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刑事-TPSM,112,台上,5037,20240124,1

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112年度台上字第5037號
上 訴 人 黃重生


選任辯護人 林淑娟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妨害性自主案件，不服臺灣高等法院中華民國112年8月22日第二審判決（111年度侵上訴字第310號，起訴案號：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10年度偵字第6330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理 由

一、按刑事訴訟法第377條規定，上訴於第三審法院，非以判決違背法令為理由，不得為之。

是提起第三審上訴，應以原判決違背法令為理由，係屬法定要件。

如果上訴理由書狀並未依據卷內訴訟資料，具體指摘原判決不適用何種法則或如何適用不當，或所指摘原判決違法情事，顯與法律規定得為第三審上訴理由之違法情形，不相適合時，均應認其上訴為違背法律上之程式，予以駁回。

二、本件原審審理結果，認為上訴人黃重生有其事實欄所載對被害人Ａ男（代號AD000-A109566，真實姓名年籍詳卷）妨害性自主犯行明確，因而撤銷第一審科刑之判決，改判仍論處上訴人犯強制性交罪刑，已載敘其調查取捨證據之結果及憑以認定犯罪事實之心證理由，就上訴人否認犯罪之供詞及所辯，認非可採，亦依調查所得證據予以論述指駁，有卷存資料可資覆按。

三、上訴意旨略以：㈠Ａ男對於其有無將Ａ男內褲脫下，有無被插入肛門及時間多久，前後指訴不一，所為不利之證詞是為車禍脫責而為不實陳述，原審未依其聲請為測謊鑑定，單憑Ａ男有瑕疵之指證，逕為不利認定，於法有違；

㈡Ａ男本有以性抵償其車禍所受損害之意，且依其等事後互加LINE通訊軟體、合照，傳送照片、貼圖等情，其與Ａ男相處融洽，無一般被性侵後之不悅、厭惡、氣憤、焦躁等情緒反應，足見Ａ男未遭性侵，且無為反對之意思，原審未審酌上情並說明其取捨判斷理由，理由不備；

㈢證人Ｂ女 (Ａ男之母，真實姓名詳卷）、陳政暐證言中就有關Ａ男被害之事實，屬累積證據，不具補強證據適格，原審據為Ａ男指證真實之佐證，採證違法，又陳政暐關於Ａ男遭性侵過程之證述與Ａ男所證不符，陳政暐既已知悉性侵事件，未於洽談車禍和解時提出，不合情理，其證詞不可採信，另Ｂ女、陳政暐所稱Ａ男因本事件須將鋁棒放在床上睡覺、試圖自殺及看精神科等情狀，無法證明與本事件有關；

㈣臺灣基督長老教會馬偕醫療財團法人馬偕紀念醫院（下稱淡水馬偕醫院）受理疑似性侵害事件驗傷診斷書、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下稱刑事警察局）鑑定書，均可證明其未將手插入Ａ男肛門，原判決未採為有利之認定，判決違法；

㈤原判決撤銷第一審判決改判諭知更重刑度，未詳載量刑理由，有理由不備之違法。

四、犯罪事實之認定、證據之取捨及證明力之判斷，俱屬事實審法院之職權，此項職權之行使，倘不違背客觀存在之經驗法則或論理法則，即不違法，觀諸刑事訴訟法第155條第1項規定甚明，自無許當事人任憑主觀妄指為違法，而資為合法之第三審上訴理由。

又被害人之指訴、證人之供述前後稍有不符或相互間有所歧異，究竟何者為可採，事實審法院非不可本於經驗法則，斟酌其他情形，作合理之比較，定其取捨，若其基本事實之陳述與真實性無礙時，仍非不得予以採信，非謂一有不符或矛盾，即認其全部均為不可採信。

