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民事-TPSV,107,台簡上,1,20180928,1

最高法院民事判決 107年度台簡上字第1號
上 訴 人 耶魯特國際文教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兼法定代理人 林世偉（即原臺北市私立國際蒙特梭利托兒所、 臺北市私立耶魯特大直托兒所）

共 同
訴 訟代理 人 王藹芸律師
李宜光律師
被 上訴 人 周玄理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給付票款等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6年8月31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第二審更審判決（104 年度簡上更㈠字第4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除假執行部分外廢棄，發回臺灣臺北地方法院。

理 由本件被上訴人主張：伊於民國98年3 月20日與上訴人耶魯特國際文教事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耶魯特公司）、私立耶魯特大直托兒所（下稱大直托兒所，嗣更名為臺北市私立國際蒙特梭利托兒所，出名營業人為上訴人林世偉）簽訂投資入股契約書（下稱系爭契約）、保證函件，由伊出資新臺幣（下同）500 萬元，加入耶魯特公司股東、大直托兒所合夥人。

伊已全數付畢出資款，上訴人依系爭契約第8條約定，須在同年5月15日前，縱以伊出資款支票最後於同年7月15日兌現加計登記手續必要之作業期間3個月，上訴人亦應於同年10月15日前辦妥耶魯特公司減資、資本額變更及伊為董事之登記，暨將列伊為合夥人之一之大直托兒所合夥人名單，送交當時之主管機關教育局。

如無法履行完成，依保證函件特別約定事項（下稱特別約定事項），須於同年5 月15日前償還伊已兌現之總金額，加計每月4%之違約金，並由耶魯特公司另簽發，大直托兒所、林世偉背書如原判決附表所示之本票3 紙（下合稱系爭本票）交伊收執作為履約保證。

詎上訴人未履行上開登記手續，爰先位擇一依系爭契約第8條約定、特別約定事項及民法第226條第1項規定，備位擇一依民法第28條、第184條、第185條第1項前段及公司法第23條第2項規定，併依系爭本票之法律關係，求為命上訴人連帶給付500萬元，及自98年10月15 日起算法定遲延利息、按月20萬元計算違約金之判決。

上訴人則以：兩造簽訂系爭契約、保證函件及上訴人簽發系爭本票之目的，在確保被上訴人繳納出資款而成為上訴人之股東。

耶魯特公司直接經營並控制大直托兒所，投資耶魯特公司即為大直托兒所之合夥人。

系爭契約第8條及保證函件所載股東登記手續、股權登記，係指完成耶魯特公司股東名簿上之登記，未及董事登記，且臺北市政府商業處、教育局亦未規定股東之變更須經登記。

耶魯特公司已將被上訴人依系爭契約取得之30.3％股權，為被上訴人26.3%及代表被上訴人之訴外人傅清河、戴明喜各3% 、1%登記在股東名簿，被上訴人繼而獲選為董事，已取得耶魯特公司之股東資格，及已依系爭契約第9條約定，參與大直托兒所之營運，伊已履行系爭契約及保證函件所定義務，系爭本票亦失其擔保目的，被上訴人不得主張票據權利，縱得行使，系爭本票之票據請求權亦已罹於時效等語，資為抗辯。

原審將第一審所為被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予以廢棄，改判如其聲明，無非以：被上訴人與耶魯特公司、大直托兒所於98年3 月20日簽訂系爭契約、保證函件。

被上訴人分別於同年月20日、4月6日匯款100萬元、60萬元，4月20日以支票兌付40萬元，5月15日、6月15日、7月15日各兌現100萬元支票，而全數付畢，上訴人復交付系爭本票與被上訴人作為履約保證。

按股票之發行價格，不得低於票面金額。

但公開發行股票之公司，證券管理機關另有規定者，不在此限，公司法第140條定有明文。

其立法意旨在維持資本充實原則及保障股東權益，屬強制規定。

就非公開發行股票公司之股票發行而言，股票面額即為發行股份時之最低認購價格，非公開發行股票公司之股票不可折價發行。

如有違反，依民法第71條規定，該股票發行行為應為無效，自無從使認股人因繳納股款而與公司間發生股東關係。

系爭契約第1條約定，耶魯特公司、大直托兒所依據97年12月28日股東會增資決議（下稱系爭增資決議）辦理，以每股1元，新增股份1000萬股，被上訴人出資500萬元認購其中500萬股。

98年6月21日耶魯特公司臨時股東會決議確認前揭增資案，使發行股份總數由650萬股增為1650 萬股，並將章程所定每股面額10元減為4.5元，因而決議將原章程第5條所定：資本總額6500萬元，分為650萬股，每股金額10 元，修改成：資本總額7425萬元，分為1650萬股，每股金額4.5 元，條次移至第6條。

