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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臺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6年度審易字第294號
公 訴 人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翁國清
上列被告因業務侵占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05年度偵字第13650號），嗣被告於本院準備程序中就被訴事實為有罪之陳述，經告以簡式審判之旨，並聽取當事人之意見後，本院合議庭裁定由受命法官獨任以簡式審判程序審理，判決如下：
主 文
翁國清犯業務侵占罪，共柒罪，各處有期徒刑陸月，如易科罰金，均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應執行有期徒刑壹年拾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未扣案之犯罪所得新臺幣壹佰柒拾伍萬叁仟玖佰貳拾叁元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事 實
一、翁國清原係英屬百慕達商宏利人壽保險國際股份有限公司臺灣分公司（下稱宏利人壽公司）保險業務員，嗣因宏利人壽公司為中國信託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下稱中信人壽公司，該公司業於民國105年1月1日併入臺灣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併購，其自102年11月25日起至103年11月間，擔任中信人壽公司保險業務員，負責招攬保險契約、收受保險費及其他中信人壽公司委託代收之款項、為保戶申請保險理賠、協助保戶辦理保單借款等業務，為從事業務之人。
詎翁國清為個人投資周轉之用，竟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基於業務侵占之犯意，分別於如附表編號一、二、四、五、六、七所示時間，利用職務上向客戶收取保單借款清償款或保險費之機會，向如附表編號一、二、四、五、六、七所示要保人收取如附表編號一所示金額之保單借款清償款及如附表編號二、四、五、六、七所示金額之保險費後，未繳回中信人壽公司，而將該等款項侵占入己；
又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基於業務侵占之犯意，於附表編號三所示時間，利用職務上向客戶收取保險費之機會，接續向如附表編號三所示要保人收取如附表編號三所示金額之保險費後，亦未繳回中信人壽公司而予以侵占入己。
二、案經中信人壽公司告訴及臺北市政府警察局松山分局報告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一、本案被告翁國清所犯係死刑、無期徒刑、最輕本刑為3年以上有期徒刑之罪或高等法院管轄第一審案件以外之罪，且於本院準備程序進行中，被告先就被訴事實為有罪之陳述，經告知被告簡式審判程序之旨，並聽取檢察官、被告之意見後，本院合議庭裁定由受命法官獨任進行簡式審判程序，是本件之證據調查，依刑事訴訟法第273條之2規定，不受同法第159條第1項、第161條之2、第161條之3、第163條之1及第164條至第170條規定之限制。
而刑事訴訟法第273條之2亦明定：「簡式審判程序之證據調查，不受第159條第1項、第161條之2、第161條之3、第163條之1及第164條至第170條規定之限制」，此乃因簡式審判程序，貴在審判程序之簡省、便捷，故調查證據程序宜由審判長便宜行事，以適當之方法行之即可，亦即關於證據調查之次序、方法、證人、鑑定人之詰問方式等，均不須強制適用一般審判程序之規定；
又因被告對犯罪事實不爭執，可認定被告並無行使反對詰問權之意，因此有關傳聞證據之證據能力限制，亦無庸適用。
