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刑事-TPSM,98,台上,1118,20090305

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九十八年度台上字第一一一八號
上 訴 人 甲○○
選任辯護人 陳正旻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強盜案件，不服台灣高等法院中華民國九十五年五月一日第二審判決（九十四年度上訴字第三一一九號，起訴案號：台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九十三年度偵字第一五六一九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發回台灣高等法院。

理 由本件原判決認定上訴人甲○○罹患憂鬱症，長期失業，且與配偶離異，需錢花用，乃意圖為自己不法所有之犯意，基於竊盜之故意，攜帶其所有在客觀上足以傷人生命、身體之剪刀二把，藏放在所提之袋子內，於民國九十三年九月二十八日十七時九分許，進入位於台北縣新莊市○○路五００號之「統一便利超商」內，趁店員丙○○轉身不注意之際，自結帳櫃檯上竊取黃長壽香菸二包，得手後將之藏置隨身攜帶之袋子內。

旋為丙○○發現，要求上訴人取出長壽香菸結帳，詎上訴人拒絕，丙○○遂按鈴通知在超商內部之副店長乙○○出面處理，乙○○出面處理時，上訴人竟變更為強盜之犯意，取出預藏足以為兇器之小剪刀一把，朝丙○○及乙○○面前劃一下，乙○○隨即進入櫃檯側方之房間內打電話報警，丙○○則仍留在櫃檯後。

上訴人即命丙○○將收銀機打開，丙○○謊稱不會開收銀機，上訴人便以剪刀猛刺收銀機鍵盤數次，且手搖收銀機，以此強暴、脅迫之方法至使丙○○不能抗拒，而交付收銀機內之現金新台幣（下同）六百三十元及櫃檯後方之白長壽香菸二條（二十四包），上訴人另自行取走櫃檯前DUNHILL 香菸一包後逃離現場，嗣為巡邏員警當場查獲等情。

因而維持第一審論處上訴人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攜帶兇器，以強暴、脅迫至使不能抗拒而取他人之物及使他人交付其物罪刑之判決，駁回上訴人在第二審之上訴。

固非無見。

惟查：（一）、刑法第十九條第一項及第二項原分別規定：「心神喪失人之行為，不罰」、「精神耗弱人之行為，得減輕其刑」，嗣於九十四年二月二日修正公布，並自九十五年七月一日施行，第一項修正為：「行為時因精神障礙或其他心智缺陷，致不能辨識其行為違法或欠缺依其辨識而行為之能力者，不罰。」

第二項修正為：「行為時因前項之原因，致其辨識行為違法或依其辨識而行為之能力，顯著減低者，得減輕其刑。」

僅係將原語意不明確之「心神喪失」與「精神耗弱」之文義予以修正，不涉其刑法評價之變更（參見刑法第十九條之修正理由），毋庸為刑法新舊之比較，而應依一般法律適用原則，適用裁判時法。

上揭修正後刑法第十九條有關行為刑事責任能力之規定，係指行為人於「行為時」，因精神障礙或其他心智缺陷之生理原因，其辨識行為違法之能力（學理上稱為「辨識能力」）或依其辨識而行為之能力（學理上稱為「控制能力」），因而不能、欠缺或顯著減低之心理結果者而言。

其中「精神障礙或其他心智缺陷」之生理原因要件，事涉醫學上精神病科之專門學識，自有選任具該專門知識經驗者或囑託專業醫療機構加以鑑定之必要；

倘經鑑定結果，行為人行為時確有精神障礙或其他心智缺陷，則其辨識行為違法或依其辨識而行為之能力，是否屬於不能、欠缺或顯著減低之心理結果，應由法院本於職權，綜合全部證據資料予以判斷評價之。

本件上訴人確罹患中度精神障礙及患有憂鬱症、長期失眠症，為原判決所認定。

而上訴人於犯罪時隨身攜帶現款六千元，此經檢察官查明並記明筆錄（見偵查卷第二十五頁），足認上訴人行為時，確有消費能力，並非需錢花用，且上訴人自陳未吸菸，香菸對其無用處（見偵查卷第六頁反面），參以其強盜之地點距離其居住處非遠。

則上訴人身攜現款猶在居家附近強盜，所得贓物中之香菸部分又非其生活所需，如此行徑殊與常理有悖。

上訴人所辯：其因罹患情感性精神病，常處於情緒敏感狀態，在壓力大或外在環境複雜時，無法做出正確判斷，其行為時辨識行為違法或依其辨識而行為之能力均顯著減低等語，似非全然無據，原判決就上開有利之證據，未予以詳析論敘，單憑醫療機構事後所為之鑑定報告，遽認其「行為時」之辨識能力未減低，自有判決理由不備之違誤。

（二）、財產法益應以財產監督權之個數，為法益之個數，與財產所有者之為一人或數人無關。

依原判決認定之事實，上訴人竟變更為強盜之犯意，取出預藏足以為兇器之小支剪刀一把，朝丙○○及乙○○面前劃一下，乙○○隨即進入櫃檯側方之房間內打電話報警，丙○○則仍留在櫃檯後等語。

則上訴人持客觀上可供兇器使用之小支剪刀施以脅迫之對象，究僅丙○○一人？抑係丙○○及乙○○二人？該二人對其櫃檯內之財物，是否均有監管權？凡此攸關上訴人所為，究屬單純一罪，或屬一行為同時觸犯二強盜罪名之想像競合犯？原判決對此至關法律適用事項，未為詳細記載，明白認定，復未於理由內詳為論敘說明，同有判決理由欠備之疏誤。

上訴意旨執以指摘原判決違法，非無理由，應認原判決有撤銷發回更審之原因。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九十七條、第四百零一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九十八 年 三 月 五 日
最高法院刑事第四庭
審判長法官 張 淳 淙
法官 劉 介 民
法官 張 春 福
法官 蔡 彩 貞
法官 林 俊 益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九十八 年 三 月 九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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