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刑事-TPSM,109,台上,3418,20200813,1

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109年度台上字第3418號
上 訴 人 林榮富



選任辯護人 李奇芳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強制猥褻殺人案件，不服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中華民國109年5月20 日第二審判決（108年度侵上重訴字第1593號，起訴案號：臺灣臺南地方檢察署107 年度偵字第19540號，108年度偵字第2970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理 由

一、按刑事訴訟法第377條規定，上訴於第三審法院，非以判決違背法令為理由，不得為之。

是提起第三審上訴，應以原判決違背法令為理由，係屬法定要件。

如果上訴理由書狀並未依據卷內訴訟資料，具體指摘原判決不適用何種法則或如何適用不當，或所指摘原判決違法情事，顯與法律規定得為第三審上訴理由之違法情形，不相適合時，均應認其上訴為違背法律上之程式，予以駁回。

二、本件上訴人林榮富上訴意旨略稱：㈠本件上訴人對 A女（姓名、年籍詳卷）係成立強制猥褻、強制性交未遂或污辱屍體罪，並不明確，縱認上訴人以手摸 A女胸部之行為並非污辱屍體，然究係強制猥褻或強制性交未遂？原審未予詳查。

㈡上訴人與A女有相當交情，A女始會隨同上訴人至諮商室。

上訴人始終否認強制猥褻以及殺害 A女之結合故意，原審未調查上訴人是否自始即有此計畫。

㈢依相驗屍體報告書， A女身上並無被拉回之抓痕，原判決認定上訴人帶同A女至諮商室後，A女察覺有異，上訴人以手將其拉回，不符經驗法則云云。

三、惟查：㈠本件原審審理結果，認為上訴人林榮富有原判決事實欄所載之犯行明確，因而維持第一審論處上訴人犯強制猥褻而殺害被害人罪刑（處無期徒刑，褫奪公權終身）之判決，駁回檢察官及上訴人在第二審之上訴，已詳述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其認定之理由，從形式上觀察，並無足以影響判決結果之違法情形存在。

㈡按犯罪事實之認定，證據之取捨及其證明力如何，乃事實審法院判斷之職權，如其取捨不違背經驗法則與論理法則，即不得指為違法，而據為上訴第三審之理由。

且經驗法則與論理法則俱屬客觀存在之法則，非當事人主觀之推測，若僅憑上訴人之主觀意見，漫事指為違背經驗與論理法則，即不足以辨認原判決已具備違背法令之形式。

㈢原判決依憑上訴人於原審坦承其為國立成功大學（下稱成大）社會科學院（下稱社科院）教育研究所（下稱教研所）聘任之臨時清潔工，於民國107年10月28日案發時、地邀約A女至社科院大樓北棟2樓諮商室，因A女察覺有異欲離開諮商室時，其以手拉回A女，於A女重心不穩向後仰躺倒地時，跨坐於A女身上，因A女大聲呼救，曾拿起該室桌上抹布塞入 A女口中，以手摸A女胸部，雙手持續掐A女頸部，以左手翻開 A女胸罩，以右手摸A女右邊胸部，及嘴巴親吻 A女右邊胸部，加以猥褻， A女因左右頸動脈及呼吸道遭上訴人雙手壓迫，致腦部缺氧窒息死亡等情，並坦承其犯殺人罪行。

上訴人於殺害A女後，旋即騎乘車牌號碼000-000號重型機車逃逸離去，同日15時許，因A女之教研所同學久未見A女返回研究室發覺有異，經逐樓找尋，始於同日20時許，在社科院北棟 2樓個別諮商室內沙發椅下尋得A女，有證人即告訴人A女父親、甲○○○（姓名、年籍均詳卷）於警、偵及第一審之指訴，證人即A女學姊吳○騏、郭○玲、成大校安輔導人員林○玄（姓名、年籍均詳卷）於警偵中之證述，證人即成大社科院秘書李○娟（姓名、年籍詳卷）、上訴人之配偶蕭○玲於警詢中之證述可憑，並有監視錄影翻拍照片、現場照片、樓層平面圖、上訴人於偵訊時演示雙手掐A女動作的照片、A女變屍案與吳○晶（姓名、年籍詳卷）LINE通訊軟體通訊內容照片、臺南市政府警察局第五分局「 A女死亡案」現場勘察照片34張等附卷可稽。

