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刑事-TPSM,106,台上,3261,20171018

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106年度台上字第3261號
上 訴 人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鄭文良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妨害性自主案件，不服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中華民國105 年11月22日第二審判決（105 年度侵上訴字第98號，起訴案號：臺灣苗栗地方法院檢察署104 年度偵字第3400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發回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

理 由

一、本件原判決認定被告鄭文良有原判決犯罪事實欄所示之對未滿14歲之甲女（人別資料詳卷）為強制猥褻行為共2 次之犯行，因而維持第一審論上訴人以對未滿14歲之女子犯強制猥褻罪，共2罪，分別量處有期徒刑3年10月、3年8月（均累犯），定應執行刑為有期徒刑4 年10月之判決，駁回被告之第二審上訴，固非無見。

二、惟按被害人縱立於證人地位而為指證及陳述，且其指證、陳述無瑕疵可指，仍不得作為有罪判決之唯一依據，應調查其他證據以察其是否與事實相符，亦即仍須有補強證據以擔保其指證、陳述之真實性，始得採為論罪之依據。

而所謂補強證據，則指除該陳述本身之外，其他足以證明犯罪事實確具有相當程度真實性之證據而言，且該必要之補強證據，須與構成犯罪事實具有關聯性之證據，非僅增強告訴人指訴內容之憑信性。

是告訴人前後陳述是否相符、指述是否堅決、有無誣攀他人之可能，其與被告間之交往背景、有無重大恩怨糾葛等情，僅足作為判斷告訴人陳述是否有瑕疵之參考，因仍屬告訴人陳述之範疇，尚不足資為其所述犯罪事實之補強證據。

又證人陳述之證言，常有就其經歷、見聞、體驗事實與他人轉述參雜不分，一併陳述之情形，故以證人之證詞作為性侵害被害人陳述之補強證據，應先釐清該證人證言內容之性質，以資判斷是否具備補強證據之適格。

其中如係以聞自被害人在審判外之陳述作為內容所為之轉述，因非依憑證人自己之經歷、見聞或體驗，乃為傳聞證言，且屬於與被害人之陳述具有同一性之重複性證據，仍不失被害人所為陳述之範疇，而非被害人所為陳述以外之其他證據，不足以作為被害人所指述犯罪事實之補強證據；

若其陳述內容，係以之供為證明被害人之心理狀態，或用以證明被害人之認知，或以之證明對聽聞被害人所造成之影響者，由於該證人之陳述本身並非用以證明其所轉述之內容是否真實，而是作為情況證據（間接證據）以之推論被害人陳述當時之心理或認知，或是供為證明對該被害人所產生之影響，實已等同證人陳述其所目睹之被害人當時之情況，始屬適格之補強證據。

三、經查原判決認定被告有對未滿14歲之甲女為2 次強制猥褻犯行，係依憑甲女於偵訊、第一審審理時之證述（見原判決書第6 頁至第10頁）；

證人林○珠（即甲女之國小一、二年級班導師）於第一審審理時證述：本案查獲之經過，係因甲女在上國語課補救課程時，查覺甲女回應之言語有異，進而於下課後將甲女留下來，主動詢問甲女，甲女始說出上情，俟將甲女帶去找學校主任，告知主任此事，始往上陳報及據其瞭解，甲女的品行很好，是個乖巧、孝順、認真的孩子，講話也都很老實等語，並有甲女個案輔導報告可參（見原判決書第10頁後段至第11頁前段）；

被告於警詢、偵訊時自承：曾於甲女上學途中，拿錢給甲女買零食、飲料，或曾載甲女回家，或去甲女家時會買飲料及糖果過去，及與甲女家人都有熟識，交情也不錯，與甲女家的小孩相處上亦沒有問題等情（見原判決書第11頁後段），為其主要依據。

然：⑴甲女前後陳述是否相符、指述是否堅決、有無誣攀他人之可能，其與被告間之交往背景、有無重大恩怨糾葛等情，僅足作為判斷甲女陳述是否有瑕疵之參考，仍屬告訴人陳述之範疇，縱為被告不利之陳述，尚不足資為其所述犯罪事實之補強證據，而應有補強證據佐其陳述之真實性。

⑵證人林○珠上開證詞，關於甲女告知遭被告為2 次強制猥褻部分，乃屬轉述重複甲女之陳述，非屬適格之補強證據；

關於其如何發現甲女被害之經過，及其對甲女品行、行為、舉止之觀察評價部分，固屬情況證據，惟依原判決所述其係在說明甲女並無刻意誣陷被告之情，似未涉及與本件被告對甲女為2 次強制猥褻有關之事項，是此部分之情況證據，在未釐清該證言與甲女所指述被告犯罪事實有如何程度之關聯性前，尚難遽認該部分之證言與本件待證事實具有關聯性；

⑶被告雖自承與甲女有上開互動之情形，惟依其自承與甲女家人熟識，交情不錯，與甲女家的小孩相處上亦沒有問題等情節觀之，上開互動往來情形，除非其間有異常狀況，而足以與甲女之證述相互利用，進而證明甲女所指被害事實確具有相當程度真實性外（例如，被告自承甲女奶奶叫伊載甲女去買泡麵，伊載甲女買完泡麵，就載甲女回家等語〈見偵卷第42頁〉，倘若無訛，被告於搭載甲女至商店買泡麵之時間，是否異於平常之時程等），實難遽以被告有上開自承，即遽為不利之認定；

⑷卷附之上開甲女個案輔導報告六、輔導經過：係記載甲女自述其先後2 次遭被告強制猥褻之經過情形（置放於偵卷第52頁密封袋內），該個案輔導報告亦屬與甲女之陳述具同一性之重複性證據，此部分亦非屬適格之補強證據。

揆諸前揭說明，其採證或與證據法則有違，或可否資為甲女之補強證據非無進一步研求餘地。

又甲女於案發前後之身心狀態，有無因其被害而發生異常或變化之情形，仍欠明瞭，亦待究明，原審未詳予調查釐清，遽為判決，難謂無調查職責未盡及理由不備之違法。

四、以上或係檢察官為被告之利益而上訴之意旨所指摘，或為本院得依職權調查的事項，且因第三審法院應以第二審判決所確認的事實，作為判決的基礎，原判決上述違背法令情形，既已影響於事實的確定，本院尚無從為其適用法律當否的判斷，自應認原判決有撤銷發回更審的原因。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97條、第401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6 年 10 月 18 日
最高法院刑事第二庭
審判長法官 邵 燕 玲
法官 呂 丹 玉
法官 梁 宏 哲
法官 沈 揚 仁
法官 吳 進 發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106 年 10 月 23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