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刑事-TPHM,113,上易,157,20240430,1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上易字第157號
上 訴 人 臺灣宜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張鼎謙（原名張國威）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贓物案件，不服臺灣宜蘭地方法院112年度易字第320號，中華民國112年11月1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宜蘭地方檢察署111年度偵字第8228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理 由

一、公訴意旨：被告張鼎謙（原名張國威）與簡壯旭（於本院撤回上訴，原審判刑確定）、江俊諺（原審判刑確定）共同基於收受贓物之犯意聯絡，而為下列犯行，因認被告均涉犯刑法第349條第1項收受贓物罪嫌：㈠簡壯旭於111年3月25日前明知棄置在宜蘭縣蘇澳鎮蘇花改白米高架下箱涵及P38-P42橋墩處（下稱案發地點）之鋁製電纜導線架係他人竊盜之贓物，竟委託張鼎謙租賃搬運贓物之貨車，另聯繫江俊諺共同前往案發地點，張鼎謙旋至大昇租賃有限公司（下稱大昇公司）租賃車牌號碼000-0000號租賃小貨車，並於111年3月25日駕駛該車搭載簡壯旭、江俊諺共同前往案發地點，3人均明知案發地點之鋁製電纜導線架係贓物，仍共同將315公斤之鋁製電纜導線架搬運上車，復由張鼎謙駕駛該車搭載簡壯旭、江俊諺共同前往宜蘭縣○○鄉○○路○段000號旁之豐億金屬企業有限公司（下稱豐億公司），由簡壯旭下車將前開贓物變賣予不知情之簡文琪，簡文琪以每公斤新臺幣（下同）50元之價格收購，並當場交付1萬5,750元現金予簡壯旭。

㈡簡壯旭於111年3月30日明知棄置在案發地點之鋁製電纜導線架係他人竊盜之贓物，竟委託張鼎謙租賃搬運贓物之貨車，另聯繫江俊諺共同前往案發地點，張鼎謙旋至大昇公司租賃車牌號碼000-0000號自用小貨車，並於同日駕駛該車搭載簡壯旭、江俊諺共同前往案發地點，3人均明知案發地點之鋁製電纜導線架係贓物，仍共同將515公斤之鋁製電纜導線架搬運上車，復由張鼎謙駕駛該車搭載簡壯旭、江俊諺共同前往豐億公司，由簡壯旭下車將前開贓物變賣予不知情之簡文琪，簡文琪以每公斤50元之價格收購，並當場交付2萬5,750元現金予簡壯旭。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共犯之自白，不得作為有罪判決之唯一證據，仍應調查其他必要之證據，以察其是否與事實相符。

如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156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

而事實之認定，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裁判基礎。

且同法第161條第1項規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

因此，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法院之實質舉證責任。

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

三、公訴人認被告涉犯上開罪嫌，係以被告之供述、證人即同案被告簡壯旭、江俊諺之證述、大昇公司汽車出借合約書、車輛車型軌跡紀錄、現場及蒐證照片、豐億公司地磅證明單等為其主要論據。

四、訊據被告於偵、審中始終堅詞否認犯行，辯稱：這二次我只有幫忙租車，我不知道那些東西是贓物，簡壯旭都是跟我約在冬山喜互惠超市那邊把車給他，簡壯旭自己一個人來，並把車開走，租車的錢是我先墊，然後簡壯旭再給我，這二次沒有給我什麼報酬；

我只看過江俊諺一次，就是4月11日那次在蘇花改橋下等語。

五、經查：㈠全案在案發地點，共發生三次共同收受贓物犯行，第一次即111年3月25日，經原審判刑確定之參與人有簡壯旭、江俊諺；

第二次即111年3月30日，經原審判刑確定之參與人有簡壯旭、江俊諺；

第三次即111年4月11日，經原審判刑確定之參與人有簡壯旭、江俊諺及被告張鼎謙，從時序看來，被告知情且參與之犯行是第三次，這已是最後一次，參與發生在後的犯行，未必代表對簡壯旭、江俊諺前兩次相同犯行亦知情且參與，是檢察官對被告起訴涉犯該兩次收受贓物罪嫌，自需有足夠的積極證據加以證明，先予敘明。

㈡三次都由被告出面具名租車，被告並不否認，證人簡壯旭等人亦證述明確，並有大昇公司汽車出借合約書、車輛車型軌跡紀錄、現場及蒐證照片、豐億公司地磅證明單、同案被告江俊諺之手機基地台位置查詢紀錄、車號査詢車籍資料在卷可查，此部分事實並無疑義。

㈢但就第一、二次被告有無一同前往案發地點甚至參與搬運贓物？證人江俊諺雖曾於偵訊、原審審理時證稱：被告這2次均有到案發現場與我、簡壯旭將上開鋁製電纜導線架搬運上車，並共同載往豐億公司變賣得款並均分等語；

然查，證人簡壯旭曾於112年5月5日偵訊時以證人身分具結證稱：3月25日、3月30日、4月11日這3次，都是被告租車，因為我駕照不見10幾年了，這3次有時2人（我跟江俊諺）搬，有時3人（我跟江俊諺、被告）搬，後於檢察官提示江俊諺筆錄告以內容後，改稱這3次3人都有去搬等語；

