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民事-TPSV,110,台上,1860,20210901,1

最高法院民事判決 110年度台上字第1860號
上 訴 人 徐亞鈾
訴訟代理人 蔡嘉政律師
許維帆律師
被 上訴 人 富士濾器製造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陳鶯玉
訴訟代理人 黃仕翰律師
黃昱維律師
柯晨晧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清償借款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 109年10月13日臺灣高等法院第二審判決（ 108年度重上字第1051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除假執行部分外廢棄，發回臺灣高等法院。

理 由本件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自民國83年 6月22日起至97年12月29日止，陸續向伊借款合計新臺幣（下同）5,152萬4,000元，借款日期、金額如原判決附表（下稱附表）一所示，迄至106年8月尚有3,350萬元未清償等情。

爰依民法第478條規定，求為命被上訴人給付3,350萬元，及自106年8月1日起加付法定遲延利息之判決（未繫屬本院者，不予論述）。

被上訴人則以：上訴人原為伊之董事，長期擔任伊之經理，掌管公司之財會及管理事務，伊僅收受上訴人交付如附表三所示之1,758 萬元，超過部分上訴人應證明兩造間有借貸之事實。

伊已清償借款本息合計7,769萬1,799元（包含附表四所示本金906萬3,246元），並未積欠借款。

兩造間縱有借貸關係，因違反公司法第223條、民法第106條規定，經伊否認而無效，且未約定清償期，上訴人主張之借款請求權已罹於時效而消滅等語，資為抗辯。

原審廢棄一審所為上訴人勝訴之判決，改判駁回上訴人之訴，係以：被上訴人於65年 8月18日核准設立登記，董事長為許琛，迄至97年7月3日變更為陳鶯玉。

上訴人曾任被上訴人之經理，於附表三所示日期借款合計 1,758萬元予被上訴人，被上訴人於附表四所示日期清償本金共906萬3,246元等事實，為兩造所不爭。

觀諸被上訴人所有彰化銀行永樂分行帳戶交易明細、華南銀行建成分行帳戶交易明細，參以證人即被上訴人會計潘明伶之證述，可知上訴人於87年 9月23日、12月7日，89年7月14日、10月16日、11月28日，90年8月15日、10月2日，91年4月30日，92年 3月3日、 5月14日、8月29日、10月30日，93年3月1日、4月29日、10月18日、11月15日，94年4月15日，95年7月24日，96年 1月24日，依序匯款95萬元、50萬元、30萬元、20萬元、20萬元、35萬元、40萬元、100萬元、50萬元、70萬元、25萬2,000元暨 57萬8,000元、50萬元、79萬元、100萬元、40萬元、30萬元、50萬元、100萬元、60萬元（合計 1,102萬元），及於93年3月1日，95年1月9日，96年9月17日，依序匯款21萬元、100萬元、80萬元（合計201萬元）予被上訴人，核與附表三編號1、2、4-11、13-16、18-21、24 -25所示日期、借款金額（合計1,102萬元），及編號17、22、29所示日期、借款金額（合計 201萬元）相符，且與（原證13）中之105年11月本息清單（下稱系爭清單）編號2、10、11、14、22、24、26，及編號13所示之借款日、金額相符。

是以系爭清單編號2（40萬元）、4（50萬元）、5（100萬元）、8（ 50萬元）、10-15（35萬元、50萬元、70萬元、200萬元、20萬元、150萬元）、18-20（100萬元、100萬元、50萬元）、22（20萬元）、24-27（100萬元、50萬元、100萬元、200萬元），合計 1,485萬元（即如附表二所示），加計被上訴人不爭執之附表三（1,758萬元扣除附表二重複計算之編號7、8、10、11、12、14、15、18所示，合計565萬元）之1,193萬元，共計2,678萬元（即如附表五所示），為上訴人交付予被上訴人之借款。

原證1編號1-7、12-13、17-18、22、26-33 票據雖以被上訴人為發票人、上訴人為受款人，惟編號 1、6、9、13、14、15、19、20、21、23、24、25、31、32之票據均無發票日，為無效票據，且除編號17之票據外，其餘發票日所示之金額均與系爭清單、原證13明細表之款項無法核對確認；

況票據之交付原因多端，無從遽認被上訴人簽發前揭票據向上訴人借款。

參諸潘明伶之證述，可見原證13明細表記載借款日部分之金額，屬上訴人貸與被上訴人之款項，其餘未載借款日部分之金額，尚難認係被上訴人向上訴人之借款。

上訴人之存摺內頁（被上證1、3）及中華商業銀行帳戶明細表（原證14）雖有附表一編號 1-43、45、52、57-60等現金支出或轉帳之記載，然未載明轉出帳戶，無從認前揭款項確實匯入或交付予被上訴人。

被上訴人銀行帳戶有關訴外人徐復生、陳曉暢等匯入款項部分，及匯款委託書匯款名義人為陳曉暢、徐復生，及上訴人匯款予訴外人協立交通器材有限公司部分，均無從證明該等款項係上訴人交付予被上訴人之借款。

