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民事-TPSV,110,台上,1246,20210603,1

最高法院民事判決 110年度台上字第1246號
上 訴 人 施澤宇
訴訟代理人 鄭嘉欣律師
李殷財律師
被 上訴 人 香港商凌拓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台灣分公司

法定代理人 麥俊禮
訴訟代理人 蕭彣卉律師
朱玉文律師
李佳樺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確認僱傭關係存在等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9年12月29日臺灣高等法院第二審更審判決（109年度重勞上更一字第5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第三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理 由

一、本件上訴人主張：伊自民國101年5月21日起受僱於被上訴人，擔任業務副總經理，於103 年5月1日晉升為企業客戶部資深副總經理，於104年5月1日晉升為總經理。

被上訴人於105年5 月11日依勞動基準法（下稱勞基法）第12條第1項第4款規定終止僱傭契約，惟伊並無違反勞動契約或工作規則情節重大之情形，被上訴人終止契約不符合解僱最後手段性原則，且已逾30日之除斥期間，為不合法，兩造僱傭關係仍然存在。

伊已表示願繼續提供勞務，但被上訴人受領遲延等情。

爰依僱傭契約關係及民法第487條前段、勞工退休金條例第31條第1項規定，求為確認兩造間僱傭關係存在，命被上訴人自105 年6月1日起至伊復職之日止，按月於每月25日給付薪資新臺幣（以下未特別記載幣別者同）47萬6769元，及各自每月26日起加計法定遲延利息，暨按月提繳勞工退休金9000元至伊之勞工退休金專戶；

並給付被上訴人美國總公司NetApp INC. （美國NASDAQ市場股票代碼為「NTAP」，下稱「美國NetApp公司」）股票518股之判決。

二、被上訴人則以：上訴人向直屬主管Krishna Arani（下稱Krishna）表示希望以美金6000元之預算，籌辦伊與零壹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ZOT 公司）之第三季、第四季營業計畫會議，Krishna於104年11月18日表示在與重要合作夥伴商業交流之前提下，同意舉辦。

惟伊事後調查得知上訴人於104 年11月27日至28日在新竹煙波飯店舉行會議（下稱系爭會議），與會者除ZOT 公司執行長外，其餘64名為伊之員工及其配偶子女，且ZOT公司執行長僅出席104年11月27日晚餐，可見上訴人係假藉商業交流名義，圖利自己及其他員工。

上訴人更於105年1月24日向伊請款時，於費用報告記載出席者23名，含ZOT公司人員5名及伊員工18名，與事實不符。

且系爭會議僅花費13萬9060元，並未提供巴士接送，上訴人卻要求旅行社提供19萬6200元之請款明細單，浮報巴士交通費用5 萬7140元。

嗣經伊大中華區財務長Wesley Liu（下稱Wesley）向內部稽核舉報，上訴人於伊調查時，又未據實以告，違反僱傭契約及伊之工作規則（下稱工作規則）第9.2.3 條規定，情節重大，已無法期待伊以解僱以外之手段繼續維持僱傭關係。

伊於105年5月11日依勞基法第12條第1項第4款規定，向上訴人表示終止僱傭契約，未逾30日除斥期間，伊已無給付薪資及股票之義務等語，資為抗辯。

三、原審審理結果，以：上訴人自101年5月21日起受僱於被上訴人，擔任業務副總，嗣於103 年5月1日晉升為企業客戶部資深副總，復於104 年5月1日晉升為臺灣區總經理，未另簽立書面勞動契約，且被上訴人之外國分公司經理人仍登記為麥俊禮，其仍需受其直屬主管之指揮監督，是兩造間為僱傭關係。

上訴人於104年8月20日向被上訴人亞太地區執行副總經理及執行董事Krishna表示，為與長期合作夥伴ZOT公司就第三季、第四季之商業計畫進行交流，欲申請美金6000元之預算舉辦系爭會議，惟被上訴人大中華區財務長Wesley原建議取消該活動，因經Krishna 裁示基於公司與重要合作夥伴商業交流之前提下，同意上訴人舉辦。

上訴人乃安排於104 年11月27日、28日，在新竹煙波飯店舉行系爭會議。

ZOT 公司僅執行長Morris Jiang一人出席104 年11月27日晚餐，其他參與之64人均為被上訴人之員工及親友，該會議未租賃巴士接駁，參與人員亦未請領巴士交通費。

上訴人於活動結束後檢附費用報告及旅行業代收轉付收據，向被上訴人請領19萬6200元等情，為兩造所不爭。

依被上訴人事後就系爭會議進行調查，並於105 年4月8日做成內部稽核調查報告（下稱系爭調查報告）記載，系爭會議實為被上訴人員工及家屬參與之旅遊活動，與原核准申請名義已有不符。

