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民事-TPSV,112,台上,2459,20240822,1

112年度台上字第2459號

上訴人侯思宗 

訴訟代理人陳鈺盛律師

林宜樺律師

被 上訴 人翁瑋澤

上訴人黃文貞

上 列二 人

共同

訴訟代理人林韋甫律師

葉張基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塗銷不動產所有權移轉登記等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2年7月11日臺灣高等法院第二審判決（110年度重上字第19號），各自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原判決除假執行部分外廢棄，發回臺灣高等法院。

一、上訴人侯思宗主張：對造上訴人黃文貞於民國78年1月間， 與訴外人顏謙一（91年間死亡）出名共同購買新北市○○區○○○○段129地號等多筆土地（下稱A投資）；訴外人蔡定宇於78年6月5日加入，黃文貞、顏謙一、蔡定宇出資比例依序為45%、45%、10%。伊與黃文貞在78年1月9日訂立協議書(下稱系爭協議)，約定出資比例為30%、70%，以黃文貞名義參與A投資，而成立合資、合夥、類似合夥、隱名合夥、類似隱名合夥、借名或其他無名契約。A投資之出資人於92年6月5日會算，伊可分得合資所購買土地其中1,006坪。嗣黃文貞於97年、98年分別與蔡定宇、顏謙一之繼承人顏啟賢結算，黃文貞分得原判決附表（下稱附表)2所示9筆土地。詎黃文貞未與伊結算，竟於98年至104年間處分該土地如附表2所示，致伊受有新臺幣(下同)2,794萬2,135元之損害。被上訴人翁瑋澤明知伊權益比例，仍自黃文貞受贈取得附表2編號1、8、9所示土地，應就上開損害其中1,408萬6,008元與黃文貞負連帶賠償責任。伊已於108年5月23日、111年12月19日表示終止系爭協議、退夥，惟伊與黃文貞各執己見，無法進行清算等情。爰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後段、第185條第1項、類推適用第544條規定及如附表1所示其餘請求權(於原審追加)，求為命黃文貞、翁瑋澤（下稱黃文貞2人）連帶給付1,408萬6,008元，黃文貞給付1,385萬6,127元，及均加付自109年1月8日起算法定遲延利息之判決。並於原審追加備位之訴，求為命黃文貞協同伊清算附表3所示合夥財產之判決。

二、黃文貞2人則以：黃文貞與其配偶翁茂城（下稱翁茂城夫妻）、顏謙一與蔡定宇均為A投資之出資人，翁茂城夫妻就A投資出資比例為45%（原為50%）。翁茂城夫妻與侯思宗於78年1月9日簽立系爭協議，屬合夥與借名之混合契約，非合夥買賣特定土地，侯思宗未加入A投資。況侯思宗不經清算程序，逕自請求分配合夥財產，自屬無據。再者，翁茂城對侯思宗有借款債權6,171萬元，於翁茂城死亡後，伊分得1,542萬7,500元，第一審共同被告翁瑋陽亦將分得之債權讓與黃文貞，經與侯思宗所主張債權為抵銷後，侯思宗已無餘額可得請求等語，資為抗辯。

三、原審廢棄第一審所為命黃文貞給付2,794萬2,135元本息之判決，改判駁回侯思宗該部分在第一審之訴，及命黃文貞協同侯思宗清算附表3所示合夥財產，並駁回侯思宗上訴、其餘追加之訴，理由如下：

㈠黃文貞、顏謙一於78年1月6日至9日共同出名購買坐落新北市○○區○○○○段129地號等多筆土地(即A投資之土地)。翁茂城夫妻、侯思宗於同年1月9日簽立系爭協議，約定黃文貞就A投資持分內，侯思宗持有30%。嗣黃文貞與顏謙一於同年6月5日簽立協議書，將A投資比例變更為蔡定宇10%、顏謙一45%、黃文貞45%。而翁茂城夫妻、翁瑋澤、翁瑋陽、第一審共同被告翁瑋嬪及訴外人戴逸欣、林英吉於83年12月16日簽立同意書（侯思宗見證），重申前揭投資比例，均無提及翁茂城之相關權利義務，自不得僅因翁茂城陪同黃文貞於系爭協議簽名，即認其為系爭協議當事人。至翁茂城於92年6月5日製作表格，記載「侯」（指侯思宗）為13.5%，1,006.879坪，係協助與參考性質，不得憑此推論翁茂城亦為系爭協議當事人。

　㈡系爭協議以黃文貞對於A投資之出資比例為共同經營事業，約定黃文貞與侯思宗以70%、30%比例共同承擔該共同事業之風險與成本，且共享利潤，具有共同經營事業、分享事業所生利益、分擔事業所生損益之合夥性質。侯思宗於111年12月19日書狀表明終止合夥等關係，則合夥人僅餘黃文貞，致合夥事業不能完成，構成合夥解散情事，應行清算。惟侯思宗先位之訴，未請求黃文貞協同清算合夥財產，遽依附表1第一欄第㈡項之規定請求法院裁判結算，並依結算結果請求黃文貞給付2,794萬2,135元本息，洵屬無據。

