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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上字第400號
上 訴 人 滿冠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張遵強
訴訟代理人 吳哲華律師
陳欽煌律師
上 一 人
複 代理人 劉維凡律師
被 上訴人 陸軍司令部後勤指揮部副食供應中心
法定代理人 王皓田
訴訟代理人 楊朝曄
林家祺律師
上 一 人
複 代理人 莊勝凱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返還履約保證金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2年10月13日臺灣士林地方法院112年度訴字第509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並減縮上訴聲明，本院於113年8月7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駁回上訴人後開第二項之訴部分，及該部分假執行之聲請，暨訴訟費用負擔（除確定部分外）之裁判均廢棄。
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新臺幣壹佰壹拾伍萬元，及自本判決確定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
其餘上訴駁回。
第一、二審訴訟費用（除確定部分外）由被上訴人負擔百分之六十五，餘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被上訴人法定代理人原為巫義民，嗣變更為王皓田，經王皓田具狀聲明承受訴訟（見本院卷第113至114頁），核無不合，應予准許。
上訴人主張：兩造於民國111年1月7日以新臺幣（下同）1,458萬735元簽訂購案編號GS10009L118、契約號P17「麵條類等126項」契約（下稱系爭契約），由伊提供被上訴人指定下單之「烘焙類（漢堡及熱狗包）」、「烘焙類（麵包）」產品（下稱系爭產品），期間自111年2月26日起至113年2月25日止，並繳納履約保證金175萬元（下稱系爭履約保證金）予被上訴人。
嗣被上訴人以伊有外包製作系爭產品之違約事由而終止系爭契約，並沒入系爭履約保證金，充為違約金。
惟伊已為系爭契約之一部履行，履約比例為32.3%，違約情節非屬重大，且被上訴人並未因此受有任何損害，爰依民法第251條、第252條等規定，請求酌減違約金至0元，並依民法第179條規定，請求上訴人返還175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之法定遲延利息等語。
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嗣於本院審理中減縮上訴聲明為：㈠原判決關於駁回上訴人後開第㈡項之訴部分，及該部分假執行聲請均廢棄。
㈡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應給付175萬元，及自本判決確定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
㈢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減縮部分已生撤回上訴之效力，非本院審理範圍）。
被上訴人則以：上訴人自始即全程委外製作系爭產品，違反系爭契約附加條款（下稱系爭附加條款）第16條第4款第1目，核屬全程違約、情節重大，上訴人從未依債之本旨履行其債務，自無從以一部履行契約為由而酌減違約金。
又系爭履約保證金係屬懲罰性違約金，與伊是否受有損害無關，況上訴人違法轉包遭媒體大肆報導，致伊名譽受損等語，資為抗辯。
並答辯聲明：上訴駁回。
上訴人主張兩造於111年1月7日以1,458萬735元簽訂系爭契約，由伊提供系爭產品予被上訴人，期間自111年2月26日起至113年2月25日止，並繳納系爭履約保證金。
又被上訴人於111年10月28日以伊有外包製作系爭產品之違約事由而終止系爭契約，伊已於29日收受等情，為被上訴人所不爭執，並有系爭契約、被上訴人111年10月28日陸副作業字第1110206088號函在卷可稽（見原審卷第96至173、202頁），自堪信為真實。
上訴人主張違約金過高，請求酌減違約金，然為被上訴人所否認，並以前開情詞置辯。經查：
㈠按違約金有賠償性違約金及懲罰性違約金，其效力各自不同。
前者以違約金作為債務不履行所生損害之賠償總額；
後者以強制債務之履行為目的，確保債權效力所定之強制罰，於債務不履行時，債權人除得請求支付違約金外，並得請求履行債務，或不履行之損害賠償。
當事人約定之違約金究屬何者，應依當事人之意思定之（最高法院109年度台上字第2975號判決意旨參照）。
查，被上訴人依系爭附加條款第16條第4款第1目「按契約期間，乙方（即上訴人）如有供應產品，移轉給他人產銷（依公司法辦理公司合併或營業全部讓與，並經向甲方申請更改並附書面同意者除外）情形，甲方（即被上訴人）對乙方約期內供應之所有貨品，應終止契約並依法不予發還相應之履約保證金」、系爭契約通用條款
（下稱系爭通用條款）第11條第3款第4目「廠商所繳納之履約保證金及其孳息得部分或全部不予發還之情形：因可歸責於廠商之事由，致部分終止或解除契約者，依該部分所占契約金額比率計算之保證金；
全部終止或解除契約者，全部保證金。」
等約定（見原審卷第123至124、166頁）沒入系爭履約保證金，充為違約金一節，為上訴人所不爭執。
