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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八十八年度台上字第五○三八號
上訴人 台灣高等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甲○○ 男
丙○○ 男
乙○○ 男
右上訴人因被告等貪污案件，不服台灣高等法院中華民國八十六年十月三十日第二審判決（八十六年度上訴字第一五一一號，起訴案號：台灣台北地方法院檢察署八十四年度偵字第一五一八四、二五六八四、二五六八五號，八十五年度偵字第三○五五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左：
主 文
原判決撤銷，發回台灣高等法院。
理 由本件原判決以公訴意旨略稱：被告甲○○係台北市○○○路四八九號一樓至四樓凱園租賃企業有限公司之實際負責人，明知凱園公司登記所營事業為「一、各種機器設備家庭用具之租賃業務。
二、前項有關業務之經營及轉投資」，竟自民國七十八年八月二十八日起，在上址違規經營登記範圍以外之旅館業務，並僱用鍾翰林擔任名義負責人，僱用被告丙○○為旅館經理，管理現場之業務。
因凱園旅館係違法營業，每月均不定時接受台北市政府警察局松山分局刑事組、民有派出所警員之臨檢，及台北市政府消防局第三中隊八德分隊隊員之安全檢查，被告甲○○遂與丙○○協商以金錢行賄上開單位之警員及消防隊隊員，並由被告丙○○在其記事本上記載：「分局三節三組一○○○○現調到一二○○○，派出所穩定給（每月）一二○○○，消防三節每人二○○○」後，共同基於概括之犯意，推由被告丙○○連續交付賄賂一萬二千元至二千元不等之現金，予不詳姓名之警員及消防局第三中隊八德分隊隊員即被告乙○○，被告乙○○自八十二年間起至八十四年間止，收受賄款計六次共一萬二千元等情，因認被告甲○○、丙○○共同涉犯貪污治罪條例第十條第一項之行賄罪嫌，被告乙○○涉犯同條例第四條第一項第五款之收受賄賂罪嫌云云。
惟經審理結果，認不能證明被告甲○○、丙○○、乙○○犯罪，因而維持第一審諭知被告等三人無罪之判決，駁回檢察官在第二審之上訴，固非無見。
惟查：㈠審理事實之法院，對於案內一切證據，除認為不必要者外，均應詳為調查，然後基於調查所得之心證以為判斷之基礎，故證據雖已調查，而尚有其他必要部分並未調查，仍難遽為被告有利或不利之認定。
本件依卷證所示，被告丙○○為被告甲○○之姊夫，證人鍾翰林與甲○○為連襟（見偵卷第七頁），彼此關係密切，而丙○○坦承其在扣案記事本上記載：「分局三節三組一○○○○現調到一二○○○，派出所穩定給一二○○○（每月），消防三節每人二○○○」等字樣，甲○○亦於檢察官偵查中供稱：「丙○○及鍾翰林二人有向我說過要送，且一年三節及每月穩定送賄款之事，我是有同意，但他們是直接拿現場的錢去送的」、「在開幕之前他二人跟我提過就行了，以後就由他們自行送不用再跟我說了，我並沒有表示反對」、「我只知他們已送了，但不知他們何時送的，因他們不需跟我說……至於那些公務員收到我也不知道」、「因想藉送賄款方式，以避免他們常來臨檢，怕影響客人心態及生意，且凱園本身是違規營業」、「（丙○○、鍾翰林）只是概括性提供要送賄款之建議，且是從成本中扣除，我並沒有注意到成本費用問題」等語（見偵卷第五八、五九頁）。
究竟丙○○在記事本上為前述記載，其原因及目的為何？所載「現調到一二○○○」及「穩定給一二○○○」等字樣，是否表示以此方式行賄？甲○○供稱「他們是直接拿現場的錢去送的」、「以後就由他們自行送」、「我只知他們已送了」等語，若非表示已送出賄款，為何會如此供述？以上各節，與判斷被告等有無本件犯行，關係頗切，原審既未詳加調查，細心勾稽，又未說明甲○○上開供述何以不足採之理由，遽為被告等有利之認定，自屬於法有違。
㈡被告等坦承凱園旅館所在之台北市○○○路四八九號一樓至四樓，係登記凱園租賃企業有限公司名義，實際上是違法經營旅館業務（見偵卷第八、十二、五九頁），原判決依卷附之消防檢查資料（附於偵卷第一五二頁至第一五九頁），認被告乙○○均依法前往凱園旅館實施消防安全檢查，並無違背職務之行為（見理由四）。
