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刑事-TNHM,109,上訴,1164,20201229,1

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刑事判決
109年度上訴字第1164號
上 訴 人 臺灣臺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周明毅



選任辯護人 曾柏暠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妨害自由等案件，不服臺灣臺南地方法院109年度訴字第530號中華民國109年7月22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臺南地方檢察署109年度偵字第6534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

周明毅共同犯剝奪他人行動自由罪，處有期徒刑捌月。

事實及理由

壹、犯罪事實

一、周明毅因投資戊○○所介紹之生意而虧損，數度向戊○○求償不成，因而心生不滿，於知悉戊○○將在臺南市○○區○○○路0段00號6樓（下稱案發地點）經營其他生意後，與數名真實身分不詳之男子至少4人（均無證據證明未滿18歲），共同基於剝奪行動自由之犯意聯絡，於民國106年11月14日13時許，先前往案發地點等候，見戊○○及配偶丙○○到達後，隨即由真實身分不詳之成年男子將戊○○強行帶往該處房間內，由真實身分不詳之男子數人，將戊○○手、腳以束帶綑綁後，分別以徒手、鍵盤敲打及香菸燙腳等方式施以強暴，嗣因獲悉有人報警，乃繼續妨害自由之犯意，欲將戊○○帶往他處限制行動，戊○○見狀趁隙逃離，仍由不詳身分之成年男子抓回，並以電擊棒電擊後，強行將戊○○帶往車上，戊○○不願就範而以手抱住汽車輪胎，不詳身分之人又徒手強拉，並以電擊棒電擊戊○○後，將戊○○強押上車牌號碼不詳之Nissan汽車（下稱甲車），由不詳男子駕駛，副駕駛座搭載不詳男子，戊○○坐於後座中間位置，由不詳男子及周明毅分坐左右，另由不詳男子共4人以另1汽車搭載丙○○，將戊○○、丙○○載離現場前往臺南市關廟區山上某處，抵達該處後，再改由丙○○駕駛甲車，周明毅與不詳男子則分坐後座戊○○左右，由周明毅指示丙○○駕車返回戊○○位臺南市南區○○路住處，途中臺南市政府警察局第四分局員警王建煌因接獲報案而致電戊○○，周明毅為免犯行遭警發覺，對戊○○恫稱，不得亂說話，否則要讓你死等語，戊○○因而心生畏懼，向王建煌表示一切安好而結束通話，周明毅再接續以：如果報警就讓你們死等語，恐嚇戊○○致使心生畏懼，而致生危害於其安全後，方於同日晚間某時許，令戊○○離去，以此強暴、脅迫之方式，剝奪其行動自由。

二、戊○○當日因畏懼不敢返家，遂駕車前往臺南市○○區○○○街00號之永華春天汽車旅館住宿，於106年11月15日10時7分前往郭綜合醫院急診，經診斷受有顏面多處挫瘀傷、雙側前臂挫傷併左前臂挫瘀傷、右足擦挫傷併瘀傷之傷害（傷害部分未據告訴），戊○○乃向臺灣臺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提出告訴，因而循線查獲上情。

貳、證據能力

一、辯護人就證人王萱棻、古政武、蕭馬惠美、告訴人丙○○之證述，主張無證據能力，認為其等證述均屬聽聞自他人之傳聞證據（本院卷第125頁），然證人王萱棻、古政武、告訴人丙○○於偵查中之證述，均經檢察官以證人身分訊問，並命具結（他卷第39頁、55頁、67頁、83頁、93頁、107頁、223頁），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第2項規定，除有顯不可信之情況外，得為證據，於被告等當事人、代理人、辯護人、輔佐人主張其顯有不可信之情形，本乎當事人主導證據調查原則，應負舉證責任，否則，被告以外之人向檢察官所為之陳述，毋庸另為證明，即得作為認定被告犯罪之證據（最高法院98年度台上字第6888號判決意旨參照），辯護人否認該部分證述之證據能力，並未敘明有何顯不可信之情況，本院審酌該等筆錄製作之程式、檢察官訊問及證人回答之內容，均無何明顯之瑕疵或可疑為虛偽之情況，應有證據能力。

至於辯護意旨稱，該等證人均係聽聞自他人轉述，屬傳聞證據部分，經查：

㈠、證人古萱棻雖於偵查中證稱：我沒有注意到一群人要進去大樓，我們就是上班等語（偵卷第103-104頁），然就其證稱：管理員上來跟我們說樓下有人打架，我們的協會是3樓跟7樓，我們知道的時候，管理員說樓下有人被打，問我們要不要報警，因為我們理事長是主委，我負責我們那棟的財務，所以管理員有事情會來詢問我們的意見，是我報案的，因為管理員請我們報案，他覺得有點嚴重，管理員說，樓下有人打架，當時他有看到車子在外面，管理員請我們報案，我們就報案部分（偵卷第104頁），關於其為報案人，且聽聞管理員陳朝榮所述之內容，均屬親自見聞之事，並非傳聞證據。

