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刑事-TPSM,112,台上,4883,20240111,1

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112年度台上字第4883號
上 訴 人 彭貞皓


選任辯護人 王勝彥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偽證案件，不服臺灣高等法院中華民國112年7月26日第二審判決（109年度上訴字第1232號，起訴案號：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105年度偵字第24010號，106年度偵字第7102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理 由

一、按刑事訴訟法第377條規定，上訴於第三審法院，非以判決違背法令為理由，不得為之。

是提起第三審上訴，應以原判決違背法令為理由，係屬法定要件。

如果上訴理由書狀並未依據卷內訴訟資料，具體指摘原判決不適用何種法則或如何適用不當，或所指摘原判決違法情事，顯與法律規定得為第三審上訴理由之違法情形，不相適合時，均應認其上訴為違背法律上之程式，予以駁回。

至原判決有無違法，與上訴是否以違法為理由，係屬二事。

二、本件原判決綜合全案證據資料，認定上訴人彭貞皓有其事實欄所載教唆原無偽證犯意之吳秀璧（業經第一審判決免刑確定）於上訴人被訴偽造文書等案件偵查程序中（告訴人為謝甦，先後經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以101年度他字第8461號、102年度偵字第609號、偵續字第743號、103年度偵續一字第153號等案件偵辦，下稱前案），以證人身分具結後，於案情有重要關係之事項，虛偽為謝甦有向吳秀璧之父（按即吳茂德）借款新臺幣（下同）1,200萬元，並以移轉其所有○○市○○○路000巷00號0樓房地（下稱系爭房地）抵償債務，及簽立委託授權書（下稱系爭委託授權書）授權上訴人辦理系爭房地過戶事宜等陳述之犯行，因而維持第一審關於此部分論處上訴人教唆偽證罪刑之判決（處有期徒刑5月），而駁回上訴人此部分在第二審之上訴，已詳述其認定犯罪事實所憑證據及認定之理由。

三、本件上訴意旨略稱：㈠吳秀璧係為能依刑法第172條規定獲得自白減免其刑之寬典而誣陷上訴人，其自白並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資補強，吳秀璧所為自白既屬虛偽，自不成立偽證罪，我國立法係採教唆犯從屬限制形式，上訴人自亦不成立教唆偽證罪；

㈡卷存○○○○○○○○○○○函、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4年度訴字第318號刑事判決（即謝甦被訴誣告、偽證案，下稱另案）均足證謝甦確有於民國96年9月27日親自辦理印鑑證明，並填具印鑑登記證明申請書（下稱系爭印鑑登記證明申請書），足見吳秀璧之自白係屬虛構，原判決謂無從認定系爭印鑑登記證明申請書、系爭委託授權書為謝甦親簽，顯有錯誤；

㈢吳秀璧坦認卷存「債權人吳秀璧增列五條款」係其簽名蓋章，核與上訴人陳述相符，益證吳秀璧之自白係屬虛偽；

㈣系爭房地之98年地價稅係吳秀璧繳納，足證謝甦確有向吳秀璧借款，並將系爭房地過戶予吳秀璧；

㈤依卷附上訴人與吳秀璧之對話錄音譯文，足證吳秀璧與謝甦確有債權債務關係，且吳秀璧及其家人均知系爭房地過戶予吳秀璧之事，原判決竟依上開譯文為不同解釋，執為上訴人教唆吳秀璧偽證之依據，有違證據法則。

四、採證認事，係事實審法院之職權，其對證據證明力所為之判斷，如未違背經驗法則與論理法則，復已敘述其憑以認定之心證理由，即不能任意指為違法。

又刑事訴訟法第156條第2項規定：被告或共犯之自白，不得作為有罪判決之唯一證據，仍應調查其他必要之證據，以察其是否與事實相符。

此之「共犯」，係指廣義共犯，即包括共同正犯、教唆犯、幫助犯在內，但補強證據之補強範圍，並不以犯罪事實之全部均予補強為必要，如犯罪構成要件之主觀要素（如故意、過失、知情、意圖）無須補強，至就犯罪構成要件之客觀要素，亦不需全部均予以補強，只要其中重要部分經過補強，而足以擔保自白之真實性，且補強證據與自白相互利用，足使犯罪事實獲得確信，即為已足。

又如何依經驗法則，從多數之事實證據中，擇其最接近真實之證據，此為證據之評價問題。

本件原判決主要係依憑證人即共同被告吳秀璧之自白，佐以證人謝甦之證述，並參酌吳秀璧之手足吳雪如、吳瓊資、吳俊昌、吳秀純等均證稱其父吳茂德與吳秀璧均無1,200萬元之資力可借款他人之證詞，及卷附上訴人於105年7月10日所書立之切結書、上訴人與吳秀璧之對話錄音譯文等證據資料，本於事實審之推理作用，認定上訴人確有原判決事實欄所載教唆吳秀璧偽證之犯行，並說明上訴人所辯：吳秀璧於前案偵查中提出之陳報聲明狀、陳報狀及後續之具結證述均屬事實，並非偽證云云，如何不可採信；

