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民事-TPSV,109,台上,2403,20210929,1

最高法院民事判決 109年度台上字第2403號
上 訴 人 鴻緯有限公司（下稱鴻緯公司）

法定代理人 鄭宇翔
訴訟代理人 張勝傑律師
上 訴 人 三商電腦股份有限公司（下稱三商公司）

法定代理人 陳翔中
訴訟代理人 蔡佳蓁律師
吳志勇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給付工程款事件，兩造對於中華民國108年6月18日臺灣高等法院第二審更審判決（102 年度重上更㈡字第78號），各自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兩造上訴均駁回。

第三審訴訟費用由兩造各自負擔。

理 由本件上訴人鴻緯公司主張：伊於民國95年5月8日與對造上訴人三商公司簽訂「專業分包合約書」（下稱系爭合約），約定三商公司承攬之高雄市政府（下稱業主）「高雄市各區監視系統租賃採購案」（下稱系爭採購案）工程之部分設備向伊採購，及將其中建置高雄市10行政區內各鄰里路口監視系統工程（下稱系爭工程）分包予伊施工，總價新臺幣（下同）8750萬元（設備款6187萬408 元、系爭工程款2562萬9592元），伊已於96年3月1日至同年7 月11日陸續竣工，並經驗收完畢，惟三商公司尚欠工程款1549萬5705元、保固保證金654 萬8626元，及追加工程款896 萬3753元（含①半英吋線佈纜邊溝下水道工程【下稱下水道工程】款722萬453元、②包燈附掛電力追加申請費、80處包燈重複施工追加費、攝影機地點變更費之3 項工程【下稱系爭3項追加工程】款共174萬3300元），合計共3100萬8084元未給付等情。

爰依承攬契約法律關係，求為命三商公司給付3100萬8084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利息之判決（鴻緯公司就請求㈠專案維護費651萬8032元，㈡追加工程款中①下水道工程款超過722 萬453元、②系爭3項追加工程款超過174萬3300元部分，經前程序之一、二審判決駁回後，並未聲明不服；

就㈢前程序二審判決准三商公司抵銷之代墊費用中「調校修繕工程費」50萬5922元部分，亦未聲明不服；

㈠、㈡、㈢部分均已確定）。

就三商公司之反訴則以：三商公司對伊並無該債權等語，資為抗辯。

上訴人三商公司則以：對造上訴人鴻緯公司依約應於95年8 月18日完工、驗收，惟因遲延完工，應給付伊：㈠向業主短收租金之損失2517萬7464元、㈡違約金875 萬元、㈢代墊費用1315萬1045元、㈣業主罰款195萬152元（此部分為前程序二審之追加）；

爰以之與鴻緯公司得請求之款項為抵銷等語，資為抗辯。

並反訴主張：鴻緯公司因遲延完工，依系爭合約第9條第2項、第3項約定，伊對於鴻緯公司有4902萬8661元（原審誤載為4707萬8509元）之債權（含代墊費用1315萬1045元、短收租金損失2517萬7464元、違約金875 萬0000元、業主罰款195萬152元），經與鴻緯公司得請求金額抵銷後，尚有餘額，爰求為命鴻緯公司給付3178萬9650元，及其中1377萬3111元自97年9 月10日起，951萬7767元自101年6月21日起，849萬8772元自 102年9月26日起，均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利息之判決。

原審審理結果，以：

㈠三商公司於95年間向業主承攬系爭採購案工程，負責高雄市10行政區之監視系統建置，於建置完成後由業主依約給付租金（下稱主合約）。

三商公司嗣於95年5月8日與鴻緯公司簽訂系爭合約，約定三商公司就主合約之部分設備向鴻緯公司採購，及分包部分工程予鴻緯公司施工，由鴻緯公司負責建置高雄市10行政區內各鄰里路口監視系統，於95年8 月18日前完工，合約總價款8750萬元，其中設備款6187萬408元，工程款2562萬9592 元。

三商公司已給付5893萬7637元工程款，保留10%即654萬8626元為保固保證金，系爭工程於98年12月31日保固期滿。

三商公司與業主就系爭採購案工程之糾紛嗣經調解成立，業主同意依各區施工情形展延22.5天至283 天不等工期，三商公司受罰逾期違約金195萬152元，業主則另給付合共174 萬3300元之追加工程費（下稱系爭調解），三商公司並同意將上開追加工程費174萬3300元給付鴻緯公司，為兩造所不爭。

