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桃園地方法院刑事-TYDM,108,侵訴,69,20200302,3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8年度侵訴字第69號
公 訴 人 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KENNETH BOLIVAR DISTURA





選任辯護人 黃靖騰律師（法扶律師）
上列被告因妨害性自主罪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08 年度偵字第22566 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甲○○ ○○○○ ○○○ 犯強制性交罪，處有期徒刑肆年。

並應於刑之執行完畢或赦免後，驅逐出境。

事 實

一、甲○○ ○○○○ ○○○ 基於強制性交之犯意，於民國108 年8 月12日下午4 、5 時許（即美國華盛頓當地時間之西元2019年8 月12日凌晨4 、5 時許），在其搭乘視同中華民國領域之中華民國籍長榮航空股份有限公司（下稱長榮航空）航班編號BR-03 號由美國西雅圖飛往臺灣桃園之班機編號61H 之乘客座位，無視上開班機編號61J 座位乘客（即代號：0000000000，真實姓名年籍詳卷，下稱A 女）之成年女子，以手推拒撥斥之舉，逕自違反A 女意願，強行以手觸摸A女胸部，並撕裂A 女內褲及撫摸A 女陰部，繼以手指進入A女陰道內，甲○○ ○○○○ ○○○ 即以上開方式對A 女為強制性交行為。

嗣於108 年8 月13日凌晨2 時30分許，A女向上開班機空服員丁○○求援，旋經機組人員依法通報，為警循線查悉上情。

二、案經A 女告訴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後起訴。

理 由

一、程序部分：㈠按中華民國刑法於在中華民國領域內犯罪者，適用之。

在中華民國領域外之中華民國船艦或航空器內犯罪者，以在中華民國領域內犯罪論；

在中華民國領域外之中華民國航空機內犯罪者，犯罪後停泊地之法院，亦有管轄權，刑法第3條、刑事訴訟法第5條第2項分別定有明文。

經查，長榮航空航班編號BR-03 號班機，登記為中華民國國籍，有交通部民用航空局中華民國民用航空器國籍登記證書、航班與國籍登記編號對照表（見偵字卷第87至91頁）在卷可按，而本案航空機於被告犯罪後停泊在桃園市境內之桃園國際機場，是本院自有管轄權，先予敘明。

㈡按性侵害犯罪防治法所稱性侵害犯罪，係指觸犯刑法第221條至第227條、第228條、第229條、第332條第2項第2款、第334條第2款、第348條第2項第1款及其特別法之罪；

又行政機關、司法機關及軍法機關所製作必須公示之文書，不得揭露被害人之姓名、出生年月日、住居所及其他足資識別被害人身分之資訊，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第2條第1項、第12條第2項定有明文。

本件被告所犯係屬性侵害犯罪防治法所稱之性侵害犯罪，因本院所製作之本案判決係屬必須公示之文書，為避免被害人A 女身分遭揭露，依上開規定，對於被害人之姓名及年籍資料等足資識別身分之資訊，均予以隱匿或適當之遮掩。

㈢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中向檢察官所為之陳述，除顯有不可信之情況者外，得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第2項定有明文。

證人A 女接受檢察官訊問之時間，係於108 年8月13日晚間7 時33分至同日晚間8 時30分（見偵卷第59至62頁），其接受訊問之時間非長，並無疲勞詢問之跡象，訊問地點在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偵查庭，且陳述前經具結，客觀上並無顯不可信之情狀。

又證人A 女經本院於審理中依址傳喚，並經簽收傳票後，仍未到庭，此有駐西雅圖辦事處109年1 月22日西雅字第10950900600 號函暨該函附送達證書、A 女簽收回執在卷可按（見本院侵訴不公開卷第5 至9 頁），且依擔任A 女偵訊時之通譯乙○○於本院審理中陳稱：當初問A 女是否會來台灣作證，她表示意願不大，因為A 女當時是來臺灣轉機到日本賺錢，機票費用超過新臺幣5 萬元，A 女來臺灣的機會不大等語（見本院侵訴字卷第287 頁），基上足見本案存有客觀上不能促使A 女到庭接受交互詰問之情形，參酌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3第3款法理，應認證人A 女雖未經被告行對質詰問，其於檢察官訊問時所為之證述，依上開法律規定，仍有證據能力。

㈣本判決以下所引用之非供述證據，均與本件事實具有自然關聯性，且核屬書證、物證性質，又查無事證足認有違背法定程序或經偽造、變造所取得等證據排除之情事，復經本院依刑事訴訟法第164條、第165條踐行物證、書證之調查程序，況檢察官、被告及辯護人對此部分之證據能力亦均不爭執，是堪認均具有證據能力。

