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刑事-TPHM,111,上易,1456,20221220,1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1年度上易字第1456號
上 訴 人 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游馥綺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毀損案件，不服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11年度審易字第749號，中華民國111年7月28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110年度偵字第28065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游馥綺係告訴人吳志文之姪女，於民國110年7月5日15時許，基於毀棄損壞之犯意，至告訴人址設新北市○○區○○路0段00號1樓之住處，以鐵棍破壞告訴人所有之椅子1張、垃圾車1臺、水龍頭1個、門板1片及將招牌上之QR CODE敲破，致令上開之物品不堪使用，足以生損害於告訴人。

因認被告係涉犯刑法第354條之毀損罪嫌。

二、按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無論直接證據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時，無從為有罪之確信，自不得遽為有罪之判決；

苟積極證據不足以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自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

次按告訴人之告訴，係以使被告受刑事訴追為目的，難免故予誇大，是其指訴是否與事實相符，仍應調查其他證據以資審認。

現行刑事訴訟法並無禁止被害人於公訴程序為證人之規定，自應認被害人在公訴程序中具有證人適格即證人能力，然被害人與一般證人不同，其與被告處於絕對相反之立場，其陳述之目的，在使被告受刑事訴追處罰，內容未必完全真實，證明力自較一般證人之陳述薄弱。

故被害人縱立於證人地位而為指證及陳述，且其指證、陳述無瑕疵可指，仍不得作為有罪判決之唯一依據，應調查其他證據以察其是否與事實相符，亦即仍須有補強證據以擔保其指證、陳述之真實性，始得採為斷罪之依據。

三、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上開毀損罪嫌，無非係以被告之供述，及告訴人之指述、證人莊婉鈺、吳書旻之證述，及現場毀損照片等件為其主要論據。

訊據被告固坦承於110年7月5日下午，曾前往上址，上址建物是告訴人與伊父親共有，因承租該建物房客要搬家，伊有過去查看，但沒有告訴人所指毀損椅子、垃圾車、水龍頭、門板及敲破招牌等犯行等語。

經查： ㈠告訴人於110年7月2日17時39分許第一次警詢時先指稱：被告於110年7月2日17時許前往新北市○○區○○路0段00號1樓，將招牌敲出一個洞、一個洞，門板整片被撬開等語，嗣於110年7月5日17時07分許第二次警詢時則指稱，伊於110年7月5日15時許在上址2樓發現遭受毀損、恐嚇，被告到上址2樓用鐵棍、腳踢破壞伊家中椅子、垃圾車、水龍頭、門板、招牌等等，還叫伊小心一點，並一直跑到伊住處等語（偵字第28065號卷第8至9、10至11頁）。

觀之告訴人第一次警詢時，指述住處1樓於110年7月2日下午遭被告毀損之物，僅招牌、門板，並未包括所謂椅子、垃圾車、水龍頭等，於第二次警詢時，則指稱放置在其住處2樓之椅子、垃圾車、水龍頭等物110年7月5日下午遭被告毀損，已難認被告有何於110年7月5日下午在告訴人住處1樓毀損物品之犯行。

再觀之告訴人於偵訊時指稱，110年7月5日被告毀損伊住處1樓之椅子、垃圾車、門板、招牌等物，與其於第二次警詢時所述該等物品係放置在住處2樓之說法，亦互有不符，告訴人之指述，已有瑕疵可指。

㈡次查，依卷附110年7月2日之現場照片所示（偵字第28065號卷第12頁），固有數片木板散落在地，對外招租之廣告看板上有數個破洞，然照片中之木板邊緣平整，實與一般所謂經外力撬開之狀況不符，且廣告看板上洽租電話、套房雅房出租等字樣均仍清晰可見，亦不同於一般刻意破壞之狀況；

再依卷附110年7月5日之現場照片（偵字第28065號卷第13至14頁），亦僅可見垃圾車傾倒在地、塑膠椅邊緣破損、門板平整掉落，與招牌上之QRcode上有數個以外力戳洞之痕跡，亦與告訴人於第二次警詢時所述使用鐵棍、腳踢破壞之情形有別。