而 A女之遺體經法務部法醫研究所解剖及鑑定結果，認為：A女因遭徒手勒頸（manual strangulation ），頸部左右頸動脈及呼吸道包括舌根後方、氣管及多處頸部肌肉與軟組織遭壓迫出血，窒息死亡。

左右乳房有多處新近瘀傷出血，外陰部右上方有 1處表淺性擦傷，死亡方式歸類為「他殺」；

直接引起 A女死亡之原因為「腦部缺氧窒息」。

先行原因為：「左右頸動脈及呼吸道遭壓迫」、「遭徒手勒頸」。

有法務部法醫研究所解剖報告書暨鑑定報告書、相驗屍體證明書可按。

準此而論， A女死亡之原因係因遭上訴人徒手勒頸，左右頸動脈及呼吸道遭壓迫致腦部缺氧窒息死亡。

㈣原判決並說明：⒈上訴人雖辯稱其與A女有多次金錢借貸關係，此次因為要還高利貸的利息新臺幣（下同）1,000元而邀約A女前往諮商室云云，惟對於各次借款之次數、金額，還款次數、金額，尚欠多少錢未還款等細節，前後供述不一，顯有瑕疵可指，已難以遽信。

⒉依現場勘察照片所示， A女死亡時倒卧地上，口中仍塞著原置於諮商室內桌上之抹布，堪認上訴人於跨坐A女身體上而A女大聲喊叫呼救時，拿起原置於諮商室內桌上之抹布塞於 A女口中，接著以雙手持續掐A女頸部直至A女腦部缺氧窒息死亡，該抹布仍塞在A女口中，上訴人所辯：A女醒來自己把抹布拿起來放在旁邊，其與A女對話，A女打其一巴掌，且說了一些話語讓人情緒失控才會掐死 A女云云，顯與卷存事證不符，核屬虛構不實之詞。

⒊經法務部法醫研究所比對上訴人之唾液DNA棉棒，與A女右側乳房棉棒檢出之各項相對應STR DNA 型別均相符，計算其隨機相符頻率為1.142E-19。

比對上訴人與A女右側乳房棉棒檢出之各項相對應Yfiler Plus STR DNA型別均相符，計算其隨機相符頻率為7.090E-3，不排除具有同父系血緣關係。

綜合上述STR DNA及Yfiler PlusSTR DNA型別鑑定結果，研判A女右側乳房棉棒與上訴人之DNA 極可能來自同一人所有，足認上訴人在案發過程中確有以嘴巴親吻 A女乳房之舉動，因而遺留其唾液DNA在A女右側乳房上。

又依法務部法醫研究所鑑定意見所示，足認 A女是在死亡前數十分鐘內，遭上訴人以其肢體襲胸，造成右乳房1處生前瘀傷及左乳房3處生前瘀傷，而A女乳房瘀傷屬於壓砸傷。

且 A女右側乳房1處、左側乳房3處之生前瘀傷，共計4瘀傷均位於左右乳房上方，皆為鈍力傷，上訴人的身體某個裸露部位應有擠壓或壓迫到 A女的左右乳房，由解剖觀察雖無法判斷上訴人正面伸手或由 A女背後往前伸手造成，因 A女左右乳房有瘀傷，但皮膚表面無擦傷，組織切片顯微鏡觀察可見壓砸傷，支持 A女乳房生前瘀傷是上訴人身體某個裸露部位（包括雙手）所造成，亦足認定。

⒋依現場勘察照片所示， A女死亡時倒卧地上，口中仍塞著抹布，再參諸臺南市政府警察局鑑驗書，抹布斑跡DNA亦與A女之DNA-STR型別相符，堪認上訴人於跨坐A女身體上而 A女大聲喊叫呼救時，拿起原置於諮商室內桌上之抹布塞於 A女口中，直至上訴人以雙手持續掐A女頸部直至A女腦部缺氧窒息死亡，該抹布仍塞在A女口中，可以認定。

⒌依上訴人於警詢、偵查及第一審所為自白陳述，本案事發經過為上訴人以其保管之鑰匙開啟個別諮商室並帶同 A女入內後，先以手拉回察覺有異欲離開該室之A女，並趁A女重心不穩向後仰躺倒地時，跨坐於A女身體上，見A女衣服掀起至胸部之位置，遂以手摸A女胸部，A女見狀即行抵抗並大聲呼救，上訴人唯恐他人聽聞A女持續發出之求救聲，為壓制A女抵抗之動作，便拿起原置於該室內桌上之抹布塞入 A女口中，復基於殺人之犯意，以手持續掐 A女頸部長達10至20分鐘，且於壓制A女期間，強行翻開A女胸罩，以手摸及嘴巴親吻 A女胸部，以此強暴之方式猥褻A女，終使A女左右頸動脈及呼吸道遭壓迫致腦部缺氧窒息死亡等情，核與法務部法醫研究所之解剖報告書、鑑定報告書等各項客觀事證認定均相符合。