㈡、證人古政武於偵查中雖證稱：我當時不在場，是陳朝榮告訴我的等語（偵卷第75頁），然其並證稱：反正是一堆人，在辦公室我有上去勸導，那是早上的時候，我看到一堆人在6樓，都是年輕人，也有刺青，我一看就知道苗頭不對，我說抱歉，隔壁辦公室的跟我說請他們講話小聲一點，他們說好，我就趕快離開等語（偵卷第77-78頁），則屬親眼見聞之內容，並非傳聞證據。

㈢、證人丙○○證述之內容，係當天經歷之事發經過，非傳聞證據，至於其證述與告訴人戊○○之指述可否互為補強，則為證明力問題。

㈣、證人蕭馬惠美未親眼見聞告訴人戊○○、丙○○遭妨害自由之過程，就其於偵查中證稱，關於被告對告訴人戊○○妨害自由之過程，屬傳聞證據。

㈤、是以，證人古政武、王萱棻上開以證人所為之證述，並非傳聞證據，其等既經檢察官依證人身分訊問，又無何顯不可信之情況，應有證據能力。

證人蕭馬惠美於偵查中之證述，關於被告對告訴人戊○○妨害自由之過程，屬傳聞證據，無證據能力。

二、證人蕭馬惠美提出其與古政武之錄音譯文部分，屬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書面陳述，因古政武業經檢察官於偵查中以證人身分訊問，且上開錄音內容係關於調取本案監視錄影紀錄之對話，是該錄音譯文非證明被告本件犯行所必要，應無證據能力。

三、辯護人爭執告訴人戊○○於偵查中提出之郭綜合醫院診斷證明書（他卷第43頁），主張屬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書面陳述之私文書，且未經調查內容及出具人為真正，無證據能力，然告訴人戊○○於案發後前往郭綜合醫院就診之相關內容，業經檢察官另行函調其病歷資料在卷（他卷第161-181頁），而醫師執行醫療業務時，依醫師法規定製作之病歷，乃屬醫師於醫療業務過程中所須製作之紀錄文書，且應依醫療法規定保存，自屬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4第2款所稱從事業務之人於業務上所須製作之紀錄文書，除顯有不可信之情況外，得為證據。

至於其證明力如何，則由法院為合理之判斷（最高法院103年度台上字第1267號判決意旨參照），醫院診斷證明書係病患就診或就醫，醫師就其診斷治療病患結果，所出具之證明書。

醫師法第17條規定，醫師如無法令規定之理由，不得拒絕診斷書之交付。

醫師係從事醫療業務之人，病患如純為查明病因並以接受治療為目的，而到醫療院所就醫診治，醫師於例行性之診療過程中，對該病患所為醫療行為，於業務上出具之診斷書，屬於醫療業務上或通常醫療業務過程所製作之證明文書，自該當於上開條款所指之證明文書（最高法院95年度台上字第5026號判決意旨參照），告訴人戊○○提出之郭綜合醫院診斷證明書，其內容與檢察官調取之病歷資料並無不同，足認上開診斷證明書僅為病歷資料之摘要，並無何真實性、信用性之瑕疵，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4第2款規定，有證據能力。

四、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規定，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前4條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

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

查：本判決以下所引用之其餘傳聞證據，檢察官、被告及辯護人於審判程序中均同意作為證據使用，或知有傳聞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本院審酌該等證據作成時之情況，並無違法取證之情形，又與本案有關聯性，認為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均具有證據能力。

參、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一、被告坦承與告訴人戊○○間有債務糾紛，然矢口否認有何妨害自由之犯行，辯稱：我沒有參與本件犯行等語（本院卷第126-127頁）。

二、告訴人戊○○及丙○○就其等被害過程，證述一致如下：

㈠、告訴人戊○○於偵查中證稱：「我上到6樓跟我太太丙○○一進去，被告他們十幾人就已經在那邊，我被他押去後面的沙發那邊，我太太在入口玻璃門那邊，距離大概5、6公尺，他們把我推在沙發上開始打我，用束帶綁我的手，叫我還錢，我說我沒有欠你們錢為什麼要還，他們就繼續打我，有人用丟東西的，有人用手打，我太太被控制在旁邊看，打完之後被告說看誰可以拿錢給他們，我說我沒欠錢，他們就繼續打，然後把我帶到該辦公室後面的小辦公室繼續打，把我的腳用束帶綁起，後來有個人跑進來，說有人報警，要換地方，我就被帶出去，在出玻璃門時我趁機逃跑，往緊急門的方向跑，但跑沒多久就被抓，我又在緊急門裡面被打，他們還有人拿電擊棒電我，當時我手跟腳的束帶解開，是他們說要換地方的時候解開的，他們有問我會不會逃走，我說不會，他們就2個人押著我離開，他們有人去開車，我當時又試圖逃跑，但還是被抓到，他們就繼續打我，我在一樓也有喊救命，警衛還有大樓的主委有報警」、「我在一樓被打到他們開車來，要押我上車，我不願意上車，我抱著輪胎，他們就一直打，又拿電擊棒電我背部，電到我受不了就被他們拖上車，被告坐我右手邊，一個坐我左手邊，一個司機還有一個副駕，我坐在後座中間，他們沒有說要去哪裡，只說要去山上，他們沿中華西路開到86快速道路，再下歸仁交流道往關廟的方向開」、「後來他們叫丙○○來開我那台車，被告就坐我左手邊控制我的行動，還有一個不認識的男子坐我右邊，當時副駕沒人，他們說我們回家看有沒有錢，我說家裡真的沒錢了，他們一直說要去，我們開到路上，不確定上86快速道路了沒，就接到警察打我的手機，我的手機在被告身上，被告問我是誰打來的，我說我不知道，他就叫我接，接之前叫我不可以亂講話，不能報警，不然就要押我去山上打死我，並叫我按擴音。

