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刑事-TNHM,112,選上訴,1031,20230914,1

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刑事判決
112年度選上訴字第1031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林吳素珠

選任辯護人 詹忠霖律師
上列上訴人即被告因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等案件，不服臺灣嘉義地方法院112年度選訴字第8號中華民國112年6月6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嘉義地方檢察署111年度選偵字第78號、第92號、第141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有投票權人收受賄賂罪、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九十九條第一項之交付賄賂罪所處之刑部分，均撤銷。

林吳素珠所犯有投票權人收受賄賂罪，處有期徒刑貳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褫奪公權壹年；

又所犯共同犯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九十九條第一項之交付賄賂罪，處有期徒刑壹年拾月，褫奪公權肆年。

其他上訴駁回（即偽證罪所處之刑部分）。

林吳素珠前揭撤銷改判部分所處之刑及上訴駁回部分所處之刑，均緩刑伍年，緩刑期間付保護管束，並自本判決確定之日起壹年內，向公庫支付新臺幣肆拾萬元，且應接受法治教育課程參場次。

褫奪公權肆年。

事實及理由

一、按刑事訴訟法第348條規定：「上訴得對於判決之一部為之。

對於判決之一部上訴者，其有關係之部分，視為亦已上訴。

但有關係之部分為無罪、免訴或不受理者，不在此限。

上訴得明示僅就判決之刑、沒收或保安處分一部為之」。

是本案上訴之效力及其範圍，應依現行刑事訴訟法第348條規定判斷，合先敘明。

二、原審於民國112年6月6日以112年度選訴字第8號判決判處被告犯有投票權人收受賄賂罪，處有期徒刑3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下同）1,000元折算1日。

又共同犯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1項之交付賄賂罪，處有期徒刑2年，褫奪公權4年，及為相關沒收之宣告。

又犯偽證罪，處有期徒刑2月。

被告不服而以原審量刑過重為由提起上訴，檢察官則未上訴，經本院當庭向被告及辯護人確認上訴範圍，皆稱僅就原判決量刑部分上訴，對於原判決認定之犯罪事實、罪名及沒收，均表明未在上訴範圍（本院卷第70-71、90-91頁），足見被告對於本案請求審理之上訴範圍僅限於量刑（含緩刑）部分。

因此，本院爰僅就原判決量刑（含緩刑）部分加以審理，其他關於本案犯罪事實、罪名及沒收等，則不在本院審理範圍，先予說明。

三、因被告表明僅就原判決關於量刑部分提起上訴，故有關本案之犯罪事實、論罪（所犯罪名、罪數關係）及沒收部分之認定，均如第一審判決所記載。

四、被告上訴意旨（含辯護人辯護意旨）略以：㈠被告就原判決犯罪事實四（即偽證罪）部分始終坦承犯行。

就原判決犯罪事實一至三（即有投票權人收受賄賂罪、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1項之交付賄賂罪）部分於偵查、原審準備程序中曾坦承犯行，雖於原審審理時改否認犯行，然被告現願意坦承犯行，故請求審酌被告此部分犯後已坦承犯行，深具悔意，犯後態度良好。

又被告本案所交付賄賂之金額僅6,000元，購買之票數僅6票，相對於市議員選舉規模而言，影響誠屬輕微，故就原判決犯罪事實一至四部分請均從輕量刑。

㈡被告前因故意犯罪，經法院判處有期徒刑2年，緩刑5年確定，嗣緩刑期滿未經撤銷，其所受緩刑之宣告，既未經撤銷，其刑之宣告已失其效力，應視為自始未受刑之宣告。

被告已屆70歲高齡，罹患甲狀腺腫瘤併氣管壓迫、瓣膜性心臟病、高血脂等症狀，只有國中肄業之教育程度，因一時失慮，致罹刑典，犯後坦承犯行，犯後態度良好，經此偵審程序及科刑教訓後，當知所警惕，信無再犯之虞，請求就原判決犯罪事實一至四部分均依刑法第74條第1項規定為緩刑之宣告等語。

五、本院撤銷改判及維持原判決之理由：㈠撤銷改判部分（即有投票權人收受賄賂罪、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1項之交付賄賂罪所處之刑部分）：⒈原審以被告有投票權人收受賄賂、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1項之交付賄賂罪之犯行，事證明確，因予科刑，固非無見。