又A女查覺有異欲離開諮商室時，上訴人以手拉回A女， A女重心不穩向後仰躺倒地時，上訴人竟跨坐在 A女身上並以手摸A女胸部，堪認上訴人以不詳原因藉故邀約A女至個別諮商室時，於A女進入諮商室時已有強制猥褻A女之犯意，亦可認定。

其嗣後改口辯稱：我以手拉回察覺有異欲離開個別諮商室之A女時，A女重心不穩向後仰躺倒地，後腦撞到椅子昏過去，醒來發現我的雙手正好落在她兩邊胸部上，她叫一聲我才把抹布塞在她嘴巴裡，之後 A女自己把抹布拿起來放在旁邊，因A女講話讓人情緒失控，才掐A女脖子，後發現她手臂冰冷，才產生好奇好色之心，翻她的胸罩，撫摸及親吻她右邊胸部，是殺人後才猥褻屍體云云，自屬避重就輕之說詞，且與上開客觀事證不符，顯不足採信。

另依上訴人供述其強制猥褻A女時，A女仍有喊叫反抗，上訴人以右手拿抹布塞住A女嘴巴，左手伸進A女衣服內，抓A女胸部，親吻A女胸部，這時候右手掐住 A女脖子，後來胸部抓完左手伸出來，兩手一起掐A女脖子等情，可見上訴人明知其強制猥褻A女時，A女仍然生存，係以對A女為掐頸、身體壓制、口中塞抹布之強暴手段遂行至最後終了時將 A女殺害，其犯行顯為生前強制猥褻 A女後加以殺人。

所辯是殺人後才污辱屍體云云，難以採信。

⒍結合犯乃係將二以上之獨立犯罪行為，依法律規定結合成一罪，其主行為為基本犯罪，舉凡利用基本犯罪之時機，而起意為其他犯罪，二者間具有意思之聯絡，即可成立結合犯，至犯他罪之意思，不論起於實行基本行為之初，即為預定之計畫或具有概括之犯意，抑或出於實行基本行為之際，而新生之犯意，亦不問其動機如何，只須二行為間具有密切之關連，而有犯意之聯絡、事實之認識，即可認與結合犯之意義相當。

上訴人強制猥褻 A女後進而殺害，其強制猥褻及殺人犯行間，具有密切關連性，核其所為，係犯刑法第226條之1前段強制猥褻而殺害被害人罪等旨。

㈤刑事訴訟法第379條第10款所謂應於審判期日調查之證據，係指與待證事實欄具有重要關係，在客觀上認有調查之必要性，且有調查之可能性，為認定事實欄、適用法律之基礎者而言，若事實欄已臻明確，或調查途徑已窮，自毋庸為無益之調查，亦無證據調查未盡之違法可言。

原判決就本件上訴人如何以不詳原因藉故邀約 A女至個別諮商室時，於A女進入諮商室時已有強制猥褻A女之犯意，所辯其與A女有多次金錢借貸關係，帶A女至諮商室係要商討借錢事等如何不足採信；

於 A女查覺有異欲離開諮商室時，上訴人如何以手拉回A女，A女重心不穩向後仰躺倒地；

上訴人如何係生前強制猥褻 A女後加以殺害，應成立強制猥褻而殺害被害人罪等，均已詳為調查並論述。

而原審於109年4月29日審判期日，經審判長訊以：尚有何證據請求調查時，上訴人及其選任辯護人均答稱：沒有意見（見原審卷二第31頁）。

原審未再為無益之調查，難認有上訴意旨所指之違法。

四、上訴意旨所指，置原判決已明白論斷之事項於不顧，持已為原判決指駁之陳詞再事爭辯，就屬原審採證認事職權之適法行使，任憑主觀妄為指摘，難謂已符合首揭法定之第三審上訴要件，其上訴不合法律上之程式，應予駁回。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95條前段，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8 月 13 日
最高法院刑事第五庭
審判長法官 林 勤 純
法官 王 梅 英
法官 莊 松 泉
法官 何 菁 莪
法官 許 錦 印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8 月 18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