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民事-TPSV,109,台上,3191,20210924,1

最高法院民事判決 109年度台上字第3191號
上 訴 人 臺中市私立大明高級中學

法定代理人 吳原榮
訴訟代理人 常照倫律師
被 上訴 人 紀 藤
傅進修
林有進
王春來
共 同
訴訟代理人 涂芳田律師
複 代理 人 蔡昆宏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給付退休金差額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8年12月3日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第二審判決（108 年度勞上字第19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廢棄，發回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

理 由本件被上訴人主張：伊分別自原判決附表（下稱附表）一所示日期受僱於上訴人擔任司機，於民國87年12月31日前，因非勞動基準法（下稱勞基法）適用之對象，故伊之退休年資依上訴人退休撫卹資遣辦法（下稱系爭退撫辦法）第13條規定計算。

又伊自87年12月31日始依改制前行政院勞工委員會（下稱勞委會）公告適用勞基法，然上訴人未經勞資協商，逕自102年9月起至伊於10 4年3月1日退休日止，扣除伊每月工資安全獎金新臺幣（下同）3 500元（下稱系爭安全獎金），計各短付工資6萬3000元。

再依勞委會87年10月19日台87勞動三字第000000號函釋（下稱勞委會系爭函釋），伊自87年12月31日適用勞基法後之工作年資（下稱系爭年資）前15年部分，按1年2個基數計給退休金計算，上訴人應給付被上訴人紀藤、傅進修、林有進、王春來之退休金各111萬4074元、110萬2505元、98萬5343元、97萬462元，加計87年12月31日前依系爭退撫辦法計付之退休金，扣除上訴人已給付之退休金，上訴人短付而應補發之退休金如附表二所示等情，爰依兩造間勞動契約之法律關係，求為命上訴人給付短付之工資及如附表二「應補發退休金」欄本息之判決。

上訴人則以：系爭安全獎金依「大明高中校車司機安全獎金核發辦法」（下稱安全獎金核發辦法），須符合一定資格始得發放，屬雇主所為任意性、恩給性給付，非屬工資，且伊係因 102年間發生虧損，乃公告自同年9 月間起停止發放，被上訴人自無權請求，亦不得將該獎金列入計算「平均工資」。

又勞委會系爭函釋與法律整體一致適用之原則相違背，無拘束法院之效力等語，資為抗辯。

原審維持第一審所為被上訴人勝訴之判決，駁回上訴人之上訴，無非以：被上訴人受僱於上訴人擔任司機，自87年12月31日起適用勞基法有關退休之規定。

安全獎金核發辦法係上訴人為提高駕駛人注意行車安全，遵守交通法規等；

且核發標準，係採負面表列，即若因駕駛個人之疏忽造成「有責任」之交通事故，並致校車發生該辦法第2條第1項第1至3款分級損壞情形，或因駕駛員操作不當或一級保養不良，致校車損害，或因超速或其他違規，經交通單位舉發等，或雖未致損壞，但經交通單位等鑑定為「有責任」之交通事故，則依情節輕重予以扣除當月獎金，若無該等事由，則得請領該月之安全獎金。

可知系爭安全獎金係按月核發，屬經常性之給與，為勞基法第2條第3款規定之工資。

上訴人雖於102年9月間以減輕虧損為由，單方公告停止發放，惟未經勞資協議，即非適法，被上訴人不受拘束，被上訴人各得依勞動契約請求上訴人給付自102年9月起至104年2月止所短發之工資6 萬3000元，及如附表三所示之利息。

又系爭安全獎金既屬工資，應將之納入被上訴人退休時之月平均工資計算，分別如附表二所示。

又勞基法第84條之2 規定，勞工工作年資自受僱之日起算，適用勞基法前之工作年資，其退休金給與標準，依其當時應適用之法令規定計算；

當時無法令可資適用者，依各該事業單位自訂之規定或勞雇雙方之協商計算之。

適用勞基法後之工作年資，其退休金給與標準，依第17條及第55條規定計算。

關於跨越適用勞基法前後舊制退休年資退休金給與標準，依勞委會系爭函釋，勞工適用勞基法前工作年資之退休給與，優於或依照當時法令標準或比照當時法令標準者，其適用該法後之工作年資，在全部工作年資15年以內之部分，每滿1年給與2個基數，超過15年部分，每滿1年給與1個基數；

勞工適用該法前之工作年資，其退休給與低於當時法令標準者（非屬優於當時法令標準、依照當時法令標準或比照當時法令標準），以適用該法之時點起算，其適用該法後工作年資退休金計算，每滿1年給與2個基數，超過15年部分，每滿1年給與1個基數。

