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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一○一年度台上字第二七七四號
上 訴 人 林垂毅
選任辯護人 杜冠民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妨害性自主案件，不服台灣高等法院中華民國一○○年八月十日第二審判決（一○○年度上訴字第三九○號，起訴案號：台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九十九年度偵緝字第七四○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理 由按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七十七條規定，上訴於第三審法院，非以判決違背法令為理由，不得為之。
是提起第三審上訴，應以原判決違背法令為理由，係屬法定要件。
如果上訴理由書狀並未依據卷內訴訟資料，具體指摘原判決不適用何種法則或如何適用不當，或所指摘原判決違法情事，顯與法律規定得為第三審上訴理由之違法情形，不相適合時，均應認其上訴為違背法律上之程式，予以駁回。
本件上訴人林垂毅上訴意旨略稱：（一）案發當日上訴人與代號九九○九二三號女子（真實姓名年籍詳卷，下稱Ａ女）共同進入廁所後，經短暫交談，劉○今（原判決誤載為劉○金，應予更正）就來敲門，大約前後只有二、三分鐘，時間相當短暫，而該包廂座位距離廁所門口僅有二、三步，不用一分鐘，如此短暫之時間，根本不可能對Ａ女有何強制猥褻行為。
又由Ａ女所提之診斷證明書可知，Ａ女身上有多處瘀傷，若為民國九十八年九月十二日凌晨與上訴人在廁所內所發生，必相當激烈，絕非短時間內所能造成。
復參酌該診斷證明書所載日期為同年月十五日，距案發時已有三日，是否因Ａ女與上訴人一同進入廁所，致其男友林○○不悅，回家後吵架所致，亦未可知。
況林○○曾表示案發當天沒有注意到Ａ女身上有傷，則Ａ女身上之傷痕，顯非上訴人所造成，原判認Ａ女身上之傷痕為上訴人所致，然就Ａ女右大腿之瘀傷如何發生，及Ａ女當日走出廁所時何以身上沒有紅腫各情，原判決未有合理說明，容有理由不備之違法。
（二）原審認上訴人對Ａ女強制猥褻，惟Ａ女當場為何沒有哭泣，且事後仍與上訴人待在包廂良久，原判決亦未予說明，自有未合。
又Ａ女走出廁所時，林○○是否在包廂現場，劉○今、林○○及Ａ女說法各異。
劉○今稱林○○不在包廂。
惟Ａ女卻稱其走出廁所後，有看到劉○今及廖○富、林○○、小阿志、黃○楷等人，他們都坐在包廂座位上，繼續唱歌喝酒等語。
林○○則以：Ａ女從廁所出來時，伊沒有看到，伊買單回來時，看到Ａ女站在電視前面等詞。
倘林○○當時在場，理應會注意Ａ女之狀況或表情，蓋其女友與其他男子同入廁所，豈有不加聞問之理。
顯見Ａ女走出廁所時表情並無異狀，可見上訴人於廁所內對Ａ女並無不軌。
再者，關於Ａ女自廁所走出後，有無哭泣，林○○有無發現Ａ女哭泣乙節，劉○今表示：伊問Ａ女發生什麼事，Ａ女說上訴人有親他，然後就一直哭，講不出話來，林○○回到包廂有看到Ａ女在哭，並問其原因。
然Ａ女卻陳稱：伊從廁所出來後回到座位上，並沒有哭泣，且有跟劉○今說明事發經過云云。
廖○富則稱：上訴人從廁所出來，表情很正常，也沒有看到Ａ女在哭。
足見Ａ女當時應無哭泣，倘若Ａ女當時有向劉○今哭訴，衡情應會引起包廂內其他人之關注，林○○見狀焉有不當場詢明之理，足證劉○今所述並非實在。
上訴人殊無於廁所中對Ａ女為強制猥褻行為。
另Ａ女與劉○今對於案發後打算如何告知林○○之證詞，亦有矛盾之處。
Ａ女稱：其與劉○今討論後，決定要出去打電話給林○○時，就遇到林○○說要走了等語。