當時我被他們押住，警察問我是不是出事了，我說沒事，警察說如果有事要講，被告知道警察在注意他們，就叫丙○○在市區亂繞，然後看能不能找人拿錢給他，後來繞到一個地方就叫丙○○停車，叫我一定要把這錢籌出來，不然他知道我住哪，也知道我的行蹤，如果沒錢就要對我家人不利或是要再打我，不然就讓我死」等語（偵卷第51-52頁）。

復於原審審理時證稱：「當天我與丙○○是在106年11月14日大概13點許到案發地點，我進去到辦公室的時候就直接被被告他們一群人押住控制行動，他們就開始對我毆打，說叫我還被告錢，我確定被告有在場，我說我沒有欠你錢，他們就一直打一直打，打完後來好像他們說有人報警要換地方」（同卷第88-90頁）、「他們有用類似工作的束帶把我的腳、手都束起來，然後再打，有用菸燙我的腳，用鍵盤砸我的頭」、「然後他們就把我押出去，說有人報警之後，他們就押著我要換地方，我走到6樓接近電梯的地方，我有要脫逃往安全門要跑，結果還是被他們抓住，被抓住以後又開始一頓毆打，還拿電擊棒電擊，後來直接從6樓押著走樓梯下來」、「到1樓之後我不要上車，他們又開始打，打的時候，我等於是倒在地上，我就用手抱住車輪胎，他們就一直踹，還有再拿電擊棒出來做電擊」（同卷第90-92頁）、「上車後被告坐我右手邊，左邊有一個我不認識的，一個人開車，還有一個在副駕駛座，就是叫人家一直開，走86，然後到關廟的交流道下往山上走」（同卷第93頁）、「關廟沒有下車，後來他叫我們回去我們的住處搜看看家裡是否有現金，要去的時候接到警察的電話」、「被告讓我接電話，先講說如果我亂講話，要把我打死，是警察打來的，問說我是不是受到傷害還是被控制行動，我說沒有，因我當時我被控制行動，不得已，也會怕，因為他們人很多」（同卷第94-96頁）、「後來沒有去，要下車的時候，跟我們說不能報警，若是報警，他們知道我家在哪裡，到時候再把我抓出去打到死，是被告本人跟我恐嚇，就是在整個控制行動結束之前」（同卷第96-97頁）等語。

㈡、證人丙○○於偵查中證稱：「106年11月14日13時許，我們開車過去案發地點，我跟戊○○坐電梯上6樓辦公室，我們一進去，前面、後面就一堆人出來，之後他們就打戊○○，用拳頭及巴掌，打的時候離我蠻近的，之後又用工業用束帶綁戊○○的手，期間一直有打他，之後他被帶進小辦公室裡」、「我隔著玻璃看到他們用工業束帶綁戊○○的腳，叫他腳抬到辦公桌上面，戊○○坐在椅子上，也是一直打他的腳，用菸燙他的腳，用電腦鍵盤砸他的頭。

當時我在外面，外面控制的人就跟我說叫我去湊幾百萬來救戊○○」、「他們覺得我婆婆是不是要報警，控制我的人就進去小辦公室跟裡面的人討論，之後就要換地方。

當時我就先下樓，沒有看到戊○○發生何事，控制我的人叫我坐電梯下樓在騎樓那邊等車，搭他們的車，我坐後座中間，兩邊跟副駕、駕駛座都有人」、「當時我看到戊○○的左右邊有人押他出來，後面也有人，他有掙扎、逃跑，但沒有成功，還是被押回來打，戊○○後來是被強押上車，在過程中對方有一個人拿出電擊棒狂電戊○○，電擊棒比電動刮鬍刀長一點五倍，戊○○一直喊救命，我當時被控制住，我不敢出聲，後來戊○○是抱著輪胎，最後還是被拉上車」、「開車從濱海公路往86快速道路，最後下歸仁的關廟山上，控制我的人叫我下車站在旁邊，旁邊都是山，沒有房子，我下車後有看到戊○○還是坐在車上」、「開車下山時，在車上被告有跟戊○○說要去我們住處，戊○○沒有答應，他說那邊沒有放錢，之後回程的路上警察有打電話來，警察是打戊○○的手機，被告就問戊○○是誰打來的，要戊○○不可以亂說話，不然就要讓他死，拖回山上繼續打，之後戊○○就說沒有事。

