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刑事-TPSM,105,台上,3038,20161117

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一○五年度台上字第三○三八號
上 訴 人 王俞文
選任辯護人 吳美津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妨害性自主案件，不服台灣高等法院花蓮分院中華民國一○五年三月十八日第二審判決（一○四年度侵上訴字第三六號，起訴案號：台灣花蓮地方法院檢察署一○三年度偵字第五六四七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理 由

一、按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七十七條規定，上訴於第三審法院，非以判決違背法令為理由，不得為之。

是提起第三審上訴，應以原判決違背法令為理由，係屬法定要件。

如果上訴理由書狀並未依據卷內訴訟資料，具體指摘原判決不適用何種法則或如何適用不當，或所指摘原判決違法情事，顯與法律規定得為第三審上訴理由之違法情形，不相適合時，均應認其上訴為違背法律上之程式，予以駁回。

二、本件上訴人甲○○上訴意旨略稱：㈠、被害人丙女（警詢代號 0000-000000，於案發時為十四歲以上未滿十六歲之女子，姓名及年籍均詳卷）關於其在本案發生時，究否已完全陷於昏迷不省人事之狀態等重要犯罪情節陳述，前後仍存有諸多瑕疵，且此與論斷上訴人是否成立犯罪攸關，原審卻以丙女於事發當時年紀尚輕，且意識不清，據謂丙女前後之陳述並無明顯瑕疵，並採為認定上訴人有將不明藥物摻入咖啡內，持供丙女飲用，致丙女無力反抗，而對丙女強制性交得逞犯行之主要憑據；

又證人劉○宇、羅○俊及甲男（警詢代號0000-000000C，於案發時尚未滿十八歲，姓名及年籍均詳卷）之供述，均不出丙女陳述之範疇，皆非屬丙女陳述之補強證據，而證人乙女（警詢代號0000-000000B，於案發時尚未滿十八歲，姓名及年籍均詳卷）與甲男間以行動電話通訊軟體「LINE」互傳之訊息，是否足以資為丙女並未同意與上訴人發生性交行為之補強證據，亦非無疑，原判決仍採前揭供述及訊息作為上訴人論罪之佐證，難謂與證據法則無違。

㈡、依丙女於第一審之證述，其雖因服用摻有藥物之咖啡，致頭暈、嗜睡，但其意識仍然清醒，可表達自己之意思，是丙女於與上訴人性交時，應尚未達到不知或不能抗拒之程度，原審對此攸關上訴人是否成立強制性交犯行之事項，未詳加調查，即遽行判決，亦有證據調查職責未盡之違法。

㈢、上訴人若非經徵得丙女之同意，即逕行將生殖器插入丙女之口中，則該生殖器恐遭丙女咬斷或咬傷，足見上訴人並無對丙女強制性交之犯行，原判決對此未加說明，並嫌理由不備。

㈣、本案雖因對丙女採尿時已距案發日三天，致該摻入咖啡供丙女飲用之不明藥物，在採尿時已代謝排出丙女之體外，但本件上訴人所為是否犯「乘機性交」罪，實仍值懷疑，是丙女雖指述上訴人對其性侵害，然既查無其他補強證據足以擔保丙女指證之真實性，檢察官所提之證據，復無從憑以獲得上訴人有罪之心證，自應為上訴人無罪之諭知。

㈤、依卷附甲男以行動電話通訊軟體「LINE」與乙女互傳訊息之內容，尚不足以證明上訴人係擬在乙女、丙女飲用咖啡後，即欲對乙女、丙女為強制性交之行為，且該訊息內容僅屬甲男片面之臆測，乙女於飲用上訴人所提供之咖啡後，又未陷入昏迷之狀態，而乙女、丙女於看見甲男所傳送之訊息後，豈會再輕易喝下上訴人所提供之咖啡？另依丙女之證述，其於飲用上訴人所提供之咖啡後，既已漸無意識，何以其對與上訴人發生性交行為之過程，事後仍有記憶？顯見丙女前後陳述，矛盾不一，已難遽信，原判決猶憑以認定上訴人對丙女有「以藥劑犯強制性交」之犯行，顯難認為適法云云。

三、惟查：

㈠、原判決綜合全案證據資料，本於事實審法院職權推理之作用，認定上訴人確有其事實欄所載之犯行。

因而維持第一審論處上訴人犯以藥劑強制性交罪刑之判決，駁回檢察官及上訴人在第二審之上訴，已詳敘其所憑之證據及認定之理由。

所為論斷，亦俱有卷證資料可資覆按。

對於依憑證人丙女、甲男、劉○宇、羅○俊於偵查及第一審中之證述，上訴人於將摻入不明藥物之咖啡交予丙女飲用前，丙女之意識原甚清楚，嗣丙女飲用該咖啡後，即失去意識，經上訴人、劉○宇將丙女帶往廁所，欲用水沖醒丙女而未果，上訴人復於丙女失去意識後，即請劉○宇讓甲男、乙女先行離去，並要劉○宇、羅○俊暫時離開，事後丙女於離開「麥克旅社」時，猶呈暈昏狀態，如何堪認丙女於飲用前開咖啡後，已失去意識，並無同意上訴人與其發生性交行為之可能；

上訴人辯稱倘未經徵得丙女之同意而讓丙女為伊口交，丙女當可攻擊伊，伊亦不敢將生殖器放入丙女之口中乙節，然丙女當時既尚未滿十六歲，年紀甚輕，又已意識不清、身體乏力，劉○宇、羅棖俊、甲男復皆證稱：丙女嗣於離開「麥克旅社」並看見甲男後，即泣訴埋怨甲男與乙女為何要先走等語，再參酌上情，上訴人前開所辯，如何之不足採信；