嗣簡壯旭於原審審理時證稱：（【提示112年2月14日偵訊筆錄第5頁倒數第4至1行，並告以要旨】問：你在偵訊時證述起訴書所載的三天都是被告負責租車、開車，你有跟被告說租車是要去載偷來的鋁製電纜導線，江俊諺、被告都知道是要去載贓物，只是你沒有說是誰偷的，是否如此？）對；

搬電纜導線架的時候被告有跟我們去過一次現場，哪一次我忘了，那次也有跟我們一起去變賣鋁製電纜導線架；

（問：為何被告租車後有2次沒有去？）他要上班等語明確。

可見，簡壯旭於偵訊時也不確定到底被告是否3次都有參與，是因檢察官提示江俊諺前揭偵訊證詞，簡壯旭才稱被告3次都有去，但簡壯旭又於原審作證時證稱被告只去1次，且證述其他兩次被告因上班而沒有參與，則關於前兩次被告替簡壯旭租車，是否知道簡壯旭打算前往何處做什麼？又是否租得車輛後，皆有與簡壯旭、江俊諺一同前往案發地點載運贓物？檢察官僅憑同案被告江俊諺、簡壯旭之證述為據，但該2人所述有明顯前後不符、互相不一致的重大瑕疵，本案被告參與另2人第一、二次收受贓物犯嫌之積極證據已明顯不足。

㈣簡壯旭等2人或3人前往案發地點載運贓物時，皆未遭管理案發地點的南澳公務段工程員等人所發現，故相關站長、工程員之證詞，皆無法釐清被告有無參與前兩次犯行；

又3次簡壯旭皆有將贓物載往豐億公司變賣，但證人即豐億公司之簡文琪於偵訊時證稱：這3次應該有2、3個人來，最少都有2個人來等語，可見簡文琪也無法肯定是否3次皆有3人一同前來銷贓，自不能作為被告確有參與3次之依據，則在本案並無相關地點之監視畫面等事證可為補強，被告又始終堅詞否認之情形下，自不能僅因共同被告有瑕疵之指述便認定被告前兩次亦知情且參與。

六、綜上，公訴人所舉之證據，無法充分證明被告有起訴書所載參與簡壯旭、江俊諺於111年3月25日、3月30日收受贓物之犯嫌，共同被告不利之指述，具有明顯瑕疵且欠缺補強，被告此部分被訴犯嫌不足，依據前揭證據法則之說明，自應諭知被告此部分犯嫌無罪。

七、原審經調查、審理後，同本院前揭認定，而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之規定諭知被告此被訴部分無罪，經核其證據之取捨與論斷，並無違反經驗法則、論理法則等違誤。

八、檢察官提起上訴，認江俊諺於112年4月10日、5月9日偵訊時、原審準備程序及審理時一致證述3人3次皆有參與、一同前往案發地點載運贓物，江俊諺與被告先前並不認識，江俊諺應無誣陷被告之可能，又簡壯旭警詢、112年2月14日偵訊等陳述，皆可作為江俊諺前揭證詞之補強，其餘有利被告的陳述，應係出於迴護被告之意，且被告有駕照、簡壯旭無駕照，被告豈有可能替無駕照的簡壯旭租車卻不過問用途，無端負擔掛名租車給無駕照之人的風險，是被告至少有幫助之犯意，原審之無罪判決顯有違誤。

九、然查，檢察官上訴仍憑共同被告江俊諺、簡壯旭若干不利被告之陳述，作為被告涉案之積極證據，並未提出其他積極證據，且檢察官對卷存有利被告之證詞，未能指出不可信之處，僅稱應係迴護被告之詞，實屬推測，並無合理論據，參以證人簡壯旭亦曾證稱：之前與被告有點金錢上的糾紛，被告跟我討錢，是關於本案這三次租車的錢，但是我不認為是我有欠他錢，我該給被告的都有給了等語，核與被告所辯：之前三次租車的錢，簡壯旭都沒有給我，是我先墊付的，後來我有去跟簡壯旭討錢，雙方有點不愉快等語大致相符，可知被告與簡壯旭後來確曾因本案被告出面租車而生之金錢糾紛，互有嫌隙，簡壯旭是否因此而於偵查中為對被告不利之陳述，自有疑問，江俊諺不利被告之所述，即無堅實的證據作為補強，且不排除乃因事不關己或記憶有誤所致，皆仍可見明顯的瑕疵，檢察官卻以之作為被告前兩次亦有涉案之積極證據，自難認為已盡舉證責任並排除合理懷疑，況且，簡壯旭駕照有效期限僅至2014年，其與被告認識快十年了，被告亦知悉簡壯旭無駕照，被告確有可能基於長年認識的情誼，同意幫簡壯旭出面租車，至於簡壯旭是否如其所述要去幫老闆搬料，被告如已同意租車，且未打算參與，自無進一步過問的必要，這是多年朋友間所可能會有的信任關係，檢察官稱被告至少有幫助犯意云云，仍無充分證據證明，被告此兩次涉案之積極證據不足，無從形成有罪之確信，「事證有疑，自應利歸被告」，是檢察官之上訴為無理由，依法應予駁回。

十、被告經本院合法傳喚（同居之父親張振泰簽收傳票），無正當理由不到庭，爰不待其陳述，為一造辯論判決。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第371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林愷橙提起公訴，檢察官葉怡材提起上訴，檢察官王盛輝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4 月 30 日
刑事第八庭 審判長法 官 廖建瑜
法 官 林孟皇
法 官 吳勇毅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書記官 翁伶慈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5 月 1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