後來被告就叫我在市區開，最後叫我停車，我停在臨安路跟成功路交叉路口，之後他下車，叫我們不要報警，如果報警就要讓我們死，他和另一個人就下車」等語（偵卷第61-64頁）。

並於原審審理時證稱：：「當天我進去案發現場的時候，前後就很多人，因為他們躲起來」、「這些人我都不認識，我只認識被告」、「他們衝出來的時候就先抓戊○○，是被告發號施令，我確定」、「對戊○○就是先打，之後就用工業束帶把他的手先綁起來，他們就用拳頭狂打他的臉，還有打巴掌，他們打完之後又把他拖進去辦公室裡面就一直打，我有看到，因為是隔著一片玻璃」、「我是被他們好幾個人控制著，然後就叫我坐電梯下樓， 戊○○沒有一起，到最後因為戊○○想要從樓梯那邊跑下來，結果那邊好幾個人就衝下去了，衝到樓梯，之後我就不知道了」、「我到1樓的時候，戊○○是被好幾個人用架的出來，當時被告也在現場，戊○○本來要逃跑，之後他們好幾個人又把他抓回來一直狂打，用手打，還有一個人從包包裡面拿出電擊棒狂電戊○○，戊○○一直掙脫、喊救命，最後因為受不了電擊棒的電擊，他抱著輪胎，他們那些人就一直把他狂抓進去車裡面，戊○○最後是被押上我們開去那邊的那台車」、「後來我有到關廟的山上，是坐另外一台車去的，被告沒有跟我坐同車」、「到關廟山上，他們那群人就在另外一邊不知道在討論什麼，我有下車，戊○○沒有下車最後是被告叫我開車下山的，他說他要回我家那邊搜錢」、「後來因為半路上有警察打電話給戊○○，被告要戊○○用擴音，警察就問戊○○說是否發生事情了，因為當時是擴音，他也不敢說他現在的狀態，因為戊○○要接電話之前，被告有恐嚇戊○○，叫他不要亂講話，要不然要給他死」、「之後下車前，被告我們不要報警，要不然要讓我們死，他們離開之後，已經晚上」等語。

㈢、是以，告訴人戊○○、丙○○，就當天在案發地點，無預警遭多名男子控制行動，告訴人戊○○並遭徒手、鍵盤毆打，以香菸燙腳，期間又以束帶綑綁手腳，嗣因擔心有人報警，以強拉、毆打、電擊棒電擊方式，將告訴人戊○○帶至甲車，由被告及另3名不詳男子控制行動，載往關廟區某山上，丙○○則乘坐另輛汽車，抵達關廟區某山上後，改由丙○○駕駛甲車，被告仍在後座控制告訴人戊○○行動，途中告訴人戊○○接獲警員來電，被告乃恐嚇不得向警員吐實，至當日晚間某時許，被告再對告訴人戊○○恐嚇不得報警後，方令告訴人戊○○離去等過程，均證述一致。

至於證人丙○○證稱，當天被告有實際動手毆打告訴人戊○○部分，因告訴人戊○○明確證稱，被告並未動手（原審卷第100-101頁），是由其他人動手，則告訴人戊○○為直接當事人，證人丙○○上開相抵觸之證述，仍應以告訴人戊○○之證述較為可採，此部分無從以丙○○上開證述，而為對被告不利之認定。

三、除告訴人戊○○、丙○○就上開被害過程指訴明確外，另有以下現場證人之證述及其他客觀證據可以補強：

㈠、證人即案發現場大樓管理員陳朝榮證稱：「我在案發現場擔任大樓管理員已經差不多快15年了」、「106年11月14日中午當時只有我一個人值班，因為那天是我值班，好像是樓上有人喊說有打架、鬥毆，是6樓的人，他們是6樓之3，6樓之2的人有在講，5樓的人也有聽到就下來問我，我才跑上去看」、「因為那個時候他們在房間裡面，我沒有進去，但是有聽到吵架的聲音，最後就是我下來管理室的時候已經有人報警了，報警了就看到有人押下來」、「被押下來的人是戊○○沒錯，因為他沒有來住多久，所以我是認識他的人，他的名字我是不曉得、好像是兩、三個人押他下來」、「他們要押戊○○上車的時候有用電擊棒，我確實有看到電擊棒，戊○○一直喊救命及抵抗，但是因為他最後被他們電倒了，然後強押到車上去」、「我沒有阻止他們，是因為他們跟我講說戊○○跟他們是有過節，他們在處理事件，叫我不要管」（原審卷第63-68頁）、「當時剛好我在1樓，我有看到，戊○○是被兩、三個人押著，就是用左右手給他拉著這樣子，就是被控制住，戊○○要跑掉，他們就好幾個把他押住押在馬路上，有倒地，倒在地上，然後他們用強押把他押上車，也有電擊棒，就是戊○○反抗，他有用電擊棒給他電，我有看到這樣」（同卷第80-83頁）等語，證人陳朝榮證稱，當天案發現場有吵架聲，告訴人戊○○遭人強押下樓，期間有掙扎情況，且告訴人戊○○不願上車，仍遭壓制並電擊，最後才上車等情，與告訴人戊○○、丙○○前開證述均相符，足以互為補強。