㈡鴻緯公司本訴主張三商公司尚欠工程款1549萬5705元、保固保證金654萬8626元，及追加工程款896萬3753元未給付（合計共3100萬8084元）等語：１就未付工程款1549萬5705元、保固保證金654萬8626元部分：兩造不爭執系爭合約總價款為8750萬元，三商公司已給付5893萬7637元，而保留10%即654萬8626元作為保固保證金。

系爭工程既經業主認定於96年3月1日至同年12月7 日陸續竣工，工程保固期間則至98年12月31日止，鴻緯公司自得依系爭合約請求三商公司給付工程款1549萬5705元，及保固期滿之保固保證金654萬8626元。

２就追加工程款896萬3753元（下水道工程款722萬453元、系爭3項追加工程款174萬3300元）部分：

⑴依系爭合約第5條第2、3項及第17條第2、3項之約定，系爭工程之變更、追加而另行計價部分，不論係鴻緯公司向三商公司請求變更、追加，或三商公司曾以書面指示或兩造間書面協議變更、追加之工程，均須業主已就該變更、追加部分計價予三商公司，鴻緯公司始得請求三商公司給付該變更、追加工程款。

依系爭調解內容所示，業主同意計價追加工程款174 萬3300元予三商公司，三商公司就鴻緯公司請求之追加工程款，亦同意給付該174 萬3300元，則鴻緯公司依系爭合約第5條第3項約定，請求三商公司給付系爭3項追加工程款174萬3300元，並無不合。

⑵關於下水道工程款722萬453元部分：依系爭合約之報價單及主合約之報價單、服務建議書所示，系爭工程不包含光纖光纜（即半英吋線）及500P鋁幹管之架設方式；

三商公司向業主承諾升級，並允諾自行吸收相關程序費用，惟並未就該部分請求業主辦理契約之變更、追加。

鴻緯公司主張三商公司與其另行約定施作下水道工程，而由其委由訴外人達運股份有限公司施作，業據提出發票、請款總表，及施作竣工照片為證，其依兩造間之變更合意，請求三商公司支付該項費用，自無不合。

㈢依系爭合約第3條第3項、第5項之約定，系爭工程得否展延工期及有無逾期，均以業主之認定為主。

綜合卷附之監視系統現況記載、三商公司96年8 月24日致鴻緯公司電子郵件、系爭調解所載業主認定各區工程之逾期天數，及原判決附表（下稱附表）所示之各區竣工日期，相互以察，鴻緯公司確有逾期完工之情形。

爰就三商公司抗辯其對鴻緯公司得請求之債權，分述如下：１關於代墊費用1315萬1045元部分：依鴻緯公司之自認及卷附之會議紀錄、電子郵件及訴外人之請款單據等，堪認苓雅區之工程確由三商公司後續施作完成，三商公司請求返還其所代墊之費用，自無不合。

再分述如下：

⑴代墊監視系統修繕工程管理費141 萬7500元、線路調校修繕工程費60萬2868元（加計已確定之50萬5932元，原始金額為 110萬8800元），合共202萬368元部分：三商公司將苓雅區後續工程交由下包商施作，支出修繕工程管理費141 萬7500元、線路調校修繕工程費60萬2868元，業據其提出訂貨單、報價單及請款單為證。

兩造合意苓雅區之後續施工由三商公司負責，三商公司自得依系爭合約第9條第2項約定，請求鴻緯公司返還上開代墊費202萬368元。

⑵代墊①採購屋外放大器、DC-2、電源貫入器、7C纜線、ㄇ型鐵等零料設備費用109 萬3155元；

②採購7C透空接頭、7C中接、5C防水接頭、棒棒糖、自溶膠帶、頭端16混波器等零料設備費用10萬8570元；

③採購電源供應器、屋外放大器、DC-2、7C纜線、ㄇ型鐵、DC跳線等零料設備費123 萬5662元、④採購攝影機、鏡頭、調變器、防護罩、支架等零件設備費157 萬1442元部分：三商公司向鴻緯公司採購上開①、②、③、④之設備，均屬工程總價之一部，並據其提出訂貨單、報價單、結銷貨及統一發票為證。

參以系爭合約係總價承攬，報價單之數量僅供參考，又依上開說明，於業主就變更、追加部分計價予三商公司，鴻緯公司始得請求給付變更、追加工程之款項，否則拋棄該部分之請求權。