是以，本案既依上開規定適用簡式審判程序，則本判決所採用之證據，均不受傳聞證據證據能力之限制，且被告於本院審理中對犯罪事實亦表認罪，對各項證據皆不爭執其證據能力，可認定被告並無行使反對詰問權之意，而本案各項證據亦均無非法取得之情形，是本判決下列所採用之證據，皆有證據能力，合先敘明。
二、上揭犯罪事實，業據被告於警詢、偵查、本院準備程序及審理時均坦承不諱（見他字卷第186至187頁、偵字卷第19頁、第23頁、本院卷第19頁反面、第45頁反面），復經告訴代理人張采榛、黃曼莉、楊之婕、馬俊偉於警詢及偵查中指訴明確（見他字卷第188至190頁、偵字卷第19頁、第23頁、本院卷第19至20頁），並有承攬合約書、聲明書各1份（見他字卷第70至74頁）、中信人壽公司所製作之被告及證人王永棟、姚世南、黃弘政、陳秀琴、黃邦道之代理人黃華隆、周鮑華、李梓陽之訪談紀錄各1份（見他字卷第147至166頁）、證人黃邦道之89年4月28日保單借款借據、宏利人壽公司續期保險費收據各1紙（見他字卷第108、126頁）、證人黃弘政之美商康健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臺灣分公司（下稱康健人壽公司）人壽保險要保書暨相關文件、宏利人壽公司續期保費收據各1份（見他字卷第93至104頁）、證人李梓陽之宏利人壽珍愛一生/金鑽一生變額萬能壽險要保書暨相關文件1份（見他字卷第122至125頁、第127頁）、證人王永棟之中國信託人壽人身保險要保書暨相關文件1份、103年3月27日華南銀行匯款回條1紙、103年4月1日中信人壽公司壽險首期保費送金單1紙（見他字卷第75至90頁）、證人陳秀琴之103年7月29日中信人壽公司壽險續期保費收據1紙（見他字卷第107頁）、證人周鮑華之康健人壽公司人壽保險要保書暨相關文件1份、104年4月30日切結書（見他字卷第109至121頁）、證人姚世南之103年9月5日中信人壽公司壽險首期保費送金單1紙（見他字卷第92頁）、被告出具之具結書、證人姚世南及李梓陽書立之同意書各1紙（見偵字卷第11至12頁、第16頁）在卷可資佐證，足認被告上開任意性自白與事實相符，應堪採信。
綜上所述，本件事證明確，被告業務侵占犯行洵堪認定，應依法論科。
三、核被告所為，均係犯刑法第336條第2項之業務侵占罪。按連續犯之規定廢除後，是否會因適用數罪併罰而使刑罰過重產生不合理之現象一節，在實務運用上應可參考德、日等國之經驗，委由學界及實務以補充解釋之方式，發展接續犯之概念，對於合乎「接續犯」或「包括的一罪」之情形，認為構成單一之犯罪，以限縮數罪併罰之範圍，用以解決上述問題。
亦即立法者並非認為刪除連續犯之規定後，所有犯罪均須回歸數罪併罰處斷，部分犯罪性質上會產生刑罰過重之不合理現象者，仍應藉由發展接續犯之概念，認為僅構成單一之犯罪，倘一味拘泥於現存判例之接續犯要件，顯然有違前揭立法意旨，故如行為人之行為在法律評價上論以數罪併罰有刑罰過重之虞時，即有適度擴張接續犯要件之必要。
查被告就如附表編號三所示2次業務侵占犯行，犯罪手法相同，亦係出於同一為自己不法所有之意圖，所侵害之法益相同，各行為之獨立性極為薄弱，依一般社會健全觀念，難以強行分開，倘逕以數罪併罰論罪，應認有刑罰過重產生不合理現象之情形，自應視為數個舉動之接續施行，合為包括之一行為予以評價，為接續犯，應僅論以一業務侵占罪。
又被告所犯如附表所示7次業務侵占罪間，犯意各別，行為互異，應分論併罰。
四、按數罪併罰之定應執行之刑，係出於刑罰經濟與責罰相當之考量，並非予以犯罪行為人或受刑人不當之利益，為一種特別的量刑過程，相較於刑法第57條所定科刑時應審酌之事項係對一般犯罪行為之裁量，定應執行刑之宣告，乃對犯罪行為人本身及所犯各罪之總檢視，除應考量行為人所犯數罪反應出之人格特性，並應權衡審酌行為人之責任與整體刑法目的及相關刑事政策，在量刑權之法律拘束性原則下，依刑法第51條第5款之規定，採限制加重原則，資為量刑自由裁量權之外部界限，並應受法秩序理念規範之比例原則、平等原則、責罰相當原則、重複評價禁止原則等自由裁量權之內部抽象價值要求界限之支配，使以輕重得宜，罰當其責，俾符合法律授與裁量權之目的，以區別數罪併罰與單純數罪之不同，兼顧刑罰衡平原則（最高法院100年度台上字第21號判決意旨參照），因之，刑法第51條數罪併罰定執行刑之立法方式，非以累加方式定應執行刑，如以實質累加之方式定應執行刑，則處罰之刑度顯將超過其行為之不法內涵，而違反罪責原則，及考量因生命有限，刑罰對被告造成之痛苦程度，係隨刑度增加而生加乘效果，而非以等比方式增加，是則以隨罪數增加遞減其刑罰之方式，當足以評價被告行為之不法性之法理（即多數犯罪責任遞減原則）。