㈡、除證人陳朝榮證述當天所見情況外，證人即案發現場大樓主委古政武證稱：反正是一堆人，我有上去勸導，是早上的時候，看到一堆人在6樓，都是年輕人，也有刺青，我一看就知道苗頭不對，我說抱歉，隔壁辦公室的跟我說請他們講話小聲一點，他們說好，我就趕快離開等語（他卷第77-78頁），證人即在案發現場上班之職員王萱棻證稱：管理員上來跟我們說樓下有人打架，我們的協會是3樓跟7樓，管理員說樓下有人被打，問我們要不要報警，因為我們理事長是主委，當天是我報案，管理員說樓下有人打架，管理員請我們報案，我們就報案等語（同卷第103-104頁），同樣證稱，當天有多名男子聚集在案發現場，且有吵架、喧鬧情況，並非一般聚會或單純口角，而有報警處理之必要，與證人陳朝榮之證述並無不符。

㈢、另就告訴人戊○○遭強押上車前往關廟山上後，返回國民路住處途中時，曾接獲警員來電關切乙節，亦經證人即臺南市政府警察局第四分局警員王建煌於偵查中證稱：戊○○電話中說沒有遭人押上車，我是怕他電話中沒辦法講，才跟他說如果回來隨時到派出所找我，若要報案我可以幫他處理等語（他卷第106頁）在卷，並有臺南市政府警察局108年10月15日南市警勤字第1080512007號函、臺南市政府警察局勤務指揮中心受理110報案紀錄單（他卷第153頁、155頁、157-158頁）可佐，因此告訴人戊○○、丙○○證稱，在途中接獲警察來電，並遭到被告恐嚇等情，亦可採信為真實。

㈣、告訴人戊○○於106年11日15日10時7分，前往郭綜合醫院急診，主訴：遭他人攻擊，臉部、前臂、腳多處挫傷、瘀傷，經醫師診療後，發覺有胸、背、臉等多處傷痕，且頭部有撕裂傷，有該院病歷資料可憑（他卷第161-181頁），而告訴人戊○○提出之診斷證明書亦記載：戊○○於106年11月15日，因顏面多處挫瘀傷，雙側前臂擦挫傷併左前臂挫瘀傷，右足擦挫傷併瘀傷，至該院急診等語（他卷第43頁），上開告訴人戊○○急診時所呈現之傷勢，與其證稱，遭被告等人綑綁手腳、徒手毆打等情相符，再觀之其急診時所拍攝傷勢照片（他卷第181頁），其中手腕處有多條細長傷痕，符合綑綁傷之特徵，腳掌則有深咖啡色之脫皮現象，與香菸燙傷之傷勢吻合，足以佐證其證稱，被告及其他共犯對其施暴方式之證述。

至於告訴人戊○○雖非於106年11月14日晚間經釋放後，隨即就醫，然依其證述：我們不敢回家，先去躲在汽車旅館（原審卷第97頁），核與告訴人丙○○證稱：因為我們害怕，所以四處躲，當天是去住汽車旅館等語相符（同卷第137頁），衡以告訴人戊○○、丙○○，遭被告等人毆打並限制行動多時，而被告與告訴人戊○○，本有認識，又知道告訴人戊○○住處，則告訴人戊○○、丙○○當天不敢立即返家，而躲在汽車旅館，並非不合常理，且依上開郭綜合醫院之病歷記載，告訴人戊○○雖受有多數挫傷、瘀傷，然非危及生命之傷勢，或有何開放性傷口需立即處理，是其於翌日上午10時許，方前往郭綜合醫院急診，並無不可採信之處。

四、被告雖辯稱，並未參與當天傷害、限制告訴人戊○○、丙○○之犯行，然查：

㈠、被告與告訴人戊○○間有投資糾紛，且被告自認為受有財產損失之一方，此為被告所承認，是被告主觀上確實可能因與告訴人戊○○間之債務糾紛，心懷怨恨，而有對告訴人戊○○報復或討債之動機，再佐以證人丁○○證稱：我有問過被告，他說就是因為相信被告，所以錢都被騙光了，房子也賣了等語（本院卷第280頁），亦可證明被告確實對告訴人戊○○心懷不滿之事實。

㈡、針對被告何以於當天出現在案發現場，本院查： ⒈就本件案發時，案發現場之實際使用人，依臺南市政府警察局第四分局查訪結果，乃甲○○向所有人承租，有該局109年10月17日南市警四偵字第1090516043號函所檢附租賃契約書附卷可參（本院卷第131-146頁），復經傳喚證人甲○○到庭證稱：租約是我簽的，是我朋友要用那個地方，我去案發現場簽約（本院卷第263頁）、簽約現場有我、房東及戊○○，是戊○○跟我去簽約的，戊○○當初跟我說他們要用貸款（同卷第265頁）等語，可見告訴人戊○○為實際使用案發現場之人。