然劉○今卻稱：Ａ女未與其討論要如何告知林○○，究竟劉○今有無與Ａ女討論如何向林○○說明廁所內發生之事，亦各執一詞。
至林○○何時得悉上訴人不軌之事，及劉○今、Ａ女、林○○當天是否一起搭計程車回家，渠三人證詞互有矛盾。
劉○今謂：我們搭同一輛計程車回去，伊坐副駕駛座，Ａ女與林○○坐後座。
Ａ女則稱：沒有與劉○今一起搭計程車，只有伊與林○○搭同一部計程車。
而林○○則以：伊坐副駛座，Ａ女與劉○今坐後座。
渠等三人說法各異。
綜上，Ａ女走出廁所後有無哭泣，衡之通常女子歷經此事，理應記憶深刻才是，惟劉○今、Ａ女二人竟說法互異，則上訴人究竟有無對Ａ女為猥褻，實非無疑。
就妨害性自主之被害人言，通常受侵害後，被害人大多對於該案之人、事、時、地、物有強烈恐懼、排斥之反應。
惟本件Ａ女走出廁所後，以當時包廂內多為Ａ女及林○○之朋友，Ａ女大可當場求救或要求上訴人離開始符常情，然Ａ女不但未哭泣，尚且仍與上訴人同處包廂良久，顯違常情。
依上說明，均不能證明上訴人犯罪，基於無罪推定原則，應為上訴人無罪之諭知。
詎原審未能詳加勾稽，釐清疑點，並於理由內論述說明，遽為上訴人有罪論斷，其判決難謂無違誤等語。
原審經審理結果，認為上訴人有其事實欄所載犯行，因而撤銷第一審關於此部分之無罪判決，改判論以上訴人強制猥褻罪，處有期徒刑六月，如易科罰金，以新台幣一千元折算一日（至妨害自由部分，仍維持第一審無罪判決確定）。
已詳敘認定犯罪事實之依據及憑以認定之心證理由，並對上訴人否認犯罪之辯詞，如何不足採信，均依據卷內資料予以指駁說明，從形式上觀察，並無違反經驗、論理法則或其他足以影響判決結果之違法情形存在。
查：（一）、證據之取捨與事實之認定，為事實審法院之職權，倘其採證認事並不違背證據法則，即不得任意指為違法。
又供述證據前後雖稍有參差或互相矛盾，事實審法院非不可本於經驗法則，斟酌其他證據，作合理之比較，定其取捨。
從而供述證據之一部認為真實者予以採取，亦非證據法則所不許。
原判決認上訴人犯強制猥褻罪，係依據上訴人坦承於案發時、地與Ａ女、劉○今、廖祥富等人一起在KTV 包廂唱歌、飲酒作樂，其間因上訴人喜歡Ａ女，欲親吻Ａ女，而將Ａ女牽進包廂廁所內，旋經劉○今敲門，始與Ａ女從廁所出來等情不諱，並經Ａ女於偵查中及第一審指證：上訴人將廁所門反鎖後，抓伊臉親嘴，伊用手予以擋開，上訴人隔著衣服摸、抓伊胸部，並將手伸進伊裙內，隔著內褲摸伊私處，企圖脫下伊內褲，其間上訴人並沒有說任何話；
關於診斷證明書上所載傷情，是因上訴人手伸進伊裙內，要拉伊衣服，伊反抗才造成瘀青，並沒有撞到或碰到其他物品，小腿瘀青應該是伊在掙扎時，自己踢到的；
案發後伊曾思索如何處理，於決定要告上訴人後，才去署立○○醫院驗傷等語屬實（見他字卷第二三頁、第一審卷第六四至六九頁），又有Ａ女所提上開醫院出具內載手、腳多處瘀青、擦傷之診斷證明書在卷可佐。
該診斷證明書所載傷情，Ａ女雖無法逐一具體陳述發生原因，惟衡之Ａ女在情急之下反抗，本不可能注意每個傷痕或瘀青如何產生。
故其於案發後返家，始發現身體多處受傷等情，尚屬合理。
且觀諸人體皮下組織受外力侵壓，易造成微血管出血，形成瘀青，審Ａ女所述，係上訴人一手自其背後攬住其左手臂，予以壓制，而另一手實行猥褻行為，Ａ女出手抵抗，足以造成Ａ女手腕、手臂瘀傷或抓傷，核與診斷證明書所載傷情，並無不符之處。
證人林○○於第一審證稱：當天伊沒有注意到Ａ女身上有何傷勢，於翌日才發現Ａ女手、腳有瘀青，Ａ女告知係上訴人在樓梯硬拉及在廁所時造成等語（見第一審卷第七三頁背面）；
其於作證時已與Ａ女分手經年，客觀上難認有為Ａ女作偽證之動機，且所證內容復與Ａ女之診斷證明書所載內容及Ａ女之陳述相符，足佐Ａ女證詞之真實性。