縱許琛、陳鶯玉為被上訴人之前、後任董事長，匯予該 2人之款項既非匯予被上訴人，上訴人復未舉證證明係被上訴人借貸後，指示其匯予該 2人，尚不得認上訴人匯至許琛或陳鶯玉帳戶之款項為其貸與被上訴人。

觀諸被上訴人之申報營利事業所得稅資產負債表，就負債部分自100-106 年間均僅有銀行貸款，無上訴人所稱附表一所示借款，佐以潘明伶之證述，顯見原證13明細表之（借款）金額為上訴人自行記載後，交由潘明伶製作該表給付款項，且其事後提出之票據影本與表格所載金額不符，自難以轉帳傳票（被證8 ）上之記載認定兩造間之借款金額如原證13所載。

上訴人於本件借貸期間雖均為被上訴人之董事，衡以被上訴人自承已清償如附表四所示本金，應認被上訴人已承認兩造間之借貸關係。

兩造於一審言詞辯論期日不爭執借款之初約定之利息為年息12% ，上訴人嗣改稱年息為13.18%，自不足取，觀之被上訴人提出之98年轉帳傳票，可見兩造自98年7月起借款年息減為7.5%。

上訴人自87年9月23日至97年12月29日貸與被上訴人共 2,678萬元（借貸日期、金額如附表五所示），上訴人不爭執被上訴人清償之利息共6,175萬5,281元，依民法第323條規定先抵充利息、次充原本，按月扣抵被上訴人已清償之利息及本金，被上訴人迄87年9月底尚有如附表六編號4所示本金 91萬4,500元未清償，迄88年12月間已清償足額之本金及利息（附表六編號146所示）；

被上訴人雖再於附表六編號151、152、160、190、259、281、312、339、376、446、466、 572、593、673、682、689、 696、702、703、710、724、725、731、749、753、766、778、786、787、 807、832、833、879、880、886、976、977、979所示日期向上訴人借貸，然迄97年12月29日（附表六編號979 ）即已（溢付）足額清償完畢。

從而，上訴人依民法第478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給付3,350萬元本息，不應准許等詞，為其判斷之基礎。

惟按法院得依已明瞭之事實，推定應證事實之真偽，民事訴訟法第282條定有明文。

查被上訴人會計潘明伶105年11月21日製作之本息清單載明向上訴人借款本金有3,400萬元（11/21支付20萬9,589元11/30票期），其利息計算方式係以3,400萬元×7.5%×30/365=20萬9,589元，嗣被上訴人於106年3月3日清償本金50萬元，此為兩造所不爭（見一審卷㈠第56頁、卷㈢第178、179頁），而潘明伶開立借款利息票予上訴人前，均經被上訴人前、後任法定代理人許琛、陳鶯玉同意，被上訴人自87年9月1日起，迄106年8月31日，按月共給付上訴人利息6,175萬5,281元（包括 105年10月30日支付20萬9,589元），為原審認定之事實（見原判決第4、10、11頁、附表六編號1256）。

依此情形，能否謂不足以推認兩造間原借貸之金額最後為 3,350萬元？已非無疑。

況原審既認定被上訴人已於97年12月29日足額清償借款 2,678萬元完畢，又謂被上訴人自98年 1月迄106年8月31日，仍繼續還款，並溢償本金4,404萬8,304元（見原判決附表六編號980 以下），是否未與經驗法則違背？亦滋疑義。

原審未遑詳查，遽為上訴人不利之判決，未免速斷。

次按學說上所謂之爭點效，係指法院於判決理由中，就訴訟標的以外當事人所主張或抗辯足以影響判決結果之重要爭點，本於當事人辯論之結果已為實質之判斷時，除有顯然違背法令、或當事人提出新訴訟資料足以推翻原判斷之情形外，於同一當事人就與該重要爭點有關所提起之他訴訟，不得再為相反之主張，法院亦不得作相反之判斷，以符民事訴訟法上之誠信原則。

查被上訴人以其溢付上訴人6,020萬9,288元，於第一審提起反訴，依不當得利法則請求上訴人返還一部 1,500萬元本息，經第一審判決以：被上訴人87年以來帳面上給付上訴人之金額即便達7,769萬1,799元，可能僅為支付系爭借款利息，或期間因陸續反覆借還本金之款項而已，亦無從推認已將系爭借款本金全數清償，被上訴人未證明其就系爭借款 3,350萬本息有其他給付，而屬溢付情形為由，判決其敗訴（見一審判決第19、20頁），被上訴人未聲明不服，已告確定。

則就被上訴人清償上訴人本件借款有無溢付之重要爭點，該判決所為之判斷，是否顯然違背法令？當事人是否提出新訴訟資料足以推翻原判斷？兩造及法院是否不應受拘束？即待進一步研酌，原審未詳細究，遽為不利上訴人之認定，亦有未合。

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違背法令，聲明廢棄，非無理由。

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有理由。

依民事訴訟法第477條第1項、第478條第2項，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9 月 1 日
最高法院民事第五庭
審判長法官 鄭 雅 萍
法官 王 金 龍
法官 王 本 源
法官 蕭 胤 瑮
法官 滕 允 潔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9 月 13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