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臺北地方法院刑事-TPDM,111,訴,1270,20240726,1

111年度訴字第1270號

公訴人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告羅先覺

選任辯護人屠啟文律師

黃鈺書律師

被告雷士霆

選任辯護人許家偉律師

被告何奕勲

選任辯護人李奇律師

傅于瑄律師

上列被告等因詐欺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1年度少連偵字第92號、111年度偵字第13182號、第17492號），本院判決如下：

一、癸○○犯如附表一「主文」欄所示之罪，各處如附表一「主文」欄所示之刑。應執行有期徒刑壹年，併科罰金新臺幣陸萬元，罰金如易服勞役，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未扣案犯罪所得新臺幣壹仟叄佰叄拾叄元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二、丙○○犯如附表一「主文」欄所示之罪，各處如附表一「主文」欄所示之刑。應執行有期徒刑壹年陸月，併科罰金新臺幣壹拾萬元，罰金如易服勞役，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未扣案犯罪所得新臺幣壹萬叄仟叄佰元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三、巳○○無罪。

一、癸○○及何奕勳以投資買賣虛擬貨幣為業，依其等智識及經驗，對於將虛擬貨幣販售予購買虛擬貨幣之用途不明且購幣款項來源不明之余秉原（由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通緝中，未據起訴），可能因而與余秉原及所屬詐欺集團（下稱本案詐欺集團，癸○○、何奕勳2人所涉違反組織犯罪防制條例部分前均業經起訴，非本案審理範圍）合力掩飾及隱匿洗錢防制法第3條所定特定犯罪犯罪所得之所在及去向等情事，有所預見，竟仍基於縱使如此，亦不違背其本意之洗錢不確定故意，先由癸○○提供其名下中國信託商業銀行（下稱中國信託）帳號000000000000號、000000000000號帳戶予何奕勳作為收受購幣匯款之帳戶。嗣余秉原與本案詐欺集團其餘成年成員，即基於詐欺取財之犯意聯絡（無證據證明丙○○及癸○○有犯意聯絡，詳如後述不另為無罪之諭知部分），先由本案詐欺集團內真實姓名、年籍不詳之成員，以附表二「詐騙方式」欄所示之詐術方法，使附表二「被害人欄」所示之人均陷於錯誤，分別於附表二「第1層帳戶與轉帳、匯款時間與金額」欄所示之時間及方式，轉帳該欄所示金額至該欄所示帳戶內，本案詐欺集團成員再以附表二所示方式進行層轉。

二、後癸○○、何奕勳再於附表三「提領時間、地點」欄所示時間與地點，自附表三「提領帳戶」欄所示帳戶內提領附表三「提領金額」欄所示金額，並將款項用以購買虛擬貨幣後，轉至余秉原所指定錢包內，因而掩飾及隱匿詐欺犯罪所得之所在及去向。

壹、有罪部分

一、程序事項

　　被告何奕勳辯護人雖辯稱本案被告何奕勳所涉犯違反洗錢防制法案件，與本院111年度訴字第507、548號案件（下稱前案）屬實質上一罪之同一案件，因該案已判決確定，本案被告何奕勳應為免訴之判決等語。惟按洗錢防制法透過防制洗錢行為，促進金流透明，得以查緝財產犯罪被害人遭騙金錢之流向，而兼及個人財產法益之保護，從而，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洗錢罪之罪數計算，亦應以被害人人數為斷（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1812號判決意旨參照）。而本案被告何奕勳所涉及之被害人，與前案不同（見本院卷一第406頁、第409至410頁），則兩案侵害法益即非全然同一。準此，本案與前案難認構成包括的一罪，本案仍應為實體判決，被告丙○○之辯護人主張本案應為免訴判決，難認有據。

二、上揭事實，業據被告癸○○、何奕勳2人於本院準備程序及審理中均坦承不諱（見本院卷一第335頁、本院卷四第474頁），並有附表一、二「相關證據及出處」欄所示證據可資佐證，足認被告2人之任意性自白與事實相符，堪信為真。本案事證明確，被告2人本案犯行均堪以認定，應依法論科。

三、論罪科刑

（一）新舊法比較：被告癸○○、何奕勳2人行為後，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於112年6月14日修正公布，於同年月00日生效施行。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為：「犯前2條之罪，在偵查或審判中自白者，減輕其刑。」，修正後之規定為：「犯前4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減輕其刑。」，經比較修正前、後規定，修正後明定於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始減輕其刑，修正後適用減輕其刑之要件顯較嚴苛，是比較修正前、後規定內容，以修正前之規定對被告癸○○、何奕勳2人較為有利，依刑法第2條第1項前段規定，應適用行為時即修正前洗錢防制第16條第2項規定。

