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臺東地方法院刑事-TTDM,112,原侵訴,22,20240327,1

臺灣臺東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2年度原侵訴字第22號
公 訴 人 臺灣臺東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林志豪


指定辯護人 本院公設辯護人丁經岳
上列被告因妨害性自主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1年度偵字第3616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林志豪犯強制性交罪，處有期徒刑貳年。

緩刑伍年，緩刑期間付保護管束，並應依本院一一三年度原侵附民字第1號調解筆錄履行給付。

事 實林志豪與代號AV000-A111221號成年女子（真實姓名詳卷，下稱A女）前係舊識，林志豪於民國111年6月25日1時許，先駕駛車牌號碼000-0000號自用小客車搭載A女至臺東縣臺東市某漁港，並提供含酒精飲料保力達予A女飲用，再駕駛該車搭載A女至臺東縣臺東市加路蘭遊憩區。

嗣於同日3時許，林志豪明知A女並無同意與其發生性行為，見A女疲累於車內休息而有可乘之機，基於乘機性交之犯意，親吻A女嘴唇、撫摸A女之大腿，並隔褲手摳A女下體，再將A女內、外褲褪至A女之大腿處，以手指插入A女之陰道，而對A女乘機性交。

嗣A女驚醒後，旋將身體往後並將腿部閉合，且以手推擠林志豪用以表示拒絕之意，林志豪竟將原乘機性交之犯意提升為強制性交之犯意，不顧A女反對，接續強行將A女兩腿分開，續以手指及陰莖插入A女陰道，又將陰莖插入A女口腔，並舔舐A女陰部，以此等違反A女意願之方式，對A女為強制性交行為1次得逞。

理 由

壹、程序部分

一、被害人身分保護按性侵害犯罪防治法所稱性侵害犯罪，係指觸犯刑法第221條至第227條、第228條、第229條、第332條第2項第2款、第334條第2項第2款、第348條第2項第1款及其特別法之罪；

行政機關及司法機關所公示之文書，不得揭露被害人之姓名、出生年月日、住居所及其他足資識別被害人身分之資訊，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第2條第1款、第15條第3項分別定有明文。

查被告林志豪被訴犯刑法第221條之罪屬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第2條第1款所稱之性侵害犯罪，依同法第15條第3項規定，判決書不得揭露被害人即告訴人A女之個人資料及其他足資識別被害人身分之資訊。

為避免被害人身分直接或間接揭露，故依上開規定，對於A女之姓名與年籍資料等足資識別被害人身分之資訊，均予以遮隱，並以前開代號分別稱呼之。

二、證據能力本判決所引用據以認定事實之各項供述證據及非供述證據，均經被告、辯護人於本院審理中表示全部同意有證據能力（見本院卷第154頁），且本院於審判期日，依各該證據不同之性質，以提示或告以要旨等法定調查方法逐一調查，並使當事人表示意見，本院亦查無法定證據取得禁止或證據使用禁止之情形，故認所引用各項證據資料，均具證據之適格。

貳、實體部分

一、認定事實之證據及理由 訊據被告對於上開犯罪事實坦承不諱，核與證人即告訴人A女之警詢證詞及經具結之偵訊證詞、證人AV000-A000000-0經具結之偵訊證詞一致(偵卷第18-21、103-111、131、133頁)，並有刑案現場測繪圖、監視器錄影畫面翻拍照片、性侵害案件代號與真實姓名對照表在卷可稽（偵卷第49-55頁、偵卷密封袋)，足認被告之自白與事實相符，應堪採信。

本件事證明確，被告上開犯行洵堪認定，應予依法論科。

二、論罪科刑

(一)按行為始於著手，行為人於著手之際具有何種犯罪故意，原則上自應負該種犯罪故意之責任。

惟行為人於著手後，改變其原來主觀犯意者，究應視為犯意變更而評價為一罪，或應認係另行起意而論以數罪，應視行為人前、後所實行之數個行為，在法律上能否評價為自然的一行為，以及其形式上所合致的數個犯罪構成要件，彼此間是否具有特別、補充或吸收關係而定。

行為人基於單一整體犯意，在密切接近之時、地實行數行為，持續侵害同一被害客體，依其行為所合致之數個犯罪構成要件，彼此間倘具有特別、補充或吸收關係，僅論以一罪，即足以充分評價其行為之不法、罪責內涵者，固可認為犯意變更；

