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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99年度上訴字第3969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李泓成
選任辯護人 李明海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偽造公文書等案件，不服臺灣板橋地方法院99年度訴字第2882號，中華民國99年10月4 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99年度偵字第22905 號），提起上訴，嗣因被告就被訴事實為有罪之陳述，本院告知被告簡式審判程序之旨，並聽取當事人之意見後，裁定依簡式審判程序進行，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
李泓成共同行使偽造公文書，足以生損害於公眾及他人，處有期徒刑壹年壹月。
扣案如附表編號一至八所示之物，均沒收。
事 實
一、李泓成與姓名、年籍不詳綽號「小蘇」之成年男子及其所屬其他詐欺集團成員之成年人間，共同基於冒充公務員行使職權、行使偽造公文書、行使特種文書及意圖為自己不法所有之詐欺取財之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由該詐騙集團成員，先行於某不詳時間、地點偽造「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新竹地方法院檢察署」、「法務部行政執行署臺北凍結管制命令執行處」等公印及「地方法院檢察官黃瑞盛」之印章一顆，分別蓋用於附表編號二、三、四所示之「臺灣省法務部行政執行署檢察署收據」、「法務部執行假扣押處份命令」、「臺灣新竹地方法院檢察署刑事傳票」上，而偽造該等公文書。
另李泓成則將其個人照片，交由該綽號「小蘇」之成年男子用以偽造「台灣省法務部行政執行署監管科書記官陳富德」之識別證之特種文書，並於99年8月24日上午9時許，在台中火車站，向該綽號「小蘇」之男子領取附表編號一、二、五、七、八所示之物，供作詐騙之用。
另由詐騙集團某不詳姓名之成員，於99年8 月24日上午11時40分許，撥打電話予徐照琳佯稱：伊係新竹縣警察局警員陳正雄，你於99年 6月14日在玉山、第一銀行有768 萬資金流動，涉嫌洗錢案件，應於99年7 月14日至新竹地方法院檢察署出庭應訊，但你沒有出庭，今天（24日）15時要再出庭，要跟檢察官請示，並詢問其目前有哪些帳戶、有多少存款云云，嗣再由另名詐欺集團成員冒用「黃瑞盛檢察官」之身分致電徐照琳，並詐稱：未來三個月不要再開戶，帳戶要淨空，並將帳戶裡的錢提領8 成交付管收，待開庭結束後再返還云云，致徐照琳陷於錯誤，依指示前往設於臺北縣三重市○○路○段380號之玉山銀行三重分行提領現金48萬元後，再以電話與上揭詐欺集團成員約定取款地點，該詐欺集團成員並傳真如附表所示編號三、四之「法務部執行假扣押處份命令」、「臺灣新竹地方法院檢察署刑事傳票」各1 紙至某便利商店予徐照琳，藉以取信徐照琳。
同時間，該綽號「小蘇」之詐欺集團成員則撥打電話指派李泓成前往該指定地點向徐照琳取款，李泓成即於同日下午3 時20分許，依指示前往該詐欺集團成員與徐照琳約定之址設臺北縣蘆洲市○○路95號之蘆洲市公所，並向徐照琳出示上揭偽造之識別證，冒充為「臺灣省法務部行政執行署監管科書記官陳富德」而僭行公務員職權，並要求徐照琳將所領得之48萬元交付其保管，而足以生損害於法務部行政執行署、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臺灣新竹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黃瑞盛及書記官陳富德。
然因徐照琳於領款後察覺有異，經撥打165 防詐騙專線電話查證後已知被騙，遂報案由警員陪同前往上揭約定地點，並於李泓成向徐照琳索取款項時上前逮捕始未得逞，並當場自李泓成處扣得如附表編號一、二、五、七、八所示之物。
二、案經臺北縣政府警察局三重分局移請臺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偵查後提起公訴。
理 由
