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桃園地方法院刑事-TYDM,107,訴,651,20190312,1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7年度訴字第651號
公 訴 人 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邱炎水


封泓源



上列被告因妨害風化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06 年度偵字第5937號、106 年度偵字第12778 號、106 年度偵字第12779 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甲○○、乙○○均無罪。

理 由

壹、公訴意旨略以：被告甲○○為桃園市○○區○○路000 號1、2 樓南方美容養生館（下稱養生館）之登記負責人，被告乙○○為上開養生館之實際負責人，二人竟共同基於意圖使成年女子與不特定男客為猥褻行為而容留、媒介以營利之犯意，媒介成年女子武氏草、武青盈在店內為不特定男客進行半套性交易（即以手撫弄男性生殖器至射精之服務），代價為按摩費用每60分鐘新臺幣（下同）1,000 元，進行半套性交易另加價500 元，店家可從中抽取400 元以營利，餘款則歸按摩小姐所有。

㈠嗣於民國106 年1 月8 日下午3 時15分許，警員吳振詩喬裝成男客，進入上址招牌為「南方美容養生館」之養生館消費，並由按摩小姐武氏草招呼、按摩，按摩期間，武氏草以手指吳振詩生殖器部位之方式，詢問是否以加價500 元進行半套性交易，吳振詩佯裝同意後，隨即表明身分並通知在外等候之警員進入店內而當場查獲。

㈡復於106 年4 月8 日下午3 時許，警員沈韋志喬裝成男客，進入上址招牌為「越店999 養生館」之養生館消費，並由按摩小姐武青盈招呼、按摩，按摩期間，武青盈主動詢問沈韋志是否加價500 元進行半套性交易，沈韋志即表明身分並通知在外等候之警員進入店內而當場查獲。

㈢又於106 年4 月25日晚間9 時30分許，警員林志遠喬裝成男客，進入上址招牌為「越店999 養生館」之養生館消費，並先由按摩小姐武氏草招呼、按摩，之後則更換為武青盈，武青盈詢問林志遠是否欲加價500 元以進行打手槍（即半套性交易）之服務，林志遠佯裝同意後，武青盈即以手撫摸林志遠大腿內側，並褪去林志遠之內褲後，林志遠隨即表明身分並通知在外等候之警員進入店內而當場查獲，並扣得潤滑液1 罐。

因認被告2 人均涉犯刑法第231條之圖利使人為猥褻罪。

貳、按刑事訴訟法第308條規定：「判決書應分別記載其裁判之主文與理由；

有罪之判決並應記載犯罪事實，且得與理由合併記載。」

，同法第310條第1款規定：「有罪之判決書，應於理由內分別情形記載左列事項：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其認定之理由。」

，及同法第154條第2項規定：「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

揆諸上開規定，刑事判決書應記載主文與理由，於有罪判決書方須記載犯罪事實，並於理由內記載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其認定之理由。

所謂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即為該法第154條第2項規定之「應依證據認定之」之「證據」。

職是，有罪判決書理由內所記載認定事實所憑之證據，即為經嚴格證明之證據，另外涉及僅須自由證明事項，即不限定有無證據能力之證據，及彈劾證人信用性可不具證據能力之彈劾證據。

在無罪判決書內，因檢察官起訴之事實，法院審理結果，認為被告之犯罪不能證明，而為無罪之諭知，則被告並無檢察官所起訴之犯罪事實存在，既無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所規定「應依證據認定之」事實存在，因此，判決書僅須記載主文及理由，而理由內記載事項，為法院形成主文所由生之心證，其論斷僅要求與卷內所存在之證據資料相符，或其論斷與論理法則無違，通常均以卷內證據資料彈劾其他證據之不具信用性，無法證明檢察官起訴之事實存在，所使用之證據並不以具有證據能力之證據為限，是以本件被告既經本院認定無罪，本判決即不再論述所援引有關證據之證據能力，合先敘明。

參、次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

再按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

又事實之認定，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之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裁判之基礎；

且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

然而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時，事實審法院復已就其心證上理由予以闡述，敘明其如何無從為有罪之確信，因而為無罪之判決，尚不得任意指為違法，最高法院30年上字第816 號、40年台上字第86號、76年台上字第4986號分別著有判例可參。