法務部調查局、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下稱刑事警察局）就系爭委託授權書、印鑑登記證明申請書之筆跡鑑定結果，如何不足為上訴人有利之認定等旨，係合乎推理之邏輯規則，尚非原審主觀之臆測，亦非僅憑吳秀璧之自白為唯一證據，核與證據法則不相違背，難認有何採證及理由不備之違法情事。

至吳秀璧雖坦認卷存「債權人吳秀璧增列五條款」（見前案偵609號卷第86至88頁）係其書立，然吳秀璧業證稱該文件係屬虛偽，乃上訴人從美國打電話給伊，要求伊幫忙寫的等語明確（見第一審卷三第171頁、另案第一審訴318號卷三第87頁），且卷附上訴人於105年7月10日簽立之切結書亦坦認上述「五條款」係屬不實（見偵24010號卷一第49頁）；

又觀諸上訴意旨所臚列上訴人與吳秀璧之數則對話譯文（見本院卷第46至48頁），僅足認吳秀璧有要求上訴人簽立前述切結書，並續討論於檢察官訊問時應如何回答，無從憑此即推翻原判決所確認之事實，遽認吳秀璧與謝甦確有債權債務關係；

另卷附系爭房地之98年地價稅繳款書上納稅義務人雖為吳秀璧，然系爭房地係於97年6月17日以買賣為由登記於吳秀璧名下，嗣於99年9月20日始再以買賣為由登記於上訴人名下，有臺北市松山地政事務所異動索引表在卷可稽（見另案第一審訴318號卷一第7至9頁），依土地稅法第3條第1項規定，地價稅之納稅義務人為土地所有權人，此與謝甦與吳秀璧之間是否確存有債權債務關係、系爭房地之過戶登記是否合法亦無必然關係，亦不足以推翻原判決所確認之事實，而據為不同之認定，原審未就此等證據於理由中特加說明，自難認有何違法之處；

又原判決係以刑事警察局就系爭印鑑登記證明申請書、系爭委託授權書與其他參考文書進行筆跡鑑定，因比對資料不足，無法認定，至法務部調查局雖將上開印鑑登記申請書、系爭委託授權書與其他參考文書進行筆跡鑑定後，認為與謝甦之筆跡特徵相同，然因其中資以比對之台北富邦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增補契約2份（見前案偵續一153號卷一第103至104頁）之簽訂日期為95年11月30日，依謝甦之入出國日期證明書（見前案偵續一153號卷一第138頁）所示，謝甦當時已出境，故實施上開鑑定之鑑定人章偉斌於另案第一審審理時到庭證稱：若剔除上開2份文件，即無法做出鑑定結果等語（見另案第一審訴318號卷四第8頁反面），而認上開鑑定結果不足據為上開印鑑登記申請書、系爭委託授權書究否係謝甦親簽文書之認定基礎，故不足為上訴人有利之認定；

至縱依其他證據或另案判決（謝甦被訴偽證、誣告案，第一審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4年度訴字第318號判決就謝甦誣告部分判決無罪、偽證部分判決有罪，第二審臺灣高等法院105年度上訴字第2786號判決撤銷第一審偽證部分判決，改判無罪，並駁回誣告部分之上訴，本院107年度台上字第284號判決駁回檢察官上訴確定，第一、二審判決均認定系爭印鑑登記證明申請書為謝甦親簽）認定系爭印鑑登記證明申請書為謝甦親簽，然吳秀璧偽證及後續自白之內容均不及於此部分，無從執此而認吳秀璧之自白與事實不符，且申辦印鑑登記證明之原因多端，亦難認與系爭房地嗣後之過戶，及其原因關係之債權債務是否存在，有必然關聯，自無從執以推論系爭委託授權書亦為謝甦親簽，而推翻原判決所確認之事實。

上訴意旨對原判決採證認事職權之合法行使，徒憑己見，任意指摘，自非適法之第三審上訴理由。

五、其餘上訴意旨均非依據卷內訴訟資料，具體指摘原判決不適用何種法則或如何適用不當，徒就原判決已明確論斷說明之事項，暨不影響於判決結果之枝節問題，漫事爭論，顯與法律規定得為第三審上訴理由之違法情形不相適合。

揆之首揭說明，應認其上訴為違背法律上程式，予以駁回。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95條前段，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 月 11 日
刑事第三庭審判長法 官 徐昌錦
法 官 林恆吉
法 官 林海祥
法 官 江翠萍
法 官 張永宏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記官 邱鈺婷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 月 17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