爰審酌被告正值壯年，體格健全，非無謀生能力，卻不思以正當方式賺取所需，僅為滿足一己之私，即罔顧告訴人中信人壽公司信任，恣意將其業務上所代收之保單借款清償款、保險費侵占入已，顯見其法治觀念薄弱，所為非是，且其侵占總金額高達新臺幣（下同）185萬8923元，不僅影響如附表所示要保人權益，更對告訴人中信人壽公司造成損害，不法內涵非輕，本應予以嚴厲之非難，惟念其犯後尚知坦承犯行，態度尚可，並已償還中信人壽公司部分款項，非無悔意，兼衡酌被告自述為五專畢業之智識程度，離婚、育有2女1子，現從事行政工作，每月收入約4至5萬元之家庭生活與經濟狀況，暨其犯罪動機、目的、手段等一切情狀，分別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依刑法第51條第5款之規定定其應執行之刑，併就各宣告刑及執行刑均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以示懲儆。
五、沒收
(一)按被告行為後，刑法關於沒收之規定，迭於104年12月30日、105年6月22日修正公布，並依刑法施行法第10條之3規定，自105年7月1日起施行，其中第2條第2項修正為：「『沒收』、非拘束人身自由之保安處分適用裁判時之法律。」
，考其立法理由略謂：「本次沒收修正經參考外國立法例，以切合沒收之法律本質，認沒收為本法所定刑罰及保安處分以外之法律效果，具有獨立性，而非刑罰（從刑），為明確規範修法後有關沒收之法律適用，爰明定適用裁判時法」等旨，故關於沒收自應一律適用裁判時之相關規定，合先敘明。
(二)次按，犯罪所得屬於犯罪行為人者，沒收之，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宣告沒收或追徵，有過苛之虞、欠缺刑法上之重要性、犯罪所得價值低微，或為維持受宣告人生活條件之必要者，得不宣告或酌減之，修正後增訂之刑法第38條之1第1項、第3項、同法第38條之2第2項分別定有明文。
是修正後刑法對於犯罪所得之沒收，固採義務沒收原則，然對於宣告犯罪所得沒收或追徵價額於個案運用有過苛之虞、欠缺刑法上之重要性、犯罪所得價值低微或為維持受宣告人生活條件之必要等情形，得不予宣告沒收或追徵其價額，以節省法院不必要之勞費，並調節沒收之嚴苛性。
查被告向如附表所示要保人所收取如附表所示之款項共計185萬8923元，為被告犯本件7次業務侵占罪之犯罪所得，惟被告已償還10萬5000元等情，業據臺灣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具狀陳報明確（見本院卷第51頁），足認被告此部分之犯罪所得實際上已遭剝奪，倘若就此部分再予以宣告沒收或追徵價額，將使被告承受過度之不利益，顯然有違比例原則而有過苛之虞，爰依刑法第38條之2第2項就此部分之犯罪所得不予宣告沒收。
惟就其餘被告尚未償還之175萬3923元部分，既屬被告之犯罪所得，自仍應依刑法第38條之1第1項前段規定宣告沒收，且因該筆款項並未扣案，爰併依刑法第38條之1第3項規定諭知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至告訴人則可依刑事訴訟法第473條第1項規定，就所沒收之物或追徵之財產，於裁判確定後1年內向執行檢察官聲請發還，附此敘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84條之1、第273條之1第1項、第299條第1項前段，刑法第2條第2項、第336條第2項、第41條第1項前段、第8項、第51條第5款、第38條之1第1項前段、第3項、第38條之2第2項，刑法施行法第1條之1第1項、第2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黃立維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6 年 5 月 17 日
刑事第二十二庭 法 官 彭康凡