肆、公訴意旨認定被告2 人涉犯上開犯嫌，無非係以武氏草、武青盈於警詢、檢察官偵查之證述，查獲警員吳振詩、沈韋志、林志遠於檢察官偵查中之證述，及桃園市政府函、商業登記抄本、警員吳振詩、沈韋志及林志遠之職務報告、錄音譯文、桃園市政府警察局桃園分局扣押筆錄暨扣押物品目錄表各1 份、扣案潤滑液1 瓶、臨檢紀錄表及現場照片等件為其論據。

訊據被告2 人均堅決否認涉犯本件圖利使人為猥褻罪，被告甲○○辯稱：伊已將本案養生館讓渡予被告乙○○，之後即返回臺南，但無法辦理過戶，伊以前是本案養生館的負責人，所以櫃檯有伊的電話等語；

被告乙○○辯稱：伊有簽立讓渡書，但後來沒有辦法變更登記，所以無法讓渡，於開庭前伊詢問阮英，方知本案養生館已頂讓予阮秋荷，伊與本案無關等語。

經查：

一、本件有分別於公訴意旨所載之時間，於本案養生館查獲武氏草、武青盈為猥褻行為，而本案養生館之登記負人為被告甲○○等情，業據武氏草、武青盈於警詢、檢察官偵查（見偵5937號卷第13頁至第14頁、第52頁至第56頁、偵12779 號卷第15頁至第16頁、第42頁至第48頁、偵12778 號卷第8 頁至第10頁背面）、查獲警員吳振詩、沈韋志、林志遠於檢察官偵查中（見偵5937號卷第52頁至第56頁、偵12779 號第42頁至第48頁）證述明確，並有吳振詩之職務報告、桃園市政府警察局景福派出所取締色情勤務現場錄音譯文、桃園市政府104 年10月13日府經登字第1049010682號函、桃園分局景福派出所相片10張、沈韋志之職務報告、桃園市政府警察局桃園分局景福派出所照片黏貼紀錄表、經濟部商業登記資料查詢（見偵5937號卷第20頁、第21頁至第25頁、第26頁至第27頁、第29頁至第31頁、第95頁、第97頁至同頁背面、第109頁）；

林志遠之職務報告、錄音譯文、桃園市政府警察局桃園分局青溪派出所臨檢紀錄表、桃園市政府警察局桃園分局扣押筆錄、桃園市政府警察局桃園分局青溪所相片黏貼紀錄表、桃園市政府警察局桃園分局扣押物品清單（見偵12778號卷第2 頁、第3 頁至同頁背面、第20頁、第23頁至第28頁、第29頁至第32頁、第39頁）；

沈韋志之職務報告、查緝譯文、桃園市政府警察局桃園分局景福派出所相片（偵12779號卷第3 頁、第4 頁、第23頁至第24頁）等件在卷可佐，此部分之事實，固堪認定。

二、公訴意旨雖認定被告甲○○為本案養生館登記負責人，被告乙○○為實際負責人，然查：㈠證人武氏草於檢察官偵查中證稱：本案養生館的老闆是吳安泰（庭呈吳安泰名片），櫃檯之所以會有被告甲○○的聯絡電話，是因為被告甲○○是以前的負責人，被告甲○○沒有向伊收過錢等語。

證人阮玉瑄於檢察官偵查中證稱：老闆不是被告甲○○，伊手機有老闆的LINE，伊有抄下來（庭呈紙條），「小吳」比較常來收錢，另一位是渠女友，伊是和渠女友應徵等語。

證人武青盈於檢察官偵查證稱：伊不認識被告甲○○，伊也不知道老闆的名字，被告乙○○不是老闆，老闆每7 天至10天會來收錢，老闆來的時候，誰在店裡就給老闆錢等語，均明確證稱被告2 人並非負責人，實際負責人另有其人。

而查獲員警吳振詩於檢察官偵查中證稱：「（檢察官問：為何會移送甲○○）他當時沒有在場，因為我問阮玉瑄、武氏草負責人是誰，他們講不出來，要電話聯絡，我們是在櫃檯看到邱老闆的電話，之後我們就打電話，後來甲○○就到我們所裡了。」