否則，即屬另行起意，仍應評價為數罪。

易言之，犯意變更與另行起意本質不同；

犯意變更，係犯意之轉化（昇高或降低），指行為人在著手實行犯罪行為之前或行為繼續中，就同一被害客體，改變原來之犯意，在另一犯意支配下實行犯罪行為，導致此罪與彼罪之轉化，因此仍然被評價為一罪。

另行起意，則指原有犯意之構成要件行為已經完成，或因某種原因出現，停止原來之犯罪行為，而增加一個新的犯意產生，實行另一犯罪行為之謂，至於被害客體是否同一則不問；

惟因其係在前一犯罪行為停止後（即前一犯罪行為既遂、未遂或中止等），又另起犯意實行其他犯罪行為，故為數罪。

又若屬犯意變更者，當視究屬犯意升高或降低定其故意責任。

犯意升高者，從新犯意；

犯意降低者，從舊犯意。

查被告在同一地點(車內)，於A女睡著後至醒轉之密接時間內，先對A女實行乘機性交行為，再為強制性交行為，持續侵害A女之性自主權法益，依上開說明，應整體評價為一罪即足評價其全部行為之不法與罪責，且依重行為吸收輕行為之法理，應以提升後之新犯意即強制性交罪處斷。

(二)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221條第1項之強制性交罪(檢察官亦認被告有前揭犯意升高情形，並當庭更正起訴法條同此)。

(三)被告於上開時、地，親吻A女嘴唇、撫摸A女大腿、隔褲摳A女陰部之猥褻行為，應係本於同一性交目的而為，該等猥褻A女之低度行為，應為性交之高度行為所吸收，不另論罪。

(四)被告違反A女之意願，接續以手指及陰莖插入A女陰道、將陰莖插入A女口腔，及舔舐A女陰部之方式對A女為性交行為，係於密切接近之時間、地點實施，侵害同一法益，各行為之獨立性薄弱，依一般社會觀念，難以強行分開，在刑法之評價上，以視為數個舉動之接續施行，為接續犯，應論以一罪。

(五)刑之減輕事由1.按人民身體之自由應予保障，憲法第8條定有明文。

限制人身自由之刑罰，嚴重限制人民之基本權利，係不得已之最後手段。

立法機關如為保護合乎憲法價值之特定重要法益，並認施以刑罰有助於目的之達成，又別無其他相同有效達成目的而侵害較小之手段可資運用，雖得以刑罰規範限制人民身體之自由，惟刑罰對人身自由之限制與其所欲維護之法益，仍須合乎比例之關係，尤其法定刑度之高低應與行為所生之危害、行為人責任之輕重相稱，始符合憲法罪刑相當原則，而與憲法第23條比例原則無違，此迭經司法院大法官釋字第544號、第551號、第646號、第669號、第775號及第777號解釋闡述在案。

又刑事審判旨在實現刑罰權之分配正義，故法院對有罪被告之科刑，應符合罪刑相當之原則，使輕重得宜，罰當其罪，以契合社會之法律感情，此所以刑法第57條明定科刑時應審酌一切情狀，尤應注意該條所列10款事項以為科刑輕重之標準，並於同法第59條賦予法院以裁量權，如認「犯罪之情狀可憫恕，認科以最低度刑仍嫌過重者，得酌量減輕其刑」。

而刑法第59條規定犯罪之情狀可憫恕者，得酌量減輕其刑，其所謂「犯罪之情狀」，與同法第57條規定科刑時應審酌之一切情狀，並非有截然不同之領域，於裁判上酌減其刑時，應就犯罪一切情狀（包括第57條所列舉之10款事項），予以全盤考量，審酌其犯罪有無可憫恕之事由（即有無特殊之原因與環境，在客觀上足以引起一般同情，以及宣告法定低度刑，是否仍嫌過重等），以為判斷。

2.刑法強制性交罪之法定刑為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而犯本罪之人，其原因動機各人不一，犯罪情節未必盡同，其行為所造成危害社會之程度自屬有異，法律科處此類犯罪，所設之法定最低本刑卻同為3年有期徒刑，不可謂不重。

於此情形，倘依其情狀處以相當之有期徒刑，即足以懲儆，並可達防衛社會之目的者，自非不可依客觀之犯行與主觀之惡性二者加以考量其情狀，是否有可憫恕之處，適用刑法第59條之規定酌量減輕其刑，期使個案裁判之量刑，能斟酌至當，符合比例原則。

查被告前無妨害性自主前科，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存卷可參(本院卷第183頁)。