雖林○○於原審作證時稱其於案發當日返家即發現Ａ女受傷情形，與其於第一審所述是在回家後翌日發現云云，就發現時點似有不同，惟Ａ女、林○○等人於九十八年九月十二日二十二時許至KTV 唱歌、喝酒作樂，於翌日凌晨二時許結束返家，故所稱「當日」或「翌日」在個人認知與語意上本極易混淆，加以林○○於原審作證，距案發時已隔一年多，記憶難免淡忘，所為證詞呈些微差異，尚不足以否定其證詞之真實性，是應認林○○證述事後確有看到Ａ女手腳瘀青為可採，且足佐Ａ女指述上訴人強制猥褻及其離開KTV 前，上訴人強拉其手致其受傷瘀青為真實。
至診斷證明書所載看診日期，雖為同年月十五日，而Ａ女係於同年月十三日凌晨返回林○○住處，然人之身體皮膚受傷瘀青，欲待瘀血在皮膚上散逸不見，一般需數日之久，故Ａ女手腳經診斷有瘀青，並不排除係於案發當日所造成之可能性。
況林○○於原審證述：原來並沒有要告，後來請教別人說要告，Ａ女才於數日後驗傷等語（見第一審卷第七二頁），其已就為何數日後才去驗傷之原因說明，與Ａ女所述不謀而合，復與常情無違，自堪憑採。
至於Ａ女當晚走出廁所後有無在包廂哭泣，雖Ａ女與證人劉○今、林○○證詞各異，惟應以被害人Ａ女本身之記憶最為深刻，自以其證述為可採。
而Ａ女當時處於緊張之情緒而未哭泣，亦屬可能之反應，無何瑕疵可指。
再者Ａ女離開KTV 後，於回家途中即向林○○告知其在包廂廁所被上訴人強制猥褻之經過，林○○因不認識上訴人，遂立刻打電話告知上訴人之友人廖○富，請其處理，廖○富表示自己喝多了，明日再處理等情，復經林○○、廖○富在第一審一致證述在卷（見第一審卷第七一頁背面、第七六頁）。
又廖祥富於同年月十三日凌晨四時許，因還在上班，遂於同日清晨七、八時許，打電話詢問上訴人有無此事，亦經廖○富於第一審證述明確（見第一審卷第七六頁）。
綜上各情，足佐Ａ女離開案發地點後確有將受害之事告知林○○，林○○旋即要求廖○富處理，廖○富下班後，於當日清晨立刻詢問上訴人無訛。
上訴人自認其與初識之Ａ女互動良好，且當天尚以輕佻之言詞表示看到Ａ女內褲，更進而萌帶Ａ女進包廂廁所親吻之念頭，益見上訴人在酒精作用下已情慾高漲，其牽Ａ女進入廁所，無非欲滿足其私慾，在廁所內當Ａ女告知其已有男友時，能適時制止衝動？誠難置信。
是應以Ａ女所述，因發現廁所門外有人敲門，上訴人始行罷手乙節，較為可採。
另衡以Ａ女從地下室走至一樓大廳，欲離開該KTV時，上訴人在大廳看見，猶出手拉Ａ女一把，此為上訴人於偵查中所坦承（見偵緝卷第二九頁），核與Ａ女、劉○今證述相同（見第一審卷第五八、六九頁），上訴人尚且表示其當時目的，係希望Ａ女不要那麼早走，因為其蠻喜歡Ａ女云云，可見案發後上訴人仍衝動未減，乃有強拉Ａ女之舉動。
綜合全案證據資料及調查結果，參酌上訴人自陳當晚欲親吻Ａ女，牽Ａ女進入廁所之事實，及其事後仍有上開衝動之舉措以觀，上訴人確有本件強制猥褻犯行無疑，所辯無非卸責之詞，並無足採。
原判決已詳為說明其就案內所有證據，本於調查所得心證，分別定其取捨，而憑以認定之依據及心證理由，難謂有違反證據法則，或判決不備理由或理由矛盾之情形。
上訴意旨乃徒就原判決已說明之事項，及原審採證認事之職權行使，任憑己見漫為事實上之爭執。
其所指摘原判決違法情形，核與法律規定得為第三審上訴理由之違法情形，不相適合，自非適法之第三審上訴理由，其上訴為違背法律上之程式，應予駁回。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九十五條前段，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一○一 年 六 月 六 日
最高法院刑事第十二庭
審判長法官 王 居 財
法官 郭 毓 洲
法官 沈 揚 仁
法官 林 瑞 斌
法官 王 聰 明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一○一 年 六 月 八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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