一、本件被告李泓成所犯非死刑、無期徒刑、最輕本刑為3 年以上有期徒刑之罪，或高等法院管轄第一審之案件，被告於本院審理程序中，就被訴事實為有罪之陳述，經告以簡式審判程序之旨，並聽取檢察官及被告之意見後，本院合議庭裁定依簡式審判程序進行審理；
是本件之證據調查，依刑事訴訟法第273條之2規定，不受同法第159條第1項、第161條之2、第161條之3、第163條之1及第164條至第170條規定之限制，合先敘明。
二、上揭犯罪事實，業據上訴人即被告李泓成於偵、審時均坦承不諱，核與證人即被害人徐照琳於警詢時之指述情節相符，並有如附表編號一至五、七、八所示之物扣案可稽，另有臺北縣政府警察局三重分局搜索扣押筆錄、扣押物品目錄表、贓物認領保管單各1 份、及蒐證照片等附卷足憑，至被告之辯護人雖以被告並未參與偽造公文書及行使偽造公文書之犯行，且就施以詐術部分，所為僅係事後幫助，並非共犯等語為辯，惟按共同正犯，係共同實施犯罪行為之人，在共同意思範圍內，各自分擔犯罪行為之一部，相互利用他人之行為，以達其犯罪之目的，其成立不以全體均參與實施犯罪構成要件之行為為要件；
參與犯罪構成要件之行為者，固為共同正犯；
以自己共同犯罪之意思，參與犯罪構成要件以外之行為，或以自己共同犯罪之意思，事前同謀，而由其中一部分人實行犯罪之行為者，亦均應認為共同正犯，使之對於全部行為所發生之結果，負其責任（參照最高法院92年臺上字第2824號判決意旨）。
查被告李泓成與姓名年籍不詳綽號「小蘇」之成年男子及其所屬詐欺集團成員之成年人間，共同基於冒充公務員行使職權、行使偽造公文書及特種文書及意圖為自己不法所有之詐欺取財之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被告並提供其個人照片供偽造識別證之特種文書以供行騙時冒充身分之用，嗣則攜帶扣案如附表編號一、二、五、七、八之物出面冒充係「臺灣省法務部行政執行署監管科書記官陳富德」，欲向被害人徐照琳收受48萬元，彼等間顯係相互利用他人之行為，以達其共同犯罪之目的，被告雖未參與實施全部犯罪構成要件之行為，仍應論以共犯，是被告及其選任辯護人上揭所辯，要係卸責之詞，而無足採。
本案事證明確，被告上開犯行，堪以認定。
三、按所謂文書，乃以文字或符號為一定之意思表示，具有存續性，以為法律上或社會生活上重要事項之證明者而言，故不論係影本或原本，若有上述文書之性質，均屬文書之範疇。
又刑法上所稱之公文書，係指公務員職務上製作之文書。
若由形式上觀察文書之製作人為公務員，且文書之內容係就公務員職務上之事項所製作，即使該偽造之公文書上所載製作名義機關不存在或該文書所載之內容並非該管公務員職務上所管轄，惟社會上一般人無法辨識而仍有誤信其為真正之危險時，仍難謂其非公文書。
而刑法上所稱之公印或公印文，係專指表示公署或公務員資格而言，即俗稱大印與小官印及其印文（參照最高法院22年上字第1904號、69年台上字第693 號判例意旨）。
查本案扣案偽刻之「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印章及未扣案偽刻之「新竹地方法院檢察署」、「法務部行政執行署台北凍結管制命令執行處」印章，係表示公署資格之印信，自屬公印，又「臺灣省法務部行政執行署檢察署收據」、「法務部執行假扣押處份命令」、「臺灣新竹地方法院檢察署刑事傳票」等文書，係被告等冒用公署名義所為之文書，縱該文書之製作名義機關係屬虛構，惟依上揭說明仍屬偽造之公文書。
又未扣案「地方法院檢察官黃瑞盛」之印章僅屬機關內部之職章，尚非印信條例之公印，一併敘明。
另附表編號一所示之「臺灣省法務部行政執行署」識別證1 張，係用以表示服務或其他相類之證書，應認係屬刑法第212條所規定偽造特種文書罪所規範之關於服務證書。
是核被告李泓成所為，係犯刑法第216條、第211條之行使偽造公文書罪、刑法第158條第1項之僭行公務員職權罪、同法第216條、第212條之行使偽造特種文書罪、及同法第339條第3項、第1項之詐欺取財未遂罪。
被告與姓名年籍不詳綽號「小蘇」之成年男子及其所屬詐欺集團成員之成年人間，就上開犯行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應為共同正犯。
被告與其所屬詐欺集團成員共同偽造公印、印章及前開公印文、印文，均係偽造公文書之階段行為，不另論罪，又偽造公文書及特種文書後持以行使，其偽造之低度行為應為行使之高度行為所吸收，亦不另論罪。
被告等人已著手於詐欺取財行為之實施，惟尚未得手財物即因被害人徐照琳警覺有異報案查獲始未遂，爰依刑法第25條第2項規定，按既遂犯之刑減輕之。