依受託辦理系爭會議之嘉仁旅行社有限公司業務專員黃敏玲證述，上訴人於請款時於出席人數及支出等項有浮報、不實情形。

上訴人於被上訴人審核報銷費用之人員要求說明時，仍為不實陳述，係屬被上訴人工作規則第7.2.3 條規定之不誠實與廉潔之行為。

上訴人身為被上訴人銷售部門於臺灣區最高主管，違背其因僱傭契約對於被上訴人所負之忠誠義務，並違反工作規則第7.2.3 條關於「維持最高標準的誠實與廉潔標準」之規定，符合勞基法第12條第1項第4款情形，客觀上已難期待被上訴人以相同信賴基礎，採解雇以外之懲處手段與上訴人繼續僱傭關係。

則被上訴人於105年5月11日依勞基法第12條第1項第4款及工作規則第7.2.3 條規定終止兩造僱傭契約，難認有違解雇最後手段性原則。

又民事訴訟法第305條規定，並未規定限於國內始得適用，復參以證人即被上訴人前亞太區資深人力資源長姚忠毅為新加坡人，其陳明新加坡因新冠肺炎之故而有出入境管制，進出新加坡與我國均需各隔離14日等語，及遠距訊問具直接審理性，亦得當場命證人具結並以傳真或電子郵件傳送結文，事後補寄結文原本、暨該證人作證時，國內外新冠肺炎疫情等情，以法院之視訊軟體訊問姚忠毅，應無不合。

依該證人之證述及任被上訴人內部所設商業行為評議會（即Business Conduct Council，下稱 BCC）成員Rick Scurfield 105年4月28日之電子郵件，可知105年4月8日作成系爭調查報告送BCC後，BCC可決定懲處或發回調查，如發回調查，調查程序繼續，堪認BCC 兼具懲處與調查程序之性質。

而BCC成員既於105 年4月28日以電子郵件之方式確認系爭調查報告結果，無庸退回調查，先作成上訴人暫時停止職務之決定，再於同年5月4日會議確認上訴人違反工作規則情節重大，故勞基法第12條第2項所定30日除斥期間應自105年4月28日起算，則被上訴人於105年5月11日為終止僱傭契約之意思表示，尚未逾該30日之除斥期間。

又依兩造僱傭契約第4.3 條約定，兩造已合意被上訴人有權隨時決定不予發放任何紅利或獎勵，或撤回任何該等計畫或方案。

兩造間僱傭契約既於105年5月11日終止，被上訴人復決定不發放上訴人於105 年得請求給付之股票，則上訴人請求給付美國NetApp公司股票518 股，亦非有據。

從而，上訴人請求確認兩造僱傭關係存在，並依僱傭契約關係及民法第487條前段、勞工退休金條例第31條第1項規定，請求被上訴人自105 年6月1日起至其復職之日止，按月於每月25日給付工資47萬6769元，及各自每月26日起加計法定遲延利息，暨提繳勞工退休金9000元至上訴人勞工退休金專戶；

另依兩造僱傭契約第4.2條約定，請求給付美國NetApp公司股票518股，均無理由，不應准許，為其心證之所由得，因而廢棄第一審所為上訴人勝訴之判決，改判駁回其訴。

四、按勞工違反勞動契約或工作規則，情節重大者，雇主得不經預告終止契約。

此項終止契約，應自知悉其情形之日起，30日內為之，勞基法第12條第1項第4款、第2項定有明文。

該所稱「知悉其情形」，係指對勞工違反勞動契約或工作規則，情節重大，有所確信者而言。

為保障勞工及促進勞資關係和諧，該30日除斥期間，應自調查程序完成，客觀上已確定，雇主獲得相當之確信時，方可開始起算。

原審認定BCC 兼具懲處與調查程序之性質。

而BCC成員於105 年4月28日以電子郵件之方式確認系爭調查報告結果，無庸退回調查，先作成上訴人暫時停止職務之決定，再於同年5月4日會議確認上訴人違反工作規則情節重大。

故勞基法第12條第2項所定30日除斥期間，應自105年4月28日起算，被上訴人於105年5月11日為終止僱傭契約之意思表示，並未逾該30日之除斥期間，經核於法並無違背。

上訴論旨，以原審認定事實、取捨證據之職權行使暨其他與判決基礎無涉之理由，指摘原判決為不當，聲明廢棄，非有理由。

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

依民事訴訟法第481條、第449條第1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6 月 3 日
最高法院勞動法庭
審判長法官 袁 靜 文
法官 林 金 吾
法官 陳 靜 芬
法官 李 媛 媛
法官 石 有 為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6 月 18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