依卷附台北榮民總醫院檢驗報告顯示，丙女之尿液雖未檢出不明藥物之反應，劉庭宇、羅○俊、甲男之證詞亦均無法證明上訴人所提供之咖啡究竟摻有何種藥物，縱是在案發日，除丙女外，在場之人於飲用該咖啡後，意識皆仍清楚，然不明藥物之檢出，與其投與量、服用個人之體質、採尿時間及檢測儀器精密度等因素有關，而依卷存性侵害案件驗證同意書、疑似性侵害案件證物採集單、員警處理性侵害案件交接及應注意事項表所載，丙女係於喝下前開咖啡約三天後，始經採集尿液送請台北榮民總醫院檢驗，原摻入咖啡之不明藥物，復可能已代謝排出丙女體外，況劉○宇、羅○俊、甲男另又均稱：其等當日喝完上訴人所沖泡之咖啡後，亦感覺頭暈等語，尤其上訴人並供承其當日沖泡之咖啡內，含有類似搖頭丸之物不虛，上開檢驗報告如何難作為有利於上訴人之認定，上訴人並明知前開咖啡內含有藥物；

丙女於第一審已證稱其在案發時，僅看到甲男與乙女以手機「LINE」互通訊息之部分畫面，乙女又未勸阻其飲用咖啡等語，參酌當時甲男、乙女復均在場，事後丙女並曾責怪甲男與乙女為何先行離去，如何據此可推知丙女於案發時係以為甲男、乙女均在身旁，應不致於發生事情，乃掉以輕心而喝下咖啡，自難因丙女曾看過上開訊息，遽認丙女之指述為不實；

根據上訴人及丙女之供述，足認丙女於喝下上訴人所提供之咖啡後，曾失去意識，嗣雖慢慢恢復意識，但於離開「麥克旅社」時，尚未完全清醒，又全身乏力，是辯護人質疑丙女對上訴人之性交過程仍有記憶，應未達不知或不能抗拒之程度云云，如何之不可採憑，亦皆已詳加說明。

上訴意旨對原審之前揭論斷，究有何違背經驗法則或論理法則之違法情形，並未依據卷內資料為具體之指摘，上訴意旨關於此部分，仍執前開陳詞，據以指摘原判決為違背法令，係以片面之說詞，對原審採證認事職權之適法行使，並已於理由內說明之事項，漫事指摘，顯與法律規定得為第三審上訴理由之違法情形，不相適合。

㈡、證據之評價，亦即證據之取捨及其證明力如何，係由事實審法院依其調查證據所得心證，本其確信裁量判斷，茍不違反經驗法則或論理法則，即難遽指違法。

原判決依憑上訴人已坦承其於案發日有駕車搭載劉○宇、羅○俊、丙女、甲男、乙女前往「麥克旅社」，並提供丙女飲用摻有不明藥物之咖啡，丙女因而神情呆滯，其有將生殖器插入丙女口腔，撫摸丙女下體，且欲以生殖器插入丙女陰道，但因其亦飲用前開咖啡，致生殖器無反應而未能進入等情之部分自白，及丙女、劉○宇、羅○俊、甲男於偵查及第一審中之證詞，佐以卷附通聯調閱查詢單、監視器錄影翻拍照片、案發日甲男與乙女以手機「LINE」互傳示警訊息之擷取畫面等資料，據以認定上訴人與劉○宇均為花蓮縣花蓮市中山路一段「麥克旅社」之員工，其於民國一○三年七月十九日凌晨四時許，駕車搭載劉○宇、羅○俊外出，於行駛間詢問劉○宇可否找女生一同出遊，劉○宇即撥打行動電話，邀約甲男至花蓮市明心街某處見面，其隨後到達上址後，見甲男與乙女、丙女在場，即詢問甲男、乙女、丙女是否願意一同出遊，經甲男等三人應允後，甲男等三人即一同搭乘上開車輛，前往「麥克旅社」，其明知所有摻入不明藥物之咖啡，飲用後會讓人睡著並失去意識，竟基於以藥劑強制性交之犯意，沖泡上開咖啡予乙女、丙女飲用，甲男因由劉○宇得知該咖啡摻有藥物，即以手機之「LINE」與乙女互傳內載「（甲男）不要喝太大口」、「（乙女）好苦哦」、「（甲男）等等你有頭暈跟我說」、「（乙女）應該沒那麼弱巴」、「（甲男）靠北，我是擔心你餒，因為我不知道這是那一個新藥」等內容之訊息，嗣其見丙女喝咖啡後，藥效已漸漸發揮，為使丙女失去意識，復謊稱為讓丙女恢復精神，又沖泡前開咖啡給丙女飲用，致丙女昏睡而不醒人事，其即要劉○宇先將甲男、乙女送回甲男住處，並要羅○俊暫時在外等候，隨即趁丙女不能抗拒之際，在該旅社員工休息室床上，以生殖器插入丙女口中，而強制性交丙女得逞，旋又以手撫摸丙女之下體，復欲以生殖器插入丙女之陰道時，因其亦飲用前開咖啡，致生殖器無反應而未能進入之犯行。

此乃原審於踐行證據調查程序後，本諸合理性裁量而為前開證據評價之判斷，並已於判決理由內詳加說明，經核並未違反經驗法則或論理法則，要不能指為違法。

㈢、至其餘上訴意旨所執各詞，係就原審採證認事之職權行使，再漫為單純事實之爭辯，依首開說明，並難認係適法之第三審上訴理由。

其上訴違背法律上之程式，應予駁回。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九十五條前段，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一○五 年 十一 月 十七 日
最高法院刑事第九庭
審判長法官 洪 昌 宏
法官 許 錦 印
法官 王 國 棟
法官 李 釱 任
法官 吳 信 銘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一○五 年 十一 月 二十八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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