另按刑法上關於牽連犯之規定業經廢除，茲對於前以牽連犯予以處理之案例，依立法理由之說明，在適用上，得視其具體情形，分別論以想像競合犯或數罪併罰，予以處斷。
是原經評價為牽連犯之案件，如其二行為間具有行為局部之同一性，或其行為著手實行階段可認為同一者，得認與一行為觸犯數罪名之要件相侔，而改評價為想像競合犯。
至於不可認為一行為者，若依實質競合予以併罰，不無刑罰過度評價，依社會通念，並不符合刑罰公平原則，當亦難以一行為一罪論處。
於此，倘所發生之數個犯罪行為，在犯罪之性質上，或依吾人日常生活經驗之見解上，其前後行為，在形態上雖屬分別獨立，但從同一法益之侵害性而言，因具一定程度之關連性，可認為一方吸收他方之犯罪行為，遂置他方於不論，較為適當，應可依吸收犯理論，認屬實質上一罪關係，而僅包括的論以一罪（參照最高法院96年度台上字第4780號判決意旨）。
茲查被告等人行使偽造公文書、特種文書，同時僭行公務員職權之目的，均係為遂行對被害人徐照琳詐欺取財之目的，是其等僭行公務員職權、行使偽造公文書、特種文書等行為與詐欺取財之行為，彼此間有行為局部之同一性，依上開說明，宜依想像競合犯規定，從一重之行使偽造公文書罪處斷。
四、原審對被告予以論罪科刑，固非無見，惟查：（一）、未扣案偽刻之「新竹地方法院檢察署」、「法務部行政執行署台北凍結管制命令執行處」等公印及「地方法院檢察官黃瑞盛」之印章各1 枚雖未扣案，但無證據證明業已滅失，原審漏未沒收，容有違誤。
（二）、偽造之「法務部執行假扣押處份命令」及「台灣新竹地方法院檢察署刑事傳票」各1 紙（原判決附表編號三、四）之偽造公文書於行騙時均已交付被害人，雖經員警扣案，但已非被告及共犯所有，無從諭知沒收，原判決仍予以宣告沒收，適用法則洵有違誤。
（三）、又「地方法院檢察官黃瑞盛」之印章僅屬機關內部之職章，尚非印信條例之公印，原審認於偽造之「法務部執行假扣押處份命令」及「台灣新竹地方法院檢察署刑事傳票」上所蓋印之「地方法院檢察官黃瑞盛」印文各1 枚，係公印文，亦有未洽，是被告上訴意旨以其並無參與行使偽造公文書及詐欺之犯行，所為僅係犯僭行公務員罪及行使偽造特種文書罪云云，惟此依上所述固無理由，惟原判決既有前揭可議之處，自應由本院予以撤銷改判。
爰審酌被告之素行、犯罪之動機、目的、手段，對被害人徐照琳所致生之危害，及犯罪後之態度等一切情狀，量處有期徒刑1年1月。
另被告前因妨害性自主罪經判處有期徒刑1年7月，緩刑2 年，緩刑期間，再犯本案，顯無悔改之心，當無刑罰暫不執行為適當之事由，是其請求為緩刑之宣告，自難准許，一併敘明。
扣案如附表編號五、六所示之偽刻之印章（編號六之印章，雖未扣案但無證據證明業已滅失），不問屬於犯人與否，應依刑法第219條規定宣告沒收之。
扣案如附表編號七、八所示之NOKIA牌手機1支（含行動電話門號0000000000號SIM卡一張）及紅色印泥一個，依被告於警詢時供稱：該支NOKIA 牌手機（門號0000000000號）係該名叫我假扮書記官、向被害人收取現金之男子交給我的，專門用來接這名男子的連絡電話云云（見偵查卷第5 頁），是該手機係供犯本件上開犯行所用之物，而該紅色印泥係預備供蓋用偽刻印章所用之物，另扣案如附表編號一所示之偽造識別證，亦係被告供犯本件上開犯行所用之物，核上開之物並均屬被告及其所屬詐騙集團所有之物，應依刑法第38條第1項第2款規定沒收。
又扣案之如附表編號二所示偽造之公文書乙紙，因尚未執交予被害人徐照琳收受，仍屬被告及其所屬詐騙集團預備供犯本件上開犯行所用之物，併依刑法第38條第1項第2款規定沒收之（至其上偽造之公印文1 枚，因該文件已經諭知沒收，故不再重複宣告沒收，附此敘明）。
另扣案如附表編號三、四所示偽造之印文，不問屬於犯人與否，俱應依刑法第219條規定宣告沒收之。
至本案偽造之「法務部執行假扣押處份命令」及「台灣新竹地方法院檢察署刑事傳票」等公文書，已由被告等人於行騙時交付予被害人徐照琳，則該等公文書已非屬被告或共犯所有之物，無從諭知沒收（參照最高法院99年度台上字第2798號判決意旨），併此敘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條、第273條之1第1項、第299條第1項前段，刑法第28條、第211條、第212條、第216條、第158條第1項、第339條第1項、第3項、第55條、第38條第1項第2款、第219條、刑法施行法第1條之1 ，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沈世箴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99 年 12 月 30 日
