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刑事-TPSM,106,台上,2264,20170727

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106年度台上字第2264號
上 訴 人 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吳益欽
選任辯護人 楊偉聖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違反農藥管理法案件，不服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中華民國105年9月22日第二審判決（105年度上訴字第9號，起訴案號：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檢察署104 年度偵字第1865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發回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

理 由

一、本件原判決以公訴意旨略以：被告吳益欽平日從事農藥買賣業務，明知未經核准擅自製造、加工農藥，為農藥管理法明文禁止之行為，竟為轉售圖利，自民國99年前某時向「方國忠」購入數量不詳之 「T.C.98s.p」之偽農藥後，基於接續之犯意，在臺南市○○區○○路00號現居地分裝為500 公克及200公克包裝後，以每包新臺幣（下同）700元至280 元不等之價格販賣予臺南市○○區000000000000號旭億農藥肥料行之實際負責人張魏玉葉，復由張魏玉葉轉賣予農民。

嗣法務部調查局臺南市調查處（下稱調查處）人員持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核發之搜索票，於103年9月11日至旭億農藥肥料行搜索扣得「T.C.98s.p」偽農藥500公克包裝3包、200公克包裝10包等物，復經抽樣送鑑定結果確認上開偽農藥含有四環徽素（tetracycline）成分而查悉上情，因認被告涉犯修正前農藥管理法第47條之製造偽農藥罪、第48條之販賣偽農藥罪嫌。

惟經審理結果，則以不能證明其犯罪，因而撤銷第一審科刑之判決，改判諭知被告無罪，固非無見。

二、惟查：

（一）無罪之判決，依法既應記載其理由，則對於被告被訴之事實及其不利之證據資料，如何不足以證明被告犯罪，均應逐一詳述其理由，否則即有判決不載理由或理由不備之違法。

卷查，被告於調查處自承販賣予旭億農藥肥料行張魏玉葉之 「T.C.98s.p」來源，係其友人年約50歲之「方國忠」於101 年間自大陸帶來，沒有我國農藥製造或許可字號，帶來共計9 包總重4.5kg，伊再將其中4包500g包裝分裝為200g包裝共10包，全部賣給旭億農藥肥料行等語（見調查卷第2頁、第3頁正面），於檢察官偵查時亦供承係伊向一名方先生購得，他是從大陸帶過來的，伊在現居所分裝，把500公克的包裝拆開後分裝成200公克，再自己貼上標示，500公克的販售價格約680元至700元左右，200公克的販售價格約280元至300元左右等語（見偵查卷第23頁），於第一審訊問時仍供承向方國忠購入，買來後馬上交給張魏玉葉，買來的是500公克，200公克是伊分裝的，以每包700元至280元價格賣給張魏玉葉等語（見第一審訴字卷第12頁、第49頁反面、第50頁正面）。

迨至被告上訴於原審後，始辯稱來源係在臺灣購得，並提出其係於103 年向笙富國際實業有限公司（下稱笙富公司，負責人為吳正忠）購買之證據方法（見原審卷第69頁）。

原判決理由欄五之㈠引據被告歷次筆錄，逕認：「被告於103 年年間，陸續向笙富公司購買該公司自大陸輸入經衛生福利部以『衛福部藥陸輸字第000 號』藥品許可證許可之人用藥品製劑原料藥『T.C.98s.p』775公斤…業據被告供承在卷。」

一節（見原判決第3 頁），就被告上開不利於己之供述，何以不採，未為必要之說明，難謂無判決不載理由或理由不備之違法。

（二）客觀上為法院認定事實及適用法律之基礎之證據雖已調查，而其內容未明瞭者，即與未經調查無異，如遽行判決，仍屬應於審判期日調查之證據而未予調查。

又證據之證明力，固屬於法院判斷之自由，但不得違背經驗及論理法則，如其判斷仍存有疑竇，則在應予調查之證據究明釐清前，尚難遽採為被告有利或不利之認定。

原判決採信被告於原審之辯解，認定被告係合法向笙富公司購入 「T.C.98s.p 」 一節，主要係依憑：㈠笙富公司出具之覆函，說明被告於103 年間向其購買四環黴素50公斤，該公司販賣之四環黴素，係由永林貿易有限公司取得衛部藥陸輸字第000 號藥品許可證之人類用藥（見原審卷第77頁）；