再被告本案所為，造成A女心靈受創，固有不該，然被告本案犯罪之手段相較於以暴力毆打、脅迫、恐嚇等手段令被害人就範之情形，手段上尚非殘暴；

且被告已於審理中與A女達成調解，亦有調解程序筆錄附卷為憑(本院卷第141、142頁)，堪認被告已對於犯罪所生之危害進行一定程度之填補。

又性侵害犯罪為隱密型犯罪，通常僅有犯罪行為人與被害人在場，而少有第三人見聞，即便是間接證據亦不可多得，且證據資料尚須具備補強證據之適格，以擔保被害人指述之憑信性，因此，此類犯罪之舉證與犯罪事實認定均有不小難度。

被告願意和盤托出，承認犯罪，使得法院在審查、核對犯罪證據上得以順利進行，亦可毋庸令被害人到庭作證，免於承受交互詰問之證述壓力，及避免在作證過程中因為必然需要回憶案發經過之各環各節，再度蒙受心靈陰影。

另，辯護人於準備程序時請求依刑法第59條酌減其刑及給予緩刑，告訴人對此表示接受辯護人之請求，及對被告刑度與緩刑期間沒有意見(本院卷第153頁)。

總此，本院認被告之犯罪情節縱處以法定最低刑度，猶不免有情輕法重之憾而稍嫌過重，爰依刑法第59條規定，酌量減輕其刑。

(六)爰審酌被告為滿足一己之私慾，竟漠視他人之性自主權，對A女為乘機性交及強制性交行為，其所為造成A女身心難以抹滅之傷痛，並影響A女之人格發展及心理健全，當予譴責非難。

復考量被告犯罪之手段、所生之危害、已與A女達成調解，兼衡其偵查中否認犯罪，審理中已坦承犯行有所悔悟，並願意賠償之犯後態度，暨前開A女對本案之意見，及被告前無犯罪前科(本院卷第183頁)，及被告於審判中自陳高中肄業之教育程度，現從事臨時怪手司機，每月收入約新臺幣2萬5千元至2萬8千元，沒有小孩，須扶養母親(無工作)，自身有末期腎臟疾病(定期接受洗腎治療)、本態性(原發性)高血壓，領有極重度身心障礙證明，家庭經濟狀況小康之生活狀況等一切情狀，以行為人責任為基礎，本於罪刑相當原則及比例原則，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

(七)附條件緩刑1.受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罰金之宣告，而未曾因故意犯罪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者，認以暫不執行為適當者，得宣告2年以上5年以下之緩刑，其期間自裁判確定之日起算；

緩刑宣告，得斟酌情形，命犯罪行為人向被害人支付相當數額之財產或非財產上之損害賠償，刑法第74條第1項第1款、第2項第3款分別定有明文。

2.查被告前無任何前科紀錄，已如前述。

其於審理已坦承犯行，並與A女達成調解，已如前述，堪認有一定之悔意，經此偵審程序及科刑判決，當知所警惕，不至於有再犯之虞，是本院認被告本件所受宣告之刑，以暫不執行為適當，爰依刑法第74條第1項第1款之規定，宣告主文所示之緩刑期間。

再被告所為對於A女之身心健全發展造成危害，為令被告確切知悉其所為之負面影響，促使其日後恪遵法律，尊重他人之性自主決定權，及敦促其確實改過自新，爰併依刑法第74條第2項第3款規定，諭知被告應依其與A女達成之調解內容向A女給付損害賠償，即依本院113年度原侵附民字第1號調解筆錄履行。

又被告所犯之罪係刑法第91條之1所列之罪，依刑法第93條第1項第1款規定，應宣告於緩刑期間付保護管束，俾由地方檢察署之觀護人予以適當之督促，以觀後效。

3.被告倘於本案緩刑期間內違反上開緩刑條件，情節重大，足認原緩刑宣告難收其預期效果，而有執行刑罰之必要時，法院得依刑法第75條之1第1項第4款規定撤銷其之緩刑宣告，附此敘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陳薇婷提起公訴，檢察官王凱玲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3 月 27 日
刑事第一庭 審判長法 官 蔡立群
法 官 蔡政晏
法 官 陳昱維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
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
「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告訴人或被害人對於本判決如有不服，請書具不服之理由狀，請求檢察官上訴者，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期為準。
書記官 趙雨柔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3 月 27 日
附錄本案所犯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221條
（強制性交罪）
對於男女以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或其他違反其意願之方法而為性交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