三商公司為施作系爭工程而向鴻緯公司購料，惟業主並未同意此部分之變更追加，該款項應由鴻緯公司負擔，三商公司自得請求返還該代墊費用合共400萬8829元。

⑶代墊光纖施工與採購零料費用229萬953元、採購0.4dB-24C 自持光纜費55萬6500元部分：光纖光纜（即半英吋線）及500P鋁幹管並非系爭合約及主合約之範圍，三商公司亦未請求業主辦理契約之變更、追加，其自行允諾負擔光纖及500P鋁幹管相關費用，不得依系爭合約第5條、第17條第3項約定，請求鴻緯公司返還該部分代墊費用。

⑷代墊纜線暫掛雨水下水道之三年租金費192萬5220元部分：纜線暫掛雨水下水道租金費為系爭合約第5條第1項所稱之政府規費，應由鴻緯公司負擔。

關於96年租金45萬3132元部分，無論係電纜或光纖，均需負擔租金費用，三商公司依系爭合約應業主要求變更為纜線地下化，且業主僅同意負擔變更工程費用為174 萬3300元，在此範圍內之費用應由鴻緯公司負擔，其餘部分係三商公司與業主間之主合約關係所需支付之租金或規費，與鴻緯公司無關。

三商公司依系爭合約第5條第1項約定，請求鴻緯公司返還此部分費用在45萬3132元範圍內，為有理由，逾此範圍，則無理由。

⑸代墊干擾訊號處理、查修、復原、調整、測試等工資或工程費184萬3253元部分：三商公司主張將此項工程委由第三人履行而支出工資或工程費，業據其提出訂貨單、報價單、派工確認單、請款單為證；

扣除其中楠梓區宏南里監視器幹線光纖網路改善工程6 萬8093元、楠梓區及左營區監控系統架設及安裝工程43萬5500元、三民區光纖同軸邊溝佈纜光纖接續引上下6萬617元，合計56萬4210元，係應由三商公司自行負擔之光纖工程外，其餘127 萬9043元為三商公司代鴻緯公司履行系爭合約所支出，三商公司依系爭合約第9條第2項約定，請求鴻緯公司返還127 萬9043元範圍內費用，並無不合，逾此部分，則無理由。

⑹基上，三商公司得請求鴻緯公司返還之代墊費用為776 萬1372元（202萬368元+400萬8829元+45萬3132元+127萬9043元）。

２關於短收租金損失2517萬7464元、違約金875萬元、業主罰款195萬152元部分：

⑴關於鴻緯公司施作系爭工程時，因各項事由造成施工障礙，應否列入遲延天數乙情，經綜參卷附之服務建議書、業主95年函文，高雄市政府工務局養工處函，及三商公司95年、96年函，財團法人臺灣營建研究院鑑定報告暨證人之證述，相互以觀，關於：⒈就前金區、新興區、小港區、楠梓區、鼓山區、左營區（下稱前金區等六區），因改採地下化纜線，及加計變更攝影機位置、監視系統調測、颱風豪大雨天候影響等因素，合理工期為至96年7月7日止。

⒉旗津區之合理工期與前金區等六區大致相同，惟加計渡船頭纜線遭斷纜須重新規劃路由，及採購物料之影響因素，合理工期之末日為96年7 月10日。

⒊鹽埕區係施作架空佈放纜線，其合理工期為95年5月18日至95年9月14日。

⒋三民區因施作架空佈放纜線，加計因住戶抗爭無法施工、業主要求拆除路口監視系統等因素，其合理工期至95年11月20日止而逾期235天，惟業主認定三民區僅遲延195日，依約即以逾期195 日為準。

⒌苓雅區因變更設計改採地下化纜線，其合理工期為95年5 月18日至96年7月7日。

基上，鴻緯公司就各行政區施作系爭工程之合理可完工日期、實際完工日期及逾期日數，詳如附表所示。

⑵就短收租金損失2517萬7464元及業主罰款195萬152元部分：鴻緯公司遲延天數詳如附表「本院認定逾期日數」欄所示，依主合約第4條第2項之約定，系爭工程驗收合格後，業主按每里1 萬元按月給付租金予三商公司至98年12月31日止，亦即每日333 元，故鴻緯公司逾期完工之日數，即為三商公司減少取得前開租金之日數。