原判決已說明非依憑被害人Ａ男之證詞為認定上訴人犯罪之唯一證據，綜以上訴人坦認於案發時地以手撫摸Ａ男性器、碰觸Ａ男肛門之部分供述，證人即被害人Ａ男不利上訴人之證詞、證人Ｂ女、陳政暐於偵審中之證言、卷附現場照片、路口監視器錄影紀錄擷取照片、淡水馬偕醫院乙種診斷證明書，酌以所列其餘證據資料及案內其他證據調查之結果而為論斷，詳敘憑為判斷Ａ男所指證上訴人於所載時地，利用Ａ男因本件車禍事故（未據告訴）受驚嚇，上訴人復誇大傷勢，索賠高額損失致心生畏懼，不顧Ａ男反對，以所示手段撫摸Ａ男性器、以手指插入Ａ男肛門，違反Ａ男意願而性交行為得逞等證詞與事實相符，所為該當強制性交罪構成要件，復說明Ａ男就其遭上訴人強制性交之重要情節，前後指述一致，與證人Ｂ女、陳政暐證述Ａ男案發前後精神狀況及情緒異常反應各情大致相符，勾稽上訴人上揭部分不利己之供述及不合理之舉措，暨案發後Ａ男確有自殺舉動，並因此罹有創傷後壓力症候群而持續就診紀錄，因認指證非屬杜撰，不能因其就部分順序、細節先後所陳略有差異，未於現場大聲呼救、奮力反抗，即謂供述全部不可採信，性自主決定權未受壓抑，上訴人執以辯稱無違反Ａ男意願，且未以手指插入Ａ男肛門，Ａ男指證有重大瑕疵，要非可採等情之理由綦詳，另本於證據取捨之職權行使，對於淡水馬偕醫院受理疑似性侵害事件驗傷診斷書、刑事警察局鑑定書記載Ａ男肛門口無撕裂傷、無紅腫、未檢出上訴人DNA型別，及主張與Ａ男有互加LINE好友、合照及傳送照片、貼圖等行為，何以無礙於Ａ男供述真實性之判斷，尚不足為上訴人有利之認定，上訴人執以否認犯行，或謂Ａ男有誣指可能，要非可採，併於理由內論駁明白，概屬原審採證認事職權之適法行使，所為論斷說明，與經驗法則及論理法則俱屬無違。

原判決既非僅以Ａ男不利於上訴人之證述為採證之唯一證據，且綜合調查所得之各直接、間接證據而為合理之論斷，自非法所不許，無所指不載理由或欠缺補強證據之違法。

又：㈠原判決並非引據Ｂ女、陳政暐證言有關轉述Ａ男告知上訴人之加害過程為論罪依據，所引用Ｂ女、陳政暐之證言，係用以證明Ａ男於本案後之情緒狀態及企圖自殺、睡覺時持球棒自保等異常舉止，以及如何自Ａ男得知本事件、揭露通報之過程，此等事項均為該等證人親身經歷見聞之事實，而非轉述引用Ａ男告知遭上訴人性侵害過程之累積陳述，自具補強證據之適格，勾稽其餘證據資料，信屬事實，採為判斷Ａ男指證上訴人確有強制性交供述證明力之部分佐證，難謂採證違法。

㈡當事人、辯護人等聲請調查之證據，有無調查之必要，屬事實審法院自由裁量行使之範疇。

原判決綜合案內證據資料，已載明上訴人確有強制性交犯行之論證，就上訴人請求測謊鑑定，何以不具調查之必要性，併已記明其裁酌理由，以本件事證明確，未再為其他無益之調查，概屬原審法院調查證據之裁量範疇，難認有證據調查未盡之違法。

五、量刑係法院就繫屬個案犯罪之整體評價，為事實審法院得依職權自由裁量之事項，故量刑判斷當否之準據，應就判決之整體觀察為綜合考量，苟已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並斟酌刑法第57條各款所列情狀，在法定刑度內，酌量科刑，無偏執一端，致明顯失出失入情形，即不得任意指摘為違法，以為第三審上訴之理由。

原判決以檢察官指摘第一審量刑過輕提起第二審上訴為有理由，撤銷第一審科刑之判決，已記明其論據及理由，經重為審酌刑法第57條科刑等一切情狀，並說明上訴人利用Ａ男年輕識淺，無照駕駛並疏失發生交通事故，害怕家人知悉之弱點，對Ａ男為強制性交行為，所為造成Ａ男身心受創嚴重，患有創傷後壓力症候群，兼衡其智識程度、生活狀況、犯後態度等各情，在罪責原則下適正行使其量刑之裁量權，科處所示之刑，核其量定之刑罰，已兼顧相關有利與不利之科刑資料，客觀上並未逾越法定刑度，亦與罪刑相當原則無悖，核屬事實審法院量刑職權之適法行使，難認有濫用其裁量權限之違法情形，自不得任意指摘或擷取其中之片段執為第三審之上訴理由。

六、綜合前旨及其餘上訴意旨，無非係置原判決所為明白論斷於不顧，仍持已為原判決指駁之陳詞再事爭辯，或對於事實審法院取捨證據與判斷證據證明力之職權行使，或就前述量刑裁量權之合法行使，徒以自己之說詞，任意指為違法，且重為事實之爭執，難謂已符合首揭法定上訴要件，應認其之上訴為不合法律上之程式，予以駁回。

又本院為法律審，不調查新證據，上訴人於原審判決後始提出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庭調解筆錄，主張已與Ａ男達成民事和解，並獲原諒等旨，自無從審酌，附此敘明。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95條前段，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 月 24 日
刑事第七庭審判長法 官 段景榕
法 官 洪兆隆
法 官 楊力進
法 官 許辰舟
法 官 汪梅芬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記官 林宜勳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 月 29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