亡後，亦應由其全體繼承人共同繼受取得事實上處分權，而非由張建三單獨取得事實上處分權，故張建三請求上訴人騰空遷讓交還乙建物，亦無理由。

四、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依聲請分別為准免假執行之宣告，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

並上訴聲明：㈠原判決廢棄。

㈡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駁回。

被上訴人則答辯聲明：上訴駁回。

五、得心證之理由

（一）被上訴人主張：張賴雪與張素梅訂有系爭租約，由張素梅向張賴雪承租未辦保存登記之甲車庫，租賃期限自100年3月25日起至單元四土地重劃動工日止，甲車庫現仍由張素梅占有使用，另未辦保存登記之乙建物現遭上訴人夫妻占用等事實，業據提出系爭租約為證（原審卷37、39頁），並經原審會同兩造及臺中市中興地政事務所至現場勘驗測量，製有勘驗筆錄、現場照片、土地複丈成果圖可憑（原審卷131-143、221頁），且為上訴人所不爭執，堪信為真實。

被上訴人另主張：張素梅無權占有甲車庫，及上訴人無權占有乙建物等情，則為上訴人所否認，並以前詞置辯。

是本件兩造之爭點，應在於：張賴雪依系爭租約之法律關係，請求張素梅騰空遷讓交還甲車庫，有無理由？張建三主張類推適用民法第767條第1項前段、第179條規定，請求上訴人騰空遷讓交還乙建物，有無理由？

（二）張賴雪依系爭租約之法律關係，請求張素梅騰空遷讓交還甲車庫，為有理由： 1、按租賃定有期限者，其租賃關係於期限屆滿時消滅，承租人於租賃關係終止後，應返還租賃物與出租人，為民法第450條第1項及第455條所明定。

又出租人並不以租賃物之所有人或事實上處分權人為限，只要當事人間訂有租約，承租人於租期屆滿後，即有返還租賃物與出租人之義務。

2、經查，張賴雪與張素梅簽訂系爭租約，約定由張素梅向張賴雪承租甲車庫，租賃期限自100年3月25日起至單元四土地重劃動工日止等情，業如前述。

而張賴雪主張單元四土地業已重劃動工一節，業據提出臺中市新八自辦市地重劃區重劃會107年12月4日函為證（原審卷205頁），且為張素梅所不爭執（原審卷393頁），足見系爭租約所約定之租期已屆滿，參諸前揭說明，張素梅自有將甲車庫返還張賴雪之義務。

3、張素梅雖辯稱系爭租約約定無償使用，應屬於使用借貸契約，而無租賃契約相關規定之適用云云。

惟系爭租約第4條第3項既已明確約定「乙方（即張素梅）於租賃期滿應即將房屋遷讓交屋」，可見張賴雪於約定期限屆滿後，依系爭租約之約定，即得請求張素梅遷讓返還甲車庫，不因契約之定性為租賃契約或使用借貸契約而有不同。

4、張素梅雖又辯稱甲車庫為伊與何○○共同出資興建，嗣因何○○無意繼續經營，將其就甲車庫之事實上處分權出售讓與伊，伊才是甲車庫事實上處分權人云云，然此為張賴雪所否認，應由張素梅就此有利於己之事項，負舉證之責。

張素梅雖舉證人何○○為證，惟何○○前於張素梅請求回復繼承權等事件（臺灣臺中地方法院103年度家訴字第99號，下稱前案）審理中之104年4月21日證稱：我向張○○租855地號土地，我承租時，是空地，上面的鐵皮屋（即甲車庫）是我自己蓋的，經營麵攤用，張○○同意我蓋鐵皮屋，他說日後收回土地時，他要我的鐵皮屋，並且會補貼我搭建鐵皮屋的錢，後來收回土地時，張○○補貼的錢不足我實際搭建鐵皮屋的花費，但我也同意等語（原審卷201頁）；

又於原審109年2月24日審理時，再度證稱：鐵皮建物（甲車庫）是我一個人出資興建等語（原審卷180頁），可見張素梅所辯甲車庫是伊與何○○共同出資興建云云，並非屬實。

至何○○於原審雖另證稱：鐵皮建物後來頂讓給張素梅，並於庭後出具補充說明書，表示：建造房子的資金張素梅出三分之一云云，然此部分陳述顯與其於前案之證述矛盾。

衡以何○○於前案證述時，主要係就855地號土地之歸屬一事作證，甲車庫之事實上處分權並非訟爭標的，且當時距離其返還855地號土地及其上之甲車庫之時間亦較接近，所為之證述應較貼近客觀真實，而為可採。