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
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由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期為準。
書記官 武孟佳
中 華 民 國 106 年 5 月 17 日
附錄論罪科刑法條
中華民國刑法第336條
（公務公益侵占罪、業務侵占罪）
對於公務上或因公益所持有之物，犯前條第 1 項之罪者，處 1年以上 7 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 5 千元以下罰金。
對於業務上所持有之物，犯前條第 1 項之罪者，處 6 月以上5 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 3 千元以下罰金。
前二項之未遂犯罰之。
附表：
┌──┬──────┬─────┬───┬─────────┬─────────┐
│編號│收取時間 │收取方式 │要保人│保單名稱（主約） │保險費/保單借款清 │
│ │ │ │ │ │償款金額（新臺幣）│
├──┼──────┼─────┼───┼─────────┼─────────┤
│ 一 │102年3月13日│現金 │黃邦道│康健人壽增額分紅終│保單借款清償款20萬│
│ │ │ │ │身壽險（保單號碼：│9292元 │
│ │ │ │ │TWE0000000） │ │
├──┼──────┼─────┼───┼─────────┼─────────┤
│ 二 │102年10月15 │現金 │黃弘政│康健人壽終身壽險（│保險費11萬5859元 │
│ │日 │ │ │保單號碼：TWE05004│ │
│ │ │ │ │70 ） │ │
├──┼──────┼─────┼───┼─────────┼─────────┤
│ 三 │102年6月間某│現金 │李梓陽│宏利人壽金鑽一生變│保險費3萬6000元 │
│ │日 │ │ │額萬能壽險（保單號│ │
│ │ │ │ │碼：0000000000） │ │
│ ├──────┤ │ │ ├─────────┤
│ │103年6月間某│ │ │ │保險費3萬6000元 │
│ │日 │ │ │ │ │
├──┼──────┼─────┼───┼─────────┼─────────┤
│ 四 │103年3月27日│匯入被告所│王永棟│中國信託人壽優沛利│保險費99萬元 │
│ │ │開立之合作│ │利率變動型養老保險│ │
│ │ │金庫銀行民│ │（保單號碼：000781│ │
│ │ │生分行帳號│ │826-2號） │ │
│ │ │0000000000│ │ │ │
│ │ │729號金融 │ │ │ │
│ │ │帳戶 │ │ │ │
├──┼──────┼─────┼───┼─────────┼─────────┤
│ 五 │103年7月29日│現金 │陳秀琴│康健人壽終身壽險（│保險費10萬8772元 │
│ │ │ │ │保單號碼：TWE00180│ │
│ │ │ │ │80號） │ │
├──┼──────┼─────┼───┼─────────┼─────────┤
│ 六 │103年7、8月 │現金 │周鮑華│康健人壽終身壽險（│保險費5萬7000元 │
│ │間某日 │ │ │保單號碼：TWE01662│ │
│ │ │ │ │10號） │ │
├──┼──────┼─────┼───┼─────────┼─────────┤
│ 七 │103年9月5日 │現金 │姚世南│中國信託人壽吉美利│保險費30萬6000元 │
│ │ │ │ │美元利率變動型養老│ │
│ │ │ │ │保險（送金單號碼：│ │
│ │ │ │ │0000000000號） │ │
├──┼──────┴─────┴───┴─────────┼─────────┤
│合計│ │185萬8923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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