等語，足徵於公訴意旨一、㈠犯行遭查獲之際，被告甲○○未在現場，係經由撥打櫃檯所留之電話後，被告甲○○始前往派出所。

另證人即查獲員警沈韋志、林志遠同於檢察官偵查中證稱：伊至現場時未見被告甲○○等語。

則由查獲員警所證，可認於查獲之際被告2 人均未在場。

本院復觀之員警所指之櫃檯電話，其書寫在名片紙上，且並非新穎（見偵5937號卷第30頁），被告甲○○所辯渠過去為本案養生館之負責人，所以櫃檯有渠的電話等語，參以被告甲○○確有簽署讓渡書（見偵5937號卷第28頁），於本案查獲時並未在場，則被告甲○○上開所辯，非全然無稽。

再酌以阮玉瑄所庭呈紙條上記載「0000000000小吳、0000000000阿和」，經查詢申登人資料，門號0000000000號之申登人為阮秋荷（見本院審訴卷第56頁），門號0000000000之申登人為吳安泰（見本院訴字卷第35頁），不僅與武氏草所提供之吳安泰名片上載電話相符，並與被告乙○○所提出之阮秋荷電話相合（見本院審訴卷第50頁）。

惟就武氏草、阮玉瑄、武青盈及被告乙○○所指稱之負責人，於檢察官偵查中並未對質以符實確認。

綜合上節，是否可以逕認被告2人確有參與本案，尚非無疑。

㈡同案被告即證人甲○○於本院審理中證稱：本案養生館伊已讓渡予被告乙○○，代價是36萬，先付訂金10餘萬，而之後有簽立讓渡書，在簽讓渡書之際有交付尾款20餘萬，簽立讓渡書時，有伊、伊朋友、被告乙○○及渠姓阮的女性友人，讓渡書是以電腦打字，是被告乙○○所準備，伊有給被告乙○○身分證、健保卡讓被告乙○○可以辦理過戶，並且告知屋主資訊。

在讓渡的時候，沒有作清單，僅就養生館內的財物稍微看一下，後來沒有辦法變更登記，雖然如此，被告乙○○還是交給伊總共36萬，因為有讓渡書就可以給錢了，這種店的作法都是這樣等語（見本院訴字卷第43頁背面至第47頁）。

而指述被告乙○○有交付36萬元並簽署讓渡書受讓本案養生館，此外並有讓渡書為據。

惟查，本件被告2 人利害關係相反，被告甲○○實有推諉責任之動機，其證述自應予以嚴格檢視，被告乙○○固自承確有簽署讓渡書乙情，然依桃園市政府回函本院稱：南方美容坊於105 年11月7 日曾申請商號負責人變更為乙○○，惟因該美容坊前涉妨害風化罪判刑確定，無法辦理，於105 年12月13日自行申請撤件；

南方美容坊於106 年3 月20日再次申請商號負責人變更為「李杰」（原負責人甲○○），惟因南方美容坊於106 年1 月8日遭查獲涉嫌妨害風化罪，並在法院審理中，是桃園市政府於106 年4 月14日發函停止受理並予以退件等語，此有桃園市政府107 年6 月21日府經登字第1070143792號函附卷可佐（見本院審訴卷第59頁）。

則本案養生館既無法變更負責人，被告乙○○是否願意在此情形交付款項，已非無疑，況其後該養生館是否有再行讓渡予「李杰」其人，致「李杰」其人向桃園市政府申請變更負責人，同非無疑。

綜上所述，本件於查獲現場並未見被告2 人，而本件之登記負責人固為被告甲○○，然檢察官未舉證被告甲○○於本案有何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

復依前開說明，本院對於本案養生館實際負責人為何人，仍然存有懷疑，而難以刑法第231條之圖利使人為猥褻罪相繩被告2 人。

伍、綜上所述，本件依據檢察官所舉事證，經綜合評價調查證據之結果，認尚未達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被告2 人確有起訴意旨所指圖利使人為猥褻事實之程度，亦無法說服本院確信被告2 人有構成犯罪事實之存在。

此外，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資證明被告2 人涉有起訴意旨所指之犯行，揆諸前揭判例說明，被告2 人被訴事實既尚屬不能證明，自應為其等無罪之諭知。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丙○○提起公訴，經檢察官李承陶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8 年 3 月 12 日
刑事第十四庭 審判長法 官 江德民
法 官 林龍輝
法 官 曾名阜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
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張宸維
中 華 民 國 108 年 3 月 12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