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民事-TCHV,112,選上,34,20240105,1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民事判決
112年度選上字第34號
上 訴 人 臺灣南投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陳俊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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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訟代理人 賴建成
被 上訴人 李洲忠
訴訟代理人 賴思達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當選無效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2年7月12日臺灣南投地方法院112年度選字第6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於112年12月27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甲、程序方面：

一、按當選人有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下稱選罷法）第99條第1項對於有投票權之人，行求期約或交付賄賂或其他不正利益，而約其不行使投票權或為一定之行使之行為者，選舉委員會、檢察官或同一選舉區之候選人得以當選人為被告，自公告當選人名單之日起30日內，向該管轄法院提起當選無效之訴，民國112年6月9日修正前之選罷法第120條第1項第3款定有明文。

查本件被上訴人經中央選舉委員會（下稱中選會）以111年12月2日中選務字第1113150485號公告當選111年11月26日選舉之南投縣第20屆議員選舉（下稱系爭選舉）第2選舉區議員（原審卷13、32頁），上訴人以被上訴人涉有選罷法第99條第1項情事，於同年12月29日提起當選無效訴訟（同卷9頁），合於前開30日內起訴之規定，先予敘明。

二、次按選舉訴訟應依職權調查必要之事證；且除關於捨棄、認諾、訴訟上自認或不爭執事實效力之規定不在準用之列外，其餘均準用民事訴訟法之規定，此選罷法第127條第2項、第128條分別定有明文，併予說明。

乙、實體方面：

壹、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為系爭選舉候選人，開票結果獲5,489票，經中選會公告當選南投縣第2選舉區議員。

然訴外人何志蘭為其樁腳，為求其當選，竟於原判決附表所示之時間、地點，對具有投票權之訴外人陳寶貝，交付新臺幣（下同）500元而約使陳寶貝投票予被上訴人，由何志蘭於臺灣南投地方檢察署（下稱投檢）訊問筆錄及其與被上訴人之LINE對話，可知何志蘭於選前即有透過網路等方式積極為被上訴人拜票、拉票，縱未在其競選團隊掛名，所為亦與其競選團隊成員無異，且買票對象不限陳寶貝，若非其授意，何志蘭不至甘冒重刑風險為其行賄，堪認其確有共同參與、授意，或同意而不違背其本意，推由何志蘭實行行賄，所為已違反選罷法第99條第1項規定。

爰依修正前選罷法第120條第1項第3款規定，請求判決其系爭選舉之當選無效等詞。

貳、被上訴人抗辯略以：何志蘭係因伊積欠其85萬元，惟恐伊落選無法清償，而自行為伊向陳寶貝買票，伊對此毫無所悉，上訴人就所主張應負舉證責任。

又本件與上訴人所援引本院108年度選上字第22號判決情節有間，何志蘭既非伊競選團隊成員，也未受伊之指示執行輔選、拉票工作，顯未在伊授權、監督下參與競選事務，難認其之買票行為係經伊授權或事前知情而容任等語。

參、原審法院審理後，斟酌兩造主張及攻防結果，認上訴人依選罷法第99條第1項、修正前第120條第1項第3款等規定提起當選無效訴訟，請求判決被上訴人系爭選舉之當選無效，為無理由，駁回上訴人之訴。

上訴人不服，上訴聲明：原判決廢棄；

被上訴人於系爭選舉之當選無效。

被上訴人答辯聲明：上訴駁回。

肆、本院之判斷：

一、查本件被上訴人為系爭選舉候選人，開票結果獲5,489票而經中選會以111年12月2日中選務字第1113150485號公告當選系爭選舉第2選舉區議員；

而訴外人何志蘭因於原判決附表所示之時間、地點，對具有系爭選舉投票權之陳寶貝交付500元而約使陳寶貝投票予被上訴人，致涉犯選罷法第99條第1項之對於有投票權人交付賄賂罪嫌，陳寶貝則因此涉犯刑法第143條第1項之投票受賄罪嫌，為投檢檢察官以111 年度選偵字第69、70、107、202號提起公訴，由原法院刑事庭以112年度選訴字第5號判決何志蘭犯選罷法第99條第1項之交付賄賂罪，處有期徒刑1年10月、緩刑4年，陳寶貝則犯有投票權人收受賄賂罪，處有期徒刑3月，如易科罰金，以1,000元折算1日，緩刑2年確定（本院卷57至64頁，下稱刑事另案判決），有中選會公告、上開刑事判決書及刑事卷影本等件附卷可憑，此部分堪信為真實。

二、上訴人指被上訴人對何志蘭上開所為有共同參與、授意、同意或容任等情，應共負其責，訴請宣告被上訴人之當選無效等詞，為被上訴人否認，並以上訴人應負舉證之責等語置辯。

是本件兩造之所爭，主要為上訴人指被上訴人對何志蘭之投票行賄有共同參與、授意、同意或容任，是否有據?