（二）按以自己共同犯罪之意思，參與實施犯罪構成要件以外之行為，或以自己共同犯罪之意思，事先同謀，而由其中一部分人實施犯罪之行為者，均為共同正犯。本案被告癸○○固僅於000年0月00日下午1時50分許自壬○○銀行帳戶內提領46萬元（內含被害人己○○之款項），然被告癸○○於本院審理時自陳其除依被告何奕勳指示進行提領外，亦會依被告何奕勳指示，轉交款項與虛擬貨幣之上游廠商等語（見本院卷三第402頁），是被告癸○○於本案並非僅立於單純提供銀行帳戶之幫助犯角色，而係以自己共同參與整個洗錢犯行之意思而為本案犯行，自屬洗錢之正犯。　　　

（三）核被告癸○○、何奕勳2人所為，均係犯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一般洗錢罪。被告癸○○、何奕勳2人與余秉原及本案詐欺集團之其他成員間，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應論以共同正犯。

（四）被告癸○○、何奕勳2人針對相同被害人數次提領款項、將款項轉出購買虛擬貨幣之行為，乃基於同一目的，於密切接近之時間、地點所為，侵害同一被害人之財產法益，各行為之獨立性極為薄弱，依一般社會健全觀念，難以強行分開，在刑法評價上，應視為數個舉動之接續施行，合為包括之一行為予以評價，較為合理，應均論以接續犯。又被告癸○○、何奕勳2人於附表一各編號所示犯行，各係侵害獨立可分之不同被害法益，依社會通念難認係出於一次犯意之決定，又非屬一個行為之持續動作，是被告癸○○、何奕勳2人所犯9次洗錢犯行，犯意各別，行為互殊，應予分論併罰。

（五）被告癸○○、何奕勳2人於本院審理時自白洗錢犯罪，爰均依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減輕其刑。

（六）被告癸○○之辯護人固主張本案應依刑法第59條酌減其刑云云，惟按刑法第59條所規定之酌減其刑，必其犯罪另有特殊之原因與環境，在客觀上足以引起一般人之同情，認即使予以宣告法定最低度刑猶嫌過重者，始有其適用。查被告癸○○所犯洗錢罪，法定刑為7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罰金500萬元以下，參諸刑法第33條第3款、第5款規定，可知其最低法定刑為有期徒刑徒刑2月，併科罰金新臺幣（下同）1000元，復經本院依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6條規定減輕，實難認有何情輕法重之憾，是以，被告癸○○辯護人此部分主張，難認可採。

（七）爰審酌被告癸○○、何奕勳2人均不思尋求正當途徑賺取報酬，竟以前揭犯罪事實欄所示方式從事洗錢行為，不僅侵害他人財產法益，且造成檢警查緝困難，影響社會治安，實屬不該；考量被告癸○○、何奕勳2人犯後均坦承犯行，然未與被害人達成和解之犯後態度，以及被告丙○○係與余秉原為虛擬貨幣交易之主導者，而被告癸○○僅係受僱於被告丙○○並聽命行事，2人犯罪情節有所差異；兼衡各被害人所受損失程度、被告癸○○、何奕勳2人之前科紀錄，以及其等於本院所自述之生活狀況、智識程度、家庭經濟狀況（見本院卷四第489頁）、公訴人、及被告癸○○、何奕勳2人辯護人對本案量刑之意見（見本院卷四第489至491頁）等一切情狀，分別量處如附表一「主文」欄所示之刑，並審酌被告癸○○、何奕勳2人所為各次犯行之侵害法益、犯罪日期之間隔、責任非難之重複程度、犯罪行為之不法與罪責程度等情，定其應執行之刑如主文第1項及第2項所示，併就其等所宣告刑及應執行之刑均諭知罰金易服勞役之折算標準。

（八）被告癸○○前因違反洗錢防制法案件，經本院於113年1月18日判處應執行有期徒刑10月，併科罰金5萬元（案列：111年度訴字第980號、第981號），有其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在卷可案。是被告癸○○已不符合宣告緩刑之要件，其辯護人請求本院為緩刑宣告，自不可採。

四、沒收

（一）被告何奕勳於本院審理時供陳其每次提領、購買虛擬貨幣可獲得提領金額千分之5之報酬等語（見本院卷一第338頁）。而被告何奕勳於本案所經手之款項為266萬元（附表三編號1、2款項加總，計算式為：46萬元＋40萬元＋50萬元＋13萬元＋30萬元＋50萬元＋9萬元＋3萬元＋25萬元＝266萬元）依此認定其犯罪所得為1萬3300元（計算式為：266萬元×5‰＝1萬3300元）。