二、實體部分：㈠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⒈被告甲○○ ○○○○ ○○○ 於前揭時地，以事實欄所載之方式觸摸A 女胸部及陰部等部位，並將手指進入A 女陰道內等事實，業據被告於警詢、偵訊及本院審理時均坦承不諱（見偵卷第11至14、79至81頁，本院侵訴卷第頁），核與證人即告訴人A 女於偵訊證述情節相符（見偵卷第59至62頁），並有桃園醫院受理疑似性侵害事件驗傷診斷書、疑似性侵害案件證物採集單、刑事案件證物採驗紀錄表、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108 年8 月19日刑生字第1080079256號鑑定書暨所附照片附卷可稽（見偵不公開卷第4 至12頁，偵卷第129 至134 頁），足認被告此部分任意性自白，核與事實相符，是以被告於前揭時地，以事實欄所載之方式，對A 女為猥褻及性交行為，即堪認定。

⒉惟被告矢口否認涉有強制性交犯行，辯稱：伊承認有做起訴書所載之行為，但是A 女沒有做任何動作表示拒絕及不同意，也沒有馬上反應求助，伊確實有用手指進入A 女陰道內，若A 女不同意，把腳合起來或是馬上大聲喊，伊能放進去嗎等語（見本院侵訴卷第293 頁）。

被告之辯護人則以A 女並未立即舉手呼救或按服務鈴求援，直至班機即將抵達臺灣時方向空服員反應，且A 女反應前空服員並未察覺任何異狀等詞（見本院侵訴卷第294 至295 頁），為被告置辯。

經查：①證人A 女於偵訊證稱：伊搭乘長榮航班，從西雅圖到臺北，接下來要轉機到福岡，事情就是在長榮航班上發生的，航班是BR003 ，伊的座位是在61J ，被告就坐在伊左邊，被告是坐靠走道的位置，伊則坐在中間，大約起飛後2 、3 小時，起飛的時間是華盛頓時間12日的1 時45分，約在華盛頓時間的4 至5 時之間。

當時伊在睡覺，伊轉醒時驚嚇地發現，被告正在摸伊的左手臂、左腰、左大腿，第一次伊以為對方是不小心的，但接下來就發生第二次，也是摸伊的左手臂、左腰、左大腿，但他的力道有變大，伊把他的手撥開，被告第一次摸伊的時候，伊也有把他的手撥開，第一次伊把他撥開，撥開後他很快又來摸第二次，第二次撥開被告，他並沒有停止，並且持續撫摸伊。

一開始的幾次，被告是隔著衣服摸伊身體，但接下來的觸摸就變成從伊的短褲下緣跟上衣下緣伸進衣服裡面摸，伊可以感覺到他從褲子下伸進去的時候，有要摸伊內褲的強烈感覺，被告從伊衣服上衣下緣伸進去，則有摸到伊胸罩內的胸部，伊就是一直想辦法把被告的手推開。

機上關燈的時間有7 個小時，在這段時間，被告就是不斷觸摸伊，伊就馬上推開，一直反覆。

被告還有彎下身親伊左大腿一下，伊穿的是短褲，所以他親到伊腿時，伊趕緊雙手環抱，退到椅子離開遠的那一邊，但被告又靠近伊，親伊環抱自已的右手食指跟中指手指一下。

被告都是用左手一隻手完成，只有摸伊陰部的時候，是用兩隻手，是先用雙手撐開伊內褲，再用單手觸碰伊陰部，然後也用單手手指插入伊陰道。

這段期間，伊沒有對外求援，因為大家都在睡覺，伊不知道要向誰求援，而且伊很害怕。

被告在觸碰伊身體的過程中，有多次以手指碰到伊的陰部，並一度將他的手指進入伊的陰道。

伊太害怕，以致於沒有辦法想到可以直接站起來離開。

被告違反伊的意願，伊一直推開被告，所以被告一定知道伊不願意。

後來燈亮了，伊就站起來去廁所，在燈暗的時候，伊不敢站起來，怕伊去廁所被告也跟著，接著等到61K 旅客上廁所回來，大家都站起來讓其進來座位時，伊就趕緊拿起伊的隨身東西去找空服員講伊被害了等語（見偵卷第59至62頁），A 女於偵訊時具體翔實證述被告違反其意願於前揭時地，以手觸摸其身體並將手指插入其陰道內之情節，復衡以A 女與被告素不相識，更無仇怨糾紛，僅為比鄰而坐之搭機乘客，A 女自無虛編不實情節以誣陷被告之動機與必要，足認Ａ女前揭證詞，當堪採信。