惟查：⑴按量刑之輕重，應注意刑法第57條各款所定科刑時應審酌之一切情狀，以為科刑輕重之標準。

查被告於原審時雖未坦承犯行，然其事後已於本院時就收受賄賂罪、交付賄賂罪部分均坦承不諱，表示認罪，頗具悔意，足認本件原審量刑時之裁量事項已有所變動。

原審「未及審酌」上情，致就此部分量刑失之過重，容有未洽。

⑵次按犯本章之罪或刑法分則第6章之妨害投票罪，宣告有期徒刑以上之刑者，並宣告褫奪公權，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113條第3項定有明文，而此項關於褫奪公權之宣告，寓有強制性，為刑法第37條第2項之特別規定，法院自應優先適用（最高法院81年度台非字第246號判決意旨參照）。

又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113條第3項並未明定褫奪公權之期間，自應回歸適用刑法第37條第2項以決之。

經查，被告所犯收受賄賂犯行，既經本院宣告有期徒刑，自應依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113條第3項規定為褫奪公權之宣告。

原審未予詳究，而就被告所犯收受賄賂罪部分，未併予宣告褫奪公權，於法尚有未符。

⑶被告上訴意旨以其事後就有投票權人收受賄賂罪、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1項之交付賄賂罪部分，已坦承認罪，而以原審未及審酌上情致量刑過重為由，指摘原判決不當，為有理由，且原審亦有前開⑵可議之處，自應由本院將原判決關於有投票權人收受賄賂罪、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1項之交付賄賂罪所處之刑部分予以撤銷改判，期臻適法。

⒉按犯第1項或第2項之罪，在偵查中自白者，減輕其刑，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5項前段定有明文。

被告就原判決犯罪事實二、三之罪（即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1項之交付賄賂罪），於偵查中已有自白犯罪，故應有前述規定之適用，依前開規定減輕其刑。

⒊爰審酌選舉制度係民主根源，應由選民評斷候選人之品行、學識、才能等條件後才得選賢與能，攸關國家政治及人民福祉甚鉅，如以金錢賄賂選民，將嚴重破壞候選人間之公平競爭，更敗壞選舉風氣，影響民主政治之運作，且政府在選舉期間均一再宣導不得從事賄選行為，被告當知公職人員選舉禁止行賄、收賄，卻收受候選人李錦洋交付之賄款，並即以收受之現金直接向其他同一選區內選民買票之方式，圖令候選人李錦洋當選，已危害應有之正當優質選舉風氣，所為顯不足取。

考量被告於98年間之選舉，即有向他人行賄買票，現再犯相同之罪，顯對法治視若無睹。

兼衡被告行賄之選舉為市議員選舉，依卷存事證，受賄之人數尚非甚眾，相對於市議員選舉規模而言，影響難認嚴重，犯後終能於本院就有投票權人收受賄賂、交付賄賂罪坦認犯行之態度。

暨被告自陳國中肄業之智識程度，配偶已過世，有3名成年子女，無業，獨自居住等一切情狀，分別量處被告有期徒刑2月（有投票權人收受賄賂罪），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

有期徒刑1年10月（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1項之交付賄賂罪）。

又被告所犯收受賄賂及交付賄賂犯行，既均經本院宣告如主文所示之有期徒刑，自應依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113條第3項規定為褫奪公權之宣告，並依刑法第37條第2項，審酌其犯罪情節及對於選舉所生之危害程度，分別宣告褫奪公權1年、4年，另依刑法第51條第8款規定，被告僅就最長期間之褫奪公權宣告執行之。

㈡維持原判決部分（即偽證罪所處之刑部分）：⒈按量刑係法院就繫屬個案犯罪所為之整體評價，乃事實審法院之職權裁量事項，而量刑判斷當否之準據，則應就判決整體觀察為綜合考量，不可擷取其中片段遽為評斷。

苟其量刑已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並斟酌刑法第57條各款所列情狀，在法定刑度內酌量科刑，無偏執一端，或濫用其裁量權限，致明顯失出失入情形，自不得任意指為不當或違法（最高法院75年度台上字第7033號、104年度台上字第2577號判決意旨參照）。

原審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於偵查機關偵查此賄選案件時，於偵查庭中就案情有重要關係之事項，於供前具結後虛偽陳述，妨害國家公權力之行使，影響司法裁判之公正性，無端耗費司法資源，所為誠屬不該，殊值非難。

