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刑事-TPSM,105,台上,3132,20161130

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一○五年度台上字第三一三二號
上 訴 人 黃○○（人別資料詳卷)
上列上訴人因家暴妨害性自主案件，不服台灣高等法院台中分院
中華民國一０五年一月十三日第二審判決（一０三年度侵上訴字第一七六號，起訴案號：台灣台中地方法院檢察署一０二年度偵字第八九五四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有罪部分撤銷，發回台灣高等法院台中分院。

理 由本件原判決認定：上訴人黃○○（代號0000-000000A）為乙女（民國八十七年十月生，代號0000-000000 ，人別資料詳卷）之叔叔，其明知乙女因智能障礙（就讀國中資源班），對於他人說話之理解能力較慢，其言語表達內容、流暢性、反應速度亦較一般人慢，有心智缺陷之情形，亦明知其為乙女之旁系血親長輩，乙女不可能同意與其為性交行為，竟利用乙女有上開反應較差、未能迅速反應之特性，在未徵得乙女之同意下，即基於強制性交之犯意，於一０二年一月三日至同年一月三十日間之某日，在乙女住家五樓靠近廁所旁之房間內，違反乙女之意願，以其生殖器插入乙女陰道予以強制性交得逞，其並囑乙女不得告知他人，乙女因而不敢聲張。

嗣因乙女前曾遭他人性侵害，同學於一０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察覺乙女舉止有異而報告導師，經輔導室老師於翌日依規定通報，乙女於一０二年一月三十日由社工陪同至行政院衛生署（已改制為衛生福利部）台中醫院（下稱台中醫院）驗傷診斷時，陳述亦遭上訴人性侵害情節而查獲等情。

因而撤銷第一審此部分諭知無罪之判決，改判論處上訴人對心智缺陷之人犯強制性交罪刑（上訴人其餘被訴涉嫌相同罪名部分，業經原審維持第一審之無罪判決確定）。

固非無見。

惟按：

㈠、證據之取捨及證明力之判斷，雖屬事實審法院自由判斷之職權，但此項職權之行使，仍應受經驗與論理法則之支配，否則即屬違背法令。

原判決以乙女指訴被校工李○峰性侵害時間在一０一年十一月、十二月間，地點均在國小校園內（應係「國中校園」之誤），指訴遭上訴人性侵害時間則在一０二年一月間，地點在家中五樓，且乙女於一０二年一月三日至陸婦產科診所診察，有「左側處女膜五點鐘位置0.3 公分舊裂痕」，於一０二年一月三十日至台中醫院驗傷，結果為「處女膜於3、6、8 點方向有舊裂傷」，顯示處女膜裂傷位置不同，而乙女遭李○峰性侵害之事於一０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為導師知悉後，輔導老師即介入輔導，並通知乙女母親丙女，衡情李○峰不可能有機會接觸乙女並再對其性侵害，反之，與乙女同住之祖父重病、過世，上訴人因而多次出入乙女住處，且乙女之祖母失智，姑姑、父親均疑似精神病或智能障礙，丙女復證稱：是老師跟伊講乙女遭校工性侵，伊完全都不知道，伊都在上班，加班至差不多8 點半，回到家小孩都睡了等語，因認丙女忙於生計，其他家人亦無能力給予照料，家庭輔助功能不彰，加上乙女本有心智缺陷，致上訴人得以在乙女遭李○峰性侵害後之一０二年一月三日至同年月三十日間某日，至乙女住處予以性侵害等由，資為不利於上訴人之論據（見原判決第18頁倒數第9 行以下）。

經查，上述二家醫院之診斷、驗傷結果並不相同，倘之前陸婦產科診所出具之診斷結果屬實，何以其後之台中醫院驗傷結果於同一位置（即左側處女膜五點鐘位置）卻無舊裂痕？又李○峰涉嫌於一０一年十月三十日至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間多次對乙女性侵害，經第一審法院及原審法院另案判處成年人故意對少年犯乘機性交，三罪刑（第一審法院一０三年度侵訴字第二五號、原審法院一０五年度侵上更㈠字第七號），有相關判決在卷可稽，其既在乙女就讀之學校擔任校工，乙女又係心智缺陷之人，家人皆無能力給予照料，能否謂李○峰再無機會接觸乙女？乙女於台中醫院驗傷發現之傷勢，如何憑以斷定必係上訴人所造成？均非無疑。

原審未予調查釐清，即認李○峰再無機會接觸乙女，及乙女「處女膜於3、6、8 點方向之舊裂傷」必係上訴人性侵害所造成，而為不利之認定，難謂合於經驗與論理法則，並有調查職責未盡、理由仍欠完備之違失。

㈡、告訴人或被害人通常與被告處於相反之立場，其陳述之目的在使被告受刑事訴追處罰，內容未必完全真實，證明力較一般證人之陳述薄弱，故被害人縱立於證人地位為指證及陳述，且指證、陳述無瑕疵可指，亦不得作為有罪判決之唯一依據，仍應調查其他補強證據以察其是否與事實相符，始得採為斷罪之依據。

經查，乙女有輕中度智能障礙合併思覺失調症（精神分裂症），為心智缺陷之人，溝通、學習、人際互動等能力缺損，觀諸其於警詢時多未回答，或答稱沒有、不知道、忘記了，或搖頭、點頭，經人引導後，方能簡短回答等情，於檢察官偵訊時雖稱有跟上訴人做下體對下體之事，然至第一審法院作證時則多沈默不語，並有兩手反覆交手握、腳跺地板之動作，辯護人因而放棄詰問，顯見乙女之陳述有瑕疵可指。

上訴人既矢口否認犯罪，且證人丙女、老師李○○、輔導老師劉○○、社工柯○○之證言似祇證述乙女之心智狀態及本件案發經過而已，前揭診斷證明或驗傷證明又有如上所載之疑義，則乙女之陳述是否確與事實相符，自仍須有補強證據，資以擔保其真實性。

原審未遑究明，即行判決，同非適法。

㈢、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非無理由，應認關於有罪部分有撤銷發回更審之原因。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九十七條、第四百零一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一○五 年 十一 月 三十 日
最高法院刑事第二庭
審判長法官 邵 燕 玲
法官 梁 宏 哲
法官 王 復 生
法官 李 英 勇
法官 呂 丹 玉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一○五 年 十二 月 七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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