②證人即前揭班機經濟艙空服員丁○○於本院審理中證稱：降落前2 個小時到2 個半小時，大約是起飛8 個小時左右，伊餐點發到一半，經過中間廚房的時候發現A 女站在那邊，伊走過去詢問是否需要幫忙，因為那個時間我們會一直進出廚房，如果有人在那邊的話會關心一下，然後A 女就開始哭，所以伊就把隔簾拉起來，問她發生什麼事情，A 女就跟伊說被旁邊的人一直摸。

A 女邊說邊哭有發抖，她說「everywhere」，並用手比胸部，從大概這個位置一直摸到腳（證人以手從胸部的位置比到腳）。

伊就立刻幫A 女換位子，調開那個區域。

至被告走進廚房的時候，A 女立刻撇頭不講任何話，完全不講話也不敢靠近被告，動都不敢動等語（見本院侵訴卷第251 至266 頁），顯見A 女於案發後旋即尋機向機上空服員反應，且過程中神情慌張、哭泣，甚有身體發抖等情狀，實與遭受性侵害之人因身心受創而可能產生之情緒反應相吻合，益徵A 女前揭證詞之真實性。

③被告自陳A 女並無以言語或身體向伊表示可用手觸摸其身體等詞（見本院侵訴卷第25頁），被告與A 女既僅為比鄰而坐之搭機乘客，又無取得A 女明示或默示表達發生性交行為之意願，於A 女以手抓阻其手之際，逕自以手觸摸A 女胸部及陰部，甚將A 女內褲撕裂（見偵字卷第93至99頁），並將手指進入A 女陰道內，堪認被告係違反A 女之意願，而為前揭猥褻及性交行為甚明。

④至被告及其辯護人固以前詞置辯，認被告上開所為並未違反A 女之意願。

然A 女於案發時年僅20歲，此有（被害人）代號與真實姓名對照表及A 女護照影本存卷可參（見偵不公開卷第1 、3 頁），再衡以A 女係獨自一人搭機，且於飛機航行期間，在其休息睡眠之際，突遭被告以手觸摸等情，是以A 女驟受侵害，因其年齡尚輕，環境陌生又無熟識之人可資求援，一時驚恐未定，手足無措，待尋得可離開機位至較為安全之處時，方向機上空服員反應遭性侵害，A 女此舉並未悖於常情。

被告及其辯護人僅以A 女未立即求援，即空泛推認A 女同意被告以手觸摸其胸部及陰部，及手指進入其陰道內，尚屬無據，無法採信。

⑤據上相互勾稽以觀，被告確於前揭時地，違反A 女意願，以手觸摸A 女胸部及陰部等部位，並將其手指插入A 女陰道內而為強制性交行為。

本件罪證明確，被告犯行堪以認定，應依法論科。

⑥另被告之辯護人固聲請傳喚上開班機61K 乘客到庭作證（見本院侵訴卷第169 頁），然上開班機61K 乘客於訂位時，僅留有電子信箱及電話，並無可供傳喚之地址，此有長榮航空股份有限公司109 年1 月8 日長航法字第20200067號函在卷可按（見本院侵訴卷第245 頁），被告之辯護人亦未陳報其聯繫該名乘客之情形，又A 女在機上座位時，並未呼救，機上空服員亦無察覺異狀，業經本院認定如前，然依前揭證據資料，已足認定被告強制性交犯行，是以本院認並無必要及可能性傳喚上開班機61K 乘客到庭作證，附此敘明。

㈡論罪科刑：⒈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221條第1項之強制性交罪。

至被告對A 女為強制性交之過程中，所為如事實欄所示之以手撫摸A 女之胸部及陰部，再以手指插入其陰道等強制猥褻及強制性交行為，其強制猥褻之低度行為應為強制性交之高度行為所吸收，不另論罪。

⒉爰審酌被告竟為滿足一己私慾，未尊重女性之性自主權，強行對A 女為強制性交犯行，嚴重創傷A 女身心，又被告犯後僅坦承部分犯行，犯後態度不佳，兼衡以被告犯罪之動機、手段、大學畢業之智識程度、家庭經濟狀況貧寒等一切情狀，量處被告如主文所示之刑，以示懲儆。

⒊被告為菲律賓籍，係合法搭機來臺，卻於搭機期間為本件犯行，並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顯不宜許其繼續留在我國居留，爰依刑法第95條規定，併宣告應於其刑之執行完畢或赦免後，驅逐出境。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刑法第221條第1項、第95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丙○○提起公訴，檢察官鄧瑋琪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3 月 2 日
刑事第十六庭 審判長法 官 游紅桃
法 官 林蕙芳
法 官 黃柏嘉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
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黃瓊儀
中 華 民 國 109 年 3 月 3 日

附錄論罪科刑之法條：
中華民國刑法第221條
對於男女以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或其他違反其意願之方法而為性交者，處 3 年以上 10 年以下有期徒刑。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