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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九十年度台上字第二七八一號
上 訴 人 台灣高等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上訴人即被告 乙○○
被 告 甲○○
右上訴人等因被告等誣告案件，不服台灣高等法院中華民國八十八年二月三日第二審判決（八十七年度上訴字第一九五四號，起訴案號：台灣士林地方法院檢察署八十六年度偵字第五一六○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左：
主 文
原判決關於乙○○部分撤銷，發回台灣高等法院。
其他上訴駁回。
理 由發回部分：本件原判決認定上訴人即被告乙○○為甲○○之妻，甲○○因任職內政部警政署○○警察第○總隊（下稱○○總隊）第○大隊（下稱第○大隊），乙○○因而認識該大隊隊員陳○學，雙方並以乾姊弟相稱，陳○學之父親並認乙○○為乾女兒，彼此交往密切，陳○學並交付其與父親之金錢與乙○○，透過乙○○從事股票投資，嗣因故要求乙○○返還款項，金錢會算發生糾紛，而於民國八十六年四月十七日在第○大隊協調返還事宜。
乙○○竟因協調還債之事，心有不滿，進而意圖使陳○學受刑事及懲戒處分，於協調清償債務之前，將伊遭陳○學強姦、恐嚇云云之不實情事，告知甲○○，不知情之甲○○乃與乙○○於當日下午四時三十分許，向第○大隊隊部督察指訴陳○學涉嫌於八十六年一月二十一日凌晨一時強暴及恐嚇乙○○之情，乙○○又於四月十八日上午向第○大隊陳稱更改陳○學犯案時間為同年二月二十四日。
嗣乙○○因心虛，隨即於翌（十九）日上午，與甲○○向第○大隊撤回告訴，惟事發後○○總隊以業務關係將陳○學暫調至三峽營區服務等情。
因而維持第一審關於論處乙○○意圖他人受刑事處分，向該管公務員誣告罪刑部分之判決，駁回乙○○及檢察官就乙○○部分在第二審之上訴，固非無見。
惟查：㈠、當事人聲請調查之證據，若於證明事實確有重要關係，而又非不易調查或不能調查者，則為明瞭案情起見，自應盡職權能事，踐行調查之程序，否則縱經原法院以裁定駁回其聲請，或於判決內記載無調查之必要，仍有審判期日應行調查之證據未予調查之違法。
被告乙○○始終指稱陳○學有強姦犯行，其於警局提出告訴時即已描述陳○學下體特徵為「生殖器官勃起時有歪斜的傾向，龜頭部分可能因割包皮的關係，顏色有深淺不同，沒有痣，腹部自肚臍以下到陰部均有毛，睪丸外皮粗糙（類似雞皮疙瘩）」（見偵查卷第十一頁），乙○○於原審並請求鑑定陳○學下體特徵以證明其指述屬實。
原判決雖以乙○○既指述陳○學係在深夜自後方壓倒，摀住其嘴巴又施恐嚇下強姦，不可能詳細描述對方下體，而認乙○○指述為不可採，無勘驗陳○學下體之必要。
然查依乙○○在警訊時之指述，事發處為其女之臥房，凌晨一時強姦，凌晨三時才離去。
其指述情節如果無訛，則時間雖為深夜，但在臥房內，光線並非昏暗而不能看清對方下體特徵，時間亦非匆促致無法看到。
原判決以乙○○不可能描述如此詳細，而遽認其指述有違常情，並認無調查乙○○所指陳○學下體特徵之必要，顯有調查未盡之違法。
㈡、原判決以證人趙○○倖於原審證稱八十六年二月二十三日晚有看到陳○學偕女友劉小姐在雲林縣之老家等語，據為認定陳○學不可能於翌日（即八十六年二月二十四日）凌晨一時許至基隆市乙○○住處強姦何女事證之一。
然查趙○○倖於原審八十七年九月四日調查時，固先稱八十六年二月底有去陳○學之雲林縣老家，當時陳○學及其女友劉小姐亦在場等語，惟旋又稱時間已久，已忘記劉小姐是否在場，且經法官當場勘驗乙○○所提其與趙○○倖通話之錄音結果，趙○○倖亦承認錄音聲音之真正，而趙○○倖於電話中係稱當天陳○學沒有帶女朋友回家（見第一審卷第七十一頁背面），故原判決以趙○○倖上開前後不一、不確定之供述據以認定陳○學於案發前一日晚偕同女友劉○美在雲林縣，並用以佐證劉○美所稱當時與陳○學從雲林回台北後，陳○學在其台北市南京東路住處住宿等情及陳○學所稱當晚不可能至基隆強姦乙○○等語，為可採，亦有可議。
㈢、原判決以乙○○如於八十六年二月二十四日遭陳○學強姦，不可能於身心俱創之際又於同年三月一日又單獨至陳○學雲林老家做客過夜，因認乙○○之指述遭強姦為不可採信。
但查乙○○辯稱陳○學之父陳○湧為其乾爹，八十六年三月一日其南下台中處理事情，順道至雲林探望陳○湧，並協商債務清償事宜，至雲林時已入夜，乃與陳○學之胞妹陳○好住同房過夜，當時不知陳○學有返回雲林，其舉止並無違常情等語（見第一審卷第三十頁），上開有利之辯解事項，何以不足採，原判決未予說明，遽以八十六年二月二十四日乙○○如有被陳○學強姦，不可能仍於同年三月一日又至陳○學之雲林老家，而率為不利乙○○之認定，有判決不備理由之違誤。
㈣、原判決認乙○○於協調債務時，雖有提及陳○學有侵占公款之事，但應無告發之意思，而認此部分不成立誣告罪。