（二）按犯罪所得及追徵之範圍與價額，認定顯有困難時，得以估算認定之，刑法第38條之2第1項定有明文。被告癸○○供陳其受僱於被告何奕勳時月薪為4至5萬元，爰依最有利被告之方式認定被告若有從事提款、轉交、購買虛擬貨幣每日之日薪為1333元（計算式為4萬元÷30＝1333元，元以下四捨五入）。又依附表三之記載，被告癸○○於110年5月31日進行取款、轉交之行為，依此認定被告本案犯罪所得為1333元（計算式為：1333元×1日＝1333元）。

（三）上開被告2人之犯罪所得，雖未扣案，仍應依刑法第38條之1第1項宣告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依刑法第38條之1第3項，追徵其價額。

（四）按犯洗錢防制法第14條之罪，其所移轉、變更、掩飾、隱匿、收受、取得、持有、使用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沒收之，洗錢防制法第18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此規定係採義務沒收主義，惟該條文並未規定「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均沒收之，自仍以屬於被告所得管領、處分者為限，始應予以沒收。查本案被害人等遭詐騙之款項，業經被告癸○○、何奕勳2人提領、購買虛擬貨幣，已非屬被告癸○○、何奕勳2人所有，亦非在被告癸○○、何奕勳2人實際掌控中，是其等就上開所隱匿之財物既不具所有權及事實上處分權，自無從依洗錢防制法第18條第1項規定宣告沒收。

五、不另為無罪諭知部分

（一）公訴意旨另主張被告癸○○、何奕勳2人於附表三所示之提領、將提領款項購買虛擬貨幣打至余秉原所指定錢包內之行為，亦均涉犯刑法第339條之4第1項第2款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罪嫌等語。

（二）被告癸○○、何奕勳2人之辯解均略為其等未加入余秉原所屬之本案詐欺集團，余秉原向被告何奕勳購買虛擬貨幣，因銀行帳戶交易限額被告癸○○則借用其銀行帳戶供被告何奕勳交易虛擬貨幣使用，其等對於余秉原購買虛擬貨幣部分款項來源不法並無法得知等語。

（三）經查：

　 1、證人即出借帳戶予被告何奕勳之壬○○於本院審理時證稱被告丙○○先前任職於波賽頓科技有限公司，自該公司離職後便自行從事虛擬貨幣買賣事業等語（見本院卷三第430至431頁）。被告癸○○亦於本院審理時證稱其於110年5月開始擔任被告丙○○員工，當時被告何奕勳手上約有10組客戶，余秉原是其中1組。其業務主要為收取客戶購買虛擬貨幣款項，或轉交購買虛擬貨幣之款項。其向客戶收完款後，被告丙○○就會遠端把虛擬貨幣打到客戶錢包。因為其等是小幣商，打幣給客人後要補貨，其就會依被告何奕勳指示把款項拿去給上游幣商等語（見本院卷三第400至402頁）。被告何奕勳於本院審理時證稱其於110年離開波賽頓科技有限公司後開始從事個人幣商買賣之工作，賺取臺灣交易所與場外交易之價差。其客戶除余秉原外尚有前公司老闆、夏和公司等。110年5月其有僱用被告癸○○幫忙處理款項、收現金或交付款項的工作，被告癸○○依其指示提領購買虛擬貨幣款客戶之款項或交付現金給其購買虛擬貨幣之廠商等語（見本院卷三第378至379頁、第384至385頁）。

　 2、互核上揭證人之證詞，可知被告何奕勳自110年開始確實有進行虛擬貨幣買賣之業務，其並於110年5月開始僱用被告癸○○協助其進行提領客戶購買虛擬貨幣款項、轉交款項給虛擬貨幣上游廠商之事務。另外被告何奕勳亦提出其與本案相關與余秉原交易虛擬貨幣之虛擬貨幣電子錢包截圖、110年3月20日、24日、25日、同年4月1日、28日、29日、30日、同年5月1日、3日、5日、7日、11日、12日、13日、15日、31日、同年6月5日、同年8月9日之泰達幣交易紀錄、110年3月20日至同年8月9日泰達幣兌換美金匯率網頁、110年1月至8月份中央銀行美金兌換新台幣匯率網頁等證（見本院卷四第89頁至149頁），並經本院所屬民間公證人操作被告丙○○之手機確認無訛，有112年度北院民公正字第00686號公證書、第02357號公證書在卷為憑（見本院卷四第169頁至351頁）。足證被告癸○○、丙○○2人上開所辯稱其等並非本案詐欺集團成員，係因被告何奕勳與余秉原進行虛擬貨幣交易，始以本案被告癸○○或壬○○銀行帳戶收受余秉原輾轉匯入之款項，其等並將虛擬貨幣打入余秉原指定之電子錢包、並將款項領出以購買虛擬貨幣應付日後之交易等情，堪屬可信。

