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刑事-TPSM,109,台上,2849,20200820,1

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109年度台上字第2849號
上 訴 人 蘇煒強



周則澧（原名周黎明、周啟明）




上列上訴人等因傷害致重傷等罪案件，不服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中華民國108 年7 月16日第二審判決（107 年度上訴字第958號，起訴案號：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104 年偵緝字第1468號、104 年偵字第29846 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蘇煒強犯傷害致人重傷、私行拘禁等罪（共2 罪）；

暨周則澧犯私行拘禁罪（1 罪）部分均撤銷，發回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

理 由

一、本件原判決認定上訴人蘇煒強犯傷害致人重傷、私行拘禁等罪（共2 罪）；

上訴人周則澧犯私行拘禁罪（1 罪）之犯行，因而撤銷第一審諭知蘇煒強、周則澧2 人有罪之判決，改判論蘇煒強以共同犯傷害致人重傷、共同犯私行拘禁等罪刑，並定應執行之刑；

諭知周則澧犯共同私行拘禁之罪刑。

固非無見。

二、惟查：

（一）有罪判決書之事實欄，為判斷其適用法令當否之準據，法院應將依職權認定與論罪科刑有關之事實，翔實記載，然後於理由內說明其憑以認定之證據，並使事實與事實，事實與理由，以及理由與理由之間彼此互相適合，方為合法；

若事實之認定前後不相一致，或事實認定與理由說明彼此互相齟齬者，與所採之證據不相適合，均屬判決理由矛盾之當然違背法令。

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第4條第1項第1款之規定，係以可發射金屬或子彈而具有殺傷力之槍砲為規範標的；

其所謂殺傷力，則係以在最具威力之適當距離，以彈丸可穿入人體皮肉層之動能，作為槍械具殺傷力之基準，依實務上以動能測試法鑑定之具體標準而言，單位面積動能達每平方公分20焦耳以上之彈丸，可穿入人體皮肉層，即認符合殺傷力之標準。

原判決於其事實欄一敘載：「周則澧另先備妥球棒1 支、BB槍2 支（無證據證明具有殺傷力）、電擊棒1 支，於（民國）102 年11月14日凌晨4 、5 時許，周則澧通知蘇煒強、沈志文、阿安、小胖等人到場，並交付所準備之球棒1 支、BB槍2 支、電擊棒1 支給蘇煒強、沈志文、阿安、小胖等人」（見原判決第2 頁第4 至9 行）；

又記載：「適（被害人）王佐維於攀越牆垣逃避蘇煒強等人追捕時，轉頭查看狀況，手持BB槍之『小胖』朝王佐維射擊，欲制止王佐維逃跑，乃射中王佐維之右眼」（見原判決第2 頁倒數第2 行至第3 頁第2 行）、「王佐維即自行搭車返回，並假冒其胞弟王祐禎之名義就醫，經醫治後，王佐維除經診斷受有右眼鞏膜出血、眼球破裂、右眼眶骨折瘀青、右耳後方瘀青、四肢多處擦傷及瘀青、下唇擦傷等傷害，另其右眼因遭受BB槍射擊致視網膜嚴重受損，而受有視力無法恢復之重傷害」（見原判決第3 頁第14至18行）。

果若無訛。

惟查，原判決事實既先載敘：周則澧所先備妥之BB槍，「無證據證明具有殺傷力」；

嗣又認定：被害人之右眼，係遭BB槍射擊致視網膜嚴重受損，而受有視力無法恢復之重傷害。

一方面認被害人之右眼已遭射擊重傷（其實，上揭眼球以外之皮肉〈含骨頭〉傷勢，似亦不輕），則究竟所持之槍枝，有無殺傷力，已非無疑義，其事實前後認定即有不一致；

且對於何以認案發現場所持之BB槍，非屬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具有殺傷力之槍枝？亦未詳予調查敘明，尚嫌判決理由矛盾。

（二）證據雖已調查，但若有其他重要證據未予調查，致事實未臻明瞭者，即與未經調查無異，如遽行判決，仍難謂無應於審判期日調查之證據而未予調查之違法。

本件起訴書記載：「『沈志文』持BB槍射擊王佐維頭部，其餘人等則持球棒、電擊棒等物追打王佐維」（見起訴書第2 頁第9 至10行）；

原判決事實則認定「手持BB槍之『小胖』朝王佐維射擊」（見原判決第3頁第1行）；

並於理由參、二、（二）載敘：依蘇煒強之證述及監視器翻拍照片畫面，足以認定3301-TY 號小客車，是由蘇煒強駕駛，搭載「阿安」坐於右前座、「沈志文」坐於右後座、「小胖」坐於左後座。

車輛停於被害人車旁時，左後座之「小胖」持槍枝最先下車，其次為右前座之「阿安」持槍枝下車，蘇煒強再持棒球棒下車，最後坐於右後座之「沈志文」持電擊棒下車，共同追捕、毆打被害人之事實。

又持槍之「小胖」在最前面追打被害人，是最接近被害人的人，依此情況，足以認定被害人是「小胖」持BB槍擊中右眼等語（見原判決第11頁第5 至13行）；

於理由參、二、（五）則論載：「被害人確實於本案上開過程，因遭共犯『沈志文』所持『空氣槍』射擊擊中其右眼球」（見原判決第12頁第26至27行）。

然蘇煒強於警詢時係稱：我拿球棒，沈志文拿BB槍，阿安拿電擊棒，「大胖」拿球棒在後面追（見偵緝字第1468號偵查卷第43頁反面第24至25行）；

於偵查中稱：（沈志文）有拿一枝BB槍，我拿球棒，阿安拿電擊棒，「小胖」拿棒球棍各等語（見偵緝字第1468號偵查卷第97頁）；

究竟「大胖」與「小胖」是否同一人？又共犯沈志文於原審作證時，否認其持有上開物品，就何人持何工具則避重就輕（見原審卷二第63頁正反面）；

而依卷附沈志文所涉案件，經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起訴之犯罪事實則記載：周則澧將事先購得之空氣槍2 支、電擊棒3支及球棒等物分發予蘇煒強等男子」、「由蘇煒強對之大聲斥喝『再跑就開槍了』等語，並持槍朝王佐維方向連續射擊……沈志文則徒手在後方追趕王佐維」等情（見原審卷一第183 頁反面至第184 頁），究竟持槍射擊之實情為何，即有疑義，而卷內既有現場翻拍照片（他字卷第95頁），尚非完全不可辨識，應可使上訴人2 人、沈志文就上開照片對質釐清。

此部分疑點與本案實情，有深入根究釐清之必要。

原審對此未詳加比對推究研求，遽行判決，依上述說明，自有應於審判期日調查之證據而未予調查之違法。

三、以上或為上訴意旨所指摘，或為本院得依職權調查之事項，而原判決上開違誤影響事實之認定，本院無可據以為裁判，應將原判決關於蘇煒強犯傷害致人重傷（1 罪）及私行拘禁（1 罪），暨周則澧犯私行拘禁（1 罪）部分撤銷，發回原審法院更為判決。

四、原判決關於周則澧犯傷害罪部分，業經原審判決公訴不受理，當事人未上訴，並移送執行，此部分先告確定，附此敘明。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97條、第401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8 月 20 日
最高法院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官 洪 昌 宏
法官 李 錦 樑
法官 蔡 彩 貞
法官 林 孟 宜
法官 吳 淑 惠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8 月 26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