是上開現場照片，無法佐證告訴人上開於警詢、偵訊時指述之真實性。

㈢又證人即告訴人之配偶莊婉鈺於偵訊時雖證稱，伊於110年7月4日到1樓倒垃圾，1樓是一個夾娃娃機店面，可以自由進出，被告拿著鐵製的短棍工具就猛敲椅子、垃圾車、水龍頭、門板、招牌的QRcod等，垃圾車輪子壞掉，水龍頭歪掉，伊很害怕，就找告訴人過來，之後伊就離開了等語（偵字第28065號卷第34頁）。

然證人莊婉鈺上開所述被告毀損之日期，除與告訴人所指被告前往上址1樓為毀損犯行之日期不符外，對照上開110年7月5日之現場照片所示，亦未見水龍頭受損，而垃圾車傾倒在地、塑膠椅邊緣破損、門板平整掉落之狀況，亦顯與一般持鐵製短棍猛敲之毀損狀況不符。

況證人莊婉鈺稱被告係在一般人得自由進出之1樓店面破壞椅子、垃圾車、水龍頭、門板、招牌QRcod等，然告訴人於警詢時卻指稱被告係前往其住處2樓破壞該等物品，亦無法佐證告訴人指述之可信性。

㈣此外，證人即告訴人之子吳書旻於偵訊時證稱，新北市○○區○○路0段00號1樓是告訴人與被告之父共有，裝潢也是共有，裡面的套房有出租給別人，店面則是在110年疫情前就沒有再出租等語（偵字第28065號卷第24頁背面），則由證人吳書旻所述，被告身為上址房屋共有人之子女，實難謂被告有何毀損自己父親權利標的之動機可言。

況告訴人所指案發時間為110年7月5日下午，以證人吳書旻所述上址1樓之店面在疫情前就未出租一節觀之，該店面實已荒廢若干時日，加以證人莊婉鈺所述上址1樓可以自由進出，則照片中所見垃圾車傾倒、塑膠椅邊緣破損等狀況，縱使確係發生在上址1樓，亦不能排除因店面荒廢而造成物品傾倒、耗損之可能，無法以此逕認被告有何於110年7月5日下午5時許手持鐵棍、以腳踹踢而加以毀損之犯行。

㈤綜上，本案依檢察官所提證據，尚不足以說服法院形成被告有罪之確信，此外，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認被告涉有公訴意旨所指毀損犯行，依照上開說明，既然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自應諭知被告無罪之判決。

四、原審以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諭知被告無罪之判決，核無不合。

檢察官上訴意旨雖主張，證人莊婉鈺已證稱被告持鐵製短棍在1樓猛敲等語，且上址房屋1樓為被告之父與告訴人共有，由告訴人長期占用出租，而由被告之父訴請告訴人遷讓返還於共有人全體，並請求告訴人給付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經判決勝訴確定，足見被告對告訴人占用上址1樓之行為有所不滿，加上現場照片，應認證人莊婉鈺所述為可信，原審未審究上情，逕為無罪之諭知，顯有違誤云云。

惟告訴人就被告何時前往上址建物1樓毀損，及破壞何種物品，前後指述已有瑕疵，證人莊婉鈺所述，無法補強告訴人指述之真實性，而卷附照片所示現場物品損壞之狀況，亦難以證明證人莊婉鈺所述被告持鐵製短棍猛打一情，均如前述。

況被告之父與告訴人間之訴請遷讓房屋、返還相當於租金不當得利之民事訴訟，於109年7月13日即由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8年度訴字第5279號判決被告應遷讓上址建物1樓返還於被告之父及全體共有人，並給付被告之父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此有上開民事判決書在卷可稽（原審卷第77至88頁），然上址建物1樓及裝潢均為被告之父與告訴人共有，亦經證人吳書旻證述如前，則被告即便對於告訴人無權占用上址建物1樓出租之行為不滿，然非當然即可推認有毀損建物內裝潢、物品之動機。

檢察官上訴意旨以前詞主張應論以被告毀損罪，指摘原判決諭知無罪不當，自非有據。

從而，檢察官之上訴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郭郁提起公訴，檢察官黃思源提起上訴，經檢察官江林達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1 年 12 月 20 日
刑事第二十二庭審判長法 官 蔡廣昇
法 官 葉韋廷
法 官 汪怡君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書記官 高妤瑄
中 華 民 國 111 年 12 月 20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