三、按當事人主張有利於己之事實，就其事實有舉證之責任，民事訴訟法第277條前段定有明文；

且民事訴訟如係由原告主張權利者，應先由原告負舉證之責，若原告先不能舉證，以證實自己主張之事實為真實，則被告就其抗辯事實即令不能舉證，或其所舉證據尚有疵累，亦應駁回原告之請求（最高法院17年上字第917號判決意旨參照）。

四、經查上訴人指被上訴人就何志蘭所為，有共同參與、授意、同意或容任等應共負其責之情，主要固以何志蘭有前述與被上訴人通訊、為其拉票、行賄之舉，何志蘭與所行賄之陳寶貝並為此獲判交付賄賂、收受賄賂有罪確定等情為據。

然查：

（一）何志蘭、陳寶具雖經刑事另案判決認定確有為被上訴人賄選、收受賄賂而判決有罪確定，然查該刑事另案判決事實並未認定何志蘭用以行賄財物之來源，亦未認其與被上訴人就此有何共同犯意聯絡之情，上訴人並未因此對被上訴人一併進行偵查、起訴，甚自陳係因證據不足以涵攝被上訴人使然（本院卷52、70頁），可見在歷經嚴密之刑事程序發動後，所得亦僅止於得認何志蘭個人之所為，而未能進一步證明被上訴人有與之合意、授意、同意或明知而容任等足以構成直接或間接故意要件事實之成立。

（二）雖由上訴人所提被上訴人與何志蘭間之LINE對話紀錄(原審卷129至177頁)，顯示其2人曾於111年2月15日至同年11月14日期間進行通訊之情。

然觀其等通訊內容，多為寒暄、催討債務之對話，僅於111年6月15日時，何志蘭曾言及「先在網路上幫你拉票，等疫情稍趨緩再大肆替你宣傳拉票」之語，然對照其2人間當日先後之對話，乃係被上訴人先向何志蘭表示「阿姐，這個月比較不便，下個月再給你好嗎，帳都沒有回來，追得要死，不然就會停機」，以延緩對何志蘭債務之償還，何志蘭於回應「好。

下個月可以多還一點嗎?」後，始為上開幫忙拉票之詞(原審卷155頁)，是由其2人對話與情境整體為觀，何志蘭所表達為被上訴人拉票之意，顯係冀以言詞承諾協助拉票之舉，期使被上訴人得以盡速還款，尚難憑此率認何志蘭即為被上訴人競選團隊之成員；

且依現有證據所示，何志蘭至多僅曾為被上訴人向陳寶貝及訴外人沈穗津2人進行拉票，然衡情，此與通訊中所謂大肆宣傳拉票之程度，仍屬有間。

（三）又查何志蘭與被上訴人間確有債權、債務關係，有刑事程序在何志蘭住處所扣查被上訴人簽發之100萬元本票、何志蘭所自製被上訴人歷來還款記錄(原審卷97、99頁)等件在卷可參，核與其2人上開通訊內容及何志蘭在刑事程序所述（原審卷82至87頁）情形符節。

則其自陳係恐被上訴人落選而追索債務無門，始自決為被上訴人賄選一情，尚非無的。

（四）至刑事調查局卷所附題為訴外人王鳳娥與何志蘭之LINE對話紀錄雖有名為「蘭姊」所發似被上訴人文宣照片之貼圖，並佐以「請幫忙在群組廣傳拉票」之貼文（調查局卷135頁)，但經訊問王鳳娥後，其除否認有與何志蘭通訊 外，並表示「沒接過她為李洲忠助選或拜票」 （同卷121頁）等語，上開LINE對話紀錄仍不足為不利於被上訴人認定之依據。

五、再考本件既乏具重要關連性證明之支撑，則上訴人對何志蘭上開所為就本件被上訴人有何參與、授意或容任其中之主張，即流於推論化，無以單獨運用所謂衡酌常情、選舉運作等經驗法則進以推理之空間，尚不能僅透過刑事另案證據之堆砌與純粹事實之推論，即得建構本件事實之存在，用免有無陷害性賄選疑慮之衍生。

六、綜上，上訴人就其本件起訴，尚屬無法證明。此外，復查無上訴人所稱被上訴人就何志蘭上開所為有何共同參與、授意，或同意而不違背其本意之其他確切事證。

從而，原審所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無不合。

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其上訴。

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

八、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爰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 月 5 日
選舉法庭 審判長法 官 許旭聖
法 官 莊嘉蕙
法 官 葛永輝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不得上訴及再審。
書記官 黃湘玲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 月 5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