　㈢系爭協議依約定共同經營黃文貞對A投資之出資比例，非直接投資土地買賣，黃文貞與顏啟賢、蔡定宇結算A投資，嗣以附表2方式處分所分得A投資之土地，侯思宗並未就黃文貞所分得土地直接取得30%權益，則其以黃文貞嗣將附表2土地轉讓登記予他人，其中編號1、8、9所示土地移轉予翁瑋澤，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後段、第185條第1項規定，請求黃文貞賠償2,794萬2,135元，其中1,408萬6,008元由黃文貞2人連帶賠償，自不應准許。

　㈣侯思宗備位之訴依民法第694條第1、2項規定，請求黃文貞協同清算附表3所示即黃文貞對於A投資45%出資比例(投資標的為A投資所購買土地)，應予准許。

四、本院之判斷：

　㈠按「合夥解散後，其清算由合夥人全體或由其所選任之清算人為之。前項清算人之選任，以合夥人全體之過半數決之」，「合夥財產，應先清償合夥之債務。其債務未至清償期，或在訴訟中者，應將其清償所必需之數額，由合夥財產中劃出保留之。依前項清償債務，或劃出必需之數額後，其賸餘財產應返還各合夥人金錢或其他財產權之出資。為清償債務及返還合夥人之出資，應於必要限度內，將合夥財產變為金錢」，「合夥財產，於清償合夥債務及返還各合夥人出資後，尚有賸餘者，按各合夥人應受分配利益之成數分配之」。民法第694條、第697條第1、2、4項、第699條分別定有明文。是合夥解散後應行清算，以全體合夥人過半數決選任清算人，清算應依清償債務、返還出資及分配利益依序為之，有必要時，得將合夥財產變為金錢。惟倘合夥人僅2人，而無法依法定程序選任清算人，對於各自提出之帳目或合夥財產處理方式亦多有爭執，而無法進行清算時，合夥人中1人為完成清算，分配合夥財產，提出清算相關帳目，起訴請求其他合夥人為結算，並依結算結果請求給付，如法院就兩造清算帳目、方法所為攻防舉證，得為清算結果之判斷者，尚非法所不許。

　㈡黃文貞就A投資之45%持分，與侯思宗成立合夥，出資比例為70%、30%，為原審所認定。侯思宗主張：黃文貞就A投資已分別與蔡定宇在97年間清算完畢、98年間與顏謙一之繼承人達成結算合意，並就A投資分得附表2之土地等語，倘若為實，A投資之合夥人似已清算完畢，黃文貞並按投資比例分得附表2之土地。果爾，侯思宗與黃文貞合夥之財產是否因而由A投資之45%持分轉為附表2所示土地？如是，侯思宗主張其已終止與黃文貞間之合夥關係，並請求黃文貞返還土地，黃文貞置之不理，二人各執己見，無法進行清算，乃就附表2之土地提出結算之計算方式，並依結算結果請求黃文貞為給付等語（見一審北司調卷第7頁、原審卷㈣167頁至第169頁、第172頁、第214頁、第254頁、第261頁、第272頁至第274頁、卷㈤第180頁、第182頁)，倘非虛妄，依前揭說明，是否為法所不許？法院得否依侯思宗、黃文貞就清算帳目及清算方法所為攻防舉證，而為清算結果之判斷？非無再予研求之餘地。原審見未及此，徒以侯思宗未請求黃文貞協同清算合夥財產，就先位之訴為其不利之判決，未免速斷。

㈢倘侯思宗與黃文貞合夥之財產已轉為附表2所示土地，則該土地即為侯思宗與黃文貞公同共有。侯思宗主張：黃文貞擅自處分編號1、8、9之土地，移轉登記予明知伊就該土地有30%權益之翁瑋澤，係共同故意侵害伊之權益等情（見原審卷㈣第111頁、第257頁、第261頁至第262頁、第298頁至第301頁)，是否全然無據，非無疑義。原審未詳予調查審認，徒以上開理由，遽為不利於侯思宗之論斷，亦有可議。

　㈣侯思宗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關於先位之訴違背法令，求予廢棄，非無理由。又先位之訴有無理由，既尚待調查審認，則原審就備位之訴所為黃文貞不利之判決，自屬無可維持，應併予廢棄。

五、據上論結，本件侯思宗、黃文貞之上訴均為有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77條第1項、第478條第2項，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8 　　月　　22　　日

最高法院民事第五庭

　　審判長法官彭昭芬

法官邱璿如

法官許秀芬

法官許紋華

法官蘇芹英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郭麗蘭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8 　　月　　27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