該違約金之性質，依系爭通用條款第11條第4款為懲罰性違約金（見原審卷第124頁），且為兩造所不爭執（見本院卷第237頁），先堪認定。
㈡次按，當事人約定契約不履行之違約金過高者，法院得依民法第252條規定減至相當之數額。
而懲罰性違約金係以強制債務履行為目的，確保債權效力之強制罰，於債務不履行
時，債權人除得請求支付違約金外，並得請求履行債務，或不履行之損害賠償，是約定之懲罰性違約金是否過高，尤應參酌債務人違約之情狀以為判斷。
且債務已為一部履行者，亦得比照債權人所受利益減少其數額（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1800號判決意旨參照）。
㈢本件違約金數額為系爭履約保證金數額即175萬元。
而上訴人自111年6月13日起委託天糧公司製作系爭產品而違約，業據證人即天糧公司廠長田培元證稱：天糧公司原本是被上訴人副食供應商之一，但此次未得標，111年5月其去找上訴人法定代理人詢問有無代工機會，約定自6月13日起至12月12日先代工製作系爭產品半年等語明確（見原審卷第373至375頁），並有買賣合約書附卷可佐（見原審卷第304頁）。
又上訴人已交付之系爭產品占系爭契約32.3%一節，為被上訴人所不爭執（見本院卷第237頁），並有被上訴人匯款紀錄附卷可稽（見原審卷第352至368頁），爰審酌上訴人違約外包製作系爭產品情節、其委外包商天糧公司曾為被上訴人之供應廠商（見原審卷第447頁），應具有一定製作系爭產品能力，及上訴人交付之系爭產品占系爭契約所約定之32.3%等情狀，應可比照被上訴人因此所受利益約50萬元而得減少違約金數額，故本件違約金應酌減至125萬元（1,750,000-500,000=1,250,000），始屬適當。
㈣再按，當事人約定之違約金過高，經法院酌減至相當之數額而為判決確定者，就該酌減之數額以外部分，如債權人先為預扣，因該部分非出於債務人之自由意思而被扣款，債務人自得依不當得利法律關係請求債權人給付。此項給付請求
權，應認於法院判決確定時，其請求權始告發生，並於斯時屆其清償期，方符酌減違約金所生形成力之原意（最高法院108年度台上字第369號判決意旨參照）。
承前所述，被上訴人係沒入系爭履約保證金，充為違約金，顯非出於上訴人之自由意思任意給付，該違約金既經本院認定有過高情事，而應予酌減。
則上訴人依不當得利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返還酌減之數額部分即50萬元（1,750,000-1,250,000=500,000），及自本判決確定翌日起之法定遲延利息，自屬有據。
綜上所述，上訴人依民法第179條之規定，請求被上訴人給付50萬元，及自本判決確定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部分，為有理由，應予准許；
逾此部分之請求，為無理由，不應准許。
從而，原審就上開應准許部分，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尚有未洽，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有理由，爰由本院廢棄改判如主文第2項所示。
至於上訴人之請求不應准許部分，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駁回其假執行之聲請，經核並無不合，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此部分之上訴。
又上訴人勝訴部分，未逾150萬元，被上訴人不得上訴第三審，判決後即告確定，自無宣告假執行之必要，原審駁回上訴人前開部分假執行之聲請，理由雖有不同，結論並無二致，原判決此部分仍應予維持，附此敘明。
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
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8 月 28 日
民事第五庭
審判長法 官 賴劍毅
法 官 洪純莉
法 官 陳君鳳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不得上訴。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8 月 30 日
書記官 郭姝妤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裁定
主 文
原判決主文第二項關於「壹佰壹拾伍萬元」之記載，應更正為「伍拾萬元」；
原判決主文第四項「百分之六十五」之記載，應更正為「百分之二十九」。
理 由
一、按判決如有誤寫、誤算或其他類此之顯然錯誤者，法院得隨時或依聲請以裁定更正之，民事訴訟法第232條第1項定有明文。
二、查本院前開判決有如主文所示之顯然錯誤，應予更正。
三、依首開規定裁定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8 月 28 日
民事第五庭
審判長法 官 賴劍毅
法 官 洪純莉
法 官 陳君鳳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不得抗告。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8 月 30 日
書記官 郭姝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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