未滿半年者以半年計；

滿半年者，以1 年計等語，依勞動部103年8月1日勞動福3字第0000000000號書函，所稱「當時法令標準」，指當時之法律或法規命令之標準；

若適用勞基法前無當時法令可資適用者，所稱「優於當時法令標準者」，則指事業單位自訂之規定，約定優於任一當時法令「標準」作為適用勞基法前之工作年資退休金給與標準等語。

勞委會上揭函釋兼顧勞工權益及雇主之負擔，以「優於當時法令標準者」為個案判斷之標準，應屬妥適。

被上訴人於87年12月30日以前之退休金以1萬8900元為計算標準，依系爭退撫辦法第13條規定，紀藤、傅進修、林有進、王春來可領取之退休金，計7萬5600元、45萬3600元、35萬9100元、45萬3600元（詳如附表一），如依勞基法第55條第1項第1款規定計算，可依序領取退休金19萬3752元、115萬440元、81萬3979元、101萬2656元，系爭退撫辦法較勞基法規定為低，本件關於系爭年資之基數，於適用勞基法第55條第1項第1款規定，應每滿1年給與2個基數，即各23個基數，方能達到保護勞工權益之目的，非如上訴人所稱應自勞工受僱之日起算。

據此計算，紀藤、傅進修、林有進、王春來退休金應依序為111萬4074元、110萬2505元、98萬5343元、97萬462元，加計87年12月31日前之退休金金額，扣除上訴人已給付之退休金後，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給付上述退休金本息，為有理由等詞，為其判斷之基礎。

惟按勞工工作年資自受僱之日起算，適用本法前之工作年資，其資遣費及退休金給與標準，依其當時應適用之法令規定計算；

當時無法令可資適用者，依各該事業單位自訂之規定或勞雇雙方之協商計算之。

適用本法後之工作年資，其資遣費及退休金給與標準，依第17條及第55條規定計算，勞基法第84條之2 定有明文。

勞工於事業單位納入勞基法適用前受僱，於適用勞基法後退休者，如該事業單位於納入勞基法適用前，依當時適用之法令或其自訂之規定，應給付勞工退休金，勞雇雙方亦按此標準計算適用勞基法前工作年資之退休金者，則就適用勞基法後之工作年資自應接續計算，即二者應合併計算，而非自適用勞基法後，另行起算。

查被上訴人係於上訴人納入勞基法適用前受僱，於上訴人適用勞基法後退休，上訴人並訂有系爭退撫辦法等情，為原審所認定，而被上訴人對於適用勞基法前年資之退休金，亦請求自其受僱之日起，按系爭退撫辦法計算，則就適用勞基法後之系爭年資之退休金，自應接續計算，乃原審就系爭年資，又自適用勞基法後，另行起算前15年工作年資之退休金，所持法律見解，已有可議；

況上訴人系爭退撫辦法第11條規定，教職員工退休金，以其「最後在職之薪級」，按公立學校同薪級人員依儲金制前規定計算應領1次退休金之標準為基數（見一審卷第43 頁反面）。

然原審未審究所謂「最後在職之薪級」為何，逕以上訴人適用勞基法前被上訴人薪級1萬8900 元計算紀藤、傅進修、林有進、王春來之退休金各為7萬5600元、45萬3600元、35萬9100元、45萬3600 元云云，已嫌速斷；

且既謂應以「優於當時法令標準者」為個案判斷標準，自應比較系爭退撫辦法與當時法令之規定，乃竟未說明所謂「當時法令標準」為何，及比較結果，率以勞基法55條第1項第1款為比較依據，進而以系爭退撫辦法較勞基法規定為低為由，另行適用勞基法第55條第1項第1款規定計算，前後理由亦見矛盾。

末按勞基法第2條第3款所稱之工資，係指勞工因工作而獲得之報酬，凡經常性給與，包括工資、薪金及計時、計件之獎金、津貼等，及其他不論為任何名義，因工作而經常性給與者均屬之。

是工資以「勞務對價性」及「給與經常性」為要件。

倘雇主基於單方之目的，給付具有勉勵、恩惠性質，即非為勞工之工作給付之對價。

系爭安全獎金係上訴人為提高駕駛人注意行車安全，遵守交通法規所設，其發放標準按負面表列情節輕重予以扣除當月獎金，為原審所認定，則系爭安全獎金似在勉勵被上訴人安全駕駛，而與被上訴人提供勞務之對價性無關。

乃原審僅以系爭安全獎金係按月核發，屬經常性之給與為由，認其屬勞基法第2條第3款規定之工資云云，自嫌疏略。

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非無理由。

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有理由。

依民事訴訟法第477條第1項、第478條第2項，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9 月 24 日
最高法院勞動法庭
審判長法官 高 孟 焄
法官 彭 昭 芬
法官 邱 璿 如
法官 徐 福 晋
法官 蘇 芹 英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10 月 4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