三商公司請求鴻緯公司負擔業主對其所處罰款195萬152元，及請求給付如附表「租金賠償」欄所示金額517萬8150元部分，並無不合，逾此部分請求，則無理由。

⑶違約金875萬元部分：系爭合約第9條第2項、第3項分別約定鴻緯公司違約時，應賠償三商公司該第9條第2項、第3項之損害額。

系爭合約第9條第3項係屬違約金之約定，參以同條第2項另約定其他損害之賠償，可知該條項約定之違約金為懲罰性違約金。

系爭工程施作全部里數為271 里，各區里數如附表「里數」欄所示，而各區之契約價金，為系爭合約總價除以總里數271 再乘以各區里數。

三商公司依前揭約定，請求鴻緯公司給付依附表「本院認定逾期日數」欄可歸責之逾期日數，按各區金額計算之違約金，詳如附表「逾期違約金」欄所示部分，為有理由，逾此請求則無理由。

又系爭合約總價高達8750萬元，三商公司對業主的主合約金額更高達1億2千萬元，以鴻緯公司逾期之日數計算逾期違約金總額502萬756元，難認有過高之情事，鴻緯公司抗辯違約金約定過高，尚無可取。

⑷三商公司主張沒入保固保證金654萬8626元部分：鴻緯公司已於96年7月11日架設監視器材完成，於97年2月26日並無給付遲延之情事，三商公司並未舉證證明已以書面為催告，及系爭工程有何查驗或驗收不合格情事，復未於97年2 月26日前主張以保固保證金全部扣抵違約罰款完畢，可知於斯時並無系爭合約第21條第1項之終止事由存在，三商公司主張終止系爭合約，不生終止之效力，其進而主張依系爭合約第21條第3項約定沒入保固保證金，並與之與鴻緯公司請求之金額為抵銷，為無理由。

㈣綜上，鴻緯公司得請求三商公司給付3100萬8084元，三商公司則得請求鴻緯公司給付代墊款826 萬7304元（含已因抵銷確定之50萬5922元）、短收租金損失517萬8150元、業主罰款195萬0152元及逾期違約金502萬756元，合共2041萬6362元。

經三商公司為抵銷抗辯後，鴻緯公司尚得請求三商公司給付1059萬1722元。

從而鴻緯公司依系爭合約約定，本訴請求三商公司給付1059萬1722元本息範圍內為有理由，逾此之請求，為無理由。

至三商公司反訴請求鴻緯公司給付3178萬9650元本息，則不應准許。

因而就：⑴鴻緯公司本訴之上開請求而應准許部分，將第一審所為駁回鴻緯公司請求再給付836 萬2142元本息予以廢棄，改判三商公司再如數給付，及駁回三商公司就第一審判命其給付222 萬9580元本息部分之上訴；

就⑵鴻緯公司本訴之上開請求而不應准許部分，及⑶三商公司之反訴，維持第一審所為兩造不利之判決，駁回兩造各該部分之上訴，及三商公司在原審追加之訴。

本院之判斷：

㈠按取捨證據、認定事實、解釋契約屬於事實審法院之職權，若其取證、認事及解釋並不違背法令及經驗法則、論理法則或證據法則，即不許任意指摘其採證或認定不當，以為上訴理由。

㈡原審本於認事、採證及解釋契約之職權行使，綜合相關事證，合法確定兩造簽訂系爭合約，由鴻緯公司施作系爭工程。

系爭工程經業主認定於96年3月1日至同年12月7 日陸續竣工，工程保固期間則至98年12月31日止。

系爭工程中關於苓雅區部分係由三商公司代為施作完成並代墊費用。

鴻緯公司就各行政區施作系爭工程之合理可完工日期、實際完工日期及有可歸責事由之逾期日數，詳如附表所示。

是鴻緯公司就苓雅區之系爭工程雖未施作，惟三商公司已代為履行該部分工程，並主張就所代墊費用與鴻緯公司請求之工程款為抵銷。

故該部分工程之完工利益仍應歸屬於鴻緯公司，鴻緯公司請求該工程款，自無不合。

原審因而各就鴻緯公司、三商公司為一部勝、敗之判決，經核於法洵無違誤。

兩造之上訴論旨，猶就原審採證、認事之職權行使暨其他與判決基礎無涉之理由，各自指摘原判決上開不利於己部分為不當，聲明廢棄，均非有理由。

㈢末查，不必要之證據方法，法院原可衡情不予調查，不受當事人證據聲明之拘束。

三商公司指摘原審未再送鑑定，即屬判決違背法令，不無誤會，併予敘明。

據上論結，本件兩造上訴均無理由。

依民事訴訟法第481條、第449條第1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9 月 29 日
最高法院民事第六庭
審判長法官 魏 大 喨
法官 李 寶 堂
法官 邱 瑞 祥
法官 林 玉 珮
法官 李 文 賢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10 月 6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