⒉再佐以證人丁○○證稱：戊○○有欠被告錢，戊○○叫我去貸款還給被告，我有拿10萬元給被告（本院卷第268-269頁）、我在案發期間基本上每天都會在案發現場，那裡是經營貸款的地方，我是員工，戊○○算是上司（同卷第270頁）、我本來不認識被告，是因為被告跟戊○○有債務關係才認識，被告工作的地方離我家沒有很遠，我每次要回去的路上，都會經過被告的店，被告出來跟我講過2、3次話，他知道我是跟戊○○一起做貸款的事，我還10萬元給被告以後，我還有遇到被告，他說我是不是要跟戊○○在案發地點租屋辦貸款，我就笑笑的（同卷第280-281頁）、在戊○○被抓走以前，我跟戊○○幾乎每天都會在案發現場，被告來找我，就會一直跟我說戊○○欠他錢，戊○○被抓的前一晚，我在路邊有遇到被告，那天他說做貸款的事，當天應該已經知道我們在案發地點租屋了（同卷第282-283頁)等語，亦可確定告訴人戊○○承租案發地點，乃作為其經營貸款生意所用，而證人丁○○為告訴人戊○○之員工，其證稱代被告清償10萬元與被告之事，被告曾於案發前一天前往其住處等情，亦有本院勘驗證人蕭馬惠美提出，其與丁○○之電話錄音筆錄可證（本院卷第224-227頁)，是被告因告訴人戊○○透過丁○○清償欠款，因而得知告訴人戊○○在案發地點租屋從事貸款生意，即屬明確。

⒊就被告當天是否有在現場乙節，證人丁○○雖於本院審理時證稱：忘記了，我被押到家樂福下午才回來等語（本院卷第271頁、274-275頁），然其亦明確證稱：來的人就叫戊○○要還被告錢（本院卷第272頁）、當時我人在辦公事裡面，吃早餐吃到一半，就有人來了，說是被告的朋友，要來討錢，我說要討什麼錢，不是還10萬元了嗎，他就說欠那麼多，10萬元怎麼可能還完（同卷第278頁）等語，足見當天到場之人，目的在於催討告訴人戊○○積欠被告之債務，且與證人丁○○先前代告訴人戊○○清償10萬元與被告之事有關，是當天前往案發現場之人，均係為被告向告訴人戊○○催討債務，告訴人戊○○、丙○○指證被告當天在場，即非無由，而證人丁○○雖推稱，就被告是否在場忘記了，然依其事後與證人蕭馬惠美以下之通話內容：「（蕭馬惠美）他怎麼知道戊○○跑去哪裡？周明毅怎麼可以在那裡抓到戊○○在那裡被打，還把他押到...？你不是在場嗎？（丁○○）我有在場，連周明毅跑去我家。

（蕭馬惠美）他被押去打、寫本票的時候你在場嗎？（丁○○）：我在場。

前一晚、那晚跑去我家。

（蕭馬惠美）：周明毅喔？（丁○○）：對阿。」

（本院卷第225-226頁），數度提及被告在場之事實，證人丁○○並未有何不確定或遲疑之反應，顯見被告當時確實在場，證人丁○○於本院證稱忘記了等語，並不足以為對被告有利之認定。

㈢、是關於被告確實於案發時間出現在案發現場乙情，除為告訴人戊○○、丙○○指證明確外，另依上開證人甲○○、丁○○之證述，亦可確定，被告於案發前，已經知悉被告在案發現場承租房屋之事，則以被告與告訴人戊○○間有債務糾紛，經被告多次催討未果，且被告主觀上亦認為受告訴人戊○○所騙而損失金錢等情，告訴人戊○○指稱，被告因跟蹤而知悉其在案發現場（原審卷第154頁），乃與不詳男子數名前往案發地點對其剝奪自由，要求還錢等情，即屬合理可信。

五、綜上，本件事證已經明確，被告辯稱當天並未在場，仍非可採，應依法論罪科刑。

肆、論罪科刑

一、刑法第302條第1項、第304條第1項及第305條之罪，均係以人之自由為其保護之法益。

而刑法第302條第1項之罪所稱之非法方法，已包括強暴、脅迫或恐嚇等一切不法手段在內。

因之，如以非法方法剝奪他人行動自由行為繼續中，再對被害人施加恐嚇，或以恐嚇之手段迫使被害人行無義務之事；

則其恐嚇之行為，仍屬於非法方法剝奪行動自由之部分行為，應僅論以刑法第302條第1項之罪，無另成立同法第304條或第305條之罪之餘地（最高法院89年度臺上字第第780號判決意旨參照）。

核被告周明毅所為，係犯刑法第302條第1項之剝奪他人行動自由罪。

被告於剝奪行動自由之犯行中，對告訴人戊○○施以強暴及恐嚇，其恐嚇之內容均為命告訴人戊○○不得報警，目的在於使本件剝奪行動自由不被發覺，屬妨害自由之非法方法部分行為，不另論罪。