兼衡被告就偽證部分，於偵查及原審時均坦承犯行之犯後態度。

暨被告自陳智識程度、家庭生活狀況、工作（原審卷第112頁）等一切情狀，就被告偽證部分量處有期徒刑2月。

並說明：被告於偵查、原審時，均自白上開偽證之犯行，是被告顯於其虛偽證述之案件裁判確定前自白，符合刑法第172條所定要件，爰依該規定減輕其刑。

本院認原判決關於偽證罪科刑之部分，已依刑法第57條各款所列情狀審酌，而為量刑之準據，經核並無量刑輕重失衡、裁量濫用之情形，而被告上訴請求從輕量刑之理由，已為原判決審酌時作為量刑之參考因子，或尚不足以動搖原判決之量刑基礎，難認有據。

從而，被告此部分之上訴，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六、被告雖前因違反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等案件，經原審法院以99年度嘉選簡字第18號判處應執行有期徒刑2年，緩刑5年確定，惟其已於104年5月23日緩刑期滿，緩刑之宣告未經撤銷，依刑法第76條前段規定，該刑之宣告失其效力，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可按。

被告雖因民主觀念薄弱，一時失慮致罹刑章，然就有投票權人收受賄賂、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第1項之交付賄賂之犯行，已於本院坦白認罪，且就偽證部分，亦於偵查、審理時均坦承犯行，當有反躬深省改過自新之可能。

況罪刑宣告本身即有一定之警惕效果，且同就應報觀點而論，緩刑宣告效力事後遭撤銷而喪失，絕大程度取決於行為人本身之後續舉止，緩刑祇不過是刑罰暫緩執行而已，以刑罰為後盾之緩刑宣告，不唯使其仍具充分之個別威嚇力，更可確立刑罰應報予行為人痛苦之本質，無論對行為人本身或一般人而言，刑罰之威嚇功用，殆不至因緩刑而減弱，亦無損於刑罰目的之實現。

故考量被告犯後之態度及本案一切情狀，認被告已深具悔意，經此偵、審程序及科刑之教訓，當已知所警惕，信無再犯之虞。

佐以本案所涉賄選之規模非鉅，所造成之實質影響尚屬有限，復被告前案違反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案件，已為10多年前之犯行，且被告現年70歲，患有甲狀腺腫瘤併氣管壓迫、瓣膜性心臟病、高血脂症等疾病，有被告之診斷證明書3份附卷可考（本院卷第81-83、109頁）。

本院認就被告所宣告之刑，以暫不執行為適當，爰依刑法第74條第1項第1款規定，均併予宣告緩刑5年，以勵自新。

又為使被告日後更加重視法規範秩序，能於本案中深切記取教訓，避免再度犯罪，並彌補上開犯行對選舉風氣所造成之損害，在斟酌被告之經濟狀況及本案犯罪情節、所科刑度等情狀後，認應課予一定條件之緩刑負擔，爰依刑法第74條第2項第4款、第8款、第93條第1項第2款之規定，諭知被告於緩刑期間付保護管束，並應於本判決確定之日起1年內，向公庫支付40萬元，及應接受法治教育課程3場次，以維法治，並觀後效（但緩刑效力不及於從刑及沒收之宣告）。

被告此項緩刑之負擔，乃緩刑宣告附帶之條件，依刑法第75條之1第1項第4款之規定，違反上開所定負擔情節重大，足認原宣告之緩刑難收其預期效果，而有執行刑罰之必要者，得撤銷緩刑之宣告，併此敘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條、第299條第1項前段（僅引用程序法），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張建強提起公訴，檢察官劉榮堂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9 月 14 日
刑事第六庭 審判長法 官 何秀燕
法 官 鄭彩鳳
法 官 洪榮家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謝麗首
中 華 民 國 112 年 9 月 14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
刑法第168條
於執行審判職務之公署審判時或於檢察官偵查時，證人、鑑定人、通譯於案情有重要關係之事項，供前或供後具結，而為虛偽陳述者，處7年以下有期徒刑。
刑法第143條
有投票權之人，要求、期約或收受賄賂或其他不正利益，而許以不行使其投票權或為一定之行使者，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30萬元以下罰金。
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99條
對於有投票權之人，行求期約或交付賄賂或其他不正利益，而約其不行使投票權或為一定之行使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一百萬元以上一千萬元以下罰金。
預備犯前項之罪者，處一年以下有期徒刑。
預備或用以行求期約或交付之賄賂，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沒收之。
犯第一項或第二項之罪，於犯罪後6個月內自首者，減輕或免除其刑；因而查獲候選人為正犯或共犯者，免除其刑。
犯第一項或第二項之罪，在偵查中自白者，減輕其刑；
因而查獲候選人為正犯或共犯者，減輕或免除其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