㈡原審據此再向衛生福利部食品藥物管理署查證，該署函復以該許可證，係「鹽酸四環素（Tetracycline Hydrochloride）」藥品許可證，許可證種類為人用藥品製劑原料藥（見原審卷第83至87頁）；

㈢第一銀行新營分行檢送被告開立「000000」 號甲存帳戶之票號0000000號面額75,490元支票正反面影本一張（見原審卷第129至131頁），證明被告向笙富公司合法購入四環黴素；

㈣笙富公司提出帳簿明細1 頁，證明被告向其購入四環黴素等事證。

惟查：㈠扣案之「T.C.98s.p 」經臺南市政府農業局檢驗出農藥含有四環徽素（tetracycline）成分（見調查卷第11、12頁），核與上開衛部藥陸輸字第000 號許可證許可者為「鹽酸四環素（Tetracycline Hydrochloride）」，為人用藥品製劑原料藥，兩者中英文字及用途明顯不同。

原審函詢行政院農業委員會（下稱農委會）農業藥物毒物試驗所，則據該所函復以兩者有效成分相同，至其他成分是否相同無法判定（見原審卷第191 頁）。

惟衡諸四環徽素之許可證登記情形，僅臺灣氰胺股份有限公司登記「30.3 %四環徽素水溶性粉劑」（農藥製字第00000 號）乙種，惟該證有效期僅至87年6 月14日，該公司業已解散，有農委會動植物防疫檢疫局函復原審在案（見第一審訴字卷第38、39頁），而上開衛部藥陸輸字第000號許可證發證日期為103年12月12日，有效期限為108 年12月12日（見原審卷第85頁）。

如果無訛，四環徽素與鹽酸四環素似有不同，前者為農藥，後者為人用藥品製劑原料藥，究竟實情如何，仍有究明必要。

縱兩者成分相同，依笙富公司上開許可證件顯示之發證日期及有效期限，該公司於起訴書所指犯罪時間（99年間）及查獲時間（103年9月11日）之輸入，似未經許可；

㈡笙富公司於105年2月24日於原審出具之覆函（見原審卷第77頁），先說明被告於103 年間向其購買四環黴素50公斤，嗣又於105年5月31日出具覆函，更正購買數量為750公斤（見原審卷第133頁）。

迨至原審核對笙富公司提出之上開帳簿明細，詢其被告購買實際數量為750 公斤，究為帳簿明細表格那些欄位，負責人吳正忠則稱750 公斤係誤算，實際數量應以表格所示為準等語，有原審公務電話查詢紀錄表可稽（原審卷第139 頁）。

顯見笙富公司對於被告向其購買四環黴素一節，前後陳述不一，更無法確認購買數量，已啟人疑竇。

如再以上開帳簿明細品名為「Tetra」 數量累加，重量達775公斤，並非700公斤，銷售單價每公斤900元，遠遠超過被告開立上開支票75,490 元面額。

遑論上開支票正反面影本所示之提示人為吳正忠個人，尚非證明用以支付笙富公司購買四環黴素之直接證據。

原判決對於上開未臻明瞭之疑點，未為必要之調查與說明，逕以上開㈠至㈣未予究明釐清之事證，而為有利於被告之判決，難謂無應於審判期日調查之證據而未予調查之違法。

三、綜上，檢察官上訴意旨執以指摘，非無理由，應認原判決有撤銷發回更審之原因。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97條、第401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6 年 7 月 27 日
最高法院刑事第九庭
審判長法官 吳 燦
法官 李 英 勇
法官 何 信 慶
法官 謝 靜 恒
法官 鄧 振 球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106 年 7 月 31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