（四）據上，被告癸○○、丙○○2人固然未採取積極且切實之查核或防果程序以避免余秉原及本案詐欺集團成員借用虛擬貨幣交易之外殼，掩飾、隱匿諸如博弈款項等不法所得之所在及去向，而心存洗錢之不確定故意（已如前述），然遍閱卷內事證，尚無從認定被告癸○○、丙○○2人就余秉原及本案詐欺集團成員之詐欺取財犯行，有何直接之行為分擔，亦無從認定被告癸○○、丙○○2人對於余秉原係屬詐欺集團成員一事有所認識或預見，難認被告癸○○、丙○○2人與余秉原及本案詐欺集團其他成員就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犯行有犯意聯絡。職是，被告癸○○、丙○○2人被訴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罪嫌部分，原應為無罪之諭知，惟公訴意旨認此部分如成立犯罪，與上開經本院論罪科刑部分，具想像競合犯之裁判上一罪關係，爰不另為無罪之諭知。

貳、無罪部分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巳○○與余秉原及本案詐欺集團其他成員（被告巳○○所涉違反組織犯罪防制條例部分非本案審理範圍）共同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基於三人以上共同犯詐欺取財、洗錢之犯意聯絡，由余秉原先向胞妹余家菡、父親余金和、母親鄭淑娟、祖母余蘇美玉等人拿取其等名下銀行帳戶作為收受詐欺款項之工具使用，再由本案詐欺集團其餘成年成員，以附表二、附表四「詐騙方式」欄所示之詐術方法，使附表二、附表四「被害人欄」所示之人均陷於錯誤（除附表二編號6被害人辰○○外，被告巳○○未提領該名被害人之款項，下同），分別於附表二、附表四「第1層帳戶與轉帳、匯款時間與金額」欄所示之時間及方式，轉帳該欄所示金額至該欄所示帳戶內，本案詐欺集團成員再以附表二、四所示方式進行層轉。巳○○再於附表五「提領時間、地點」欄所示時間與地點，自附表五「提領帳戶」欄所示帳戶內提領附表五「提領金額」欄所示金額，並將款項用以購買虛擬貨幣而轉出，以此方式截斷金流、以躲避檢警查緝，並隱匿犯罪所得，因認被告巳○○涉犯刑法第339條之4第1項第2款之加重詐欺取財、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一般洗錢罪嫌等語。

二、被告巳○○答辯意旨略為余秉原前為其任職當鋪之客戶，對余秉原之家人亦有所知悉，余秉原於000年00月間以月薪5萬元僱用其代為提領款項並交付予幣商購買虛擬貨幣，另有協助處理余秉原家中雜務。因余秉原學經歷均優於其，且所使用之銀行帳戶均為其家人之銀行帳戶，故其深信該等帳戶內來源應屬正當等語。

三、經查：

（一）本案詐欺集團成員，以附表二、四「詐騙方式」欄所示之詐術方法，使附表二、四「被害人欄」所示之人均陷於錯誤，分別於附表二、四「第1層帳戶與轉帳、匯款時間與金額」欄所示之時間及方式，轉帳該欄所示金額至該欄所示帳戶內，本案詐欺集團成員再以附表二、四所示方式進行層轉。嗣被告巳○○於附表五「提領時間、地點」欄所示時間與地點，自附表五「提領帳戶」欄所示帳戶內提領附表五「提領金額」欄所示金額並將該金額用以購買虛擬貨幣等情，為被告巳○○所坦認（見本院卷一第442頁、第447至448頁），復有附表二、四、五「相關證據及出處」欄所示卷證資料可證，此部分事實固堪以認定。

（二）被告巳○○於警詢及本院審理時均一致供陳余秉原係其前從事當鋪業之客戶，於000年00月間，余秉原向其稱有香港客戶有大量場外交易虛擬貨幣之需求，便以月薪5萬元聘僱其，主要工作內容為自余秉原家人余家菡、余金和、鄭淑娟、余蘇美玉銀行帳戶從中代為提領、轉交虛擬貨幣之交易款項、協助余秉原處理家中雜物等（見偵17492號卷第13至23頁、偵13182號卷第69至74頁、少連偵92號卷一第335至345頁、本院卷三第412至413頁）。而證人即被告何奕勳亦於本院審理時證稱余秉原向其購買虛擬貨幣時，係由其與余秉原進行商議，且余秉原聘僱被告巳○○當員工，若余秉原以現金購買，即由被告巳○○交付現金等語（見本院卷三第380至381頁）。由上，依據被告何奕勳上揭所陳，可知被告巳○○所辯其係以月薪5萬元之受僱於余秉原，並協助處理余秉原家中雜務、與幣商交易虛擬貨幣等節，並非全然不可採。