惟耶魯特公司為非公開發行公司，系爭增資決議增資股每股面額1元，已低於當時章程所訂每股10 元，亦低於修正章程所訂之4.5元，系爭增資決議折價發行增資之1000 萬股，難謂合法。

被上訴人雖繳足500 萬元，仍無從取得耶魯特公司之股權。

被上訴人先位依民法第226條第1項規定，請求上訴人賠償損害，即屬有據。

又系爭契約第8條約定：耶魯特公司、大直托兒所必須於被上訴人投資款項匯入及開出支票後於98年5月15 日前辦理「股東登記」手續完成；

特別約定事項另記載：如無法依約履行完成「股權登記」，必須於同日前償還被上訴人已兌現之總金額，另加每月4%之違約金等語。

耶魯特公司係經營大直托兒所，被上訴人經由投資入股耶魯特公司同時，亦取得大直托兒所合夥人之地位，則被上訴人依上開約定要求辦理股權登記、股東登記，無非藉由主管機關之公示，保障其出資後應取得之股權及合夥權益。

惟依教育局105年6月1 日函及檢送大直托兒所送交核備之文件，被上訴人並無列名全體合夥人，亦未見另簽訂含有新入夥合夥人之合夥契約。

而特別約定事項雖記載上訴人未於98年5 月15日前依約履行時，須於該日前償還被上訴人投資款，然被上訴人至同年7月15 日始將出資款全數付畢，依主管機關受理股份有限公司辦理減資變更登記或增資、發行新股變更登記、修改章程之處理時限為10日、10日、6 日；

大直托兒所前申請設立，社會局准許核備之作業期限約21日，則被上訴人主張於付清出資款後3個月即98年10月15 日以前，足使上訴人辦畢股權登記及檢送核備合夥契約，應屬可採。

大直托兒所至98年10月15日仍未將列載被上訴人為合夥人之ㄧ之合夥契約送教育局核備，被上訴人依特別約定事項請求上訴人返還出資款，並自98年10月15日起加付法定遲延利息、按月給付系爭出資款4%計算違約金20萬元，自屬有據。

上訴人於簽立系爭契約及保證函件同時交付由耶魯特公司簽發、大直托兒所及林世偉背書之系爭本票供作履約擔保，足認上訴人對被上訴人各負全部給付責任之意思，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就前揭出資款及違約金之返還負連帶責任，堪可採信。

從而，被上訴人先位依保證函件及民法第226條第1項規定，請求上訴人連帶給付500萬元，及自98年10月15 日起算法定遲延利息，暨按月連帶給付20萬元違約金，為有理由，應予准許等詞，為其判斷之基礎。

惟按當事人主張之事實，究竟該當於發生何項法律關係，乃屬法官依據法律獨立審判職責之法律適用問題，固不受當事人主張或陳述之拘束。

然受訴法院所持法律見解，倘與當事人陳述或表明者有所不同，因將影響裁判之結果，審判長應向當事人發問或曉諭，令其就訴訟關係所涉法律觀點，為必要之法律上陳述，以盡審判長依民事訴訟法第199條第1項、第2項規定之闡明義務，並利當事人為充分之攻擊防禦及適當完全之辯論。

此於受訴法院所持法律見解，牽涉當事人所未能顧及之後續法律上爭點，尤見其重要性。

原審認定系爭增資決議以每股1元，新增股份1000 萬股辦理增資，耶魯特公司為非公開發行公司，折價發行股票，違反公司法第140條之強制規定，依民法第71條規定，該股票發行行為應為無效，無從使認股人因繳納股款而與公司間發生股東關係。

惟關於發行股票違反公司法第140條之強制規定而無效部分，似未經兩造據以為攻擊防禦之方法，原審於未曉諭兩造對此為法律上陳述，並為適當完全辯論，即以此為由，認被上訴人無從取得耶魯特公司股權，上訴人應負給付不能之損害賠償責任，依上說明，於法即難謂合。

又原審既認定被上訴人縱出資500 萬元亦無從取得該公司股權。

果爾，兩造簽訂系爭契約約定關於被上訴人入股耶魯特公司部分，究係以不能之給付為標的而無效，或係嗣後給付不能？原審未詳予審究，逕認被上訴人得依民法第226條第1項規定請求上訴人負賠償之責，亦有可議。

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非無理由。

末查被上訴人於第一審似未請求上訴人為連帶給付，其於原審為連帶之請求是否為訴之追加？案經發回，應一併注意及之。

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有理由。

依民事訴訟法第436條之2第2項、第477條第1項、第478條第2項，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7 年 9 月 28 日
最高法院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官 高 孟 焄
法官 袁 靜 文
法官 彭 昭 芬
法官 陳 玉 完
法官 蘇 芹 英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107 年 10 月 11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