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刑事-TPSM,109,台上,3064,20201007,1

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109年度台上字第3064號
上 訴 人 臺灣高等檢察署花蓮檢察分署檢察官施慶堂
被 告 00000000000A（人別資料詳卷）
選任辯護人 陳信伍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家暴妨害性自主案件，不服臺灣高等法院花蓮分院中華民國108年9月6日第二審判決（108年度侵上訴字第10號，起訴案號：臺灣臺東地方檢察署107年度偵字第731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發回臺灣高等法院花蓮分院。

理 由

一、本件原判決撤銷第一審被告00000000000A科刑之判決，改判諭知無罪，固非無見。

二、按無罪之判決，依法應記載其理由，是對於被告被訴之事實及其不利之證據資料，如何不足以證明被告犯罪，均應逐一詳述其理由，否則即有判決理由不備之違法。

卷查：㈠本件起訴事實，係因甲女（被害人，民國94年○月出生，人別資料詳卷）案發後次日即107年1月22日星期一到校上學徬徨無助，欲向輔導老師吳０綾（真實姓名、年籍詳卷）傾吐，又難以啟齒，經吳０綾詢問，甲女隱約吐露於同年月20、21 日先後2次遭姑丈即被告性侵害，方循線通報查獲其事，此據吳０綾證述在卷（見偵查卷第9頁背面、第一審卷第 97、99 頁背面至102頁），且有該國民中學個案輔導紀錄（見偵查卷第14頁背面）為憑。

又本案經通報後，甲女於警詢時除指陳被告對其撫摸乳房、以手進入陰部、親嘴及扶頭以生殖器進入其口腔各情外，亦陳明當時未以言語或動作回應被告犯行（見警局卷第12、16頁）。

如若無訛，甲女於調查之初似就有利不利被告之事項一併敘明，尚無案發後立即主動報警揭露、設詞指訴或自始欲使被告受刑事訴追處罰之情事。

雖依甲女精神鑑定結果及吳０綾證述等相關事證（見第一審卷第65至67、99頁），甲女因輕度智能障礙，對時間掌握度非佳，所陳2 次犯行時間究為星期幾或是否工作日各節，受限於認知、記憶、陳述能力，難臻明確。

然甲女於檢察官訊問時，針對其中被告拿取工作服等行止及為趕赴上班催促甲女口交各情，既指明同年月20日（星期六）被告先洗衣服、洗完衣服拿工作服將上班，…被告將衣服放洗衣機後，先過來摸其胸部與下體，然後親嘴，…被告脫褲子說「要不要做這些事」、「要不要含一下」，其說「不要，怕媽媽發現」，被告說「又不會怎樣，媽媽睡著了，8點才起床」，「快點啦，我要去上班了」，被告把尿尿的地方拿出來，…被告扶其頭，把尿尿地方放在其嘴巴裡面（見偵查卷第30至32頁），而與被告該星期六仍著工作服到勤工作之營造公司覆函資料相符（見第一審卷第114、115、150至153頁），似屬信而有徵。

尤其吳０綾依自身感官知覺之直接作用，證述其經歷見聞之本案查獲經過及甲女心智狀況、態度各情，並非傳聞證據，亦非與甲女證述同一之累積證據。

所陳甲女與師長具信賴關係，方於案發後次日上學日向學校師長求助、披露其事各情，與甲女屢受家內或其他性侵害（見第一審卷第116至136頁），擔心不獲父母信任或受母親責備，而拒向父母吐實等案內事證無違，未見任何誣陷動機。

復無所謂甲女向吳０綾傳述遭被告「碰觸胸部、用手指侵入下體、強押頭部至被告重要部位（口交前之階段行為）」，與其偵審時指訴「幫被告口交」等詞相悖之情形。

乃原判決對於上述事證與甲女相關指述內容相合部分，是否足以影響該實質證據證明力之程度，或如何無從充分保障甲女所述被告2 犯行之真實性、並非虛構，未詳細取捨論斷各不利事證不予採取之理由，僅以甲女「未向證人吳０綾陳述有幫被告口交之事，與其於偵審過程中一再陳稱有幫被告口交之情不符」，及「其陳述遭被告性侵之前即多次遭人性侵，並會不由自主想起被性侵的那些事」，泛言無從單憑甲女陳述時之情緒表現，逕為不利被告之認定，及案內證據無足證明被告犯罪，而為其有利認定，不無理由欠備之違法。

㈡同一供述證據有部分前後不符時，究竟何者為可採，事實審法院非不可基於經驗法則，斟酌其他卷證資料，本其自由心證，作合理之比較，然後敘明其取捨之理由。

若其基本事實之陳述與真實性無礙，復有佐證可供審酌時，即非不得採取，非謂一有不符或矛盾，即認其全部均不可採信。

原判決以「甲女就其所指2 天遭被告侵害時，有無拒絕、拒絕之時點、被告要其幫他口交時，2 人有無對話、對話之內容、其有無應被告要求自椅子起身蹲下為被告口交、被告有無親吻其胸部（按起訴書並未敘及親吻甲女胸部之階段行為）等重要事項均有前後證述不一之情形」等項，據為諭知被告無罪之理由之一。

然稽之卷內資料，甲女關於遭受被告侵害時，有無拒絕、如何說不要或拒絕之程度如何，及案發時與被告對話多寡或內容等先後說詞，雖略有異，關於為被告口交之過程細節，前後所述亦繁簡有別；

然針對被告如何撫摸其胸部、以手指進入其下體、親吻嘴部、對其扶頭並以性器進入其口腔等基本事實所為相關指證，則無齟齬。

惟原判決以甲女關於上開事實枝節所述先後不同，即認其證述為有瑕疵，而全盤否定不採，仍非毫無可議。

至甲女胸罩內層、外陰部、陰道深處、口腔棉棒等處未檢出男性Y染色體DNA-STR型別之原因多端，縱因故未查得男性Y染色體DNA-STR型別之直接證據為佐，仍非不可適用嚴格證明法則，對於被害人就被害經過所為無瑕疵之陳述，調查其他補強證據，審酌是否已足擔保被害人指述之真實性，而為論斷。

原判決未綜合甲女先後陳述主要內容及其他證據資料，詳予探求本案通報查獲經過、所述見聞犯罪行止與被告實際工作情形相符部分，說明對於甲女相關指述憑信性之判斷有無影響，僅以甲女所陳上開枝節性事項前後有異，及未查得男性Y染色體DNA-STR型別之直接證據為由，即予否定不採，難認無理由欠備之違法。

三、以上或為上訴意旨所指摘，或為本院得依職權調查之事項，應認原判決有撤銷發回更審之原因。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97條、第401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10 月 7 日
刑事第九庭審判長法 官 許 錦 印
法 官 李 英 勇
法 官 何 信 慶
法 官 高 玉 舜
法 官 朱 瑞 娟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記官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10 月 12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