（三）再者，參諸證人即余秉原胞妹余家菡余警詢中證稱余秉原於109年間透過Telegram聯繫告知有生意需求需要銀行帳戶，但因余秉原帳戶無法使用，要使用其銀行帳戶，其便申辦中國信託銀行、國泰世華銀行共2帳戶給余秉原使用等語（見少連偵92號卷一第263至268頁、偵13182號卷第55至60頁），證人即余秉原之父余金和亦稱110年5月時余秉原向其陳稱有使用銀行帳戶需求，因其配偶鄭淑娟生病時其不在家，家人不諒解，因此余秉原提出此需求時就同意申辦銀行帳戶供余秉原使用等語（見偵17492號卷第25至35頁），可見余秉原確以個人信用問題須使用他人帳戶為由，徵求至親同意後，取得其等之帳戶資料。是被告巳○○辯稱其提領之銀行帳戶均為余秉原至親家人之銀行帳戶，衡情詐騙集團應不至於提供至親之帳戶作為收受贓款之帳戶，而認為該等款項應屬正當，亦尚非全然無據。而被告巳○○提領後，亦直接依余秉原指示交予幣商即被告何奕勳，被告何奕勳亦直接以預先與余秉原談妥之匯率、數量，將等值之虛擬貨幣打至余秉原指定之電子錢包，被告巳○○主觀上同難推認有所為係為造成金流斷點而掩飾、隱匿財產犯罪不法所得之去向之認識。

（四）詐欺取財或洗錢之犯罪行為過程中，並非有提領帳戶內款項或有轉帳之作為，即可斷定主觀上必然存在詐欺取財或洗錢之主觀犯意，仍必須積極證明行為人提領帳戶內款項或層轉帳款之作為，係明知所提領之款項、層轉之帳戶係詐騙集團之詐欺贓款或使用之人頭帳戶，抑或有所預見、「未確信」提供帳戶行為是其他用途，才能認為主觀上具有犯罪故意或不確定故意。如果行為人確信所提領帳戶或層轉之款項並非違法，僅係未積極查證，只能認為行為人對於犯罪結果的發生屬於「有認識過失」，但欠缺「不確定故意」，無法以刑罰加以處罰。更何況「不確定故意」與「疏忽」僅一線之隔，當提領或層轉款項之人已提出具體證據指明其有正當作為事由時，應綜合各種主、客觀因素及行為人個人情況等間接事證，以判斷行為人主觀上是否有犯罪之直接或間接故意。本案未到案之余秉原，對於被告巳○○而言，屬於雇主身分，余秉原所對外之表現，亦係事業有成之商人，且余秉原指示被告巳○○提領之帳戶，為余秉原至親之帳戶，被告巳○○確有可能無從懷疑此等帳戶金流係與特定犯罪有所連結，況余秉原以至親之帳戶進行犯罪行為，再再與詐欺取財、洗錢犯罪行為人為避免犯行遭查獲，係以第三人之帳戶（人頭帳戶）以為滅證及保全犯罪所得之常情相悖。本案確難以被告巳○○提領余秉原所交付其父母、祖母及胞妹之金融帳戶內款項，之後再轉交帳款予幣商之客觀所為，於無其他證據證明余秉原有告知所層轉之帳款或提領之款項為詐欺贓款，或被告巳○○明知或可得而知相關金流為詐欺贓款之情況下，即逕予推認其有3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及洗錢之犯意。

四、綜上所述，本案依公訴意旨所提出之證據及主張，不足使本院認定被告巳○○有三人以上共犯詐欺、洗錢之犯行達於無所懷疑，而得確信為真實之程度。此外，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資證明被告巳○○有何公訴意旨所指之犯行，自應為被告無罪之判決。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第301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由檢察官牟芮君提起公訴，經檢察官凃永欽到庭執行職務。

中華民國113年7月26日

刑事第二十三庭審判長法官馮昌偉

  

法官黃靖崴

  

法官陳乃翊

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由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期為準。 

書記官 鄭如意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7 　　月　　26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

洗錢防制法第14條

有第二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7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百萬元以下罰金。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前二項情形，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

附表一

附表二

附表三

附表四

附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