被告自106年11月14日13時起至同日晚間某時許，持續對告訴人戊○○為剝奪行動自由之行為，屬繼續犯（最高法院79年度台上字第2237號判決意旨參照）。

被告與數名真實身分不詳之男子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應論以共同正犯。

二、撤銷原判決之理由

㈠、被告上訴意旨略以：原判決以告訴人戊○○及證人丙○○之證述為依據，然其等證述與證人陳朝榮不符之處為：本件犯罪人數究竟為幾人？告訴人戊○○於案發現場1樓究竟有無遭到毆打或綑綁手腳或手抱輪胎？且證人丙○○證稱，被告有動手毆打，此與告訴人戊○○之證述明顯不符，是本件告訴人戊○○之指訴，無法以其他證據補強，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

㈡、檢察官上訴意則以：被告就當日犯行，係與不詳成年男子6、7人共同為之，被告全程基於主導角色，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目無法紀而為，手段殘暴，侵害法益之程度實屬嚴重。

雖告訴人戊○○亦坦認與被告間因投資糾紛有債務關係，縱認被告所述為真，亦應循正當法律程序解決，被告捨此不為，竟選擇剝奪他人行動自由之方式，且過程中使用諸多暴力手段，並於警察已致電關切後，仍繼續以加害生命、身體安全之事恐嚇，欲藉此追討款項，凡此，均足認被告就本案之主觀惡性重大。

原審僅量處有期徒刑6月，得易科罰金，已嚴重背離一般社會大眾之法律感情，與罪刑相當原則亦有所齟齬，並將損及刑法之一般及特別預防功能。

㈢、原判決以被告本件犯行事證明確，予以論罪科刑，量處有期徒刑6月，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固非無見，然查：⒈告訴人之告訴，係以使被告受刑事訴追為目的，是其陳述是否與事實相符，固仍應調查其他證據以資審認。

然證明告訴人指訴與事實相符之證據，並不以直接證據為限，若間接證據，已足供佐證告訴人之指訴為真實，亦非不得以之與告訴人之指訴，相互印證，併採為判決之基礎則告訴人之指訴，如有其他間接證據可為補強時，審理事實之法院，對於該等補強證據，是否足供證明告訴人之指訴與事實相符，自應於判決理由內詳加審認、說明，否則即有判決理由不備之違法（最高法院93年度台上字第4632號判決意旨參照），本件證人王萱棻、古政武於偵查中，就其等親眼見聞事實所為之證述，並非傳聞證據，而其等既經檢察官以證人身分具結訊問，辯護人及被告亦未具體指明有何顯不可信之情況，則該部分之證述應有證據能力，原判決逕以該等證述屬傳聞證據排除證據能力，而未就該等證述可以補強告訴人戊○○指訴之部分加以審認、說明，實有違誤。

⒉本件被告傷害告訴人戊○○之犯行，未據告訴，檢察官亦未就該部分行為提起公訴（起訴書犯罪事實欄二，業已載明傷害部分未據告訴等語），並非審理範圍，原判決於論罪科刑欄記載，被告及其他共犯為本件犯行前傷害告訴人戊○○之行為，為其實施剝奪行動自由犯行之一部，不另論處，即有違誤。

⒊剝奪行動自由罪，屬繼續犯（最高法院79年度台上字第2237號判決意旨參照），原判決論以接續犯，且被告本件恐嚇行為，僅為其剝奪行動自由犯行之一部，無庸論罪，然原判決就此認為，被告以一行為觸犯恐嚇及妨害自由罪名，為想像競合犯，依刑法第55條規定，從重之妨害自由罪處斷，亦有未當。

㈣、被告上訴後，仍辯稱當天不在場，其辯解不可採之理由，業經本院詳述如上，至於上訴意旨指摘，告訴人戊○○之指訴及證人丙○○之證述不可採信，與證人陳朝榮之證述不一致部分，因證人陳述有部分前後不符，或相互間有所歧異時，究竟何者為可採，法院本得依其自由心證予以斟酌，且法院採取證人某部分證詞，為認定上訴人犯罪之論證時，當然排除證人於其他部分所為之證詞。

且法院認定事實，並不悉以直接證據為必要，其綜合各項調查所得的直接、間接證據，事實審法院本於合適的推理作用而為判斷，自為法之所許。

而我國刑事訴訟法對於補強證據的種類，並無設限制，故不問其為直接證據、間接證據，或係間接事實的本身即情況證據，均得為補強證據（最高法院109年度台上字第404號判決意旨參照），是以：⒈二人以上共同故意實行犯罪行為者，即論以刑法第28條之共同正犯，縱使共犯人數不明，亦不影響共同正犯罪責之成立（最高法院103年度台上字第2279號判決意旨參照），本件共犯人數，因告訴人戊○○、丙○○均證稱，現場除被告以外，均不認識，而無法明確指證參與之共犯人數，然依證人陳朝榮證稱：戊○○下樓時，被控制住，是用左右手給他拉著等語（原審卷第80-81頁），已足以補強告訴人戊○○證稱，並非被告一人所犯之事實，且告訴人戊○○就共犯人數於原審亦證稱：強逼我上車的人，包含被告，至少有3、4個人等語（原審卷第102頁），證人丁○○於本院審理時並證稱：當天大概有3、4個人來等語（本院卷第270-271頁），與證人陳朝榮之證述並無不符，至於具體人數為何，尚無影響於被告本件犯罪之成立。