然凱園旅館係非法營業，並因經營色情為警查獲，其消防設備是否符合旅館業之安全檢查標準，消防人員檢查凱園旅館之消防設備時，依規定究應按旅館業之安全標準為之，抑按一般公司之安全標準為之？乙○○任台北市政府消防局第三中隊八德分隊隊員，負責凱園旅館消防責任區期間，其檢查該旅館之消防設備是否均符合相關作業規定？又消防人員執行職務時，如發現檢查對象係非法經營登記範圍以外之旅館業，依規定究應如何處置，乙○○有無依規定辦理？上開情節，攸關乙○○有無違背職務行為，自應詳加調查，以為判斷之依據。
乃原審未向主管機關查詢相關之法令規定，究明乙○○有無違法庇護凱園旅館消防設備不合格，從中收受賄賂情事，僅憑形式上之消防檢查資料，即認乙○○並無違背職務之行為，亦有調查未盡之違誤。
㈢測謊鑑定，係依一般人在說謊時，會產生遲疑、緊張、恐懼、不安等心理波動現象，乃以科學方法，由鑑定人利用測謊儀器，將受測者之上開情緒波動反應情形加以紀錄，用以判別受測者之供述是否真實。
故測謊鑑定，倘鑑定人具備專業之知識技能，復事先獲得受測者之同意，所測試之問題及其方法又具專業可靠性時，該測謊結果，如就否認犯罪有不實之情緒波動反應，雖不能採為有罪判決之唯一證據，但非無證據能力，仍得供裁判之佐證。
至其證明力如何，事實審法院自得依職權自由判斷之。
本件在偵查及第一審審理中，分別對甲○○、丙○○、乙○○、鍾翰林實施測謊，法務部調查局在偵查中就有無行（受）賄一節測謊結果，認甲○○、鍾翰林所稱未行賄為實情，丙○○所稱未行賄及乙○○所稱未收賄係不實在（見偵卷第二一三至二一六頁）。
而第一審送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測謊結果，認為就甲○○之反應「比對分析，因圖譜上對相關、無關及控制之問題之反應不明確，不適鑑判」，就丙○○之反應「比對分析，因題組之圖譜反應未趨一致，未獲肯定結論」，就乙○○之反應「比對分析，對下列問題（指受賄）並無明顯不實反應，唯因前二者（指周、蔡二人）無法鑑判，此部分僅供參考」等情（見一審卷第一六五、一六六頁）。
刑事警察局上開測謊鑑驗並無明確之結論，似未全然否定調查局之測謊鑑驗結果，原判決謂二者顯有歧異 (第四頁正面第十一行) ，已有未洽。
且甲○○、丙○○、鍾翰林實際參與旅館業務之情形不同，致送賄款又非必三人同時經手，彼等測謊鑑驗之結果，自無應一併採信或一概不採之論理法則可言。
原判決對於丙○○所稱未行賄及乙○○所稱未收賄係不實在之測謊結果，不從其二人之測試問題、方法及可能影響測謊準確性之具體因素研判，並參酌卷內一切證據資料，以論斷該測謊結果是否可供裁判之佐證，竟謂「如起訴書採信被告丙○○、乙○○之測謊檢驗結果，依論理法則，即應採信被告甲○○之測謊檢驗結果；
從反面而言，如認被告甲○○測謊檢驗結果不足採，同樣地，亦不可採信被告丙○○、乙○○之測謊檢驗結果」云云（第四頁正面第四行以下），所為之證據上論斷，併有可議。
檢察官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非無理由，應認原判決有發回更審之原因。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九十七條、第四百零一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八十八 年 九 月 九 日
最高法院刑事第四庭
審判長法官 黃 劍 青
法官 劉 敬 一
法官 林 增 福
法官 邵 燕 玲
法官 張 清 埤
右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八十八 年 九 月 十五 日
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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