惟查警政署○○警察第○總隊第○大隊八十六年十二月四日壹大督字第○○○○號函載稱：「查陳員（即陳○學）前於本大隊第三中隊係辦理總務業務，經檢舉有挪用公款之嫌，即交該中隊詳查核對各項簿冊、帳目均確實，大隊複查無誤，並未發現該員有挪用公款之事證。」
（見第一審卷第九十六頁），究竟該函所指檢舉之人是否係乙○○，憑何證據認係有人檢舉，原審未調查、說明，亦有未當。
檢察官及乙○○上訴指摘原判決上開部分違背法令，尚非全無理由，應認有發回更審之原因。
駁回部分：按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七十七條規定，上訴於第三審法院，非以判決違背法令為理由，不得為之。
是提起第三審上訴，應以原判決違背法令為理由，係屬法定要件。
如果上訴理由狀並未依據卷內訴訟資料，具體指摘原判決不適用何種法則或如何適用不當，或所指摘原判決違法情事，顯與法律規定得為第三審上訴理由之違法情形，不相適合時，均應認其上訴為違背法律上之程式，予以駁回。
本件檢察官上訴意旨略稱：㈠、被告甲○○供稱乙○○於八十六年四月十七日前一星期已告知被陳○學強姦之事，衡情應忿怒異常，立即找陳○學理論，依法訴追，惟竟隱忍一星期待協調債務時始提出告訴，實有違常情，原判決竟認與通常情理相符，所為論斷有違經驗法則。
㈡、被告甲○○多次處理陳○學之母委由乙○○加工金飾事宜，有甲○○親筆書寫之收據附偵查卷可稽，原審就上開證據未詳加調查，即認甲○○對其妻乙○○與告訴人陳○學之債務糾紛未加過問，應不至成為誣告告訴人之動機云云，顯有應於審判期日調查之證據未予調查之違法等語。
惟查證據之取捨、證據證明力之判斷及事實有無之認定，為事實審法院之職權，苟其取捨判斷與認定，並不違背論理法則及經驗法則，即不容任意指為違法，而執為第三審適法之上訴理由。
本件原判決以公訴意旨略以：被告甲○○與乙○○係夫妻關係，八十六年四月十七日下午四時三十分許，二人與告訴人陳○學在○○總隊第○大隊協調債務履行事宜之後，竟心生不滿，基於犯意之聯絡與行為之分擔，向隊長捏詞誣告告訴人陳○學強姦乙○○，因認甲○○亦涉犯刑法第一百六十九條第一項之共同誣告罪嫌云云。
惟被告甲○○堅決否認有誣告犯行，辯稱：伊妻告知遭陳○學強姦，伊甚為生氣，乃向督察提出告訴，並非誣告等語。
經查乙○○於八十八年四月十七日協調債務履行問題之前，即已告知甲○○其遭強姦之事，此已據證人洪○益、劉○娟結證屬實，足見並非在協調還款事宜之後，甲○○始知悉乙○○所稱被強姦之事。
夫妻關係為人倫至親關係，妻之名節與夫之榮譽有重大關連，一般情形，夫一旦知悉太太遭同事強姦，應忿怒異常而依法訴追，故甲○○對陳○學提出告訴，與常情相符。
乙○○與陳○學之間債務問題，甲○○本未加過問，債務問題應不至成為甲○○誣告之動機，甲○○與陳○學原為同事，應無誣告之動機，故其係因其妻之告知，誤信為真而提出告訴，並非誣告。
此外，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以證明甲○○確係誣告，因認不能證明甲○○犯罪，而維持第一審關於諭知甲○○無罪部分之判決，駁回檢察官在第二審之上訴，已於判決內詳予論述其理由。
從形式上觀察，並無違背法令之情形存在。
查被告甲○○係於八十六年四月十七日對陳○學提出妨害家庭之告訴，距其所稱知悉陳○學強姦其妻之時間僅約一星期，並非過久而違背常情，原判決認甲○○因其妻告知被強姦後，提出告訴，與常情相符，乃原審認事採證職權之合法行使，上訴意旨，依憑己意，任意指摘原判決之論斷違背經驗法則，自非適法之第三審上訴理由。
陳○學所指甲○○多次處理陳○學之母委託乙○○加工金飾之事，縱使屬實，惟加工金飾之事，雙方並未生糾葛，不能依此認定甲○○之告訴為誣告。
又此事亦不能證明甲○○有過問其妻與陳○學間因投資股票、借貸所生糾紛之事，因而有誣告之動機，故此非待證之重要事項，原審未予調查審認，於判決主旨並不生影響，自不得據為第三審上訴之適法理由。
是此部分上訴意旨所指摘原判決違法情事，衡以前開說明，顯屬違背法律上之程式，應予駁回。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九十七條、第四百零一條、第三百九十五條前段，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九十 年 五 月 九 日
最高法院刑事第八庭
審判長法官 張 信 雄
法官 賴 忠 星
法官 張 清 埤
法官 魏 新 和
法官 孫 增 同
右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九十 年 五 月 十七 日
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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