何○○嗣於原審翻異前詞，改稱：甲車庫是與張素梅合資興建，承租結束後將甲車庫頂讓給張素梅云云，應係事後附和張素梅辯解之詞，難以憑採，自不足執為有利張素梅之認定。

5、綜據前述，張素梅所辯為不足採，張賴雪依系爭租約之法律關係，請求張素梅騰空遷讓交還甲車庫，洵屬有據，應予准許。

（三）張建三依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上訴人騰空遷讓交還乙建物，為有理由： 1、按民法第179條前段規定，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利益，致他人受損害者，應返還其利益。

是否該當上述不當得利之成立要件，應以權益歸屬為判斷標準，亦即倘欠缺法律上原因，而違反權益歸屬對象取得其利益者，即應對該對象成立不當得利。

又未為所有權登記之建物之占有利益，應歸屬於享有事實上處分權之人，第三人未經事實上處分權人同意而占有該建物，受有占有之利益，致事實上處分權人受有損害，且無法律上原因時，該事實上處分權人自得依民法第179條規定，請求返還其占有。

2、本件被上訴人主張乙建物乃張○○起造一節，為上訴人所不爭執（原審卷231頁），堪信為真。

上訴人雖辯稱乙建物係由張素梅出資而由張○○興建云云，然此為被上訴人所否認，上訴人就此並未提出任何證據以實其說，所辯即無可採，應認乙建物係由張○○出資興建，原始取得所有權。

3、乙建物經自編門牌號碼為臺中市○○區○○路0段00000號，與同路段812、812-1、812-2、812-3、812-4號房屋為連棟式建築，共有6棟，其中僅812號房屋有辦理保存登記（即臺中市○○區○○段000○號建物，下稱367建號建物），其餘未辦保存登記之812-1至812-5號房屋，則併入367建號建物之稅籍合併繳稅，94年（目前留存之資料最早僅到94年）至100年間納稅義務人均為張賴雪等情，為兩造所不爭執，並有臺中市政府地方稅務局文心分局函附之房屋稅籍紀錄表、平面圖、稅籍歷年主檔查詢可稽（原審卷309-313、345-348頁）。

而367建號建物坐落之基地即同段856、857地號土地，原於62年、56年間即因買賣登記為張賴雪所有，367建號建物於87年2月11日辦理第一次登記時，亦登記為張賴雪所有，有土地、建物登記謄本可參（原審卷367-377頁）。

且張○○死亡後，上開812-1至812-5號房屋並未列入其遺產範圍，張素梅於前案請求回復繼承權等事件中，亦未主張上開812-1至812-5號房屋屬於張○○之遺產，有前案民事起訴狀、民事判決、財政部中區國稅局遺產稅免稅證明書可佐（前案卷一1-13、29-31頁），是被上訴人主張張○○興建原始取得乙建物之所有權後，將乙建物事實上處分權讓與其配偶張賴雪，即屬有據。

上訴人辯稱：乙建物於張○○死亡後應由其全體繼承人共同繼受取得事實上處分權云云，尚非可採。

4、張賴雪受讓取得乙建物事實上處分權後，於100年10月20日將事實上處分權讓與張建三、張俱哲、蔡美娥（權利範圍各三分之一），張俱哲於102年4月3日將其事實上處分權讓與鄭素圓，蔡美娥、鄭素圓於104年10月23日各將其事實上處分權讓與張建三，有臺中市政府地方稅務局文心分局函附之契稅申報書可考（原審卷349-354頁），足見張建三為乙建物之事實上處分權人，則該建物之占有利益，自應歸屬於張建三，上訴人占有乙建物即欠缺法律上原因，且為無權占有，是上訴人受該占有之利益，致張建三受損害，則張建三依民法第179條前段規定，請求上訴人返還其占有，為有理由，應予准許。

5、張建三依民法第179條規定，請求上訴人騰空遷讓返還乙建物部分，既經本院認有理由，則其主張類推適用民法第767條第1項前段規定為同一請求部分，即無再予審酌之必要，併予敘明。

六、綜上所述，張賴雪依系爭租約之法律關係，請求張素梅騰空遷讓交還甲車庫，張建三依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請求上訴人騰空遷讓交還乙建物，均屬有據，應予准許。

從而原審為被上訴人勝訴之判決，並依聲請分別為准免假執行之宣告，於法並無不合。

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其上訴。

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審酌後，認與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逐一論述，附此敘明。

八、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爰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1 年 2 月 9 日
民事第八庭 審判長法 官 杭起鶴
法 官 黃裕仁
法 官 羅智文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不得上訴。
書記官 林賢慧

中 華 民 國 111 年 2 月 9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