刑事第八庭 審判長法 官 張傳栗
法 官 黃斯偉
法 官 劉嶽承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1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何仁崴
中 華 民 國 99 年 12 月 30 日
附表：
┌──┬─────────────┬───────────────┐
│編號│名 稱│數 量│
├──┼─────────────┼───────────────┤
│一 │偽造之「臺灣省法務部行政執│壹張 │
│ │行署」識別證 │ │
├──┼─────────────┼───────────────┤
│二 │偽造之「臺灣省法務部行政執│壹紙（含其上偽造之高雄地方法院│
│ │行署檢察署收據」 │檢察署公印文壹枚）。 │
│ │ │ │
│ │ │ │
│ │ │ │
├──┼─────────────┼───────────────┤
│三 │偽造之「法務部執行假扣押處│偽造之公印文計貳枚，印文壹枚。│
│ │份命令」壹紙（已交付被害人│ │
│ │不沒收），其上偽造之「新竹│ │
│ │地方法院檢察署」、「法務部│ │
│ │行政執行署臺北凍結管制命令│ │
│ │執行處」公印文各1枚及偽造 │ │
│ │之「地方法院檢察官黃瑞盛」│ │
│ │印文1枚 │ │
├──┼─────────────┼───────────────┤
│四 │偽造之「臺灣新竹地方法院檢│偽造之公印文壹枚，印文壹枚。 │
│ │察署刑事傳票」壹紙（已交付│ │
│ │被害人不沒收），其上偽造之│ │
│ │「新竹地方法院檢察署」公印│ │
│ │文1枚及偽造之「地方法院檢 │ │
│ │察官黃瑞盛」印文1枚 │ │
│ │ │ │
│ │ │ │
├──┼─────────────┼───────────────┤
│五 │偽刻之「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壹枚 │
│ │」公印 │ │
├──┼─────────────┼───────────────┤
│六 │未扣案偽刻之「新竹地方法院│各壹枚 │
│ │檢察署」、「法務部行政執行│ │
│ │署台北凍結管制命令執行處」│ │
│ │公印及「地方法院檢察官黃瑞│ │
│ │盛」之印章 │ │
├──┼─────────────┼───────────────┤
│七 │NOKIA牌手機（含行動電話門 │手機壹支（含SIM卡壹張） │
│ │號0000000000號SIM卡壹張） │ │
│ │ │ │
├──┼─────────────┼───────────────┤
│八 │紅色印泥 │壹個 │
└──┴─────────────┴───────────────┘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刑法第158條
（僭行公務員職權罪）
冒充公務員而行使其職權者，處 3 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 5 百元以下罰金。
冒充外國公務員而行使其職權者，亦同。
刑法第211條
（偽造變造公文書罪）
偽造、變造公文書，足以生損害於公眾或他人者，處 1 年以上 7 年以下有期徒刑。
刑法第212條
（偽造變造特種文書罪）
偽造、變造護照、旅券、免許證、特許證及關於品行、能力服務或其他相類之證書、介紹書，足以生損害於公眾或他人者，處 1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 3 百元以下罰金。
刑法第216條
（行使偽造變造或登載不實之文書罪）
行使第 210 條至第 215 條之文書者，依偽造、變造文書或登載不實事項或使登載不實事項之規定處斷。
刑法第339條
（普通詐欺罪）
意圖為自己或第三人不法之所有，以詐術使人將本人或第三人之物交付者，處 5 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 1 千元以下罰金。
以前項方法得財產上不法之利益或使第三人得之者，亦同。
前二項之未遂犯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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