⒉關於告訴人戊○○於1樓是否有手抱輪胎或遭綑綁手腳等情況，證人陳朝榮雖於原審均證稱，沒有等語（原審卷第70頁、78頁），然就綑綁手腳乙節，告訴人戊○○於原審審理中已證稱：要下樓的時候，已經解開，因為一人抓一邊，要把我控制下樓，就要解開（原審卷第102頁）等語，與證人陳朝榮之證述並無不符，而告訴人戊○○於1樓是否有手抱住輪胎等情，證人陳朝榮雖證稱沒有，然證人陳朝榮亦證稱：當時戊○○要跑掉，好幾個人把他壓在馬路上，有倒地，倒在地上，趴在馬路上，把他強押上車，有用電擊棒，戊○○有反抗等語（原審卷第82-83頁）、他一直反抗，推旁邊的人及腳一直踢，還一直喊救命，他們就拿電擊棒電他（他卷第90頁），已明確指稱，告訴人戊○○當時並不願上車，係遭強暴方式強押上車等事實，而以當時情況混亂，共犯人數亦多，尚無從僅以證人陳朝榮未看見告訴人戊○○手抱輪胎之動作，據以推論告訴人戊○○該部分之指述不實。

⒊證人陳朝榮雖於原審審理時，無法確認丙○○是否在場（原審卷第77頁），然其於偵查中已證稱：被打的是1個男子，旁邊還有1個女子，女生跟押的人有在講話等語（他卷第90頁），於原審交互詰問時就此部分進行確認，證人陳朝榮證稱：我只知道現場有一個女生在旁邊，但這個女生是不是戊○○老婆，我不確定，當時我還不知道戊○○有老婆等語（原審卷第77-78頁），並未否定丙○○當時有在現場，而丙○○當天確實與告訴人戊○○一起出現於案發現場，亦為證人丁○○於本院審理時證稱：當天我先到現場，後來戊○○與丙○○一起來（本院卷第273頁）等語在卷，是上訴意旨以此主張丙○○之證述不可採信，即無理由。

⒋至於被告是否於過程中，對告訴人戊○○動手施暴，告訴人戊○○明確證稱，被告並未動手，證人丙○○就此部分與告訴人戊○○不一致之證述，為不可採，業經本院說明如上。

㈤、是以，被告上訴後仍以前詞否認犯罪，為無理由，檢察官上訴指摘原審量刑過輕，非無理由（詳下量刑事由所述），且原判決亦有上開違誤之處，仍屬無法維持，應由本院撤銷改判，以期適法。

三、爰審酌被告與告訴人戊○○間有債務糾紛，且告訴人戊○○有積欠債務之事實，此為證人丁○○於本院審理時證述明確，被告因此對告訴人戊○○心懷不滿，然動用私刑為法治國家所不容許之違法行為，私人間之權利糾紛仍應循正當管道解決，被告催討債務不成，夥同共犯數名，以電擊、毆打、菸燙等強暴方式逼迫告訴人戊○○，又將告訴人戊○○由案發場所強押至不詳山區，時間從當日13時許開始至晚間某時許方結束，告訴人戊○○在人身自由遭控制之情況下，又遭受多次毆打，生死未卜而極度惶恐之心情，可想而知，且被告在現場已有人發覺之情況下，仍將告訴人戊○○強押上車，告訴人戊○○於過程中數度企圖脫逃未果，其犯罪手段實有相當之危害性，且不顧他人觀感執意為之，情節誠屬嚴重，如過度縱容此等公然暴力行為，實與刑罰防衛社會之功能不符，無法端正法紀。

而被告雖未實際下手傷害告訴人戊○○，然被告為直接利害關係人，主導本件犯行，且於強押前往關廟山區至返家途中，實際對告訴人戊○○限制行動，犯罪參與程度並非輕微。

並考量被告已離婚，育有1名子女，現與被告母親同住等家庭狀況；

從事驗光師工作，月收入約新臺幣3萬元；

高職畢業之教育程度，暨其犯後態度及其他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

伍、應適用之法律：刑事訴訟法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條、第299條第1項前段，刑法第28條、第302條第1項，刑法施行法第1條之1第1項。

本案經檢察官呂舒雯提起公訴、檢察官吳梓榕提起上訴、檢察官楊碧瑛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12 月 29 日
刑事第一庭 審判長法 官 楊清安
法 官 陳珍如
法 官 蕭于哲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徐振玉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12 月 29 日
附錄本件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302條第1項
私行拘禁或以其他非法方法，剝奪人之行動自由者，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9千元以下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